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古幣
晚上七點,外面又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雨水匯成柱狀沖刷著酒店的玻璃窗,原本華燈初上的時間,此刻漆黑一片,窗外的世界在雨幕中變成深淺不一的黑色色塊,就像一副塗抹在畫布上的抽象派畫作,充滿著令人窒息的壓抑和凝重感。
“好了,現在來排今晚的值班表吧。”草草吃過晚飯,邵雲帆率先開口。瞄到手機的電量已經低於百分之五十,他習慣性的摸出充電寶想給手機充電。作為一個手機依賴症患者,每當看到右上角的電池游標低於一半,心裡就會湧起強烈的不安全感,唯有將游標上的百分比恢復到三分之二以上的位置才能緩解。邵雲帆摩挲著手機,神情有些黯然,三天了,羅女士沒接到他的電話會擔心吧?是不是已經通過電視或者新聞知道這邊出事了?但願她和爸爸不要太著急。
“我們六個人,分成兩組、三組、六組都可以。”從數字上來說,這幾種分法相對合理,祁良望向羅震,最終選擇哪種分組方案,還是他最有發言權。
“分兩組,我和小不、沈南一組,你、卡卡、吳非一組。臥室、外廳、還有外門都要看住。每兩小時輪換一次。”羅震點指了下套間的外門,“外門尤其要注意,通風口和空調口都進不來的時候,它們也許會繞到走廊從外面咬門。發現情況就立刻把所有人叫醒。不管是休息還是值班,每個人都要用圍巾或者連帽衫護好頸部的要害。”
沈南環顧四周,眾人面色慎重的聽著羅震的安排,沒有任何質疑。看來在他發燒昏睡的時候,羅震已經取得所有人的信服。
沈南的身體還比較虛弱,羅震讓他看管臥室的空調口和裡面洗手間的通風口,邵雲帆負責外廳的空調口和洗手間的通風口,他自己則負責外門。
天一擦黑,溫度至少又降了三四度,值第一班的邵雲帆坐在單人沙發上,身上裹著條毛毯,儘量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羅震則背靠著牆壁坐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毯上,對面就是門口的迷你吧台。為了節省手機的電量,他們很快就關掉了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下只能影影綽綽的看到對方的輪廓。
“不冷麼?”邵雲帆看著坐在地上的那團影子撇撇嘴,從背後抽出沙發靠墊丟過去。羅震單手接住,塞在身下,他向來不太怕冷。
邵雲帆將身上帶有大朵牡丹花圖案的毯子重新拽嚴實,就這麼一折騰,剛才攢的那點熱氣散了大半。行李箱裡還留著兩片暖寶寶,困在酒店後他就沒捨得再用。
夜涼如水,萬籟俱寂。只有窗外簌簌撲落的雨水聲。
邵雲帆瞪著空調口的方向發呆,實際上他根本看不清,看著那裡也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
這種時候特別難熬,那種惶恐的等待將黑暗中的每一秒都拉扯得無比漫長,讓人心慌意亂,止不住的胡思亂想。那些老鼠是不是正躲在什麼地方睜著血紅的眼睛窺視他們?通道口裡是不是已經密密麻麻的擠滿老鼠?
邵雲帆越想就越覺得頭皮發麻,汗毛直豎。
“喂,你沒睡吧?”他輕聲招呼著不遠處的羅震,想借著說話分散點注意力。
“你怕了?”羅震的聲音裡似乎帶著絲笑意。
“你才怕呢!我又不怕黑!”
“我也記得你不怕黑,只怕蟲子。對了,你現在還怕蟲子麼?”
“我那不是怕,是討厭!”比討厭你還要討厭!邵雲帆瞪眼看著羅震的方向腹誹道。
羅震無聲的勾起嘴角,看來還是怕。邵雲帆小時候最怕的就是蟑螂,其次是飛蛾。有次還被一隻三四公分長的沙黃色飛蛾嚇的掉進社區的露天游泳池,救上來時還在哭。邵雲帆長翹黑亮的睫毛上掛著的那排晶瑩剔透的淚珠,到現在羅震依然記得清清楚楚。對於大部分人都有懼怕感的蛇之類的東西,邵雲帆反倒完全不怕。
黑暗中,幾點淡綠色螢光在羅震身前一閃而逝,微弱到邵雲帆幾乎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什麼東西?”邵雲帆猛的坐直。
“怎麼了?”
“我好像看見有什麼東西飛到你那邊去了!很小,跟你手套上的水鑽差不多,淡綠色。”邵雲帆努力回憶著。
羅震皺緊眉頭,慢慢站起身來,仔細的將身上檢查了一遍,甚至脫掉了外套,依然沒有找到邵雲帆說的東西。
“難道是我的錯覺?”邵雲帆咬了咬嘴唇,此刻又有些不太自信了。
羅震穿回外套,重新坐到靠墊上。“沒關係,小心為上。”
“喂,我可不是故意耍你。”
“我知道,你演技沒這麼好。”羅震了然的對著邵雲帆的方向挑起眉峰。
靠!你怎麼知道老子表演課的成績最差!邵雲帆恨恨的瞪他一眼,倒回沙發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邵雲帆又看到那種綠色的螢光,這次他看清楚了,綠光是在羅震胸前消失的。
“在你胸前!”邵雲帆低呼。
羅震朝自己胸前看了看,他穿的是邵雲帆昨天翻出來的那件短款羽絨外套,深藍色的羽絨服幾乎要溶進夜色之中,完全看不到邵雲帆所說的淡綠色發螢光的東西。拉開拉鍊,裡面是紅色的抓絨套頭衛衣,胸前除了繡制的logo就是帽子上垂下來的抽繩。再往裡就是T恤衫和紅繩掛著的那枚平安錢。
羅震心中一動,拽出那枚古幣。夜色裡,銅錢周身泛出微弱的光芒,呼吸般的忽明忽滅。如果不是在四周如此黑暗的狀況下,完全無法發現。
“什麼東西?”邵雲帆皺眉看著羅震拿出來的玩意。夜光的東西不算罕見,自帶閃光節奏的就少見了。
羅震勾勾嘴角,“平安錢。”
“你是說……我的那枚?”
“對。”
“你還帶著?”
“從沒離過身。它救過我一命。”
“救你一命?”
“幫我擋過一顆子彈。”即使看不見,羅震也能知道邵雲帆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訝異的眼神。他不禁習慣性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在古幣上輕輕摩挲,那上面有著一處明顯的凹痕。
“子彈!”
“放心,子彈沒有穿透。”邵雲帆擔心的口氣讓羅震心頭一暖。
“放什麼心?我爺爺說那枚銅錢值六位數,現在被你弄個坑,至少貶值十萬。”邵雲帆心疼的說。
羅震:……………………
“沒聽說過銅的東西會發光啊?”邵雲帆不解的看著那枚古幣。
“你爺爺當初給你的時候還說過什麼沒有?”
“記不太清了,就說是特意去什麼道士那裡特意求來的,掛在身上辟邪保平安。對了,好像是宋代的花錢。被你搶走之後,還把我罵了一頓,說我是敗家子。”
宋代?羅震捏著那枚銅錢,這麼說,這枚銅錢很可能傳世接近一千年的時間了。道士手裡的?難道這裡面真的有所謂的法力不成?
“不然你往上面滴點血試試。”邵雲帆事不關己的晃動著雙腿,“聽說法器什麼的都是滴血認主的。”
“它不只一次沾過我的血,要認早就認了。”羅震雲淡風輕的說道。
邵雲帆抖動的雙腿停住了,羅震在美國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
這功夫,古幣上的閃爍的光芒也消失了。羅震打開手電筒,捏著它翻來覆去的又研究了許久。這枚古幣他從小到大想念邵雲帆的時候把玩過無數次,上面的圖案和花紋都一清二楚。正面由銅錢中間的圓孔將圖案基本一分為二,左邊是位散發長須,眉目微闔的老者,坐在水邊若有所思,右邊的波浪之中,一隻甲紋怪異的烏龜和一匹額生獨角的怪馬正從兩個方向朝他而來。圖案纖毫畢現,栩栩如生。圓孔正上方原本還有四個圈在框裡的鑄字,子彈正打在這個位置,現在已經變成個坑洞。他模糊的記得那四個字中有“河洛”兩字。背面的圖案是兩圈同心圓,貼近圓孔的一圈分成十二格寫著十二地支,靠外的大圓環是對應的十二生肖的圖案,鑄造得十分精細。長期的摩挲把許多地方的銅色都磨得光亮如金。
樓下隱約傳來驚叫聲,老鼠不知道又竄進了哪裡。正在查看古幣的羅震面色微凜,把它塞回衣服裡,眼下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怠忽職守”的邵雲帆也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自己負責看管的地方。
幸運的是,這天晚上,他們的房間並沒有被老鼠侵擾。
早上八點半,羅震做完兩百個俯臥撐,走到窗邊查看。外面依舊是陰天,天空和水面,觸目所及的範圍內,都沒有救援隊的蹤跡。此時距離海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十七個小時,他的眉心緊緊皺起。
等屋子裡所有補眠的人起床吃過早餐,羅震環顧四周做了個提議,“今天開始,大家跟我學習格鬥術怎麼樣?”
“格鬥術?”邵雲帆愣了愣。
“現在酒店裡並不安全,所有的動物都變得比以前兇悍,學點防身的技巧也能多幾分活下去的機會。”羅震揚揚眉毛。這裡的六個人都是男人,除去邵雲帆,沈南和吳非算是身體素質較好的,卡卡偏胖,祁良矮瘦,真遇到狀況,他們兩人是最危險的。自己不能保證時刻待在他們身邊,那麼教些格鬥技巧,總能讓他們多些自保的能力。
“我願意!”吳非率先舉手。他早就想學,可惜前天剛紮了個馬步,昨天出事就被耽擱了。
“我也願意。”祁良睜著圓圓的大眼睛誠懇的看著羅震,他完全明白羅震的用意。
沈南和卡卡也咬牙點頭,求人不如求己,就算處在食物鏈的底層,他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屋子裡的眾人正在全身貫注的聽羅震講解出拳的技巧,套房的外門被人急促的敲響。
靠門最近的祁良見羅震點頭,便過去應門。
敲門的人穿著件咖啡色的羽絨服,有點眼熟,吳非眨眨眼,好像是那天開會時替許經理開場的那位。他身後還站著三個高大的青年,像是以他為首。
“怕老鼠的今天晚上可以到十七樓的會議室去,雷老大說了,他負責守衛。”那人開門見山,帶著點耀武揚威的味道。
“雷老大一個人能照顧我們這麼多人?”祁良眨眨眼睛,一臉純良。
“當然不止雷老大,還有張哥、李哥和孫姐。”那人得意的看著他。
“他們四個都變厲害了?”
那人笑了笑,“你倒是個聰明的,雷老大現在力大無窮,單臂能提起三個成人,張哥聽力一流,老鼠在幾十米開外的腳步聲就能聽見,李哥的速度比那些老鼠還快,孫姐可以放毒,有他們四個聯手,自然可以保護大家。”
祁良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那雷老大需要什麼。”
那人見祁良上道,笑得愈加歡暢,“值錢的東西或者吃的,只要交出雷老大看得上眼的就行。”
他說完抻頭往裡面看了看,見屋裡都是年輕的男人,又補了一句“你們要是願意,也可以加入雷哥的護衛隊,像我們這樣幫雷哥一起保護大家。”年輕力壯又沒有拖累,這樣的人是他們最歡迎的。
祁良溫和的笑了笑,“我們商量下,謝謝您。”
那人揮了揮手,又指揮著身後的人去敲隔壁的門。
雷老大?羅震揚起眉峰,這位雷老大會不會就是帶走許經理的人?這麼快就有四個強化人結成了聯盟?
“要不要過去看看?”祁良關上門,詢問式的看著眾人,最後落在羅震身上。
“你覺得呢?”羅震挑眉反問。眾人都在沙發或沙發扶手上找了個位置,圍著茶几自動進入會議模式。遇到問題,總要商量下的好。
“據我們所知的資訊,現在酒店的住客裡至少出現了六個不同方向的強化人類。未來不排除還有第二個甚至第三個結盟團體的出現。就算我們暫時不打算過去,也應該瞭解下他們的大概狀況和實力。畢竟最終我們也只有三個立場可以選擇,依附,中立,敵對。無論哪種,多瞭解消息都是沒有壞處的。”祁良認真的分析著。
吳非和邵雲帆擠在一個單人沙發上,對著祁良指指右邊空著的扶手,示意他可以坐那邊。對於祁良說話的內容,反倒有些漫不經心。對他來說,這種事情聽沈南和邵雲帆的就可以了。何必費那個腦子。
坐在長沙發上的沈南皺皺眉心,看著祁良,“其實我昨天就想問了,你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大學一年級的學生麼?”面對現在的狀況,祁良的冷靜和分析能力,甚至比他這個在成人世界摸爬滾打了七年的人都要好,昨天那些關於病毒的長篇大論,實在不像一個普通的十八歲少年。
“當然是。”祁良眨眨眼。
“那你就是天才。”和沈南一起坐在長沙發上的卡卡撇撇嘴,他和沈南有同感。
“IQ 168還稱不上是絕對的天才。”祁良一本正經的看著他們。
168?屋子裡的幾個人都訝異的看著祁良,正常人不是都生活在90~120這個頻段麼?168還不算天才?
邵雲帆白了對面的羅震一眼,他記得這討厭鬼好像也超出了一百二十的範圍。羅震心有靈犀般的迎上他的目光,挑挑眉毛,邵雲帆嫌棄的別過臉去。
“真想詛咒你的身高永遠停留在168。”卡卡的的眼裡充滿羡慕嫉妒恨,炫耀党請自重,一本正經的炫耀党更請自重!
“我現在已經171公分了。”祁良提醒他。
卡卡:………………
眾人的商議很快有了結論,由羅震和祁良跟著咖啡色羽絨服一起去十七樓看看狀況。祁良的腦子好使,羅震是他們當中武力值最高的,這個組合既能保證他們最大程度的獲取資訊,也相對能保證兩人的安全。
羅震的格鬥技巧課被迫中斷,卻並沒有放過留在屋裡的四個人,他要求邵雲帆他們至少要在自己回來前做夠一百個俯臥撐。除了邵雲帆嫌棄的白了他一眼,沈南吳非和卡卡都毫無異議的點頭。
羅震想了想,把平安錢從脖子上摘下來,塞在邵雲帆的手裡,“你有空就研究研究。”這東西要真有什麼用處,放在邵雲帆身邊他也安心點。
古幣上帶著羅震的體溫,觸手溫熱,邵雲帆一時有些愣怔,他剛才好像從羅震的眼睛裡看到點擔憂?再回過神,羅震已經轉身和祁良走出了套間。
咖啡色羽絨服正在跟最靠近秘密頻道口那個套房的土豪講話,“好,下午五點,我找人來接你們。”
祁良迎上去,“大哥,能帶我們先去十七樓看看麼?”
那人揚起半邊眉毛笑了笑,又掃了眼祁良身後挺拔英俊的身材高大的羅震,“人小鬼大,心眼還不少。叫我錢哥吧。”
祁良從善如流的點點頭,跟在他身後。
“哎,等等,我也要去看看。”正準備關門的土豪聽見他們的對話,眼珠一轉,隨即說道。
咖啡色羽絨服無所謂的揮揮手,“隨你,你們正好可以搭伴回來。”
“錢哥,您知道現在到底怎麼回事麼?我們這幾天嚇得都不敢出屋。” 祁良緊跟在咖啡色羽絨服的身後,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跟他打聽。秘密頻道梯原本就採光不好,再加上這幾天一直陰天,冰冷的有些滲人。他們一行七個人走在秘密頻道,熙熙攘攘占了大半層樓梯,才算是壓住那種冷冰冰的感覺。
“別提了,真他媽的晦氣,海嘯沒死幾個人,發燒卻燒死四五十個。”姓錢的這位顯然知道不少,提起來也是唉聲歎氣的,“這還不算,你們只知道咱這樓裡的老鼠吃人,其實天上飛的,水裡遊的,現在都不安生。昨天還有條大魚跳上來咬死了我們一個下來打水的兄弟。”
“鯊魚?”土豪也跟在他們身後,聽到有人被魚咬死,嚇得面如土色。
“鯊魚?”錢哥白了他一眼,“依我看鯊魚現在遊到這兒,也未必活得下來。你就祈禱水裡那些東西別長腳爬進樓裡吧。不然就算雷老大,恐怕也護不住這麼多人。”
“錢哥,我聽說除了雷老大他們之外,還有個平頭指甲能變長?”祁良把話題帶回正道。
“你知道姓韓的?”咖啡色羽絨服訝異的挑了挑眉毛,神色裡帶著點戒備。
“我昨天去過值班室,在那聽人說的。”羅震語調沉穩的接了一句。
他研究似的看了看羅震,“小子,你膽子挺大,敢自己去值班室。”
“他以前在國外當過特種兵。”祁良刻意的解釋道。為了不讓這些人看輕他們,必須得有籌碼。
“呦!沒看出來啊,小哥這麼不簡單。”咖啡色羽絨服這回是真的有些驚訝,不單是他,所有人都詫異的望向羅震。
“行,你們想知道強化人的消息,我就跟你們說說,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姓錢的那位眯了眯眼睛,“不過有一條,你們想好了要來投奔雷老大的話,可得來我這兒。”在他看來,這些人來投奔雷老大肯定是遲早的事情。
祁良一臉純良的點點頭,咖啡色羽絨服就把現在的狀況介紹了一遍。據他所知,發燒加上被食人鼠襲擊,一共死了一百二十人左右。目前整棟酒店倖存的住客大約還有兩百四五十人,其中已知的變厲害的人有七個。除了雷老大他們四個,還有一個姓韓的,指甲能伸出一尺多長,比匕首還鋒利,一個姓周的,能放出白色的粘液,比502膠還邪門。還有個據說能一拳打碎桌子,雖然不如雷老大力氣大,但應該也是強化了。姓韓的和姓周的他都見過,不過他們兩個喜歡獨來獨往,對雷老大的聯盟邀請沒什麼反應。只有最後那個,暫時還沒見過面。
祁良和羅震對望一眼,見過的,剛才在21樓,姓錢的他們肯定也敲過王棋的門。只是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而已。七個強化者,和羅震在醫生那裡聽說的數位正好相符!
祁良和羅震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外邊突然傳來陣極為嘈雜的喊叫聲。做滿一百個俯臥撐的四人正分別趴在外廳的床墊和沙發上挺屍,聽到聲音,均是一愣。吳非急忙坐起來,面色有些驚慌的看著身邊擺弄古幣的邵雲帆,“哥,外邊什麼聲音?”
邵雲帆從床墊上撐起身體,隨手把古幣套在脖子上,跑到門口打開貓眼朝外面看了看,發現對門的趙胖子正半開著門朝西邊張望。
“趙哥,怎麼回事?”見對方開著門似乎沒什麼危險,邵雲帆也打開門,一邊壓低聲音跟趙胖子打招呼,一邊順著他的目光往西邊的走廊看。
整個21層,只有12間豪華套房,單數朝南,雙數朝北,各有六個房間。邵雲帆跟吳非原本分別住在2703和2705,卡卡後來找許經理換到的房間是2707,也就是他們六個現在住的這間。號碼越小,越靠近東邊的電梯井,號碼越大,越靠近西邊的秘密頻道。2707的位置,基本算是整個21層走廊的中段。
“我也不知道。”趙胖子和善的應了聲,面色也頗為疑惑。
吵鬧聲明顯是從秘密頻道那邊傳出來的,可惜他們站在這邊除了半開的安全門什麼都看不到。要想知道怎麼回事,最少得走到秘密頻道口。趙胖子和邵雲帆正在猶豫要不要過去,2710的門也打開了,王棋看看他們,“怎麼回事?”
“樓下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趙胖子指指秘密頻道口。
“過去看看。”王棋率先往秘密頻道口口,趙胖子立刻跟了上去。
吳非擠在邵雲帆身邊扒著門框好奇的往外看,被邵雲帆抵著腦袋硬塞了回去。“沈哥,我跟他們去秘密頻道那邊看看。”有王棋在,應該還算安全。
“我跟你一起去。”沈南示意卡卡把吳非帶回去,自己跟著邵雲帆往外走,他不能讓邵雲帆單獨出去。
走進秘密頻道,底下的聲音又清楚了些,邵雲帆隱隱約約聽到“我先發現的!”“我的。”似乎是兩夥人在爭搶什麼東西。十九樓似乎還有個人在往上走。趙胖子歪著頭順著樓梯扶手變換了幾個角度往下看,回頭對王棋道,“吵架的好像在七八樓左右的地方。”
邵雲帆皺皺眉頭,他記得之前樓下的積水是在六樓左右,這兩天一直下雨,水勢只漲不退,七八樓應該差不多就是最接近水面的位置,難道是水裡的東西?
“他們或許是從水裡撈到了什麼。”邵雲帆跟王棋和沈南他們說出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