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通天幣
“連接任意兩地是什麼意思?”邵雲帆覺得自己有聽沒有懂。
“讓在下想想,”張君酒在黑暗裡摸了摸下巴,“舉例來說的話,這裡是雲悅酒店,假如在下是通天幣的主人,想去D市的花園酒店,那麼可以用它化為法門,穿過門,另一側就是花園酒店。”
羅震愕然的道,“扭曲空間?”
邵雲帆恍然大悟,“任意門!”
“差不多吧。”張君酒的雙手在膝蓋上搓了搓,“據說那一宗的道祖曾用它上通天庭,下達地府,所以號稱通天幣。”
“你不會告訴我這枚是通天幣吧?”不可能,那種東西,爺爺花多少錢也求不來啊!邵雲帆伸手拽出脖子上那枚古幣。
“在下的師父對那枚銅錢的圖案記憶極為深刻,曾經數次描述過。在下覺得應該就是這枚,如果不介意,能告訴在下你是怎麼得到它的麼?”
“我爺爺求來的平安錢。”邵雲帆把自己僅知的消息跟張君酒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張君酒輕輕歎口氣,寶物流離,明珠暗投,原主肯定早就不在人世。“符籙一派,捉鬼除妖時,多用花錢壓陣,後世喜歡用這種古錢當做趨吉避凶的靈物。當初那道士,恐怕把它當成普通的壓陣花錢,不知此物珍貴。”
“照你這麼說,有了它,想去哪裡都行?”邵雲帆捏起那枚銅錢,難道這就是爺爺玩古董時常說撿漏?不會吧?簡直是下副本打小BOSS時爆出橙品裝備的幾率,萬中無一!
“如果在下的師父說的是真的,那就應該是。”
“我現在就可以用它回家?”邵雲帆激動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張君酒搖搖頭,想到對方可能看不見,又開口道,“現在不行。這種至寶的氣息通常都非常強大,強大到足以鎮一派山門,驅邪避煞,妖鬼退避。但是今天早晨,在下站在你身邊才感覺到非常微弱的氣息,估計已經靈氣耗盡。”
邵雲帆萎靡的坐回去,空歡喜一場,難怪會落到邵爺爺手裡,原來已經不能用了。
“類似汽車沒油就無法啟動,變成一堆廢鐵?”羅震把軍刺插回靴子裡。
“可以這樣理解。”
“那怎樣才能給它加油?”邵雲帆急切的追問。幾點綠色的螢光落在他胸口的古幣上,它周身的光芒又開始忽明忽滅。
張君酒看著發光的古幣彎起唇角,“法寶內的靈力,通常有兩種來源,一種是在煉製時直接封入,稱之為灌,一種是將降服的妖獸禁錮在其中,借用它們身上的靈氣,稱之為蓄。它現在這個樣子,很像在吸收靈氣,如果在下沒有猜錯,這枚通天幣用的是蓄靈的方式。”
“那些五顏六色的螢光原來是靈氣,”邵雲帆點點頭,“就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不然可以快點讓它吸收。”
“應該是變異動物身上的。”張君酒回想著早上的情形。
“變異動物身上有靈氣?”羅震皺眉,靈氣不是傳說中修煉過的妖怪才有的麼?
“呃,靈氣其實只是一種天地間本來就存在的……能量,”張君酒想了想措辭,“萬物體內都有靈氣,包括一草一木,只是通常都很少,微乎其微。那些變異動物體內的能量應該遠遠超出了正常範圍,才能直接用肉眼看見。”
“所以,如果多殺變異動物就能儘快的讓通天幣積累靈氣?”
“應該是。要真正確定它是不是那枚通天幣,也只有靈氣蓄滿後,試過才知道。”
“還有別的方法麼?”羅震皺眉,這東西如果真的是通天幣,就是他們逃出升天的希望,但是獵殺變異動物,對目前的他們來說,危險性有些大。
張君酒搖搖頭,“在下暫時不知道,不過在下帶著幾本符籙派的典籍,或許可以查查看。”
“為什麼告訴我們?”黑暗中,羅震轉頭看向張君酒的方向,眸色銳利,“既然是至寶,不告訴我們,想辦法占為己有不是最好麼?”
“實不相瞞,在下動過這個心思。”張君酒無聲的笑了笑,“可惜,靈氣耗盡也就算了,這件東西也已經認福星為主,殺人奪寶的事情,在下做不出。”
羅震身上的氣息瞬間變的分外淩厲,“你剛才說,殺了小不能讓它重新認主?”
“是。但是閣下放心,在下會嚴守秘密,只求借著福星的氣運,在風雨飄搖之世求得一線生機。”張君酒語氣鄭重,羅震的擔憂他也猜得到。不過,認主這件事,也沒那麼簡單,不是每個人的氣運都能壓住蓄靈的至寶的,反噬的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查。你那邊我來看著。”樓下又開始有驚叫傳出,羅震站起身準備來回走動巡查,十四樓的事情還沒弄清楚,他總覺得有什麼巨大的危險在逼近,讓他放不下心。
“好。”張君酒打開手電筒挪到沙發上開始翻自己的登山包。
夜色濃黑,換過班的邵雲帆和羅震躺在臥室的床上休息。左思右想,激烈的思想掙扎過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邵雲帆還是毛毛蟲樣的往羅震的方向蠕動了幾下,悄聲說道,“你信麼?”什麼道門至寶,什麼靈氣,太匪夷所思了吧?
羅震看著邵雲帆黑暗中熠熠生輝的眸子勾了勾嘴角,伸手將那人連人帶被子都拽到自己懷裡,湊到他耳邊,“不知道,只能賭賭看。” 如果張君酒說的是真的,這枚古幣簡直就是他們日後求生的逆天外掛,無論遇到什麼,他們都多了一條生路。如此巨大的誘惑值得他們盡力一試。畢竟眼下看來,並沒有難以克制的危險。
“你遠點。”羅震呼出的熱氣全噴在邵雲帆耳邊,一種戰慄般的感覺直抵背心,邵雲帆在羅震懷裡奮力掙扎了幾下,說話就說話,怎麼總喜歡靠那麼近?
羅震挑挑眉毛,抱得更緊了,被被子困住手臂的人惱怒的看了他一眼,“放開。”
“要告訴他們麼?”羅震又湊到邵雲帆耳邊,瞄了瞄坐在洗手間門口的瘦削影子,那是吳非。
“為什麼不說?”邵雲帆放棄掙扎,待會被子裡攢的熱氣又都折騰光了。
“先等等,至少等有點眉目再說。省得讓人失望。”羅震皺了皺眉,人多嘴雜,屋裡這幾個人或許可信,但就怕無意中傳出去。
“你輕點。”邵雲帆又蠕動起來,羅震的氣息不斷拂在他耳朵上,讓他莫名有點心慌。羅震暗暗用力,讓某人完全逃不出去。
“哥,你們能避諱點麼?我還沒成年呢。”吳非的聲音無奈的響起。床上這兩位從剛才開始就窸窸窣窣抱成一團,怎麼聽怎麼不正常。
邵雲帆立刻僵住了,隨後整個房間的七個人都聽到他的怒吼聲,“胡說八道什麼呢!”這小子想到哪兒去了!
早上七點,晨光微喜,其餘人都在補眠,只有張君酒和羅震起床。張君酒立刻馬不停蹄的繼續翻看昨夜看到一半的那本書,他帶的不是幾本,而是二三十本,占了他那個背包將近三分之一的空間。羅震原本想幫忙,打開看了兩眼就放棄了,都是沒有標點的豎版繁體手抄本,他看起來太吃力。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正在做俯臥撐的羅震站起來應門。
“十五樓的人昨晚也全都不見了。”門外的周野一臉焦急,韓爭站在他身邊,抱著個紙箱。
“也是失蹤?”羅震把他們讓進門來,這實在太詭異了。
“對,剛才我們兩個下去換東西,聽雷老大的人說的。現在十七樓以下都空了,也沒人敢下去,人心惶惶。”周野見屋裡的人都還沒起床,便壓低聲音。
“等等。”羅震幾步跨到窗邊,果然,水面上又出現許多新的屍體。水底下還有無數道暗影穿梭滑動,自高處望下去分外詭異。
“難道那些就是昨晚失蹤的人?”周野和韓爭跟著他來到窗邊。
“我懷疑那東西在水裡。”羅震盯住水下的那些暗影,如果這些人失蹤的順序是按照從十二樓到十五樓,那麼正好離水面越來越遠。除了那東西在水裡,他想不到什麼別的原因。
“水裡?水面在七樓左右,離十五樓有二十幾米。總不見得魚長腳了吧?”周野愕然,
“魚沒長腳,還有別的東西長腳。”
“別的?”
“比如螃蟹?”韓爭突然開口。按照每天一層的速度,那東西過不了幾天就會攀到21樓。
“或許。”羅震皺眉,螃蟹就算襲擊人,為什麼把人拖到水裡?
兩天后,事態愈演愈烈,除了十七樓那間有兩個強化人把守的安全區,20樓以下已經全部空置。倖存的住客們分為兩撥,有錢有東西抵押的,咬牙住進了安全區,沒有的,只能紛紛向上逃。21樓空置的那幾個房間都被砸開了,連2705都重新住了人。韓爭搬到了周野的2703,把2708讓給了兩家帶著小孩的人。
“今晚估計還有十幾個人要擠在外面走廊裡。”祁良歎了口氣,看看窗外漆黑的天色。為了警惕可能的危險,現在他們晚上幾乎都不敢睡了,只在白天補眠。迄今為止,他們甚至不能確定危險到底來自哪裡。
“到底是什麼?”沈南和卡卡站在窗前憂心忡忡的朝外張望,窗外的夜色暗沉,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別站在那邊。”邵雲帆不贊同的皺了皺眉,走過去想把兩人拽回來,羅震和祁良不都說過那東西有可能來自水裡麼?門和窗戶都得小心。
沈南和卡卡悻悻然的跟著邵雲帆往回走,正在此時,三人身後的窗戶外,猛的立起數條粗壯的暗影,直沖窗戶而來。
“嘩啦!”玻璃窗發出清脆碎裂的聲響,三條黑影破窗而入。
邵雲帆只覺得腦後一陣寒風帶著濕氣破空而來,本能的屈下左膝就地向斜刺裡打了個滾兒,黑影擦著他的腰間掃過,撲了個空。
“啊!!!”離他兩步遠的卡卡和繞到沙發另一邊的沈南可就沒這麼俐落的身手了,揮舞雙手慘叫著被黑影纏住腰頸拖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