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極限
如果說,之前的十天裡,龍龍很怕失去存在感,於是不停的製造聲音,那麼這之後的十天,他不再需要這樣做。
出去那鈴鐺的脆響之外,寧越另外又給了他一件東西,使得他能清楚的感知到某種存在,只是這種感知,特殊了一些。
他的身體裡被變換著插入了一些粗大的擴張器具,起初尺寸尚可,漸漸的,越來越難受。單純的按摩棒與各種震動款式的交替使用,翻來覆去,花樣極多。
龍龍在初到翡翠島的第一個星期,也不是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他都能適應的很好,不會去刻意回避什麼。
但是眼前的情況卻與平時並不相同。
當在一片吞噬人心的暗之中,你唯一可以感知的,只有一個部位,只有一種刺激的時候,那種刺激,會被無限放大,隨之而來的應激反應,也會格外強烈。
神經像一張慢慢舒展張開的網,竭盡所能的去捕捉每一個可以感知的細節,於是那些諸如震盪的、旋轉的、電擊的、按壓的、以及脹痛的、撕裂的,種種刺激,竭盡所能的折磨著龍龍的身體,且被這暗無盡放大,再放大。
不僅如此,那裡還被塗抹了一些加敏感度的潤滑劑,使得龍龍接下去的九天,其實是在起伏的高潮與斷續的呻吟中煎熬度過的。
他的世界什麼也沒有。
沒有食物、沒有語言、沒有色彩,甚至也沒有快樂悲傷,沒有怨恨嗔癡。
有的,僅僅只是……同一個部位,不停加深的刺激。
因為穿環的傷口尚未痊癒,龍龍不被允許高潮。腿間的器官始終溫順的被鎖在一隻套環內,不能抬頭。
當又一個十天過完,龍龍已經只覺得累,累到什麼也懶得想,懶得動。連喘氣都像是一件極費力的事情。
他從來自詡耐力好、體力好,喜歡在極冰冷的水中游泳,堅持著許久不肯上岸。
他認為這是對一個人身體以及意志力最好的鍛煉。
但到了此刻,他才開始去懷疑。是不是他鍛煉錯了方向?是不是自詡的好體能其實在寧越眼中就是個笑話,根本禁不住他稍微施加的一點折磨?
寧越似乎喜歡把十天作為一切的起點與終點,當他再一次大駕光臨這間陰暗的刑囚室時,龍龍沒有再像上次一樣,自言自語的詢問著這是第幾天。甚至龍龍也並不知道他已經來了。
他可憐的小奴隸似乎被那些粗大的擴張工具折磨得精疲力竭,當護工將他從鎖鏈上解下來的時候,他毫無反應。當寧越扯掉他眼罩的時候,他依然毫無反應,眼睛安然的閉著,連睫毛都沒有一絲輕顫。
寧越沒有同他說話,而護工照舊將龍龍帶進浴室去清洗。
清理進行了到了尾聲,不知何時,寧越走了進來,他揮手遣退了幾名護工。而是親自拿過溫熱的毛巾來,紆尊降貴的,開始細細的為龍龍擦拭臉頰上的水珠。那種溫柔呵護的態度,就仿佛他是個完美的情人。
空氣裡彌漫著水霧,潮濕的熱氣讓人放鬆而舒服。龍龍身體很疲倦,一下也不想動。懶懶的,但本能猶在,他察覺到一絲不對,警的輕輕張開眼睛,看見眼前的人是寧越,目光閃爍了一下,顯然是很有些不確定是幻覺還是真實。
寧越將他的臉頰擦得乾乾淨淨,不見一滴水珠,然後細細欣賞。
龍龍覺得被他這樣打量,感到十分危險,於是慢慢的開口,謹慎的斟酌著詞彙,對寧越說:「主人,我錯了,真的。我不敢了。」
他許多天沒有說話,聲帶發音低啞乾澀,很難受。
寧越聽了,卻不怎麼在意,對他是否認錯是否求饒,毫不關心。他扔掉手中的毛巾,將原本已經很近的距離拉的更近一些,聲音很飄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龍龍,我有的時候覺得,你……與我想的,不太一樣。」
就是這麼一句讓龍龍莫不著邊的話,他被暗折磨的還有些遲鈍的大腦當然也沒那麼快的運轉過來,甚至也來不及回應些什麼。
下一刻,他便被寧越伸手抓住頭髮,按壓住,整個人的上半身全都按進了浴缸中。
腰硌在浴缸的邊沿處,幾乎上身都浸在水中。他本能的掙扎了幾下,卻因為身體實在太沈太累,又不得不放棄。過一會兒,身體稍恢復了一點力氣,就又再試圖掙扎一下。反反復複,消耗體力。
寧越又讓他認清了自己的一個本質,原來徒勞無功的事情,他也會做的。
我與你想的一模一樣!你快放開我吧!
龍龍心裡不斷嚷這句話,被水溺死,還不如死在魏宇森的實驗室。早知如此,他何苦來呢!
龍龍極喜歡游泳,經常鍛煉身體,對這種窒息的折磨其實應該可以忍耐上很久,但寧越將他壓在水裡的時間更久,久到讓他忍不住,別無選擇的嗆了水。
他忽然意識到,寧越或者可能真的就打算這樣讓他溺死。而不止是單純的折磨。
在甯越那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什麼做對做錯,什麼懲罰獎勵,全都是鬼扯。
即便什麼錯都沒有,他高興,也會做。
在龍龍幾乎完全受不住的時候,他被從水里拉出來,濕淋淋的喘著氣。此刻,除去呼吸,他什麼記不得,什麼也想不起。
但是沒隔多久,便又被按回去。然後在下一次嗆水的時候,又再度被拉起來。
重複幾次之後,他便已經忘記去思考這樣那樣的問題。
管他的,都死了算了!
他不玩了!
……這倒楣的遊戲。
最後一次,寧越沒有再按他去嗆水,而是將龍龍被整個人抱起來,放進浴缸的溫水中。
龍龍四肢全都使不出半分氣力,就那樣躺倒在水裡,任其沒頂。
甯越適時的一把撈起他,也跟著邁進浴缸中去,甚至忘記了脫下身上的衣服。
原本注滿水的浴缸因為容納了兩個人而不停外溢。
龍龍虛弱的靠坐在他主人的懷裡。感到身體正被兩根手指侵入、擴張,攻城掠地。按到敏感的那點,他情不自禁喘息加重,發出些輕微的聲音。身體卻絲毫沒有力氣動一下。
他能體會到自己身體與從前的不同,這十天裡不間斷插著東西,塗抹敏感藥劑的訓練,頗有成效。他雙腿間的欲望漸漸抬頭,帶動著那只連在環上的鈴鐺,在腿間隨著水波擺動。
龍龍起初以為寧越是要玩弄之後再進入他身體。
但過了一會兒,他又發覺,不是,並不是。
兩根手指慢慢變作四根,接著,幾乎整個手都深入到了那個地方,悶悶的疼痛著。卻因為有溫水的撫慰,稍微好過了那麼一點點。
直到那只手,漸漸握合成拳。
龍龍起初以為他會堅持不住,大叫出聲,拼命掙扎。但是他卻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非但如此,甚至連呻吟都沒有聽見。就像這身體已經不再屬於他。
意識漸漸飄得有些遠,恍惚之中,他抓不住什麼東西。
感知不到疼痛,也沒有抗拒。不血腥,也不痛苦,就像什麼也記不得了一樣,全都忘記,全都放棄。
他閉著眼睛,是睡著,還是暈迷著?
所謂極限,其實是個美好的狀態。
這一刻,龍龍想:比起待在寧越身邊,他情願回去那個沉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