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西澤今天一天經歷了幾個重要的人生第一次。

　　第一次被男人告白。

　　第一次拒絕男人的告白。

　　第一次在拒絕一個男人的告白之後……反過來還被對方安慰了一把——

　　男神果然很牛！

　　西澤順著阿諾德的話默默搖頭拒絕之後，男神坐回去冷靜了一會兒，竟然轉頭又道：「不用放在心上，你是被追求的那方，本來就有拒絕的權利。」

　　西澤心裡瞪大了的眼（⊙ｖ⊙），臥槽，這個安慰的話不應該是他自己說？一般不都是拒絕人的一方向被拒絕那一方說『對不起』然後發好人卡的麼？怎麼到了阿諾德這邊全反過來了？

　　這得是多大的心理素質才能在被拒絕之後還反過來安慰別人，男神的腦構造到底是什麼樣的？！

　　西澤其實有點懵，反應道：「哦，好的。」

　　ｃｕｉ～！一把小箭頭緊接著插入胸口，阿諾德再次默默嚥下一口血。

　　接下去的一路兩人都沒怎麼說話，阿諾德閉目養神，西澤也沒聯網，索性坐在那裡回憶自己腦海裡那些被掩埋起來的關於原主的記憶。

　　飛機抵達學院停機坪時已是半夜八點。

　　索羅學院坐落在兩個獨立的人工島，因為所處的位子遠離宇藍繁榮的經濟中心，這裡反而透露著一股遠離塵世的氣息。

　　靜謐的校園，教學樓、實驗樓、體育中心，昏黃聯排的燈光下照亮的林蔭小路，以及那遠遠看過去，點亮著星星點點亮光的宿舍樓，無一不向人展示著一個屬於校園獨有的靜謐的夜晚。

　　西澤剛剛踏上這片土地，坐在飛行器上遙望俯視著索羅校園，心裡就覺得很平靜很踏實，他當學生都是早十年前的事情了，記憶雖然有些恍惚，但學校總能勾起他對於校園生活的一些印象。

　　在西澤的心目中，學校總是神聖又深刻的，和外面的世界是不同的。

　　來接他們的是凱恩的助理，助理是個大小伙兒，帶著邊框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飛行器一邊載著他們從校園裡穿過，助理就一邊向他們介紹學校的情況，「那棟最高的樓是學院最大的圖書館，周圍那些都是教學樓。」又指著前方燈火通明的幾棟樓道：「那邊是宿舍區，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女生樓。學院是半封閉式，住校期沒有特殊情況上學的學生是不允許離開的，尤其是大一新生。學校也屏蔽了外部網絡，每個月只有１５號３０號兩天才開通外部網。」

　　西澤坐在後面道：「今天就是１５號。」

　　助理小伙兒點點頭，接著道：「所以等會兒要是聽到女孩子們的尖叫聲……」

　　還沒說完，好幾聲刺耳的「啊－－」從女生宿舍的方向傳來。

　　西澤和阿諾德都愣了一下，助理小伙兒擦了擦額頭，淡定笑道：「一個月只能上兩天外部網，淡定淡定，我們又是藝術類學院，年輕小姑娘追星喜歡明星的還是很多的。」

　　一邊說著飛行器已經從女生宿舍的高牆外飄過，而這個時候，突然一整棟樓裡發出了各種鬼哭狼嚎夾雜著椅凳敲擊金屬床架的叮叮噹噹聲，那聲音在靜謐的夜空下尤為突兀。

　　助理小伙兒連忙解釋道：「可能今天有什麼明星的網絡劇或者節目，一般這種集體大喊，都是在看同一個節目。」

　　西澤不知怎麼的，突然打了兩個哆嗦，那感覺就好像有什麼不妙的事情要發生一樣，果然，在一陣宿舍樓大喊大叫之後，有人衝出了陽台，對著夜空大喊道：「西澤！！嫁－－！我－－！」

　　三人：「………………」

　　助理小哥在半封閉的學校裡並不怎麼上外網，並不知道今天晚上的節目就是西澤和阿諾德的《Ｐｌａｙｅｒ》，在聽到那聲狼嚎之後立馬加速飛奔離開宿舍樓區，載著後面兩人朝凱恩的辦公室飛奔而去。

　　阿諾德坐在後面，幽幽想著：今天表白的人，還真多，呵～！

　　西澤心裡卻只有一個感覺——三次元的粉比二次元兇殘多了。

　　西澤見到凱恩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後，在一間獨立套間的辦公室裡，助理小哥讓保姆機器人給他們倒水便退了出去，留下西澤和阿諾德，以及他們對面坐著的院長凱恩。

　　凱恩的模樣實在是刷新了西澤對「院長」兩個字膚淺的認識，沒有啤酒肚沒有矮肥圓更加沒有一臉學術認真的學院派氣質，凱恩院長他——竟然是個大帥哥！

　　院長今年應該也有四十歲了，卻保養得非常好，一米八的個子有些偏瘦，五官卻是東歐人的深邃模樣，濃眉大眼眼珠子還是碧綠色的，一頭黑髮。整個人看上去氣質偏高冷，從西澤和阿諾德進門開始眉心一直就鎖著，嘴角微抿，抱胸靠坐，目光沉沉落在兩人身上。

　　凱恩長得這麼帥實在出乎西澤的預料，所以一進門那位助理小哥介紹說「這位是表演系的院長凱恩先生」的時候，西澤一愣，眼神就是一跳。

　　這瞬間的神色西澤掩飾得非常快，但卻一樣被凱恩捕捉到了眼裡，在助理離開退出辦公室之後，凱恩才啟唇，對坐在自己對面的西澤道：「見到我，你似乎很意外？」

　　西澤從進門時見到凱恩的神色起便知道院長大人這會兒很不開心，其實換了西澤坐在凱恩的位子上，有一位兩年沒出現過的學生突然回來，他肯定也會不高興，人之常情。

　　西澤道：「對不起凱恩先生，之前都是我的錯……」

　　凱恩抬手止住他，傲然睥睨道：「道歉的話就免了，看到你我一方面覺得很頭疼，一方面也至少覺得欣慰；但今天跟著你過來的這位，才是真讓我覺得不爽。」說完目光轉向了阿諾德。

　　「……」西澤在飛機上聽阿諾德說被拒絕了好幾次進修申請，卻沒想到凱恩開起口來火力竟然直接對準了阿諾德，院長大人到底看男神有多不爽才能直接這麼說？！

　　凱恩再次刷新了西澤對「院長」兩個字的認識。

　　阿諾德從進門之後就沒吭聲，在過去的幾年裡，雖然一直被拒絕進修，但他一次也沒見過這位表演系的一把手，沒見到的時候覺得討厭，見到了，果然更加覺得討厭。

　　阿諾德和凱恩從進門到現在總共對視了兩眼，第一眼對上的時候，兩人都各自給了對方一個冷淡的對視，第二眼便是現在，兩人都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同類之間的巨大排斥。

　　凱恩把炮口直接對準了阿諾德，阿諾德便開口道：「院長先生，我不是來申請進修的，我是陪西澤來談他上學的事情的，您大可以不必在意我。」

　　凱恩：「既然不是申請進修，你就完全沒必要過來。」

　　阿諾德：「恕我直言，您正對我的態度，有些莫名其妙。」

　　西澤重生以來這麼長時間，從來沒在任何人那裡聽過阿諾德一句不好，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竟然會當著阿諾德的面撕破臉——院長大人這次又刷新了西澤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而凱恩作為院長，也是實實在在表現出了對阿諾德的排斥，臉上的神色流露無疑，一點都不想給任何人臉面的樣子，他甚至道：「在我心裡，路斐特是斯文敗類，你比他稍微好一點，我這樣說的夠明顯了麼？」

　　西澤：「…………」臥槽，院長大人你要不要這麼直接？！

　　阿諾德這幾年大概已經鮮少遇到這麼冷傲說話又直接的人了，在聽到凱恩的評價之後，他道：「至少你還給路斐特那個你嘴裡的斯文敗類通過了進修，讓他拿到了函授文憑。」

　　西澤：「…………」

　　凱恩抬眼：「教完他之後，我才知道他是斯文敗類。」

　　西澤：「…………」

　　這劍拔弩張一見面就恨不得對著撕咬的氣氛十分不對，怎麼說著說著路神就成了斯文敗類？這躺槍躺得也太嚴重了。

　　西澤看看阿諾德，再看看與阿諾德對視的凱恩，兩人對峙互不相讓，辦公室裡的氣壓都變低了，西澤是不知道這兩人一見面會變成這樣，如果提早知道，他肯定不會讓阿諾德跟過來。

　　西澤只得抬手用後背碰了下阿諾德，轉頭擠了擠眼。

　　阿諾德掃了西澤一眼，站起來轉身離開辦公室。

　　阿諾德離開辦公室之後，氣氛顯然輕鬆了不少，凱恩聳聳肩，表情也沒有剛剛那麼凝重了，還順口解釋了一句：「處在他們這樣高位的人習慣了時時刻刻被人追捧，路斐特是這樣，阿諾德也是這樣，導演明星小藝人粉絲普通觀眾投資商，人人都在追捧他們。我本人在一些方面比較固執，抱歉，剛剛並不是在為難你。」

　　謝天謝地，西澤心想，院長的冷傲模式總算切換過來了。

　　也許真的像凱恩自己說得那樣，他覺得路斐特是斯文敗類，又討厭阿諾德，但至少對著西澤還是挺友善的，並沒有說為難的話，直奔主題，把之前他保留學籍的文檔調了出來，道：「我並不知道前兩年你離開又不來學校的具體原因，鑒於你有正規的治療單，我就默認你這兩年是在治病。至於你不來上學反而去簽約公司出道的事情，我也暫時不想追究。」

　　西澤肚子裡早就打好了該怎麼解釋的草稿，聽凱恩說他不想追究，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省得他自己去圓謊，他道：「謝謝院長。」

　　凱恩抬眼，目光銳利得直視西澤，冷聲道：「別高興太早，我不追究，不是因為不想追究，是因為你的真實年齡還未滿十八歲，你之前在外面簽約的所有文件都不作數。拍完手裡的電影和節目，就給我乖乖回學校來上學！」

　　這不可能！

　　西澤下意識反應就是這四個字，他已經出道了，不可能放棄現在的事業回校重新開始，沒有出道兩次的藝人，這簡直就是個笑話！他現在還年輕，早點奮鬥早點成功，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他不能把時間留在校園裡。

　　之前和凱恩對視的時候，出於立場問題，西澤的眼神表情一直是弱的，可在這個問題上他不想退步，便直接看著凱恩道：「院長，抱歉，我可能沒有辦法回學校。」

　　凱恩低頭看著自己辦公桌玻璃面上調開的光屏，似乎一點也不為西澤的話吃驚，他只是展開一個光屏，推到西澤面前，道：「據我所知，你出道的第一部作品，應該是一部電影對麼？」

　　西澤：「是的。」

　　凱恩：「也就是說，你把自己定位成了一個演員。對麼？」

　　西澤點頭。

　　「既然定位成了演員，你的目標是什麼？拍一些政治題材的電影？還是對演員有高要求的大片？」

　　「當然是大片。」

　　凱恩點頭，點開西澤面前辦公桌上的光屏，調出無數的分屏幕，再把那些屏幕一一點開，於是呈現在西澤面前的便是無數的教學演示片，那些片子有些是歷史教學，有些是機甲構造，有些竟然是懸浮器的使用方法，還有很多竟然是教學生如何在拍電影的時候自動調整角度對準小飛蟲主鏡頭。

　　凱恩攤手，「我不知道你對學校教育的意義如何看待，這只是我想展示給你看的索羅學院。也許你覺得書本的知識沒有用，學習是浪費時間，但我只想告訴你，學校教育的意義從來都是授業解惑，那些所謂的『上學不是為了學習知識而是為了掌握學習方法感悟人生』的狗屁理論永遠不要相信。」

　　西澤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光屏，對那些教學演示表示出了很大的驚訝，凱恩繼續道：「不知道你在《龍雀》這部電影裡有沒有用到相關專業的知識，但懸浮器就不是普通人能駕馭得了的，以及你到底瞭解多少基因站的背景？！在很多大片裡，政治永遠都是息息相關的話題，你不瞭解相關的時代和人物，你又要怎麼駕馭你的人物？現在不是早幾千年之前，表演的要求也不僅僅在於『演』和『入戲』，你不會的東西太多。你出演的《血族》只是靠劇情和演員拼湊起來的網絡劇，但你能像其他大片演員那樣擔當一步電影的男主角？你知道機甲制動之後關節轉動後演員的保護區？還是知道該怎麼利用懸浮器拍攝俯衝的鏡頭？」

　　凱恩：「西澤，拍戲不只是演員表演的過程，你要用你專業的素養去展示一個人物掌握一個劇情甚至一部電影的節奏，你的演技放大到幾百倍幾千倍的光屏上面，一點點瑕疵都會十分明顯。」頓了頓，又道：「就像阿諾德和路斐特，阿諾德以大片動作片出名，路斐特擅長歷史、政治電影，兩個人各有各自的專長，都是這個行業的佼佼者，他們出名，不只是因為會演戲，也是因為足夠專業，有專業素養。」

　　西澤一直知道未來世界拍電影和他們那個時候很不一樣，但從來不知道這些專業的東西學校裡竟然會學？難怪那麼多演員藝人都是高學歷，也難怪路斐特、阿諾德這樣的巨星都要來索羅學院申請進修。

　　無知的人才會無畏，西澤在明白自己的無知之後，心態也謙虛得更多，看著凱恩道：「抱歉，是我太無知了，我一直以為學校裡教授的都是如何演戲，還有一些課本知識。」

　　凱恩挑眉：「當然如果只是演戲方面，以你現在的演技，確實足夠了。」不，不只是足夠而已，凱恩看過兩集《血族》，雖然只是劇情單一的網絡劇，但也能從屏幕裡看出來西澤確實很會演戲，也很會掌控鏡頭會走位，這些都不是普通演員輕鬆可以掌控的。要麼是日積月累的演技，要麼，就真的是天賦。

　　在凱恩看來，西澤會演戲，也許真的是天賦。

　　兩人過度了最初的磨合期，現在說話終於有了一點契合度，西澤足夠謙虛，凱恩也用他院長的角度來勸告西澤。

　　西澤：「但我現在已經出道，完全放棄演戲回學校似乎也不太可能。」

　　凱恩：「那是自然，只憑你現在的人氣，你要是不演戲回來上學，我也擔心表演系的那些小姑娘會拆了院牆爬你的宿舍樓。你有心回來系統的學習專業課，我可以安排給你上學校的遠程課程，一些實驗課，可以給你單獨安排老師，反正你現在有錢，也支付得起私教費用。」

　　西澤：「這樣可以？」

　　凱恩：「當然可以，藝術學院特例很多，學校裡一些大二的學生也會出去拍戲跑龍套，有些高年級的也會出道簽約公司，院裡總能給他們作調整，只要他們願意學願意多花錢。」

　　兩人談得非常順利，順利得有些超出西澤預料，他原本都做好了被退回學籍的準備，沒想到院長竟然會給他開後門，簡直可以稱作冷面心慈。

　　凱恩對西澤的恭維冷笑了一下，道：「不用開心得太早，我對院系裡的學生都這樣，能勸一個是一個，總好過你們這些人什麼都不會還去混娛樂圈撈錢。混幾年就消失的人大有人在，好不容易出你這麼個亞裔，我也想你爭氣一點，給學院給我爭點光，等你以後爬到阿諾德那個位子，說出去你是我教出來的，我也有面子。」

　　雖然凱恩話說的不好聽，但西澤還是很感激他，兩人討論完，便確定繼續保留學籍，西澤會在拍戲空餘時間盡量把大一大二的表演課程考完，剩下的文化課也會一邊看書一邊考，能考過就升大三課程，考不過，就只能慢慢留級哪天考過了哪天上大三。

　　凱恩確認了西澤的學籍問題，辦公室內氣氛終於輕鬆了不少。看看時間竟然也有九點半了，西澤這才驚覺他們竟然讓阿諾德在外面等了一個小時，他本來想告辭就去出門找阿諾德，但想了想，還是多嘴問道：「院長，你好像不太喜歡阿諾德？」

　　凱恩在處理西澤的學籍，聽到這話「嗯」了一聲，眼睛都沒抬：「他和我是同一類人，自負，內心倨傲，我排斥同類。拒絕他的進修申請是因為他本人傲慢無禮，還對索羅學院有偏見。」

　　西澤本來想問問為什麼那麼評價路斐特的，但「斯文敗類」的評價都出來了，院長搞不好和路斐特有點什麼過節，便索性沒問，和凱恩打了招呼離開了辦公室。

　　西澤和阿諾德這天晚上留在學校賓館，介於兩人的特殊身份，凱恩也怕兩人在學院的消息傳出去會讓學生們瘋癲，索性把自己的卡給助理，讓他給兩人開兩個頂樓大套間。

　　西澤有不上網的好習慣，早早洗澡和簡安寧聯繫交代過之後就睡了，並不知道隔壁套間裡，受到刺激的阿諾德在網上幹了什麼好事。

　　阿諾德今天絕對是被刺激到了，內心強大的男神先是表白被拒，之後遇同類相排斥，嚴重內分泌失調。

　　在洗完澡穿著浴袍躺在露天陽台上吹冷風的時候，他掏出移動光屏上網，本來只是想看看觀眾粉絲對今天晚上節目的評價，但刷著刷著，男神鬱悶得要裂了。

　　《Ｐｌａｙｅｒ》第一期完美收尾，觀眾反響非常熱烈，喜歡玩鬧耍寶的ＭＯ和艾薇組合，喜歡西澤和阿諾德處處充滿ＪＱ的相處，喜歡平淡中體現演員真性情的節目劇情，嬉笑與平淡似乎才是第一期的主題。雖然和張凱過去那些高端大氣的節目不太一樣，但因為出演嘉賓挑得好，節目又足夠親民，節目播出之後收視率一路狂飆，直接碾壓同檔期的其他節目。

　　粉絲們覺得阿諾德各種萌萌噠，不說話的、裝淡定的、冷傲的、甚至是偶爾抬掃西澤一樣的時候，簡直萌到生根發芽！

　　對很多阿諾德和西澤的ＣＰ粉來說，這個節目根本就是在紀錄阿諾德追求西澤的過程，只要兩人在同一個鏡頭裡，ＣＰ粉就立刻想捂臉尖叫——嗷，流鼻血！

　　阿諾德刷著那些評論，越看越鬱悶，如果是以前，這些評論只會讓他心裡燃起翹起尾巴的小火苗，但今天尾巴沒翹得起來，尾巴尖的火苗也被西澤澆得變冷的。

　　而粉絲們那些熱情洋溢萌萌噠流鼻血的留言，隔著一個次元屏蔽，對此刻三次元正在刷評論的阿諾德來說，簡直就是來自二次元的小箭頭，ｃｕｉ～ｃｕｉ～插在他心口——

　　粉絲：男神加油追追追！！追到手就可以吞下肚啦！

　　男神：呵！～剛被拒絕。

　　簡直心塞。

　　阿諾德鮮少覺得有喪氣的時候，而此刻他坐在露天陽台上竟然連著默默歎了好幾口氣，刷著留言也覺得非常無趣，他盯著自己關注欄裡唯一的「阿西澤」，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就註冊賬號申請了一個ＦＷ的社交賬號。

　　他本來的賬號名是申請時系統自動分配的一竄數字，後來想了想，改成了：表白被拒小心塞。

　　因為有非常多可以花錢的方式，ＦＷ被稱為人民幣玩家和土豪聚集的社交網。而ＦＷ上有一個非常燒錢又奇葩的消費模式，叫做「散財」，社交號玩家可以在自己的賬號內充錢，指定向某些類型的相關用戶贈送聯邦幣，贈送成功的同時，可以讓其看到自己想說的話。

　　「散財」這個功能完全就是有錢人燒錢玩兒的，上次有人散財應該是幾個小時之前，某企業開第一百家分公司時給網友散的財，但那其實也是某種變相的廣告宣傳辦法。

　　阿諾德以前幾乎不玩兒社交號，但今天急需找個方式進行發洩，別人發洩或許可以找人傾訴運動或者大喊幾聲，但這些阿諾德全都沒法做，於是上網散財發錢成了現在能找到的唯一發洩辦法。

　　在確認身份隱蔽得還算完美，沒有留下一絲破綻之後，阿諾德給這個新賬戶沖了幾百萬聯邦幣，然後就開始散財。

　　作為一位高冷自傲的男神，阿諾德是絕對不會隨意亂散財的，就算要散財，他散財的目標也相當明確，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散也是給這幾種社交用戶：同時關注自己和西澤的粉絲；留言多的活躍的；常年活躍在自己官網社交號的。

　　在選擇了關鍵詞對散財用戶進行大批量篩選之後，散財正式開始——一人一百塊，五萬粉絲總共就是五百萬。

　　五百萬在阿諾德這邊也就是光屏上的一竄數字，半秒不到就變成了鴨蛋，阿諾德看著五百萬變成了零，心裡小小舒爽了一口氣，也算是自己發洩過了。

　　發洩完，本來就要註銷賬號的，哪知道粉絲們在收到散財的錢之後轉頭就飛快關注了這個散財的賬號。

　　阿諾德看著關注數量從零變成２００，又變成６００，幾分鐘的時間就漲到了六七千，再刷留言板，聯邦幣帶來的活躍度竟然一點不輸明星的熱議度，果然不為金錢折腰這話，根本他娘的就是胡扯！

　　【擦！！回訪關注已經快一萬了！！我收到一百兩聯邦幣！！我關注回來就想看看到底土豪大大這次散了多少錢！】

　　【這竟然不是廣告！？一次一百！現在已經一百萬了啊！！！！！有錢人的世界太不科學了？錢多了用不掉麼？】

　　【小心塞大大，你這麼有錢竟然還心塞？你讓我這種窮逼心肌梗塞而死麼？】

　　【臥槽！關注度快三萬了！！難道散了四五百萬？！我不信！！】

　　【打廣告的算屁！！這是個人賬號，還什麼信息都沒發，直接散財！！這才是真土豪！】

　　……

　　阿諾德看那些評論，一開始都是回訪關注等著看他到底散了多少聯邦幣的，基本關注度道兩萬之後，留言區開始感慨他是個只散財不發言的真土豪感慨貧富差距；到了後來網友們哭著喊著問小心塞大大家裡缺不缺狗有沒有男友；再後來終於突然醒悟——臥槽，小心塞大大不是沒有留言！！！人家賬號名字就叫『表白被拒小心塞』！

　　【小心塞大大表白被拒絕了！？誰那麼無情無理取鬧？大大你來表白，我們保證不會拒絕你！！】

　　阿諾德躺在躺椅上，面前展著淡藍色的光屏，看到這句話尾巴尖終於又重新翹了起來，嘴角勾了一下，心裡哼道——就是！

　　阿諾德用另外一種方式和粉絲們接觸到，看著那些安慰他的話，心情終於又恢復了不少，也有耐心刷留言了，他刷著留言，一條都沒有回復，可是神通廣大的粉絲們卻給在不停引誘他開口。

　　大家紛紛在留言板上猜測小心塞被拒絕的各種可能，什麼癡漢Ｘ嬌花弱受組合，強強組合，還有什麼師徒戀全都出來了，終於有人道：「不會是最狗血的『霸道冷傲總裁攻』ＶＳ『自強不息美強受』吧？冷傲總裁告白，結果美強受專注自強不息一萬年根本沒想過談戀愛的事情，直接拒絕，不會是這種吧臥槽？！」

　　阿諾德從那麼多猜測裡看到這麼一條留言，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情況，霸道、冷傲、總裁、攻，每一條都符合。至於西澤，自強不息、美、強、受，也是每一條都符合。

　　差不多麼。

　　於是阿諾德就把那條評論轉了出來，其實他本來是想點個贊做個記號的，但怕被猜測出真身，就直接轉了，轉發的時候什麼也沒說，一個字都沒有。

　　這條轉完，網友們都被霸道冷傲總裁攻ＶＳ自強不息美強受的組和雷到了。

　　土豪大大！！！你確定你不是花五百萬逗我們？！！這配對雷瘋了好麼？！

　　網友們一邊被雷得外焦裡嫩，一邊又憤憤吐槽：「臥槽有這麼有錢的土豪追還自強不息，美強他腦子沒坑吧？！」

　　阿諾德尾巴又翹了一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