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決鬥之夜

羅煥很不耐煩：“你們處理就好了，這種事情也要來問我嗎？”

“這個人很特別，必須要您處理。”

面對侍衛的一再打擾，羅煥沒了興致，他放開了懷裡的人，煩躁的拉過袍子，草草圍在自己腰間，赤腳朝著門口走去，拉開大殿的門：“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的士兵在半個小時前終於進入了皇宮密道，並且發現了密道中發現了一個企圖偷溜的女人。一開始，她說是流克三世的宮女，但很快有人認出了她。”

羅煥一怔，意識到這個女人的不同尋常。

“那她到底是什麼人？”

“根據那些沙赫俘虜說，這個女人，是流克三世的王妃。”

羅煥的眉頭微蹙，他不喜歡面前的侍衛賣關子，如果只是王妃，用得著在這個時候打擾自己嗎？

“陛下！”那侍衛終於忍不住露出笑容，“她的另外一個身份，是沙赫祭司！這下子，我們再也不用發愁那些沙赫人不肯歸順了！”

羅煥一怔，隨即大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大踏步的朝著毛小花走去，語氣中都帶著興奮：“小花，起來，我們的運氣真是不錯，走，一起去見一見這位祭司。”

毛小花心中略感遺憾：“算了吧，我行動不便，你自己去就好，以後總是有機會見的。”

羅煥點頭，他幾乎是小跑著朝外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裝束有些不妥。

於是他返回，面對巨大的銅鏡換好正裝，並且戴上了國王的金冠，又用隨身的短劍把鬍子都刮乾淨後，這才收起了自己興奮的神色，一臉嚴肅地朝著底下的大廳走去。

大廳中的噴泉依舊，穹頂上射下的陽光經過噴泉，折射出一道七彩的虹。

大廳直通皇宮的花園，花園中，種著各種奇花異草，此刻盛夏之際開得異常妖豔，彩色的石子被壓在路面上，形成一個個精美而瑰麗的圖案。

羅煥的皮靴才在這些圖案上，在侍衛的引領下，朝著花園的一個角落走去。

那角落種著一株巨大的橡皮樹，肥厚的樹葉鬱鬱蔥蔥，陽光漏過這些樹葉的縫隙，在地面上留下斑駁的陰影。

那藍色石子鋪成的地面被清掃的十分乾淨，一個身材藍色長袍的女人，站在樹下。

羅煥在離那個女人約莫三四米的地方站定，朝她上下打量。

那個女人身材修長，長髮束起，渾身沒有任何裝飾，面上蒙著一層面紗，看不清容貌，也看不出年紀。

“陛下”女人朝羅煥行禮，她微微屈膝，上身穩穩不動，動作中規中矩，挑不出任何毛病。

“你好，我就是羅煥，很高興認識您。”羅煥伸出自己的手。

女人卻不和羅煥握手，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略微低沉：“我是您的俘虜，沒有資格同您握手。感謝您的軍隊對我禮遇，我的名字叫做艾星，是沙赫大王的王妃。”

羅煥微微笑了笑表示禮貌：“艾星王妃，您有什麼要求，盡可以同我說，我如果能夠做到，一定會盡力幫助你。”

艾星的眼珠蔚藍，異常平靜，她問：“陛下能夠放我回家麼？”

羅煥挑了挑眉：“對不起，這件事情太難了，我做不到。”

這個答案似乎在艾星的預料之中，她微微低頭，沉吟了半晌，似乎下了某種決斷：“那麼，就請陛下娶我，不是像一個妃嬪那樣，而是……像迎娶王后那樣，昭告天下。”

羅煥啞然失笑，他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這個連容貌都沒見過的女人。

“敢提出這樣的要求，想比對我也有一定的瞭解，您認為這有可能嗎？況且，您曾經當過流克三世的王妃。”

艾星的聲音依舊很平靜：“如果您的士兵不是那麼的機敏，那麼我就能成功地道離開，此刻已經自由。”

羅煥微笑著說：“謝謝誇獎，這是我的幸運，也是您的不幸。其實您大可不必偷偷溜走，我記得我來到皇宮的第一天，就曾經下過命令，凡是後宮妃嬪，想要離開的，我給她們路費回家。”

“陛下您應該明白，我為什麼沒有領您的路費。況且您剛剛也說了，放我回家這件事情對您來說，做不到。”

羅煥大笑了起來，這個女人很直白，並不讓人反感。而且，相比起軟禁和逼迫，羅煥更希望她能夠自願幫助自己。

“是的，我聽說您就是沙赫僅有的三名祭司之一，我很需要您。我可以給您最好的待遇，不論是住處還是錢財，我也知道巴倫女人的風氣，這方面我也可以滿足您，我的軍隊中，只要是未婚的小夥子，可以任您挑選。在我這裡，您會過的舒服愜意，比在流克三世那裡舒服很多。”羅煥給出了自己的條件，他不喜歡拐彎抹角。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看著艾星的神色，但對方只露出了兩隻眼睛，而那兩隻眼睛一片沉靜，如同湖水，波瀾不驚，並不能夠觀察出對方對這些條件是否滿意。

“如果我不答應，那麼您會將我軟禁，或不定會用更加可怕的手段控制我吧？”艾星對於自己的命運很清楚，自從自己成為祭司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

羅煥思考了一下，說：“我不希望自己是那樣的壞蛋，但有些時候，壞蛋也需要人來充當的。您還是考慮我的第一個提議比較好。”

艾星微微低下自己的頭，從羅煥這個角度看，可以看得見她身上落下的橡皮樹的大片陰影。

儘管對方蒙著面紗，用著謙卑的姿勢，但羅煥還是能夠感受到這個女人身上那種傲然脫塵之氣。

在羅煥認識的所有女性中，這是一個難得的女人，讓他感到相處起來比較舒服。

周圍一片沉靜，只有一些知了在樹上鳴叫，羅煥靜靜地等待著這個女人的回答。

約莫一個刻鐘後，艾星緩緩開口：“陛下您一直無法讓沙赫人真心的臣服，原因很簡單，只是……”

艾星欲言又止，她流露出猶豫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該往下說。

“你在我面前，可以說任何想說的話。”羅煥說，“儘管沙赫有很多對我不利的傳言，但我不是惡魔。”

“沙赫人等級森嚴，他們對皇帝都是行跪拜的禮節，而陛下您拒絕了他們的這種要求，他們認為自己並沒有被真正接納。”

艾星終於下定決心，聲音漸漸篤定起來：“陛下您將沙赫俘虜全部放歸自由，使他們成為平民，這並不符合沙赫人一貫的風格。那些奴隸卑賤慣了，有很多人，根本不懂得自由的寶貴。而對於那些真正渴望自由的人，會認為這是對他們的侮辱。”

“陛下您的衣服，您依舊穿著羅伊斯的服裝，又怎麼可能讓那些沙赫人認同？”

“最關鍵的，是您的祭司。我們對祭司的血脈要求很挑剔。如果您有一名真正的沙赫神的祭司，那些沙赫人就會覺得自己的靈魂可以得到真正的歸宿。只可惜，您現在找的那個冒牌祭司，根本就是對神明的褻瀆，除了小部分惡棍和壞透了的人，誰敢跟隨您？”

羅煥沒有說話，這些事情都是他之前做的不夠，但又無人提醒的。自己需要一個真正瞭解沙赫的人，來幫自己，才能夠征服這片廣袤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人。

“我知道，落入了您的手中，我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利，不論我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都要為您效力的。”艾星的目光落在遠處，最後停在羅煥的臉上，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我願意為您效力，只要，您能夠明媒正娶我為妻。”

羅煥沉默，片刻之後，問：“你很聰明，也足夠有智慧，完全有資格當一個帝國的皇后。不過……為什麼一定要嫁給我？你應該很清楚，我不可能愛你，也不會和你上床。”

艾星的目光沉靜：“因為我做過流克三世的王妃。就算是他諸多嬪妃中的一個，就算是他從來沒有碰過我，但名義上，他依舊是我的丈夫。如果我背叛了丈夫而幫助他的敵人，那麼我根本無法贏得沙赫人的心。”

“如果您成為了我的丈夫，而我是您名義上唯一的妻子，那麼我的生命和名譽，都將得到保障。妻子幫助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況且，您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可以在羅伊斯軍隊中，隨意挑選未婚的小夥子。據我所知，您未婚。”

羅煥笑了笑：“我有自己喜歡的人。”

“我並不介意”艾星說，“事實上，我也不可能對於侵佔我國家的有什麼好感。我不會愛您，更加不會對您抱有任何不且實際的幻想，當然也不會干涉您的個人生活和感情。我只希望在您的征戰結束後，能夠獲得自由。這是……我無奈之下的唯一選擇。”

羅煥聽到艾星的這些話，感到有些意外，但也覺得很合情理。

在他的資料中，流克三世的妃嬪雖然很多，但寵愛的妃子中，並沒有一個叫艾星的人。

這個女人，並不會討好男人，或者說，她根本不屑討好男人。

“那麼，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我們的婚姻，將只會是一個過場和形式了？”羅煥說，“如果你只是要一個名分，就肯幫我的話，那我也不會太吝嗇。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做我的妻子？我可以封你為國師，給你更多的東西。”

艾星看了羅煥片刻，決然道：“陛下不用再多說，這是我的底線。我只會以您妻子的名義幫您，否則，我寧願血濺當場。”

羅煥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過了片刻，他笑了笑：“這件事我必須和我的大臣和將軍們商量後才能夠給你答覆，在我做出決定之前，你最好不要亂走。”

羅煥轉身而去，才走了兩步，就被身後的女人叫住。

“陛下，您不看一下我長得什麼樣子麼？”那聲音中帶著一絲遲疑。

羅煥回頭，微微一笑：“我不介意您的長相，不過……我想互相認識一下，是一個友好的開始。”

艾星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摘下自己的面紗，平靜地看著羅煥。

那是一張普通到有些醜的臉，皮膚微黑，眉毛細長，下巴扁平。

而鑲嵌在那張臉上的蔚藍色的眼睛，此刻隱隱流露出不安和惶恐。

當初，流克三世信誓旦旦，前去求婚，發誓要寵愛她一生，但是在新婚之夜掀開面紗見到這張臉後，就當場翻臉。從此艾星以處女之身被丟置在皇宮的角落，再也無人問津。

她是祭司，流克三世不可能放過她。

但沙赫有三名祭司，她只是三分之一，也不算太重要。

沒有禮遇，也沒有關心，只是如同一個囚犯一樣，被囚禁在後宮，只有當沙赫大王需要的時候，才會被拖出來裝點一下門面。

成為王妃的這十多年裡，她沒有享受過半點好處，但卻在戰敗之後，要淪為俘虜，不得不為自己的敵人效力。

此刻，艾星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她儘管已經和羅煥談好條件，但還是害怕，羅煥在見到自己這張臉之後，會厭惡反悔。

但羅煥的目光在艾星的臉上停留片刻，說：“雖然長的不美，但我喜歡你的眼睛。它和我……所愛的人的眼睛一樣。我會去和我的朋友們認真的討論您的提議。和您的談話很愉快，希望以後也能夠合作愉快。”

在巴倫皇宮的議事廳中，這個消息幾乎是炸開了鍋。

羅煥隨意的坐在地板上，聲音有些無奈：“是的，沒錯，我想要迎娶她當我的王后，別問我一些不相干的問題，說說你們的意見。”

“我認為……這個想法很不錯！”菲爾傑首先表示贊成，“艾星是沙赫的祭司，如果能夠成為你的妻子，那麼沙赫人必然誠心歸附，我們的士兵可以少流不少的血。”

潤加爾對於這個消息有些意外，自從在埃爾神廟表白被拒絕之後，他就對於羅煥徹底死心，但很多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羅煥最終會選擇一個什麼樣的伴侶，沒想到，最後讓他動心的，是地域更加廣闊，更加富庶，更加不易征服的沙赫。

“陛下，如果您……真的想要征服沙赫，統治這片廣袤的地域和如此眾多的沙赫人……”潤加爾儘管不甘心，但卻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迎娶艾星是很好的選擇。這場政治婚姻……是對所有人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錫德的眉頭微蹙，一直沒說話，羅煥問：“錫德，你怎麼看？”

錫德搖了搖頭：“我認為不是很好。”

“為什麼？”

“你們的孩子……他會是繼承人吧？他到底是羅伊斯人，還是沙赫人？那些跟隨你出生入死的羅伊斯士兵，會覺得最後竟然自己在為沙赫人效力！我覺得關於繼承人的事情上有些棘手。我希望有一個純正的羅伊斯血統的繼承人。”

羅煥聽了這話，哈哈大笑了起來：“錫德……自從你有了兩個兒子以後，想的也深遠了。我不會和艾星生孩子的，這一點你們盡可以放心。”

“那我就覺得這個婚姻很好了！”錫德毫不猶豫的說。

至於蘭拉達和其它人，也覺得如果不存在繼承人的問題，只是一個王后的名義，就能夠省下不少鮮血和軍費硬戰，是一筆再划算不過的交易了。

“既然這樣，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了。”羅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根本不存在的灰，“開始為這件事情準備吧。”

“陛下……”馬門羅也在這場討論中，他走到羅煥的身邊，壓低聲音，“要不要問問毛小花？他會同意這件事情嗎？”

羅煥微微一怔，反問道：“他為什麼會不同意？他向來都站在我這一邊……”

然而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羅煥忽然覺得沒來由一陣心虛，隱隱覺得什麼地方對不起毛小花。

可是……

他仔細思考，又覺得沒什麼地方對不起他。

他依舊是他的愛人，他最親密的朋友，最信任的將領。

兩人都很清楚，兩個男人是不可能結婚的，作為羅伊斯的國王，遲早都會有一個妻子。

像艾星這樣的王后，互不干涉，是最好的選擇。

可如果真的這麼理直氣壯，那自己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羅煥有些愣神，但很快把自己的那種隱隱的擔憂和不安埋在心底，聲音篤定：“我會親自去對他說這件事情，他會為我感到高興的……”

然而話音未落，羅煥就見到大殿門口的那個黑髮的青年。

熱烈的討論氣氛猛然止住，所有人都很識趣的閉嘴，然後默默的退出了大殿。

儘管對於魯納人來說，男人在婚前找夥友很尋常，這種感情在婚後也不會改變，就算是他們不再有*上的關係，但依舊也會是好朋友。

可這時候的氣氛卻沒來由的變得奇怪，沒有人想要在這裡多呆。

只是不大一會兒，大殿中就只剩下了羅煥一人，和站在大殿門口的毛小花。

“你來了？”羅煥首先開口，“我正準備去找你，有件事情想和你說。”

毛小花緩緩的走入殿內，他腿上的傷很重，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他走到羅煥的面前，看著那個男人：“是的，我來了，你說吧。”

“我……”羅煥的聲音沒來由的就變得有些遲疑起來，他討厭這樣的自己，於是心一橫：“我打算結婚，和一個叫艾星的女人。”

毛小花的聲音很平靜：“我知道了，這沒什麼，對於你的婚事，你不需要瞞著我討論。”

“不是你想的那樣……”羅煥企圖解釋，“我今天下午見到了艾星，她並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而且我和她不會有任何交集……”

“如果是妻子，怎麼能夠叫做不會有交集？”毛小花反問，“如果真的沒有交集，你在說這話的時候，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

“那根本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婚姻！那只不過是政治婚姻，根本沒有感情，甚至不會有任何*上的糾纏，不過就是一個名義。”羅煥急了，“你幹什麼用這種態度對待我？！”

“那我該用什麼態度？”毛小花心頭感到一陣難過，“和他們一樣，興高采烈的祝福你？祝福我愛的人，馬上要和別人結婚了？”

毛小花的話，一下子刺到了羅煥的心底。

羅煥不由得焦躁起來：“我愛你，所以我很清楚，我接受你的一切，不論你是人的樣子，還是豹子的樣子，還是人身豹頭的樣子，我都從來沒有過半點猶豫。同樣的，你如果愛我，那也就應該明白，我是羅伊斯的國王，我終究會有一場政治婚姻，我遲早都會迎娶自己的王后。艾星是最好的選擇……你應該學會接受，那個成為我妻子的女人！”

毛小花渾身一震，他看著羅煥，心中感到一陣難過。

沒錯，他早就有這樣的準備，這樣的覺悟。甚至在當初，羅煥為了統一魯納，企圖和他的表妹聯姻的時候，他甚至興致勃勃的打算去參觀那個出賣自己*的國王。

可是現在……

或許是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也或許是，自己太過沉迷于羅煥的溫柔和專情。

在猛然聽到這種消息的時候，他竟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接受。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毛小花問自己，但是他找不到答案。

或許之前那些聯姻，並不是出於羅煥的意思，他知道他不願意，那麼他就不會介意。

但這次不同，這是羅煥是願意的，他願意明媒正娶另外一個女人，願意讓另外一個女人站在他身邊，成為世人口中的情侶，而自己只能夠隱藏在陰影中，永遠見不得陽光。

羅煥說完這句話後，就感到一陣後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那種從內心深處湧起的害怕。

為了掩飾這種害怕，他只有表現出強硬和不可抗拒，用著那樣的語氣，甚至是帶著一絲怒吼。

可現在，當他看到毛小花那樣的眼神之後，就覺得一陣難受，而這種難受，就化為更深的恐懼。他深深吸了兩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用著溫柔的聲音，緩緩的說：“你……會同意我的婚事嗎？”

毛小花緊緊抿著唇，片刻之後，他問：“如果我說我不同意，你會改變主意嗎？”

如果羅煥說會，那麼……我就不再反對，以後還會站在他身邊。

一個聲音在毛小花心底說。

但羅煥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了面前的青年很久，也想了很多種可能，然後緩緩搖頭：“我不會改變主意。我已經決定，要娶她。請原諒，我無法放棄征服沙赫的想法，我無法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就此退回去。”

毛小花轉身，卻被羅煥拉住了胳膊。

羅煥的聲音急切，雙眼微紅：“請你相信我，這場婚姻對於你我的關係來說，不會有任何影響。我已經對艾星說明，我不會碰她，更加不可能給她一個王后真正所有的權利。她不過是我們的一個俘虜，只是擁有一個王后的名義，她的存在，根本不會對於造成半點威脅和傷害，我……愛的是你，也只會愛你。”

毛小花咬著唇：“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好，那樣的理直氣壯，為什麼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為什麼聲音在發抖？為什麼你現在連看都不敢看我？”

“你非要這樣嗎？！”羅煥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宣洩一般，他猛然發火，怒吼起來，“我說過了，一切不會改變，她根本不會影響我們，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為什麼就是不同意？難道沙赫人不停的謀反，才是讓人值得高興的事情？！”

毛小花的下巴微微昂起，沒錯，羅煥越堅持，自己越不高興。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毛小花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盯著面前的男人，在一瞬間，沒來由的，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在腓力的皇宮，那個少年的話。

“如果你沒有愛過她，為什麼要娶她？你既然娶了她，為什麼又不愛她？”

“我不希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上演。”毛小花緩緩的說，“很早之前，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結婚，會有一個妻子。那一天到來之日，也就是我們之間的關係結束之時。”

“我無法改變你的想法，我無權阻止你的腳步。征服沙赫，統一這片大陸，是你年幼時就有的夢想，而我，不論是作為你的部下，你的朋友，還是你的愛人，都不該掐滅這個你為之努力了這麼久的理想。”

“所以，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吧！我不願做勾引它人丈夫的人，更不願當那個婚姻關係的破壞者。”

毛小花停頓了片刻，盯著羅煥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我——們——分——手——吧。”

“我不同意！”羅煥發出一聲咆哮，“我絕對，不能夠同意！你休想，這絕對不可能！”

“那麼……”毛小花猛然伸出手，扯下自己的衣服，“既然我們兩個，沒有人願意讓步，那就決鬥吧！像阿蘭衛運動會上，那些勇士一樣，決鬥！”

燈光下，健美的男性軀體就此呈現在羅煥的面前。

那具軀體充滿了爆發力，肌肉勻稱，腰背解釋，腹肌明晰，整個皮膚上，有著一層薄薄的油光。正是阿蘭衛運動會上，那些搏鬥的戰士，標準的打扮。

“呵！”羅煥忽然冷笑了一下，“你竟然在身上已經塗好了香油？我之前竟然沒注意你把頭髮也紮起來了。你根本沒打算跟我談是不是，你來之前，就是打算跟我決鬥跟我分手了是嗎？”

毛小花倨傲地看著羅煥：“你怕了嗎？”

啪的一聲，羅煥將自己的衣衫扯下丟到地上，走到大殿一邊，伸手從油燈中撈出一捧油，往自己身上擦去：“我會怕？別忘了，我可是當年雪山神廟決鬥的勝者！你……別想跟我分手，不管發生什麼，不管我有多少個女人，你都休想跟我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