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水底的散步者
“小橫!”吳非奔到窗口,對著水面伸出手招呼道。
小橫?邵雲帆的眉眼抽搐了下,不會是他想的那位吧,一天沒見,連名字都有了。
羅震了然的看著邵雲帆,“他在底樓藏了個人?”看表情就知道,某人明顯知情。
“不是人。”邵雲帆不忍直視的扶住自己的額頭。
祁良和張君酒跟著吳非走到窗邊張望,與過往數日非陰則雨的日子相比,今天算是難得和煦的日子,站在視窗就能感覺到融融的暖意。整片天空泛著奇異的檸檬黃的顏色,橙紅色的太陽像個鹹蛋黃似的,藏在薄薄的雲層後面。水面上波紋蕩漾,隱隱還能望見不少形狀巨大而奇特的陰影,至於那到底是什麼,沒有人想知道。
“小橫!”吳非又叫了聲,底下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吳非無奈的撓撓頭發,攤開手,“它可能還在睡覺,下午就會在了。”
“你到底在叫誰?”祁良奇怪的看著他。
“我的螃蟹。”吳非還在不死心的盯著水面,仍舊沒有那個熟悉的影子。
“你的螃蟹?”祁良不解的看著吳非,連羅震都詫異的望過去。
邵雲帆抽抽嘴角,“準確的說,是一隻殼蓋接近一米的變異帝王蟹。”長得特別像巨型蜘蛛。
“你想讓一隻變異螃蟹幫我們的忙?”祁良緩了緩,才艱難的問出這句話,它不吃人就不錯了吧!
“沒錯,讓它幫忙把我帶到對面,我再把繩子系在對面的公寓樓上就行了。”吳非洋洋得意的揚著下巴,一副等待眾人誇獎的模樣。
“即使那只螃蟹能聽你指揮,它也沒辦法把你帶過去。” 祁良搖搖頭,“螃蟹不是魚類,它們在水裡的活動方式是靠在水底“步行”或者“劃水”。帝王蟹雖然能夠直向前進,它的行動方式卻是在水底步行,一般都被稱作“優雅的散步者”。現在樓下的水至少有十八米深,從水底算起,足夠淹沒兩個你加上它的高度,就算沒有別的變異生物來襲擊你們,你也會被淹死。”
“可是它經常爬出水面來。”吳非失望的看著祁良,這麼說它幫不上忙?
“那水底一定有什麼能給它墊腳的東西,它的專屬樓梯。”祁良篤定的說。
張君酒靈機一動,插話道,“如果單獨讓它把繩子帶過去呢?”
“帶繩子?”祁良怔了怔,“帶繩子肯定可以,問題是怎麼系牢?”
“用勾爪?”邵雲帆也參與討論,電影裡這種滑索都是用勾爪搭在對方頂樓的。
“小非如果真的能指揮那只螃蟹,讓它爬到公寓後,圍著窗框或者柱子之類的地方緊繞幾圈,鉗緊繩子堅持幾十秒,就夠我滑到對面。”羅震挑眉眺望著不遠處的公寓,最後一個開口。
“半路掉下去呢?”邵雲帆瞪眼看著羅震,掉到水裡可是孤立無援,九死一生,太危險了。
“我們可以先試試。”祁良抿抿嘴唇,“我們在底樓找個地方,仿照同樣的落差和角度讓小非指揮螃蟹繞圈鉗緊繩子,壓上同樣的重量後,看看它能堅持多少秒。如果它不聽小非的指揮或者堅持的時間太短,就放棄這個方案再相別的辦法。”公寓不是他們的終點,只是途經的一站,他們要儘量找到適合多次空中遷移的辦法。還得為下次離開公寓做準備。
“好,好,好!”吳非連聲答應,大不了把剩下的巧克力糖都留給螃蟹君。
“這樣吧,分工進行。”羅震揚揚眉峰,“我待會去問問周哥他們要不要走,主要還是請他幫忙準備繩子。雷老大早上跟我說,願意用頂樓倉庫裡的所有東西換自己一條命。估計裡面大部分是口糧。祁良,你和吳非、張君酒上去看看,我們帶不走那麼多,挑挑有用的東西,剩下的點點數量,我的意見是都送給周哥,隨他處理。對了,順便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能把繩子帶過去。待會我結束的快的話,就過去幫你們。下午我們就集中試驗你剛才說的那件事。”
“小不你先好好休息。”眾人分頭忙碌起來,羅震拍拍邵雲帆的頭,轉身朝臥室外走去。邵雲帆落寞的垂下眼皮,隔著衣服捏住那枚圓形的硬物,黑亮的睫毛在他眼睛下面帶出一片陰影。要是通天幣現在能打開,他們就不必這麼費力氣的折騰了。
可惜它還是靈氣不夠。
對,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應該練習煉靈術,爭取早點給通天幣補充靈氣。昨晚因為中毒耽擱了,正好現在補回來。邵雲帆驀的睜大眼睛,立刻坐起身行氣。
兩個小時之後,邵雲帆行氣兩圈完畢,房門聲響,羅震和祁良他們開始螞蟻樣的一箱箱朝屋裡搬東西。
雷老大這邊屯在頂樓的東西,除去口糧和水,沒用的現金和各種珠寶首飾金表之外,還有不少雜物。祁良挑了五把酒店的長柄雨傘,五把LED的手電筒,三根電棍,三個背包,一把短刀,一點洗漱備用品。羅震還意外的在裡面找到兩把射釘槍和幾盒射釘彈,愛不釋手的直接塞在懷裡帶回來。除了軍刺他幾乎沒有任何武器,這玩意雖然用的是空包彈,也算能幫上大忙的好東西。
邵雲帆瞪眼看著那些箱子裡的東西,還真是林林總總,五花八門。吳非從兜裡摸出兩塊巧克力,獻寶樣的塞在邵雲帆手裡,月牙狀的眉眼裡滿是得意,“哥,我們一人一塊。”
張君酒則默默的把幾塊玉墜塞進自己的背包內袋。
“長柄傘和手電筒都是每人一個;高壓電棍只有三個,我試過了,是充好電的,我和邵雲帆還有張君酒每人一個;短刀給吳非防身;背包是給邵雲帆和吳非的,行李箱帶著不方便,得改用背包。洗漱用品是共用的。”無視張君酒和吳非的公然藏私行為,祁良指著那堆東西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電棍和短刀直接就分到大家手上。考慮到外面不可預知的危險,他著重在雜物裡給每個人找了防身用的東西。至於羅震就不用他操心了。
電棍?邵雲帆眼睛亮了亮,低頭把玩著那根尺來長的黑色短棍,這東西拿來防身確實不錯。
“帶傘太麻煩了吧?”吳非蹙眉提出抗議。
“長柄傘除了可以遮雨,還可以做半件武器,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當降落傘。所以,行李打包後如果有空餘的地方,最好帶一把。”祁良解釋道。他們現在資源有限,除了口糧,最重要的就是武器。
羅震贊同的點點頭,防身的確是第一要務。當初那棟公寓裡的人曾經借著水面結冰的時候試圖朝酒店這邊跑過,說明裡面也不太安全。
幾人坐下來休息,羅震也把跟周野他們碰頭的結果複述了下。周野和韓爭那邊,變異海藻這個威脅已除,他們都想留在酒店再看看,至於幫忙做繩子的問題,周野則是一口答應。關於雷老大這邊交出來的口糧,周野的意思是想把剩下的口糧平均分給所有的倖存者。韓爭卻覺得可以重新在頂樓建立個安全區,由他、周野還有王棋三個強化人挑頭,所有人分工合作,負責巡邏、守衛甚至合作捕魚等工作,為安全區工作的人才能分到口糧,建立個制度,用口糧刺激所有人同心協力的過下去。根據任務風險的不同,得到的口糧數量也不同,總之基本原則就是多勞多得。羅震之前離開的時候,他們還在商量。
張君酒陪邵雲帆留在樓上,羅震、祁良和吳非帶著一截“繩子”下去找螃蟹試驗。
回來的時候,祁良和羅震都掛著滿頭黑線,只有吳非眉飛色舞開心的很。
“怎麼了?”邵雲帆看看羅震,又看看祁良。
羅震搖搖頭,祁良點點頭,“它比我們想像的聰明多了,居然學會了打結。”他們上午的擔心純屬多餘。
“你是說,它不但能領會吳非的意思,還學會了用蟹鉗把繩子打結?”邵雲帆難以置信的看著祁良。那只螃蟹長得像蜘蛛也就算了,難道還真跟蜘蛛是親戚不成?
“那當然,我就教了兩遍,它就學會了。”吳非興奮的插話。羅震挑挑眉毛,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變異的生物不僅僅會是敵人,還有可能成為朋友,前提是它可以做某種程度的溝通。
“莫非它已經修煉成精了?”張君酒彎彎嘴角,石破天驚的冒出一句。
“它才不是妖怪。就是變異了而已。”吳非瞪著張君酒,別遇到什麼事情都往那邊扯。
“在下覺得,按照你們的觀點去解釋,妖怪或許也都只是變異而已。”小道士唇邊含笑,繼續跟吳非探討,“比如現在的我們兩個。放在五百年前,肯定被認為是會用妖術。”
“你才是妖怪!”吳非嫌棄的看著他,“我可正常得很。”
“如果在下是,那麼你也一定是。我們現在是同一類。”
“總之,只要它願意,它完全能幫忙把繩子帶過去系好。最快明天,最慢兩天后,等周野那邊的繩子做成,我們就隨時可以出發。” 祁良出面平息爭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