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絕殺,遺告
那水池之中冒出來的細小黑蟲,在被魔威震懾過後,漫天散開,緊接著被黑炎灼給焚燒。化作漫天黑火,飄飄揚揚地灑落下來,將無數圍攻我們的狂熱信徒給點著了,化作了火炬,不過這並非所有人都中了招。被火焰燒得哇哇亂叫的,都是修為粗淺的入門人,真正厲害的角色,卻也能夠趨利避害,早早地躲開。並不受這火劫,唯有幾個粗心大意的,被燒得一身燎泡。
不過即便如此,原本近兩百多號的人。此刻還能夠站著的,也只有四分之一了。
舉手投足之間,不但將最為恐怖的劫難給化解,而且還將大半的圍攻者奪取性命,這般的手段,不但將格日桑賢者和他倖存的精銳給震懾到,便連秦伯和依韻公子,瞧向我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一個人若是強得太過於離譜,即便暫時是朋友,也都有讓人為之忌諱的地方。
而我卻並不管旁人的看法,揚起了手中的劍,朝著格日桑賢者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想要讓他留下一個比較深刻的印象。
這份回憶,讓他在黃泉之下,慢慢享用。
漫天的黑色火焰之中,格日桑賢者的臉色越發地黑了。那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裡面閃爍著毒蛇一般的光芒。
揚劍,前衝。
我簡單的動作,帶著霸道無匹的氣勢,而格日桑賢者身前的四個老僧人,包括先前迎接我們的那兩名知客僧,則毫不猶豫地擋到了我的面前來。
這四人,手上都拿著精鋼鑄就的寶塔劍。
這玩意有點兒像是門神尉遲敬德手中的方鞭,一層一層地朝前縮小,大約有十三四層,每一層都有四處銳角,上面青幽幽的,不知道裹著什麼致命的毒液,而這四根寶塔劍匯聚在一起的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尊不知身份的神像,坐鎮其中,單手如蓮,朝著我平平推來。
一掌,宛如山巒倒塌。
面對著敵方這般的手段,我橫下心來,什麼也不管,直接就是一劍斬去。
這一劍,可與尋常人的揮斬,有著很大不同。
尋常人揮劍,要麼講究角度,要麼講究速度,要麼講究力量,厲害的人,三者都講究,就算是十分難纏了;然而我這一劍,卻是運用了臨仙遣策對於弱點的尋隙,魔功道法匯聚,劍意真諦凝結,再加上飲血寒光劍之上的三重力量……
大巧若拙,方才能夠一劍斬出人生。
境界,這便是境界的力量。
唰!
一劍而過,阻擋在我面前的四人便跌飛了兩個,而他們通過狂熱的意念而凝結出來的神像,則直接從中間裂開,化作萬般靈光,歸於虛空之處。
嗤、嗤……
鮮血飈射,跌落在地的兩人,胸口血線生出,一開始還只是一道血痕,而當氣血行運到全身之時,便宛如噴泉一般,帶著讓人直生雞皮疙瘩的聲音,往外噴血,而他們的雙手還在半空中徒勞地抓動著,幾秒鐘過後,力量頹然,頓時就再無聲息。
沒有人理會他們的死活,因為另外兩個同伴,已經在為自己的生命掙紮了。
我的劍,一出,就沒有回手的時候。
叮、叮、叮……
飲血寒光劍在與那寶塔劍硬拚,對方兩人顯然是常年修行的老手,論起修為來,並不比國內一線的修行者差上許多,而論上各種制敵於死地的手段,其實更加讓人心驚膽顫,不過此刻的他們,方才是最應該恐懼和害怕的傢伙,因為我手中的魔劍,一劍重過於一劍,在我步步緊逼之下,他們不得不朝著後面不斷退開。
為了留著力氣與傳說中康克由門下三戰將之一的格日桑賢者交手,事實上我與他們拚鬥,更多的不過是在順著魔劍的劍勢。
原本的飲血寒光劍就有著足夠的力量,而再加上了龍血之威,就更是了不得。
不過讓這魔劍顯得無比沉重的,卻是剛剛加入的力量。
那九顆萬魂珠,看著凌空浮立,彷彿輕飄飄的模樣,但是匯聚了無數人的怨恨凝結而成的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最為厚重的。
這種重,它並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沉重,而是某種境界,或者道義上的重。
此事玄之又玄,不過體現在劍之上,卻讓人難以招架。
除非對手有著一顆堅毅不催的頑強心靈。
顯然我面前這些驚慌失措的狂熱信徒們,最欠缺的就是一顆安穩平靜、百折不撓的心靈,故而面對著我這如虹劍勢,多少也有些吃不消,不過好在旁邊陸陸續續地匯聚了一群人,將這種讓人窒息得壓力給分擔了下來,方才沒有面臨死亡。
不過對方有幫手,我身邊的同伴卻也不錯。
依韻公子尚晴天,前國府第一高手尚正桐的嫡子,深得真傳,而秦伯則更是神秘,作為曾經的國府將軍,此刻隱沒於世間的強者,而且還有著天下頂級道門龍虎山背景的他,倘若是真正發起狠來,我都得為之忌憚,甚至還有可能折於他手。
修行者和武者是不一樣的,後者年老力衰,會漸漸地沒落,而修行者卻是年紀越大,閱歷越廣,而修為也會越深。
這樣的老傢伙,鬼知道一旦暴走起來,到底會有多恐怖。
一場混戰。
三人捲起一道旋風,而秦伯似乎有意無意地幫我擋下了大部分的狂熱信徒,將格日桑賢者身邊的精銳給漸漸磨去。
這是留給我示威的機會。
而就在我一陣砍殺之下,身邊的人越來越少的時候,苦忍久矣的格日桑賢者也終於出手了。
他像一頭覓食已久的獵豹。
當格日桑倏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當真把我嚇了一大跳,而我揮劍斬去的時候,鋒利的劍刃卻並不能對他有絲毫威脅,卻見他手中用一根老藤雕琢而成的蛇杖,尖端蛇頭的部分,一雙眼珠子陡然冒出紅光,那蛇杖便軟得跟面條一般,真的就化作了一條長蛇,將飲血寒光劍給纏住了。
蛇杖纏住了飲血寒光劍,而格日桑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叉開,朝著我的雙眼刺來。
他也是瞧出了蹊蹺,知道我之所以能夠在兇猛的圍攻之中整暇以待,都是因為有著一雙敏銳的眼睛,能夠分辨和判斷一切的危險。
只要將我雙眼戳瞎,一切就好商量。
僅僅是一晃眼,那傢伙的手指離我的眼珠子便只有一寸了,而他是怎麼過來的,我甚至都沒有瞧清楚。
哈奴曼葉猴,這是格日桑的外號。
那猴子擁有著鬼神莫測的空間位移能力,而這也正是格日桑賢者的恐怖之處,練就了一輩子密派瑜伽的他能夠將一切不可能的事情,都化作可能,並且出人意料地施加出來,讓尋常人歎為觀止。
當年大屠殺的年代,這傢伙想必就是用這一招,清除過無數異己,屢試不爽。
然而他終究不曉得自己面對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沒有能夠看到對方的出手,但是常年徘徊在死亡邊緣的我卻對這種感覺熟悉無比,當對方雙指刺入我的眼睛之時,卻被我的一記掌心雷給阻擋。
他快,我也不慢。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沒有人能夠在那關頭變招,故而兩人的手掌撞到了一起來。
掌心雷充滿了道家的陽剛至理,將格日桑的半邊臂膀給轟得一陣發麻,不過我卻也並不好受,對方的手指雖然並沒有戳到我的眼球,但是氣勁卻蔓延了過來,我即便是阻擋住,卻也是感覺雙目一黑,一股刺痛無比的感覺迅速從雙眼,蔓延到了整個腦袋裡去。
痛!
人說「十指連心」,然而眼睛卻是心靈的窗戶,是最柔軟的地方,沾染一粒塵土都能痛得死去活來,更何況是這般的攻擊。
我的整個世界一片黑暗,而感覺到對手慘叫著朝後跌開去。
我們之間的唯一聯繫,就是絞纏在一起的兵器。
若是常人,只怕會摀住雙眼,朝後退開,保持適當的安全距離,若是如此,戰鬥不知道何時方才能夠結束,而我終究還是那拚命三郎的性子,智飯和尚不知所蹤,我哪裡有閒情逸致在這裡,跟這個印度教的老僧人你儂我儂?
不退,反進。
沒有了視覺的定位,我對於炁場的把握反而變得更加的靈敏和準確。
揮劍、斬、退後,格擋,再斬!
一陣暴風驟雨的攻擊,我不知道劈開了多少過來救駕的幫手,最後聽到了格日桑賢者的一聲慘叫聲,這時方才將又酸又麻的雙眼給強行睜開來,忍著熱淚,定眼一瞧,發現將瑜伽練奇術達至道的格日桑賢者,最終被我一劍捅破了後心。
他終於是避無可避,不再躲閃。
事實上,這人最厲害的,還是在於精神力方面的造詣,真正面對面的交戰,反而沒有那般的強,所以在之前兩次謀害我失敗之後,他的敗局,便已經注定了。
臨死之前的格日桑並沒有太多的不捨,而是似笑非笑地伸出手來,試圖抓住我。
他最終還是沒有抓到。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吐著血沫,拚命說出了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來:「我已經通知了康王,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在無盡深淵,耐心地等待著你的到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加更送上,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