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落地窗邊JQ
蘇箏瞇眸靠在他胸膛前,低低地喃道:「莫峰,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我現在該怎麼辦?」
這次輪到莫峰身子一僵,他呼吸彷彿凝滯了那麼一刻,然後將她猛地抱住,抱得很用力,抱得她胳膊發疼。
蘇箏無力地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在他的懷裡輕輕地打了一個寒顫。
莫峰緊緊地抱住她,痛苦地閉上眸子,將臉埋到她的頸項間吸取著她身上的味道,低聲喃喃地說:「你不要胡說,你活得好好的。」
蘇箏虛弱地苦笑了下,他當然並不知道,在另外一個不知的空間裡,蘇箏其實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
那個蘇箏,就死在莫峰的懷裡。
心裡莫名一酸,一滴淚水慢慢從腮邊滑落,無聲地落在他胸膛上,浸入他的睡衣中。
莫峰的心在一點點被揪緊,彷彿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向他靠近。他猛地搖了搖頭甩掉那些不知名的恐懼,然後緊緊擁著她,堅定地,彷彿告訴她,也彷彿告訴自己:「蘇箏,你沒事的,你怎麼會有事呢?你就在我身邊!」
蘇箏掙扎著抬起頭,卻看到莫峰一向堅定冷酷的眸子裡透過的那絲慌亂。
她腮邊帶著一點晶瑩的淚珠,苦澀地笑了,他果然對她還是在乎的,他其實也害怕的,不是嗎?
那麼上一世的莫峰,在看到十年不見的蘇箏滿身是血地倒在自己懷裡時,那時候的莫峰在想什麼,他又拚命地想對她說著什麼?
蘇箏蠕動了下唇,她想開口問,可是忽然又覺得實在沒有必要。
她的重生早已經改變了一切,這一世的莫峰又怎麼會知道上一世的莫峰要說得是什麼呢?
莫峰低頭看著這個精緻動人的女子掛著淚珠對自己綻開的那抹微笑,那麼無奈,那麼滄桑,這讓他的心猶如被什麼在揪扯。
這一刻莫峰忽然意識到,原來無論她是怎麼做錯了,怎麼的不可原諒,原來最不可原諒的是自己!
因為過去的莫峰從來沒有想過,他應該怎麼去保護去呵護去疼寵這個自己最愛的女人!他從來都是在苛求!
他覺得蘇箏雖然出身貧困,但應該有骨氣,有節氣,應該淡定從容地拒絕金錢誘惑,堅持自己的愛情!他覺得蘇箏應該堅貞不移地等待著自己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
那時候,他年輕氣盛,還不懂得給予,他只是在索取,索取愛情。那時候的他總是以為,他要愛上的那個女人,應該堅強勇敢,應該全心信任,應該無所畏懼,所以他抱著考驗的心態,冷眼旁觀,看著她掙扎。
可是那時候的他卻忘了,她當年也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她是人,有自己的責任有自己的恐懼,而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卻沒有給予她一點信心和幫助。
莫峰的心揪得更緊,低下頭輕輕地吻上她臉頰上的淚珠,柔聲低喃道:「不要哭……」
其實蘇箏並沒有哭,她只是眸子裡流出了一滴液體而已,她真得沒有哭的。可是聽到莫峰的柔聲安慰,莫名的酸楚湧上心間,淚水流得更凶,她竟然真得哭了,她禁不住啜泣出聲。
多少年來第一次,她趴在他的肩頭,痛哭出聲。
莫峰輕輕安撫著她,俯首親吻著她,吻過她的臉頰,吻過她的頸項。
太陽就要從海平面緩緩升起,萬道金光撒入海中,暗藍色的海已經是金黃一片。這時候有海風掠過,藍色的落地紗窗被輕輕掀起,她的淚在海風中慢慢止住,他的吻卻如潮水般無聲蔓延。
那吻帶著呵護的味道,從她的眼角輕輕往下,掠過她的鼻尖,來到她的唇畔。他輕輕地試探,溫柔地靠近,彷彿對待一個易碎的珍寶般,緩緩侵入她的口中,如潮水般不著痕跡輕輕蔓延,在她的唇齒間輕輕撫慰。
蘇箏閉上眸子,仰起頸子,讓自己在那溫柔的撫慰中感受到久違的溫暖和呵護。海風吹過,淚水風乾在臉上,眼角帶著一點乾澀,她在他溫柔的吻中,慢慢平緩下情緒,然後在他的擁抱中,輕輕貼靠在落地窗上,任憑那窗簾在身側舞動,任憑在海風的聲音在耳畔迴響。
莫峰的唇輕輕離開她的唇間,俯首深情地望著她,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在她耳邊輕輕呢喃。閉上眸子的她並沒有聽得太清楚,只隱約覺得那是一種飽含了遺憾的安慰。
她心裡發酸,她知道什麼安慰的言辭對自己來說都太遲了,所以她只能再次緊緊閉上眸子。
如果說上一世她注定是那麼悲催的結局,如果說這一世她傾盡全力依然一無所有,那麼就讓她至少這一刻沉浸在這虛假的溫柔中,讓她暫時不要醒來,讓她至少在那無盡的酸楚中品嚐到一點甜蜜。
莫峰的唇往下,輕輕吻過她的頸項,看著她因為自己的吻在微風拂動中有一絲幾不可見的戰慄,於是繼續往下,來到那處若隱若現的溝壑處。
蘇箏顫抖著靠在落地窗上,仰起頸項,唇邊發出一絲似痛苦又似愉悅的歎息。
莫峰輕輕吻上她的胸間,沿著兩旁的美好往下,大手穩當地扶持著她纖細的腰肢,然後堅毅的唇緩緩吻上她的心口。
她高挑但纖細的身材平時掩蓋在西裝之下,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如今除去那些武裝,他才赫然發現,她的腰肢幾乎不堪一握。
在幾乎輕輕一握就可以折斷的腰肢上方,雪白到幾乎透明的肌膚下,有緩緩跳動著的心臟,那是她的命脈。
莫峰俯首吻上那裡,他可以感到在那光滑透明的肌膚下,微弱而細密的跳動。
莫峰之前那種莫名的心痛和恐懼感再次襲來,他有那麼一刻的窒息,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是那麼的脆弱,脆弱到彷彿他一個眨眼,也許她就那麼消失了!
她剛才竟然說,如果我現在就要死了,我該怎麼辦!
莫峰喉間粗沉地滾出一聲呻吟:「你不許扔下我一個人……」
不許不許,就是不許,那聲不許伴隨著海浪聲,在蘇箏耳邊迴盪,迴盪到她的心裡。
閉眸仰靠在落地窗上的蘇箏,輕輕睜開迷濛的眸子,望著房間的天花板,呆呆地看著旁邊天藍色的窗簾在海風拂動中飛舞。
她澀澀地笑了下,重新閉上眼睛,微挺起腰肢,讓自己靠得那個人更緊,讓那個人溫熱的唇貼得自己更緊。
莫峰的心揪緊,他不知道該怎麼揮去心裡那難以言喻的痛,所以他再次俯首,狠狠吻上她的心口。
海風在吹,紗窗在舞,蘇箏情不自禁地蹙眉、仰頭。
當莫峰進入她的體內時,她依然緊緊閉上眼睛,靠在落地窗上,聆聽著耳邊的海的聲音。
外面的海,在海風的掀動下起了波浪,海浪聲此起彼伏,彷彿就在耳邊,拍打著落地窗。蘇箏覺得自己好像在聆聽一首動人的歌,又彷彿坐在小周上乘風破浪,既愜意又驚怕,既歡愉又痛苦。
但蘇箏又疑惑這也許根本就是錯覺,沒有海風,沒有海浪,只有莫峰在她體內搖擺攻佔,一波波猶如海浪般攻向她,讓她無法喘息,讓她幾乎被吞沒。
她想逃,但根本無處可逃,那攻勢一次次地將她頂向玻璃窗,她的睡衣已經褪下,她美麗纖細的身體在那個男人製造的潮水海浪中隨之舞動。當浪頭襲來時,她被一次次緊緊抵靠在玻璃窗上,發出砰砰的聲音;當海潮褪下時,她身子又被鬆下,幾乎從那抵靠著的玻璃窗上滑落,然後重重地落在那個緊緊釘著自己的堅實上。因為她自己身體的重量,那個堅實進入得太深,她搖擺著腰肢想掙脫,但幾乎虛脫的身子卻根本無法用力,只能繼續隨著那潮水在落地窗前上下起伏搖擺。
蘇箏覺得自己乘坐的那艘小周搖擺得越來越劇烈,如果說開始是輕風細雨,如今便是驚濤駭浪了。那驚濤駭浪狂捲而來幾乎像要將她吞沒一般,那力道也是大到驚人,頂著她纖細的身子一次次撞向落地窗。於是堅實的玻璃窗上砰砰砰的聲音不斷,濕潤的蠕動聲不絕,伴隨著那撲面的海風,伴隨著耳邊的海浪聲,別有一番遐思。
她感到自己兩腿間流下的濕潤開始蔓延,沿著那明淨的玻璃窗往下,她也能感到自己緊緊貼著落地窗的兩瓣臀下已經潮濕一片,於是在這朦朧中,她竟忽然想起,若是有人在海裡拿了望遠鏡,其實是能看到自己的身體的吧?
可是她竟然沒有要讓他停下來的想法,經過了很多事,其實有些東西早已看淡,他既然要做,那就讓他做吧,而且她自己其實也是渴望的,不是嗎?
她微微睜開眸子,卻看到眼前扶持著自己的男人粗喘著氣,雙眸瞇起,低聲呻吟著,裡面有歡愉有痛苦,更有那種如困獸般的掙扎。
看到他眼眸的痛苦,她笑了。
自從他們重新相遇後,她是第一次打從心裡笑了。
這個男人,他並不比她好過的。
就在她笑的時候,莫峰猛地粗喘著起緊緊抵住她,於是體內一熱,他與她在這一瞬間彷彿被拋上了浪尖。
當浪頭重新跌下時,她依然在虛弱地笑,她笑著對莫峰說:「即使死了,我也會回來,我會回來找你。」
莫峰喘息慢慢平緩,很認真地看著她,抬起手為她擦了擦額間的汗,然後安靜地開口:「我一直都在等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