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如果不是看到今天的小麥粉我可能都想不起來了。”錦溪的噩夢雖然很真實，可是他每次都被夢中的情景嚇到，留下印象深刻是一次次的災難，很多細節都忘記了。

　“我記得那個噩夢還是剛剛做噩夢的時候，那時候夢境都是混亂的，而且時間地點都是亂七八糟，好像回到家裡後，在做夢就是馬上要發生的或者正在發生的，不再像以前那樣夢到未來很久遠的事情。”錦溪回憶著。

　“那次的噩夢我好像在靠海的一個城市，森林已經將城市覆蓋，動物增多，幾乎隨處可見，人們和動物一起爭奪生存空間。我是一個狩獵者。”錦溪閉上眼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在場的親人雖然知道錦溪的噩夢有預見能力，可是這還是第一次聽他回憶夢中的情景。

　“我們一個隊伍去外面的森林，那個城市應該離我們不遠，當時是九月份天氣也開始冷了，不過森林中的樹木依然青翠，我們碰到一只熊，很大高有三米多，不，可能達到四米，因為我們的個子也不矮。它太強壯了，也很厲害，我們手上拿著弩箭，還有鏈鎖，幾個人配合利用鏈鎖將熊圍困，它太厲害了，扯著一條鎖鏈把我們的人扔出十來米遠，不過我們的武器也不弱，最終他被我的同伴用弩箭擊斃了。”錦溪如同在夢中，臉上的神情變化如同身在其中。

　事實上此時的錦溪陷入一種特別的狀態，好像被催眠又進入夢境一樣。

　“我們回到了城市，那個城市已經面目全非，外圍有高大寬厚的圍牆，圍牆裡面是一片片的田地，被田地圍在中心的才是人類居住的地方。我們將熊送到交易中心，因為是一整只熊，還有完整的皮毛所以換的很多糧票。然後我們的隊長拿著糧票去換糧食，水果野菜，森林裡有的東西比較便宜，動物肉類也不貴，最貴的是主食，其中就有小麥粉，這種小麥粉做成饅頭顏色金黃，味道非常好，它的種子是南方的冬小麥，在災難降臨的第一年冬天天氣突變，地球磁場以及太陽輻射的改變讓地球的動物植物或者人類都發生了一些變化，動植物變化比較快，不過這種變化只有原本就活著的動物植物才有，就好像長在地裡的植物會發生變化，它們生長迅速，果實增大，只有渡過第一年冬季的植物才能存活，等冬去春來，在種地的時候種子發芽率就會降低，然後一年不如一年，三年內這些種子都不會在發芽了。這是研究所人員經過一段時間研究出來的。正因為如此很多東西都沒辦法種植，加上植物將種植空間占領，又有大量的食草昆蟲，種植糧食成為很困難的事情，人類想要活命不得不再森林裡尋找生機。”

　錦溪眼睛在轉動著，姜宸覺得他的狀態不對，推了他一把，結果錦溪完全沒有反應還繼續說著。姜宸又晃了晃，可是錦溪完全沒有醒來。這下其他人也發現問題了。

　“錦溪。”

　“錦溪。”幾個人一直叫著，可惜錦溪沒有反應繼續說著話“我們回到駐地，那是一個半地下室結構的房屋，因為冬天寒冷夏天炎熱，人們就想了這種辦法建造房屋，房屋大部分陷入地下，廚房位置比正屋矮，整個正屋地面就是一個大火炕，我們都坐在地上，狩獵隊還有女人他們在家裡做飯，金黃的饅頭，還有野菜肉做成的湯。我們一起吃著，然後我去浴室洗澡。”錦溪說道這裡眉頭突然皺了起來，“洗澡。啊——”他突然叫了起來，然後整個人驚醒，身上冒出了冷汗，好像水裡撈出來似的。

　錦溪醒來後抓著身邊姜宸的胳膊，呼呼的喘氣“那不是我，不是我。”

　姜宸伸手拉著錦溪不停的在他後背拍著，“沒事，那是夢，是夢。”

　葉老太太也伸手摸著錦溪的頭“摸摸毛嚇不著，不怕，奶奶在呢。”

　錦溪被安慰著，很快平復下來，“我剛才好像又進入夢裡了，明明只是想回憶一下。”

　姜宸拿了毛巾給錦溪擦汗，“可能你回憶太深了，所以自己也被帶進去了。”

　錦溪搖了搖頭“好像不是這樣，我記得這個夢，開始都一樣，可是後來我記得是被地震給震起來的，沒有夢中的細致，我也不記得夢中去洗澡，看到鏡子裡的人，那不是我，我就好像換成另外一個人。”錦溪眉頭緊皺著，想了想“現在想想早期做的那些夢，開始就像一個旁觀者，甚至從空中看到那些災難景象，後來我就成為其中一員，體會不同的災難，在不同的地方生存，你們說是不是每個夢境我都成了不同的人？”

　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視，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說，本來做夢預見未來就已經很懸了，現在夢中變成另外一個人。更是離奇。

　最後葉老爺子拉了拉他的手，“行了你也別想太多，以後不要像今天這樣回憶了。還有你沒說怎麼種小麥呢？”老爺子想轉移話題。

　錦溪果然不去想“很簡單，就是在冬天以前將小麥種下，深耕下種，咱們這裡天冷上面要鋪上一層稻草，等下了雪，因為稻草隔著，小麥還有些生長空間，這樣渡過了冬天，來年溫度回升的時候，小麥就會像其他植物那樣在雪沒化的時候就生長起來，等雪化了天氣變暖，小麥長勢就會很好，按照夢中的記憶，這樣種植的小麥會長的非常好，產量比以前還要高。而且小麥不同於其它植物本就是耐寒的，就算比咱們這裡還要冷的地方都能種，咱們這裡還因為蟲類稀少，減少一些不必要的損失，不過要小心森林的入侵。”

　“那除了這些小麥，其他的植物都不能種了嗎？”老爺子最關心這個問題。

　錦溪點點頭“咱們的種子肯定不行，必須是渡過去年冬天的植物，這樣的植物只有南方有，咱們手上留的種子恐怕明年就不能用了，其實今年就有預兆，我種的蔬菜，今年比去年多用了兩倍的種子，最後結果卻不如去年。”今年蔬菜種植面積很大，可是最後收獲也就跟去年差不多。

　“也許我們應該去南方弄些種子。”張忠靠著門說，“南方去年冬天缺少食物肯定要種蔬菜糧食，他們那裡的種子肯定有用，而且今年條件不好，就怕他們不在種地光靠森林裡的東西生存，到時候種子就難弄了。”

　“張忠說的對。”姜宸也點點頭，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等會我就去找趙連長一趟，要是有他帶路，更容易一些。還有爺爺，冬小麥必須趕快種下去。這些種子也就種十幾畝地，這個就不往下分了，算咱們村子裡的。明年要是和收獲了，種子夠分了。”

　“還有咱們的地是不是提前圍起來，冬天植物好像在休眠，可是等天一暖和，植物就會瘋長。”錦溪擔心這個問題，夢境中的城市也是最外面是圍牆內裡有田地。

　“嗯，這事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你六叔爺，把事情安排下去。”老爺子說著穿上鞋下地。

　“真的去南方？”錦溪進了屋，看姜宸從櫃子裡翻找什麼東西。

　“嗯，既然只有去年冬天還生長的菜能種植，我們就要快點弄到，不然我怕以後再弄就難了。剛才問了趙連長一下，很多路都過不去了，就怕到了明年更不能走了。不過那些種植在北方真的能種麼，咱們的溫度跟南方差太多。”

　“能種，我記得那個噩夢都是災難過後好幾年的事了，早就有人研究出來，種植辦法，南方天氣溫暖正常種植就行，北方就不行了，北方要在大雪覆蓋前將種子種下，種子在低溫裡幾個月不會凍壞，溫度上升就會發芽天暖了收獲。就好像幾百萬年的冰河世紀，那時候星球也被冰雪覆蓋，可是當雪融化，植物依然生長。”

　“那就行。”姜宸找到一本書，開打裡面是十分詳細的地圖冊，翻看一下是他想要的，坐在炕邊看著錦溪歎了口氣，“你呢跟我去麼？”雖然他不想讓錦溪跟他去冒險，畢竟路上什麼危險都有。可是讓錦溪留下他不放心，這一去沒有一個月都回不來，不把他帶在身邊，他總是不安，而且他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真不想分別。跟何況他還沒讓錦溪知道自己的心意呢。

　錦溪看著姜宸的目光，臉有點發熱，那眼神中好像帶著什麼。

　“我還是不去了。家裡我也放不下。”錦溪搖了搖頭。

　姜宸歎了口氣，“那好吧。我去找維克，等會就去北魚甸把機油抽出來。我們帶回來的汽油肯定不夠的。”

　“嗯，我給你准備衣服。”

　姜宸帶著地圖冊離開了，錦溪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也挺不好受的。姜宸應該希望他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