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篩選劇本

　　「老單，這次的劇本，感覺整體怎麼樣？」

　　「總體還是挺不錯的，有很多新題材出來，但是有的新題材不是特別成熟，所以就差一些。傳統題材寫地好的有不少，不過我們ctv最不缺這種。出挑的還是林永誠和鄭美嘉這兩人個人的劇本，題材新，立意也出類拔萃，這兩人的編劇實力毋庸置疑。」單勝江扶了扶眼鏡分析道。

　　「嗯，繼續。」比單勝江更年長些的中年男人沉吟道。

　　「他們兩個人都太過出挑，卻各有特色，讓人很難決擇。兩人的風格在編劇圈都算是獨樹一幟，這次都拿出了真本事，幾乎是王對王，放下哪一個都覺得可惜。雖然部裡每個人都有所偏好，但最後拿下誰的劇本，我也沒辦法決定。」單勝江苦笑說。

　　「那你自個兒總得有個偏向吧。」

　　「有倒是有。」單勝江有點無奈，「我心裡是更傾向林永誠一點，只是一點點，大概因為我有個兒子的緣故，他的親情題材會讓我更有共鳴。但鄭美嘉的劇本我也非常喜歡，甚至可以用愛不釋手來形容，我很期待她的劇本拍成電視劇，文字之外，它成為影像後的魅力會更強烈。」

　　「從市場來說的話，林永誠的題材受眾會更小些，因為原本針對性也很強，內容稍顯深刻，沒點閱歷其實挺難體會的，但絕對是個優秀的劇本，我們也需要他劇本裡所傳達的意念。鄭美嘉的話，她的風格會更考慮市場與劇本本身品質的平衡，立意通過故事會講地比較淺顯，所以能夠相容相當大年齡段的受眾。」

　　「如果他們兩個人的優點能合併，我們就不用這麼煩惱了，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單勝江搖了搖頭。

　　這兩人都負有天才之名，風格卻大相徑庭。收視率方面，ctv倒不是特別地在意，畢竟到了這個平臺上，原有的收視基礎就相當龐大，對於優秀電視劇來說是如虎添翼，就算是平庸的電視劇，都能讓它的收視率變得好看點。

　　但他們還是要對觀眾對電視臺的招牌負責，林永誠的風格未必討大眾喜歡，可他以前也不是沒有憑著這種風格闖成一匹黑馬，這次他拿出來的劇本品質的確是高，立意也是社會的永恆熱點，他們是怎麼都捨不得放開。

　　另一個，也好，好的地方不一樣罷了。鄭美嘉現在差不多是人性自走高收視保障，ctv不特別在乎收視，但也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未來的收視冠軍從自己的手上飛走，而且無論從品質還是立意各方面都相當符合他們的要求，就算現在不馬上拍，屯著也好——

　　等等！

　　「我想到一個法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單勝江說。

　　「說吧。」中年男人點頭。

　　單勝江便對頭兒說了自己的想法，中年男人點了點頭，算是肯定，「這個法子可以，到時候週五就能給他們兩個答覆了。」

　　……

　　結束頒獎典禮，鄭美嘉渾身都累地不舒坦，回到蕭湛家倒頭就睡，睡地天昏地暗之後，被男朋友，不，未婚夫，新上任的蕭湛同志從床上再一次拖了出來，洗臉刷牙，迷迷糊糊地吃完早飯才清醒點。

　　「什麼時候回學校？」蕭湛問。

　　「唔，傍晚前回去，回去前我先去買點吃的帶回去，什麼稻香村、烤鴨、羊肉串、冰糖葫蘆之類的，不然，我覺得我回去，迎接我的就是刀片。這年頭的死亡率直線上升的原因，肯定是因為千千萬萬的室友的緣故。」鄭美嘉哀歎了一聲。

　　蕭湛剝了個光溜溜的水煮蛋遞到她的手裡：「周秋顏不是要過來和你一起回學校嗎？讓她開車過來的時候順路買點帶過來。」

　　「……這樣好嗎？」美嘉遲疑地問。

　　蕭湛：「不麻煩，剛好順路。」

　　說著，蕭湛就拿起手機撥了電話給周秋顏，已經起床的周秋顏白了眼手機上顯示的人名，心不甘情不願的接了起來。

　　「什麼事？」

　　「過來的時候順路幫忙買點烤鴨、稻香村點心，美嘉傍晚的時候帶回學校去。」

　　「哦，不用買了，我都準備好了。」→_→

　　蕭湛難得愣了一會兒，「買好了？」

　　「嗯，祭品。」

　　「……」

　　美嘉：qaq

　　「阿秋你是在開玩笑嗎？！一定是在開玩笑對吧！」美嘉少女在咆哮。

　　「沒有開玩笑。雖然我建議你風頭過了之後再回學校，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提醒你，作為一個電視編劇，你在學校潛藏的粉絲有很多，個個都想給你寄刀片，出門需謹慎哦，親愛的。」周秋顏勾唇促狹一笑。

　　蕭湛搶過手機，咬牙切齒：「最後一句『親愛的』就不用了吧！」

　　「知道，開個玩笑而已。」周秋顏雲淡風輕，「好了，先掛電話，下午三點我去找你們，先好好享受下兩人時光吧。」

　　聽到手機裡「嘟——」地一聲被切斷，蕭湛不由得悶哼。

　　就是這傢伙老是這樣，他才那麼討厭她！！！

　　至於鄭總裁，已經郁卒於自己學校潛伏的刀片黨。電視劇作為一種大眾娛樂，覆蓋面極其廣泛，沒有人完全不看電視，哪怕是頂尖學府的大學生們，所以她完全可以想到未來本校會不會出現類似首都大學刀片小分隊的東西qaq

　　難道每個月都要在寢室門口掛個刀片回收箱嘛……

　　鄭美嘉就這樣帶著憂鬱忐忑的心情和未婚夫還有基友回到了校園，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啊不…一盒點心。校園裡並沒有發生大規模的寄刀片活動，但是路人看她的眼神就不太一樣了，什麼是名人的感覺，美嘉今天是徹徹底底地體會到。

　　等和周秋顏走到寢室門口的時候，鄭美嘉還沒拿出鑰匙開門，寢室門就啪地從她面前打開，寢室第一禦姐兼大姐大沈蓮心就這麼出現在門口，「回來了，嗯？」

　　「咳咳……」鄭美嘉覺得自己到了抱大腿的時候，「嚶嚶嚶蓮心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你要聽我解釋啊一定要聽我解釋啊qaq」

　　「那你倒是解釋啊。」沈蓮心無奈，這臺詞怎麼聽著不太對勁。

　　美嘉瞬間抹了把莫須有的眼淚，站直身子無辜道：「哦，其實也沒什麼要解釋的，你知道，我如果突然說我是那個作死編劇，你們肯定說我腦子進水了……」

　　「咦，也是。」

　　「所以，與其讓你們覺得我腦子進水了，還是順其自然地發現驚喜比較好！你們難道不覺開心嗎？！嗯？」

　　丁婉心幽幽地從沈蓮心身後飄了出來：「一點都不開心，簡直是見了鬼了！」

　　……

　　不要把我和見鬼等同啊啊喂！

　　「能進去說話嗎？網上整天說給你生猴子生花果山的，你再站在這裡，你自己先成猴子了。」周秋顏又開始毒舌。

　　鄭美嘉默默地進寢室，沈蓮心關門善後，然後——

　　當然不是悶棍23333

　　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寢室裡三人表示大人大量就不和小美嘉計較身份的事情，雖然美嘉還是在發現自己的床鋪和書桌上無處不在的鋥亮刀片地怨念地看了那三人無數眼。

　　對，說得就是你們那三個把頭撇過去的！

　　「別扔了，我還要回收利用。」沈蓮心說。

　　美嘉捏緊刀片，心中鬱結，瞧瞧，瞧瞧，這說的還是人話嗎qaq

　　最後還是在周秋顏談判專家的調節下，鄭總裁與三位被欺瞞的室友達成《303寢室和諧條約》即日開始執行，鄭總裁需賠償對方精神損失簽名照若干，周邊若干，探班若干次，對方幫助鄭總裁收刀片若干次，以上。

　　條件談妥，幾人總算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說話，其實她們也和外界的所有人一樣，對鄭美嘉挺好奇的。畢竟，在這之前怎麼都想不到，網路背後的編劇竟然是這樣一個小姑娘。

　　「美嘉，現在學校的論壇上有好幾個你的帖子呢，你現在也算是學校裡的名人了，不過我們學校混娛樂圈的真不多，尤其像你這樣混地這麼好的。」丁婉心摸了摸下巴說。

　　「優秀的人，去哪行混都能吃地開。只是你沒去中文系真是可惜。接下來還有新劇開拍？」沈蓮心問。

　　「肯定有，沒有我們工作室靠什麼吃飯？但具體還沒定下來，等開拍之後，我再帶你們去看看。最近事情還是挺多的，新年一到，又要忙起來了，過年也休息不了多久的。」

　　「也是，你們這行忙起來能一年忙到頭，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休息。」盧莉莉感慨了一句。

　　美嘉吐了吐舌頭：「忙裡偷閒唄，我現在還能打著大學生的幌子推掉不少活動，讓人找不著。但有時候是不忙不行，想閑也閑不了，這週五又有工作上的事情。」

　　「週五？那還有好幾天呢！」

　　「其實挺快的，一晃眼就過去了，這週五要去趟ctv，壓力還真是有一點大，以前去別的電視臺都沒這麼緊張。」鄭美嘉微微聳肩，無奈道。

　　「我覺得也差不多，不就是官方的電視臺嗎？」丁婉心吐槽。

　　「感覺高大上了不少，電視劇想上ctv可不容易，這也是另一種程度的認可。」美嘉認真地說。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週五一晃就到，根本沒什麼實感。而這天的到來，也讓她格外地忐忑起來，因為林永誠的存在，美嘉並沒有絕對的把握，畢竟對方的實力也過於強悍，二選一，讓她自己選，也不一定選到自己。

　　對於一直無往不利的她來說，與機會擦肩而過也不是那個容易接受的事情，不過，願賭服輸。

　　還是希望能有個好的結果。

　　今天鄭美嘉是一個人從學校過來ctv大樓，這邊也早就安排了相應的人接待她，領著她到了會客室，鄭美嘉進門就瞧見裡邊沙發上還坐著一位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見著她進來，立刻起身，對她微微頷首。

　　「很高興見到你，鄭編劇。」他伸出手，篤定地問好。

　　鄭美嘉幾乎就可以確定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林永誠，微微一笑，握手：「我也是，你好，林編劇。」

　　林永誠並沒有她想像中的纖細，挺四平八穩的男人，看起來很有精神，絲毫不見隱退兩年的陰霾和失意，或許他已經走出了那段困頓的時光，整個人都煥然一新。至少他的眼神讓鄭美嘉很有好感，一看就知，是個內斂沉澱的人。

　　領著鄭美嘉進來的工作人員給她倒了一杯茶之後便輕輕關上門離開，會客室裡只剩下她和林永誠，氛圍安靜地有些詭異，這個時候，還是要說些什麼，只是作為競爭對手，關係還是有些微妙的——

　　如果被媒體知曉這一刻的會面，肯定能夠編造出無數臆想的傳聞，畢竟一個是前任天才，一個是剛剛獲獎春風得意更為年輕的天才，想想就知道兩人之間的電光火石會如何激烈。但也只是想想，事實可不是這樣。

　　「我看過鄭編劇你的作品，很不錯，許多都是我沒有嘗試過的題材。」

　　「我也很喜歡林編劇你的作品。其實每個編劇的生活閱歷和感興趣的方面都不同，寫出來的東西肯定也不一樣，如果大家都寫同一種東西，那該多沒意思，互相欣賞也挺好的。」鄭美嘉微微歪頭笑著說。

　　林永誠會心一笑，話頭一轉，忽而說道：「鄭編劇有嘗試過更個人化的創作嗎？可能我說話有些直白，你現在的作品，更多地考慮怎麼更好地講故事給別人聽，如果減少這方面的平衡，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出現，畢竟，你並非開始就是這麼寫故事的。」

　　鄭美嘉一愣，沒想到林永誠開口就是這樣的話，不過也只有他瞧得上自己，才肯說這麼多，大概是文人之間的惺惺相惜：「那林編劇你有試著增加這種平衡嗎？」

　　林永誠點頭：「當然有。所以你也可以嘗試一下。其實我覺得你把心思更多地放在創作上的話，應該會出更好的成績，但是……你現在也，相當厲害。」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明顯有點彆扭，大概對於鄭美嘉的工作室老闆偶爾兼製片人的身份有點接受不良。

　　不過他提的方向倒是沒錯，雖然美嘉一直是寫自己喜歡的感興趣的題材，努力向觀眾表達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但有時候，這種表達也要為市場做出一定的妥協。而她的心底，還有一些更能激發創作靈感的「真愛」，這些「真愛」可能沒那麼大眾又受歡迎。但因為它的特殊性，肯定有著不一般的魅力，有時候真正的傑作，也會脫胎於「真愛」的題材。

　　「謝謝誇獎。你說的方向，我也會試著嘗試，但你也明白，我的身份總是不能讓我放棄現在的創作方式，不過偶爾也可以換換方向激發靈感。」

　　「嗯，我還是挺期待你的作品的……這次也一樣。」林永誠有些無奈地一笑。

　　「其實我也很好奇你這次的新作品，我想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很好奇。」

　　「所以這樣子其實壓力挺大的。我的抗壓能力一向不太好。」林永誠無奈地攤手，「現在倒是好多了，幸虧我沒什麼經濟壓力。」

　　鄭美嘉一時不知道怎麼說，真是看不出來林永誠是這麼一個難以抵抗壓力的人，但想想他作品裡的敏銳細膩，倒是貼切，或許他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人。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兩人的談話，雙雙往門口望去，瞧著一個中年男人笑著走進來，身份不言而喻，兩人忙起身握手問好。

　　「單主任，你好。」

　　「你們好，坐吧，今天找你們過來為的就是談談劇本的事情。我直接說吧，這次挑上來的好的劇本實在太多了，最後就留下你們兩個，可我才發現，其實在你們兩個之中選一個才是最難選的。我們整個部門猶豫了很久都沒選出來，我個人也是，你們兩人的劇本我都很喜歡，也很符合我們這次選材的要求……」

　　單勝江一長串說下來，林永誠和鄭美嘉還是看不透他到底要選誰的劇本，半點口風都沒透露出來，神情瞧著倒也沒有煩惱的樣子。

　　但從他的話語也可以知曉，兩人的劇本都非常優秀，彼此都是勁敵，這麼一提，他們對對方的劇本反倒更加好奇。

　　這結果，也是愈加摸不准。

　　如果林永誠落選，鄭美嘉也會替他覺得可惜，若是自己落選，恐怕也是抱憾許久。其實鄭美嘉覺得自己的劇本和林永誠的劇本根本沒辦法放在一起比較，只能從ctv方面更看重的方面來取捨，哪個方面，他們也不清楚。

　　「啊，真的是，我又說了這麼多無關緊要的，真是抱歉。」單勝江笑了笑又繼續道，「放鬆一點，年輕人，別太緊張。」

　　林永誠和鄭美嘉無奈一笑，能不緊張嗎？不緊張都被您說得緊張起來。

　　「是這樣的。」單勝江繼續說，「因為你們兩個的劇本確實都非常好，無論選哪一個捨棄另一個都會讓我們覺得可惜。又鑒於你們的劇集都偏短，所以我們決定這兩個劇本全都拿下！」

　　全都拿下？

　　林永誠和鄭美嘉都被這個結果弄地一愣，因為實在沒有想到ctv方面會猶豫成這樣子，原本想著按著他們的行事風格，無論怎樣也只會取其中一個，全都拿下，倒是皆大歡喜，但總覺得不像是他們會做的選擇。

　　「誒，別這麼驚訝。這也是我們整個部門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不是一拍腦袋就想好的，也幸虧你們的劇本篇幅都不長，才能這麼著來，一個接著另一個後半部分的檔期，或者前面結束後一個直接跟上。」

　　鄭美嘉也明白單主任的意思了，他們兩個電視劇的檔期加起來，恐怕和別人一個長篇差不多，比如她自己之前幾部就是這樣，因為是周播，所以可以把檔期拉地很長。

　　「單主任，那這個前後要怎麼安排？」林永誠疑惑地問。

　　「當然是按你們劇本的拍攝進度來。鄭編劇你的劇前期要做很久的準備吧，場景也沒辦法全都自己搭，得不少實景拍攝吧。」單勝江說，可見他對劇本還是挺熟悉的。

　　「嗯，演員培訓得花不少時間。」美嘉點頭。

　　「那我的倒是不用花費那麼多時間。」林永誠說。

　　「所以你的劇先排在前面，她的後期再接上，怎麼樣？你們可以接受這麼安排嗎？」

　　「當然可以！」兩人異口同聲回答。

　　這個安排也沒什麼不好的，兩人自然是欣然答應，沒有任何一個人被淘汰已經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意外，這個結果已經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