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楊生本就是出嫁的小哥，按說他出門子的時候沒有帶走娘家的一點嫁妝，他現在和娘家也沒什麼關係了，他阿娘又已寡居多年，只要夫家同意，搬出了夫家基本也就斷了和夫家的關係，所以這樣說來兩母子本來也就和楊家沒什麼關係了。只是，為了讓眾人都瞭解到這個情況，他們還是得走走過場，讓村裡人都明白，從今以後兩家之間不管禍福都互不相干了。

　楊生家裡糧食本來也不多，最多兩戶人家就可以全部買下他們家裡糧食。楊生準備自己和萬家和去村裡尋買主，然後讓他阿娘在家收拾東西，等到買主來把糧食運走，他們就立馬去找大伯一家，等到辦好了斷親的事，他們就可以回去了。

　楊生和萬家和去了村裡找人，而楊家大房那邊則是在爭論著翠翠該怎麼進門。按照楊家的意思，他們就當做個好心可憐她肚子裡的孩子，直接把人納了算了。一聽楊家這是不願意娶妻只願意把自己當個奴婢買回去，翠翠當然不幹了，如果只是一個妾，那她幹嘛還要費心思嫁到楊家啊，直接去給員外老爺做妾不也一樣？日子還能過的比他楊家更好！她之所以把寶壓在楊通身上，就是看上他年輕又有一個好前途，將來能給她一份有保障的生活。雖說他現在還沒有個功名在身，可是他現在有一門好親戚，要考上個秀才還是不難的，如果要嫁就只能趁著現在，要是他以後發達了出息了，她也就巴不上了。

　兩方僵持不下，在楊家做著無意義的爭吵，最後還是翠翠豁出去了，用楊通的聲名來威脅，楊家人才不得不同意了把人娶進門。在大晏有著良賤不婚的傳統，只不過這條例並未立進律法所以偶爾也會有人為之，只是大多這麼做的人家都會被人看不起，平民也就算了，若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或是有心仕途的人，則會被人在自身德行上面狠狠的記上一筆，那可是會影響一輩子的大事。

　不過雖然大晏有著這個傳統，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解決之道，被賣入煙花之地的女子想要嫁與良民也不是不可為之事，只要夫家願意，給了贖身銀子去官府銷了樂籍，便可恢復自己的良民身份正常嫁娶了，但是前提是這嫁娶之事一定得在銷了樂籍之後。現在翠翠有孕這事也沒多少人知道，大多也就是楊家村的人罷了，村民大多沒有那種惡心腸，故意去揭發這種事，所以只要翠翠不去外面嚷嚷，楊家先把她的樂籍身份銷了，然後再娶回來也就沒事了。

　楊生大概和萬家和講了一下家裡有多少糧食，雖然今年的穀子不是他收回家的，但是按往年的經驗看，今年的收成應該還會比往年好一點，按照往年的收成再加上一成應該就差不多了。兩人開出的價錢算得上低了，所以願意接受的人家很好找，他們也沒去幾戶人家，很乾脆去了幫著看馬車的那人家，那主人一聽說直接表明願意全部買回去，反正轉手拿去鎮上就能賺到一筆差價，這買賣只賺不虧。

　帶著人回去的時候，楊生他們剛好遇上了意滿而歸的翠翠等人，楊生只聽了一陣熱鬧並沒有過去親眼看看，所以不認識那幾人，只是楊生沒想到的是那幾人竟然都認識萬家和！

　“萬少爺？您怎麼在這兒啊？可好些日子沒見著您了，王公子最近可是常去咱們樓裡呢，您怎麼也不去玩兒了啊？。”翠翠之前也是打過這個萬少爺注意的，不過最後發現這個少爺每次關注樓裡的美食和身邊的朋友遠遠多於樓裡的姑娘時，翠翠就死心了！這萬少爺，原來是個不解風情的傻蛋！

　翠翠這話一說，萬家和立馬去看楊生臉色，發現在這人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才心裡一松，可是隨即而來的小小失落卻怎麼想都不對，這楊生怎麼能什麼感覺都沒有呢！他明明知道知道那個翠翠是幹嘛的，剛剛他們都聽見了。

　　“家和，走啊，我們今天還有好多事呢，還是...你還要和這位姑娘聊聊？”

　　“哦，我們走吧。”楊生一說話，萬家和趕緊接過去，然後也沒去搭理特意和他打招呼的翠翠直接走了。

　翠翠看著把自己當成空氣的萬少爺也不生氣，反正習慣了，這位爺從來就是把樓裡的姑娘當空氣的，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再說今天她來楊家村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了，她已經心滿意足了，別人的看不起她也不在乎。

　楊生家裡的糧食主要就是包穀和穀子，其他的一些零碎東西可以忽略，只是還有晾著的幾竿子黃豆需要打，楊生想的是黃豆就不賣了，他今日花個半天時間把豆子全都打出來，直接帶去萬家，黃豆能做的吃食很多，而且這裡面有一部分還是他要留種的所以更不能賣了。

　　“家和，你和阿娘一起帶著叔和嬸子去看穀子吧，我把那邊竹竿上的黃豆取下來，把豆子都打出來帶回去。”

　　“行，這黃豆是好東西，不賣也行。”

　萬家和與楊生找來的這戶人家也姓楊，只是和楊生家裡的關係卻是遠得很，也就是同宗罷了。他家裡的兄弟多，現在又大多都在家，只要看了糧食估好了價，幾兄弟來幫忙，頂多跑個兩三次楊生家裡的糧食也能全部背回去了。

　家裡的包穀應該有七八百斤的樣子，穀子有一千六百來斤，因為包穀大多都還在房檐下吊著，還得現拔下來，所以還挺費時的，今日一切弄好應該會遲了，所以萬家和便做了今日留宿楊家的準備。

　市場上一般的白米是百斤五錢，楊家的穀子能舂出一千兩百來斤的白米，便能有六兩銀子，加上包穀的將近二兩銀子，一共就是八兩銀子，因為說好了要便宜賣，所以楊家在總價上直接讓了一兩銀子下來，一共給楊家七兩銀子就行了。跟著來的楊大旺夫妻只帶了五兩銀子，於是兩人先交了手裡的錢，然後開始背穀子回去，等到回去叫家裡的兄弟幫忙隨便拿了錢再回來把剩下的部分給了。

　因為今日楊家大伯他們覺得丟了大臉，所以等到翠翠一走就關緊了大門，楊生他們也不想在這時候跑過去觸黴頭，所以也都現在就過去解決斷親的事。楊大旺兄弟都是身強力壯的，幾個來回家裡的糧食也就背的差不多了，楊生也罷竹竿上的豆子都取下來，全部放在院壩裡開始打了起來。

　　糧食的事搞定之後，萬家和就沒什麼要忙的了，看著已經慢慢到了做晚飯的時間，楊阿娘便去灶房了。

　黃豆連杆曬乾之後，葉子豆莢都會變得很脆，只要將一把把的黃豆鋪到地上，然後用粗細正好的棒子勻力往上面拍打，豆莢裡的黃豆便會一顆顆的掉出來，一把黃豆杆反復翻上幾次就打的差不多了。之前萬家和與楊大旺家裡人裝糧食算銀錢的時候，楊生就開始打豆子了，等到糧食都搬走，萬家和沒了事做，就搬了一個凳子過去挨著楊生不遠的地方坐著。

　“這個看上去挺簡單的，我來試一下？”雖然這事看上去也不難，但是萬家和覺得時間長了手也會酸的吧，楊生揮那個棒子揮了一下午了，棒子應該已經酸了，他幫下忙好了。

　“不用，也沒剩下多少了，你旁邊坐下一下吧，我馬上就好了。”知道旁邊這個是什麼活都沒有幹過的大少爺，楊生是真不指望他來幫忙，這打豆子雖然看上去簡單，可是也要掌握好力道的，力氣大了參在豆子裡的葉子豆莢就多了，一會兒懶得清理，力氣小了一把黃豆杆得花上半天才打得乾淨，白費時間划不來。

　“你是不是在生氣？”萬家和直覺楊生一定是在為剛剛翠翠的話生氣，要是別人家的妻子聽到相公去了花樓裡，怎麼說也不會像他這樣毫無反應的吧？所以他這是在悄悄生氣？

　　“生氣，生什麼氣啊？”楊生是真為萬家和好啊，看他那細皮嫩肉的雙手，要是握住棒子的力道掌握的不好，即使是這種小事，手上也會起水泡的。

　“就剛剛那女的的話，你別亂聽，我去那裡是因為又要事。”說道‘那裡’時萬家和還是有些心虛的偷偷看了楊生一眼，畢竟他的話換誰聽了也不一定就信了，男人去那種地方除了玩樂能有什麼要事？可是老天作證，他沒瞎說，他去那種地方可是真有要事的。

　萬家和嘴裡的那個女人自然就是翠翠了，楊生其實是真的不生氣，因為現在的萬家和與他曾經想像過的萬家和相比已經好了太多，他不是一個萬事求最美的人，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如果什麼都要計較那還怎麼過下去？更何況...那個翠翠都說了，家和都好久沒去了，當然，如果他以後都不去了...最好。

　　“沒有，我沒生氣。”

　　“你怎麼不生氣！”怎麼直接問出來了...

　“......”這要怎麼回答？自己幹嘛要生氣，日子都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嗎？要是老惦記著以前那還怎麼過？按說他以前還是要叫萬家和堂姐夫的人呢。楊生完全不知道萬家和為什麼會有此一問，他自己又該怎麼回答，他覺得只要萬家和以後和他好好過日子，別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不就好了。他覺得相比去花樓，男人出去亂勾搭姑娘家更可恨！他都能慢慢在心裡釋懷萬家和以往的花心性子了，那種是個男人就幹得出來的事他幹嘛還要去特別計較？

　　楊生的沉默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的有些奇怪，萬家和本來有些心虛的表情也全然不見了，反正有種生悶氣的感覺。

　“嗯，這裡差不多了，你進去幫我找個筲箕出來吧，去灶房找阿娘就行，讓她找給你拿出來。”楊生也不知道這突來的尷尬氛圍是怎麼回事，只好讓萬家和進門去拿篩豆子出來的筲箕，希望隔開一會兒兩人都能正常一點。

　豆子打出來之後，要篩出來就快了，萬家和拿筲箕時還順便拿了袋子出來，兩人一個篩，一個幫著裝，等到全部弄好楊阿娘的晚飯也好了。豆子和楊生當初想像的差不多，大概有一百多斤的樣子，這個數量足夠他們做豆豉豆腐還有留種了。

因為在楊阿娘眼裡，萬家和是客人，所以晚飯都是撿著家裡的好東西做的，晚飯擺上桌之後，萬家和就看到了好幾道挺眼熟的菜，看來楊生的廚藝果然是跟他阿娘學的。

　　晚飯擺上桌，幾人也都坐下了，這時候外面卻響起了敲門聲，隨之而來就是大伯娘的大嗓門。

　開門讓人進來之後，楊生沒想到還不止一人，來的人除了大伯一家竟然還有村長和他們同宗的兩個長輩，那兩個長輩算是現在楊家村裡，楊家備份最高的人了，看這陣仗，楊生也知道他們八成是為了于自己和阿娘斷親的事來的。

　“妹子，你大伯一家讓我來主持你們兩家斷親的事，可是說真的？”村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也姓楊，這麼些年來他也不是不知道楊家的情況，可是不管怎麼說人家才是一家人，他們作為旁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如今這兩母子好不容易熬出來了，楊生也嫁了出息的人家，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非得斷親不可？還有這大伯家怎麼會怎麼想不開，放掉萬家這門親戚？

　楊阿娘沒想到兒子說的是真的，大伯一家竟然這麼著急要斷親，這好歹是一起住了幾十年的人啊！如今的情況，楊阿娘雖然難過可是更多的就是釋懷了，罷了，一切就都聽兒子的吧，什麼人也不會比自己的兒子對自己好。

　　“村長，是有這事，麻煩您了。”楊阿娘表了態，村長和來的長輩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因為兩家人明面上也沒有鬧出過什麼大矛盾，所以這斷親的原因來的幾人都猜不到，不過寫斷親書也不需要寫什麼理由，只需要注明雙方身份，然後將斷親之事寫清楚，表明斷親之後今後雙方就沒干係了，此後不論福禍都與對方毫無干係，然後雙方各自按下手印便罷。

　　和楊生預料的一樣，在寫好斷親書之後，揚大伯果然提出了讓楊阿娘搬走的事。

　“這房子是我楊家的祖宅，既然現在兩家已經斷了親，楊生是已經嫁出去的人了，自然已不再是我楊家人，而他阿娘也一樣，既然不再是我楊家人，這房子就必須還回來。”當初分家的時候，村長也是在的，那時候就有提過，若是以後楊阿娘改嫁，這房子是要還給楊家的，如今親都斷了，楊生他娘再嫁楊家也管不著了，房子收回去也是應當。

　“還有家裡的東西你們都不許動，這家裡的東西也都是楊家的，你們走的時候手腳乾淨點兒，自己走人就行了。”大伯娘可還惦記著那五畝上好的水田出產的穀子，要是把楊生他們趕走了，那些穀子可就像是白撿的一樣了。

　“還房子還田地都沒問題！不過這房子裡我們自己添置的東西我們是要帶走的，還有這一季的糧食也要帶走，自從分家之後，各房田地裡的莊稼都是各自打理的，雖然我們要把房子田地換回去，但是糧食沒有道理留下。村長，您說是不是？”楊生可沒放過大伯娘一進門就亂瞅的眼睛，真是像個蒼蠅似的，見縫就鑽，就知道佔便宜！

　　佃地主家田地還有收成分呢，何況那糧食是產在當初分給楊生家裡的田地裡，所以村長當然同意楊生的話。“是這個理。”

　“還有就是這房子明日再交接給大伯，哦不，楊大叔一家吧，這屋子裡的東西我們還要整理一下，今日是在有些匆忙了。”今日天色已經晚了，家裡也確實還有東西沒有整理，楊生不想趕夜路，所以想著明日再走吧。

　　“這是情理中的，誰家搬家不得花時間收拾收拾。”

　這些村長同意了，王桂花不幹了，而且她越瞅這屋子越覺得不對，屋子下面本來吊著的包穀棒子都沒了，可是屋子裡也沒見放了包穀粒，還有那剛收成的穀子就算曬乾了也還得晾幾天，不可能馬上就進倉，可是外面也什麼都沒有，這糧食那裡去了？他們早先在家的時候，好像聽見了幾個男人的聲音，難道這糧食已經被運走了？

　　有了如此心思的王桂花，直接朝著楊生家的各個屋裡沖，找遍了所有屋子也不見半點糧食的影子之後，直接開始撒潑了！

　“有賊啊有賊啊！這好好的糧食全都被那小賊給偷走了啊！村長你可得給我家做主啊，這糧食都被賊人偷光了啊！”王桂花依舊和以前一樣，放開自己的大嗓門，又哭又吼，最後再直接往地上一坐就不起來了。

　從王桂花開始每個屋子去看開始，楊生就看見萬家和在偷偷的笑，他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萬家和要馬上找人把東西運走了，現在糧食沒了，銀子他就揣在身上，看他們怎麼找！

　這裡楊生還真是有點小小的誤會，萬家和笑可不是因為有先見之明先把糧食賣了，而是他覺得自己免費看了一場好戲罷了，楊老大這個婆娘每次唱戲，都比戲樓的那些戲子排的戲精彩得多，而且還不要錢，他都免費看了兩次了還真是該偷笑。

　　看著又哭又鬧就差就地打兩個滾的大伯娘，楊生突然覺得有些丟臉，還好現在斷親書都寫了，他們也算是沒關係的人。

　“村長，您看這斷親書也寫好了，我們各自也都留了備份，糧食的事您也表了態，其他的事就不麻煩您了。”看著為難的村長和兩個老頭，楊生的話算是在謝客，也幫了他們的忙，他們現在可以走了。”

　　王桂花眼見自己鬧了半響可是人家硬是沒回應，於是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因為太羞惱，站起身就去扯楊阿娘的衣服，邊扯還邊叫著，把銀子拿出來。

　楊生如今可算是知道王桂花上次是怎麼欺負他阿娘的了，立馬氣紅了眼睛，果然讓阿娘搬走是對的！正準備上前的楊生卻被萬家和拉開，一個側身過去，走到兩人拉扯的地方，萬家和直接伸手...拉住王桂花的頭髮把人往後拉，王桂花頭部突然受力，身子自然不由自主的跟著往後仰，所以被迫放開了手想要轉身過來，動手廝打敢扯她頭髮的人！

　王桂花一轉身，萬家和拉著她頭髮的手往上一抬，直接把人朝著楊老大的方向甩了過去，甩過去之後還滿眼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手，丟下一句：“楊生，去給我打盆水來，本少爺要洗手，碰了髒東西難受死了！”

　　“......哦，好，馬上。”

　楊生在呆愣了一會兒之後，趕緊答應了萬家和的話，然後匆匆往灶房去了。等到出了堂屋他才忍不住的笑出來，雖然一個大男人對一個女人出手有些不好，會落人口實，不過心裡就是很興奮，很想大笑出來。

　不止是楊生，在場的人也幾乎是楊生一樣的反應，都愣了！這敢公然對長輩動手的後輩他們活了這麼些年，還從來沒見過。除了身邊的村長他們，楊家夫妻也是一樣，萬萬沒想到一直一聲不吭的萬家和會突然動手，還是這麼用這麼無禮的方式，待到王桂花反應過來，那哭聲吼聲可就不是剛剛可比了。

　　“翻天啦翻天啦！這光天化日的就敢對長輩動手啦，要死了要死了，我要死了...”

　　村長他們雖然多少對楊老大家裡有些意見，不過還是覺得萬家和的作法太過了，這麼對一個長輩實在是不該。

　“萬少爺，這楊家嫂子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對他動手呢？”何況這還是在楊家村！只是後面這句話，村長沒底氣說出口，因為萬家可是楊家村裡好些佃戶的東家，他在這裡也是說得上話的。

　“長輩？村長你是糊塗了吧？我的長輩除了我萬家的父母叔伯們，也就是我夫郎的阿娘了，請問王桂花是誰？怎麼就是我的長輩了？還有，各位剛剛也是親眼見了的，這位大嬸對我岳母動粗，我只是上前阻止罷了，作為兒婿我出手防止岳母被人毆打有什麼錯？而且你們有誰看見我主動出手打她？我只是在保護我的長輩罷了。”萬家和的話說的不急不緩，隱隱的還透著些無奈的意思，村長他們也無法反駁，畢竟確實是王桂花主動上前去對楊生阿娘動手的。還有他們現在終於反應過來了，這斷親書已經寫了，如今兩家已經是沒關係的人，王桂花現在還算哪門子萬家少爺的長輩啊！

　王桂花夫妻現在終於覺得自己是吃了暗虧了，而且越想越不對勁兒了，他們怎麼看都不覺得這萬家和是討厭楊生的樣子，反而是在意得很，他們先前覺得萬家是想休了楊生，這是想岔了？

　本來楊生已經出言勸過村長他們離開了，如今他們更不想參合了，勸了楊老大夫妻幾句就準備走了。楊家夫妻看村長他們不管了，自己卻不準備走，繼續剛剛的鬼哭狼嚎。

　　村長們出門去的時候，楊生也打了水回來了，看見真的端了水回來的楊生，楊老大的臉色簡直黑的像是抹了炭，王桂花也嚎地更起勁兒了。

　對著那兩人人慢慢坐下，萬家和耐心細心的洗著自己的手，洗好之後，還拿過楊生拿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做完這些動作之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幾眼，感覺已經乾淨了之後，才伸手往懷裡一掏，再伸出來的時候手裡便多了好幾張紙。

　　看著萬家和手裡熟悉的東西，楊老大傻眼了，王桂花也不哭了，那些東西分明就是他們之前向萬家借了銀子的借據啊！

　“你拿那些東西出來是想幹什麼？我可告訴你，沒那麼好的事，你娶了楊生，我們也同意斷了親，你還拿著這借據不依不饒！”楊老大看著那些借據就上火，巴不得一把火把那玩意兒全燒了！

　“楊老大，我就這麼和你說吧，若是我們能安安靜靜的呆到明天離開，我手裡的東西在臨走之前就可以全部給你，保證一張不留，但若是再讓我聽見一句不乾不淨的話，那就別怪我言而無信翻臉無情了！”戲看夠了之後，剩下的多餘東西就只會礙眼，萬家和不想再看見那對夫妻了，想著直接把人打發走好了。

　　“你說真的？”

　　“反正不假。”

　　“好！”楊老大乾脆的拉著還坐在地上的婆娘走了之後，楊生家裡終於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