第五十九章

　今年三十家裡人又增加了，維克和張誠都帶著媳婦在錦溪家一起過，添丁進口是很讓人愉快的事情，如果奶奶不嘮叨幾句娶媳婦的事就更好了。

　說起來錦溪家跟葉晶和張慧有親戚關系更近一些，不過維克和張誠現在都算是他們家人了，所以還是當做婆家走動。兩人結婚後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如果以前兩人都屬於無根浮萍，現在就是徹底扎根村子裡了。村裡人開會不再把他們當外人，以前多少有些客套，如今全都不見了。

　“所以說別看村裡人表面熱情其實防備心挺重呢。”張忠感覺到村裡人對他情緒的輕微改變很是無奈的說。

　“可能葉家村宗族力量較強，外姓人跟本村人結親多少有這方面原因。”錦溪聳了聳肩肩。

　“排外。”

　“這樣沒什麼不好。”尤其現在這個時候。

　過了初二村裡就開始動了起來，他們沒有辦法等雪化再修圍牆。

　按照預計，他們要圍起至少四千米的圍牆，圍牆內差不多有一千多畝的土地，這些土地不是他們村子全部的土地，這麼長的圍牆只能圍起一小半，他們不能圍的再多了，面積越大防御越困難，如果這些土地的糧食都正常生長，食物足夠養活全村還有很多剩余。按照設計，田地內原本有一塊低窪地，那裡要進行挖掘，挖出一個養魚塘，並且從河壩那邊引活水，魚塘的位置不錯，基本上在田地中間，這樣可以提供灌溉的水，還能養一些魚。

　最後整個村落成長一千二百五十，寬七百五十米的矩形，約有一千四百畝土地，住房二百五十畝，包括預留的土地，水塘一百畝，其它為耕地。村民住房在北面，南面大面積耕地。

　這個工程絕對浩大，看到圖紙的時候錦溪他們都有點驚訝，因為這個工程就像是建造一座城池。雖然看起來有些簡陋。

　六叔爺讓人把計劃好的建設圖釘在木板上。維克用電腦做的圖片，對村民很鼓舞，都向往著能擁有這樣的家園。

　村裡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進山砍樹，東山上成材的樹木不多，所以他們要去北邊樹林砍伐，樹木需要的數量比較多，男人們都拿著斧頭鋸子，去北邊林子，似乎回到了五六十年代，那時候他們這邊有好幾個林場，大家都上山砍樹，後來山被砍得光禿禿，又號召人植樹造林，就好像輪回一樣。不過這次砍伐之後不需要他們再種上，過不久就會有小樹苗長出來。

　村裡剩下的人就挖地基，按照設計，要挖一米五寬的牆基，等木頭運回來，經過炭化，打入地基中。兩排的木頭中間空隙用泥土擄實。牆高四米，不能再矮了，姜宸一想到當初碰到的大熊，他就恨不得把牆加高到十米，目前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不過按照計劃，如果明年天暖和有時間他們就會將牆繼續修繕，可以使用水泥和石頭在外面再砌一層。一點點的把圍牆建立的結實。

　姜宸他們弄回來的汽油不多，所以要省著點用，凍土打坑機，按照地段打坑，坑和坑之間就要人工來挖，這不太容易。

　“你去幫著六叔爺他們畫線去吧。”姜宸看錦溪腦門都結了一層霜了，就拿了毛巾讓他擦擦。

　“沒事。我挖的動。”錦溪摸了一把臉。

　“你還是聽姜哥的吧，你在這作用真不大。”葉科臉上帶著嘲諷。他們把地分成一段段的，錦溪做的太慢了，顯然他的力氣已經沒辦法和村裡其他人抗衡了。

　錦溪翻了個白眼，把鍬往土堆上一插，十分郁悶的離開了。

　姜宸瞥了葉科一眼，“你還挺有力氣，正好這段都歸你了。”說完拎著鍬往前走去。

　“嘿——”葉科看著他前面的一段路，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葉秋悶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話說，葉科，你就沒看出來什麼？”

　“什麼？”葉科只覺著莫名其妙。

　“有時候吧，他說行，你說就不行。自己琢磨去吧。”葉秋說完拎著去他的位置挖土去了。

　錦溪也知道自己干力氣活不行，也不是特別生氣，按照姜宸說的去找六叔爺，六叔爺他們正量水塘，水塘為了抓魚方便，所以被分成九個水塘，水塘的北邊留出幾畝地，要在這裡建造一個廣場和房屋，因為大隊部已經住進去那些女人，這些人將來就算跟村裡人結親，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有安排，所以大隊部還不能拆掉。後來大家商量了一下，重新劃分地方，最後選擇了這裡，這個地方如果細看正好是圍牆內土地的正中央。在這裡建造廣場，正好。

　九個水塘要相隔一段距離還要有所連接，水塘裡的泥土正好建造城牆。

　圍牆修了一個半月，在這種天氣，這樣的工程，一個半月結束，已經是很快了，城牆修好後，村裡的孩子們最喜歡跑到城牆上玩耍。雖然用木頭和泥土建造的，可是它很堅固，內高四米外高五米，寬一米五，地面用石頭鋪就，這樣的圍牆至少擋住大部分動物。

　時間進入三月下旬，姜宸想要去尋找牛羊牲口，去西北草原一趟。只是這個行程被一場大雪給耽擱了。

　姜宸他們准備出發的前一天夜裡外面悄悄地下起了雪，也許老天爺照顧，他們修牆的時候只下了一場清雪，對他們沒什麼影響。這次雪卻有點大了，第二天爺爺出門竟然推不開門了。姜宸不得不從窗戶爬出去，外面漆黑一片，雪片跟棉絮似的太大了。

　“我去後邊看看，趙連長他們應該被埋了。”姜宸把自家門前的雪清走穿上大衣出門。

　“等等我也去，村裡應該有不少人家都被埋了。”錦溪趕緊拿大衣帶帽子。姜宸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只是幫著錦溪把圍脖圍上。他明白錦溪想為村裡做點什麼，前些日子建圍牆，錦溪有點受挫折，他的力氣在工地確實有些弱了。

　兩人走出去，先經過大隊部，門被雪蓋住一半。兩人走過去清理了一下，敲了敲門，一會門打開，是柳葉“怎麼了？”柳葉有些迷糊，這天還沒亮，這麼早做什麼。

　“雪把門堵上了，叫人清理一下，等會我叫人過來清理房頂。”姜宸說完就帶錦溪走了。

　柳葉愣了一下往外看，好大的雪“房屋不用來人了，我們自己能清。”

　姜宸頭也沒回擺了擺手。

　柳葉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妒夫。”小聲嘀咕了一下。

　“大寶和這個柳葉走的有點近了。”離開大隊部，錦溪對姜宸說。

　“怎麼了？”姜宸奇怪的問。

　“我覺著大寶可能有點喜歡柳葉。”錦溪猶豫了一下才說。

　“這還不好，大寶年紀也不小了該有個伴了。”姜宸沒覺著這中間有什麼問題。

　“這怎麼能行？”錦溪反應有些強烈，“他們怎麼能在一起？”

　姜宸愣了看向錦溪“他們怎麼不能在一起？”

　錦溪搖了搖頭“你知道大寶他-他不懂這樣的感情，他們在一起，不管對大寶還是柳葉，都不一定是好事。”錦溪不知道該怎麼說。

　“可也不一定是壞事。”姜宸拍了拍錦溪的肩膀“你不要太敏感，其實大寶現在已經好多了，他現在只是有一些天真，有些復雜的事情他弄不明白，其他的他跟正常人一樣。他自然也可以娶妻生子。”

　錦溪張了張嘴，想了好一會才說“可是這樣大寶可能會受到傷害，有些話我不想說，可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怎麼會喜歡——”錦溪擺了擺手神情有些不快。

　“好了別緊張。”姜宸伸手摟住錦溪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柳葉對大寶好可能有些別的目的，怕她不是真心對大寶好？”

　“對。”錦溪搖了搖頭，“而且就算她是真心，他們兩個要在一起也會有很多問題，我從來沒想過大寶的感情問題，以前他一直維持那個樣子，是不可能結婚的。現在他看起來很好，像正常人一樣，我也希望他能有一個完整的人生，可是又怕他受傷害。”

　“你怕什麼，不是有你我在麼，我們不會讓他受到傷害，如果大寶真的喜歡柳葉，那就讓他們倆在一起，你覺著在咱們眼皮底下柳葉還能做什麼嗎？”姜宸根本不覺著這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錦溪搖了搖頭，“那樣對柳葉不公平，如果她沒有那種心思，我們怎麼能強求。”他覺著自己特別矛盾。

　“什麼公平，什麼不公平，現在這個世界，強者就是公平。”隨著時間推移姜宸心中適者生存強者為尊的心思越加強烈了，如果不是在葉家村，如果不是錦溪在身邊，或許他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這些日子錦溪對他跟以前有些不同，在人前似乎有些躲著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總跟他坐一起，又或者很少單獨在一起，他知道錦溪可能明白了什麼，所以才這樣，夜深人靜，看著錦溪的睡臉，他總是會想，如果他足夠強大，再也沒人敢反駁他是不是他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錦溪皺著眉頭“你怎麼會這樣想？”

　姜宸看著他笑了，“沒什麼。”說完幫著錦溪拂去帽子上的雪“行了你別自尋煩惱了，再看看。也許你看錯了。”他知道他的一些念頭不能讓錦溪知道，不然錦溪會躲得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