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出島(上)
龍龍的午飯勉強才吃一半,就被幾個保鏢急匆匆叫走,也沒說去幹什麼,他便以為是叫他去廚房跟掌廚大師學做料理。
他最近在學做日式美食,雖說他本身覺得日式料理清淡寡味,實在稱不上好吃,但他廚藝突飛猛進是不爭事實,連那幾位刻薄的名廚老師都開始挑不出他的毛病來。讓他頗覺自己也許就是個煮飯的天才。
龍龍沒想到,幾位保鏢就一直這麼帶著他走過長橋,直來到了翡翠主島,先坐上一輛色轎車,開了大約三十分鐘,到碼頭邊,下車,在龍龍眼前的,赫然是一艘大型豪華遊輪。
船正準備起航,船艙入口處戒備森嚴,許多全副武裝持著重武器的人員在四處警戒,龍龍在入口處耽擱了許久,被反復檢驗了項圈上的感應器,識別了身份之後才被放行。
龍龍從艙門進入,他的衣著打扮是奴隸服飾,又正好看見做這個裝扮的一些人都被侍者引領著往下層船艙走,他便跟隨者一同走了過去。一直走到奴隸所在那個區域,分兩個大廳,左右兩側,隔開男女奴隸。他們都穿著統一式樣的衣服,脖子上帶著項圈,一眼看去,便可認出身份。
龍龍才發覺,寧越這次離島,居然帶了許多奴隸一起,其他敞開的艙門直接進入上層,應該是還有其他賓客,或者稱為買家。
龍龍走近左側大廳,所有奴隸都顯得異常安靜聽話,在這個公共區域的大廳內,沒有椅子,但鋪了厚地毯,四周還有一些大型的可以容納幾個人蜷在裡面的籠子。籠子上還連著粗大的鐵鎖鏈,但是裡面並沒有關著什麼人。
所有奴隸都席地而坐,儘量往那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面靠,各個柔順聽話,都像是正在啃草的一群小綿羊。
龍龍目測,這一大片人,少則七八十,多則上百。
他不動聲色,尋了個靠窗牆邊的位置坐下來,安靜的觀察周圍,大廳外面是許多帶著武器的保鏢,大廳內,則來來往往都是一些身穿調教師服飾的男人,卻並不太在意或者管束地上的奴隸們。
龍龍與所有奴隸一起,安靜的在船上度過一個下午,到了傍晚,再被分發食物──依舊是令龍龍深惡痛絕的素食,就算是簡單吃了晚飯。
之後,更晚一些,他們開始一個兩個陸續被帶走。
按照他們項圈上的編號,被調教師在本子上登記,喊到名字便核對項圈上的號牌,帶出去。
龍龍坐在靠著大廳入口處的牆邊,很容易看見外面的情況。這樣一看之下,就發覺一個十分面熟的人。
那人也穿著奴隸的服飾,卻並不進這間大廳,而是緩緩從走廊穿過。
那人容貌算不得出眾,只是乍一看去也還 不錯,大眼睛,中等身材,偏瘦,讓人說不準他的年紀……
但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龍龍曾在兩次私闖魏宇森那個研究基地的機密檔案室時見過這個人。他可以肯定,這不是個普通的奴隸。
龍龍目光追著那人漸漸走遠,他一時按耐不住,一下子站起身來,抬腿就要往那個方向去追。
結果引起調教師注意,隔著遠遠距離,一鞭子抽過來。
龍龍微微側頭,不費力氣的躲開了。他解釋:「先生,我只是尿急,想去衛生間。」
龍龍這話一出口,底下的奴隸們簡直都要嚇掉了魂。從翡翠島出來,烙了印記等著掛牌出售的奴隸,哪個不是床上千嬌百媚床下逆來順受,此刻憑空冒出來一個敢躲鞭子敢回嘴的。
那情況,就好比在地球的表面發現了火星的生物!非常震撼,引人圍觀。
當然,奴隸們只敢想想,不敢真的圍上去看,各個都還乖乖坐著。過來圍觀的,是幾個調教師。
他們素質很好,沒人上來打罵教訓龍龍,而是走過來看他脖子上項圈一側刻著的編號。
結果看了半天,竟然是沒有號碼的……
只在那項圈金色的空白地方印著一個繁複而特殊的標識:金色玫瑰的下方,一個倒著的十字架形狀印記,就像一個倒吊著的人。
寧越喜歡雕塑,在翡翠島以及他所屬的私人莊園內,都有一座相同的,倒吊著的奧丁神像。
因為這個喜好,寧越所有的私人收藏品,都統統用倒吊十字刻痕,並沒有買賣交易用的所謂編號。
調教師們認出了是寧越的私人奴隸,卻不大明白為何私奴竟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間大廳裡的奴隸,是供遊輪裡午夜場節目時使用的,表演者,以及拍賣品。專為游輪上的貴賓提供。
他們當然不知道,龍龍是跟在大批奴隸後面走過來的,他其實找錯了路。
既然是甯少爺的東西,調教師們自然不會去隨便動,揮手招來外面一個守衛的人,帶著龍龍去了衛生間。大約等下更要順道帶著他去找他的主人。
調教師其實也很奇怪為何他們甯老闆手裡調教出來的奴隸竟會這麼囂張,但是又一想,大約是時日尚短,還沒教好。
畢竟楚楚當初剛來的時候,也是個驕傲的孩子。現在嘛,可就……
那調教師邊想邊領著龍龍進了衛生間,剛推門進去,錯身的功夫便被龍龍一掌劈在後腦處,手勁兒很重,他當即暈了過去。
龍龍在他身上搜尋一會兒,沒找到槍械,只有一條帶著腕扣的鎖鏈和一個短鞭。
鞭子沒有用,龍龍直接丟在地上,那鎖鏈被他留下來,收在衣襟的口袋裡。他慶倖這間奴隸服還有個衣兜……
但是想了一想,他又覺不妥。索性費事一點,將那調教師剝個精光丟進最裡面的隔間內,換上他的衣。撕了一條布將脖子上的項圈纏住,乍一看便不再那麼顯眼。腿間那個鈴鐺,他嘗試了想要弄斷,結果只弄疼了自己,那金屬鏈子非常牢固,完全弄不下來,只得退而求次,用布條裹住,系緊勒在腰間。
終於是不響了。
這一切都完成之後,他便幾步跳上衛生間洗手台,將牆壁上排風道的窗子打開,直接鑽了進去。
他其實也不知道這艘遊輪的具體構造,但是排風道,大同小異,總該是個四通八達的所在。想去哪裡都可以去得。若說要暗殺什麼人,藏身這裡最是不錯的選擇。當然,這地方非常狹窄,想在這裡暢行無阻,首先必須不能身材太過健碩,然後便是考驗人的技術、技巧、以及耐力。
其實,並非想在這裡計畫逃跑。
畢竟條件不允許,遊輪上的救生艇只適合緊急逃生,逃了之後必須要有人援救才能活,更何況,他此刻就是坐上了救生艇,也得被甲板上的那一群守衛們打成篩子。
他這樣做其實只是……
只是因為他是個很具有冒險精神的人,看上去冷靜,高興起來卻隨時可能做些任性妄為的做些抽風的事情。若非如此,當初也就不會險些喪命在魏宇森的實驗室裡。
所以此刻,他打暈調教師,鑽進排風道,與他想逃跑絲毫沒有關係。會做這些,主要是因為,他進來在寧越的手底下實在太壓抑,他需要幹點刺激的事來……
來舒緩心情,釋放壓力。
也可以解釋為,因為他高興,所以他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