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路向南

　　“升級？”邵雲帆和羅震對視了一眼，“你的意思是說變異人還可以升級？”

　　“我不確定是不是所有變異人都可以，但我覺得自己經歷的就是升級。”藍山看看自己的手，目光裡摻雜著困惑和迷茫，“最初我雖然仍有人的意識和思維能力，但只能維持在枯木的狀態，根系可伸縮的長度極限也只有兩三米，靠吸收水分和變異魚的血肉為食。現在我不但能變回人，或者變化成樹，根系單向伸展的長度也已經增長到十米左右。”

　　“你中間只喝過水和變異魚的血？”羅震從包裡翻出瓶礦泉水遞給藍山，現在的世界充滿太多未知和危險，今天他們能活下來實屬僥倖，強大的力量才是他們活下去的保障。如果變異人真的能升級，那無疑是個增長力量的最佳辦法，最好能儘快找到方法。

　　藍山擰開水瓶一口氣喝了半瓶，長出口氣，“不一定是魚，水裡那些經過的東西只要能抓到的都吃。剛開始的時候會覺得特別的餓，看見什麼都想吃。我每次都是累到伸不出根系才停止捕食歇息段時間。”

　　伸不出根系？羅震皺皺眉頭，藍山也跟其他變異人一樣，都有個能力極限？

　　邵雲帆無意識的逐個捏動自己的指節，“如果說你升級是因為喝了水或者吃過那些變異生物。可是我們也經常吃，為什麼沒發現有人升級？”

　　“不，我們並不經常吃。”羅震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們大部分時候都在吃泡面或者餅乾，其實很少吃那些變異的東西。” 包括雷老大和周野他們，在有口糧的情況下，大家都會優先選擇原本的食物。

　　“所以想升級的話，我們應該號召大家多吃變異生物？”邵雲帆瞪眼看著羅震。

　　“或許，”羅震點點頭，“藍山升級的原因，目前看來應該有兩個可能，第一是那些水或者變異生物體內含有某種東西，這些東西被變異人吸收積累到一定程度就能導致“升級”。另外還有一種就是極限提升，藍山剛才說他每次都會累到不能動才會休息，以前我的教官說過，有種極速提升體能的方法就是不停的重複將耗盡補充耗盡補充的過程。這種變異能力也可能是靠此提升。”

　　藍山聳聳肩膀，“反正除了剛才說的那些，我再也想不出什麼別的東西了。”

　　“那些變異生物體內含有的東西，會不會是靈氣？”邵雲帆靈光乍閃，用胳膊肘撞撞羅震的膝蓋。

　　羅震的身體僵了僵，的確，不單是變異動物，強化人身體內也有同樣的靈氣光團，他曾經親眼見到那只所謂的辟邪吞掉兩個強化人身上飄出的光團。難道是變異人體內的靈氣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升級？

　　“靈氣？”藍山看看邵雲帆，“什麼是靈氣？”

　　“你可以把靈氣為一種能量，天地間的各種東西都含有這種能量，只不過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道士的吐納，精怪的修煉，據說都是在主動提升自己體內的靈氣。靈氣在生物體內積累到一定的量，就會改變生物的體質，並且激發出一些超常的能力。我們懷疑現在出現的變異動物或者變異人，都是因為體內的靈氣在某種狀況下激增的結果。”羅震隨後又把他們之前討論的關於末世和病毒的整體猜想跟藍山講述了一遍。

　　“那我的狀況怎麼解釋？變異難道還能跨越物種改變人的整體結構麼？”藍山好奇的問。

　　羅震搖搖頭，“這點我暫時也想不通。除你之外，目前已知的變異基本可以分為精神系，體質系，自然系三大類。”

　　“這還不簡單，聊齋志異裡不是有很多妖精和人結合的故事麼？狐狸精，花精什麼的。藍山的祖上也許有桃花妖的血統，現在變異的時候被激發出來了唄。”邵雲帆腦洞大開，這兩天練習行氣之餘，他也在考慮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有靈氣，修煉也是確有其事的事情，那麼按照古人捕風捉影寫故事的傳統，那些志怪異本裡的山妖精怪，是不是也卻有其物？

　　羅震&藍山：………………

　　外邊的水花聲突然加大，藍山敏銳的轉過頭示警，“外邊有東西正在爬上來。”

　　邵雲帆和羅震凜然一震，趕緊站起來退到離牆壁十幾步遠，對著傳來水聲的方向嚴陣以待。藍山的身體則迅速抽長，撐爆了剛剛穿上身的衣服，抖動兩下，變成一株繁花滿枝的桃花樹擋在羅震和邵雲帆前面，粉色的花朵和枝椏間寒光凜冽，似乎藏著什麼東西。邵雲帆好奇的把手電筒往上照了照，才發現桃樹的枝頭千手觀音樣的卷著上百把鋒利的手術刀。

　　邵雲帆：………………

　　他真該感謝剛才藍山的不殺之恩，這麼多把刀，分分鐘能把他切成一百零八塊。

　　手電筒錐形的光柱中，一隻紅色蟹鉗慢吞吞的冒出牆壁邊緣，藍山抖動滿身的枝椏蓄勢待發，刀尖震顫相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等等！”邵雲帆看到那只眼熟的巨大蟹鉗趕緊制止藍山，“好像不是來襲擊我們的。”

　　一隻巨型帝王蟹慢吞吞的從樓頂探出頭來，抻著眼睛左右晃動的查看著樓頂。仔細看的話，那大得有些畸形的蟹鉗上還可笑的夾著一截白色的繩索，顯然是被吳非抓起來加夜班繫繩子的。

　　“是朋友，朋友。”邵雲帆示意藍山不必緊張，率先跑到大螃蟹身邊，伸手挑著它殼蓋上光滑的地方拍了拍，接過繩子，“謝謝！”

　　巨型螃蟹抻抻眼睛，對著邵雲帆晃動了兩下，鬆開握著繩子的蟹鉗，“咕咚”一聲，慢吞吞的縮回了水裡。

　　藍山變回人形裸男，驚訝的問，“這只螃蟹也是變異人？”

　　“不，是我朋友養的儲備糧。”邵雲帆拽緊繩子，在樓頂的防護欄上打好繩結。

　　藍山：………………

　　“先穿上吧，待會應該還有幾個我們的朋友會過來。”羅震又翻了套衣服遞給藍山，這人剛才能主動站到他們前面，心地算是不錯。

　　沒多大功夫，吳非、祁良和張君酒就順著滑索來到美食大廈的頂樓，三人甚至還帶了幾隻螃蟹過來。

　　“哥，你沒事吧？”吳非跳下滑索就撲過來，他擔心的根本等不到明天，索性攛掇著祁良和張君酒直接過來了。

　　“我們沒事，”見到三人完好無損的樣子，邵雲帆和羅震也松了口氣，“倒是你們，那個變異人怎麼會放過你們？”

　　張君酒雙拳緊握，垂下眼皮，面上再無一絲笑容，“我把他……殺了。”今天以前，他絕對沒想到自己會親手殺掉一個活生生的人。

　　殺了？邵雲帆愣了愣，隨後想到，以張君酒的能力，想殺任何人確實都易如反掌。那人的異能雖然厲害，最重要的還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是他們太過大意，低估了別人的惡意。

　　羅震走過去，拍拍面色沉重的張君酒的肩膀，慢慢伸出拳頭示意對方與自己抵拳相擊，“兄弟，謝謝你幫忙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初次殺人的心裡震撼和罪惡感，他比誰都瞭解。不論以任何名義，要承擔的心理煎熬都巨大而艱難。

　　張君酒的嘴唇翕動了兩下，沒有發出聲音，隨後慢慢伸出自己的拳頭，撞在羅震的拳頭上。

　　“來來來，給大家介紹下新朋友。”邵雲帆也大致猜出張君酒臉色不好的原因，急忙轉移話題，拽著藍山跟吳非他們認識。

　　三人的到來幫了大忙，不但讓邵雲帆他們都換了身乾爽的衣服，吳非還給大家烤了幾個熱乎乎的螃蟹填肚子。六人坐在樓頂，捧著肥美的烤螃蟹吃了個痛快。藍山滿意的咂咂嘴感歎道，“果然還是熟的好吃。”

　　“對了，藍山說，變異人應該可以升級。”吃飽喝足的邵雲帆把剛才祁良他們來之前幾人的討論複述一遍，包括羅震激發了冰系異能的事情。

　　“羅震哥，太酷了。”吳非星星眼的看著羅震手裡的冰錐。

　　“我們可以同時試一下，升級這件事對我們提升實力的至關重要。”祁良的眼睛閃閃發光，五個人，三個變異人，如果能順利升級，他們活下去的幾率就能呈幾何倍數的增長。

　　“那我們現在還要繼續向南麼？”

　　“我建議去，有人的地方，才能探聽有沒有治癒系強化人的消息。”祁良率先表態。

　　“你打算去哪裡？如果沒事，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行動？”羅震轉頭看向藍山。

　　藍山猶豫了一下，看看手裡的空蟹蓋，“好吧，反正我也無處可去。”

　　第二天清晨，邵雲帆被吳非拍醒，“哥，你快看！”

　　吳非跳起來指指遠處，一個龐大的黑影正破開晨霧從遠處緩緩駛來。

　　“船？”邵雲帆的聲音裡充滿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