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為君色(美強丑受)4
月上中天。
淡銀色的光輝朦朧地照落而下。
南原山莊的大門近在眼前,王大嬸拉平身上的布衣,拍掉肩上的露珠,心裡又是緊張,又是高興,她回頭看向默默不語的余桐飛。
「你這小子站在那幹什麼,還不跟上來。」
他又醜又少言寡語,沒個精明樣,不曉得能不能讓陳管家滿意,算了算了,不想那麼多,趕快將人帶去給管家也算交差了,管這小鬼以後又什麼待遇,遭遇什麼態度,三兩銀子入袋就跟她無關了。
「……」不是沒聽出王大嬸話語裡的睥睨,余桐飛依舊不動聲色,只是大步一邁,拉近兩人的距離。
見他機靈的跟上來,王大嬸鬆了口氣,精神一鬆懈不免又開始嘮叨,「你見了陳管家,一定不要多說話,他讓你做什麼都別說不。」
余桐飛點頭。
離家前,二姨跟他說去了別人家,要知分寸,不給別人添麻煩,反駁他人的話。
王大嬸走上台階,抓住連門上的銅環,輕敲了兩下,朱紅色的大門敞開兩旁,像開啟了另一個世界,她轉身喚了聲余桐飛。
余桐飛謹慎地跟上去。
這裡好大。
走了約一盞茶的功夫,依舊沒有看到屋子,舉目四望,前方一片清澈的湖,不知是人工開鑿還是天然的,臨湖有雅致的亭子,向左望去,樹影層層疊疊間冒出一兩間廳堂樓宅,至於右邊全被樹木覆蓋,綠油油的,後面是看不到盡頭的樓閣庭院。
看他一臉迷糊慒懂樣。
王大嬸好心的為他解釋,這裡是南原山莊,江南的富豪,織布業的龍頭,山莊總面積一百多畝,分為東、西、南、中四個宅院。
中院是他們現在所站的藺月湖,左邊的西苑是長子南原瑾的易林居,右邊的東苑是次子紫蘇的聽雨軒,剩下的南苑就是靠近森林的閣樓,閣樓裡住的大都是山莊裡的小廝跟侍女。
小廝跟侍女都有特定服侍的主子,至於他要服侍的人是誰,她也不知道,不過以他登不上堂的容貌,估計要留在廚房做雜役,說到這又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王大嬸嘀嘀咕咕說了很多。
余桐飛神色淡然,沒聽進去多少,出生至今都沒見過這麼大的屋子,像這麼大的地方,能輕易住下他們整個村的人,想到這他不由握緊拳頭。
又走了一會兒。
猛然聽到一陣尖銳的鳥叫聲,暗夜之中略顯淒厲,王大嬸身體一顫,似乎被驚嚇到,步伐愈加急促,到是余桐飛,環顧四周卻發現叫聲停下。
四週一片死寂。
也許是夜深人靜,蟲鳥潛伏,但偌大的庭院沒有一絲人氣和聲響,難免讓人覺得心裡發毛,還在古怪走半天都沒人,甚至連守夜的都沒有……
腦後突然響起細微的聲音。
余桐飛本能地轉過頭,一抹黑影由視線中掠過,立在離他很遠的屋頂上,看不清楚面容,藉著微弱的月光,看到那人長髮及膝,身著一襲黑色的袍子,那質地高雅的袍子,顯現出他漂亮的高挑身姿。
他瞟了眼余桐飛,喃喃了句什麼,足尖一點,又飛身融入黑暗裡,那速度快如閃電,沒等余桐飛反應過來就消失不見……
因而他也不好向王大嬸追問過多,轉了幾條曲折小路,繞過黑沉沉的樹林,總算在樹林深處看到富麗堂皇的廳堂。
「你要帶來的人,就是這小子?」
四十出頭,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瞇起眼打量余桐飛,打他一進來,眼睛就沒亂瞟,他就這麼規矩地站在那,看起來是個沉默又內斂的孩子。
「是呀!陳管家,他叫余桐飛,乾淨人家的孩子,今年剛滿十五,手腳伶俐又勤奮踏實,絕對是您的好幫手,您要是讓他走絕對會後悔。」王大嬸舌如蓮花,將平凡不起色的余桐飛吹得能言會道,不要就是瞎了眼,讓買主說不了一個不字。
陳管家邊聽邊點頭,見余桐飛一直低著頭,不由要求道,「你抬起頭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