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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就這樣在塵逸家住下來了,連帶著每日為他診脈的胡大夫。
現在的塵逸真是無比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家里那麼多屋子,再也不用擔心晚上沒辦法做一些有益身心的運動了。
只不過這兩日夜夜運動做的有些過了,導致塵逸每一次出屋兒的時候都是托著腰的,自己這一把老腰真是越來越不禁折騰了。
「喲,出來啦?怎麼沒多躺會兒啊。」謝文躺在樹下的搖椅上笑眯眯地對著塵逸調笑道。
塵逸的臉色有些發紅,卻還是撐著面子道︰「你還說呢,要不是為了給你做孕夫營養套餐,我才不會起來。」
「是是是。」謝文好脾氣地順著他道,「小逸對我最好了。」
塵逸無話可說了,跟這種人說話最他麼的叫人感到憋屈了,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麼感覺現在塵逸就是什麼感覺。
「算了,我去做飯了。」塵逸無奈地道。
眼前這人就是那種就算是會讓你感覺憋屈但也想和他深交的人,因為大多數時候和他在一起都會讓你感覺很自在安心。
塵逸這才剛一轉過身兒來,身後就傳來了李大壯緊張的呼喚聲。
「媳婦,你咋就起來了呢?快回屋兒躺著去。」說著,便放下了李小壯的嬰兒車快步跑了過來,小心地攙住了塵逸的身子。
謝文在一邊捂嘴偷笑。
塵逸一把掙開李大壯的手,沒好氣地道︰「一邊兒玩去,現在知道來裝好人了,昨晚干什麼來著?李大壯啊李大壯,你說你虛偽不虛偽吧?」
李大壯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怪我嗎?我可是憋了有足足一年啊,現在能吃葷腥了,當然得把從前的那份兒給補回來了。
塵逸又瞪了他一眼,指著院子西北角兒堆著的一堆木材道︰「一身精力沒處發泄是吧?以後就給我劈柴去!劈不完一車的量不準上我的炕!」
「媳婦~」李大壯趕緊學著兒子做萌表情討得塵逸的歡心,以求能從輕處置。這要是真的劈上一車的柴火的話,他晚上也就真的沒有力氣去做那樂趣無窮的運動了。
「去!」塵逸的手依舊指著柴火的方向,「還是說你以後都不想爬上我的炕了?」
「好好好。」李大壯立時便妥協了,自家媳婦可是一個敢說便敢做的主兒。
「我去,我去還不成嗎?」李大壯一臉委屈的模樣,在原地蹭了蹭,見著自家媳婦依舊無動于衷之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劈柴去了。
見著這貨總算是走了,塵逸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家伙晚上真是太能折騰了,要是再放任他這麼折騰下去的話,過些天自己可能就真的爬不起床了。
「年輕人哪,唉!」推著李小壯的嬰兒車走過來的馬爺姆停在塵逸的身邊,搖著頭語重心長地道︰「得節制啊!」
塵逸沒理這為老不尊的老頭兒,低下頭親了親自己的寶貝兒子,「你倆又帶著小壯出去遛彎兒了?」
「是啊是啊!」提起這個馬爺姆便來了興致,唾沫橫生地道︰「你不知道啊,咱家小壯有多可愛,見人就會笑,搞的那些老家伙誰都想來親上一親,我能讓嗎?我當然是不能讓了,咱小壯……」
馬爺姆提起這個便沒完了,塵逸一臉淡定地模樣,實在是對這情景免疫了。再說了,自家兒子,招人稀罕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兒好嗎?
捏了捏自己兒子肉肉的臉蛋兒,手感真是好得不得了。
李小壯撲騰著兩只小手兒欲要將自己的臉從自家每個正形兒的阿爸手中拯救下來,奈何人小力氣也小,于是便急得唔唔啊浮地叫上了。
「嗖」的一聲,听到召喚的阿虎立時就從屋子里竄了出來,爪子一揮就把塵逸的手給扒拉走了,巨大的身子呈著一種保護者的姿勢將李小壯給護住了。
塵逸見著「愛~撫」兒子的游戲沒有辦法再繼續進行下去了,頗有些遺憾地收回了手,無聊地進廚房做飯去了。
馬爺姆見著自己的傾訴對象走開了,就又把身子轉向了老實地呆在搖椅上的謝文,叭叭叭地繼續自己瘋狂地語言轟炸。
謝文倒是很好脾氣地听著,嘴邊帶笑,不時還點一下頭示意自己有在好好听。其實他的思緒早就飄走了,這個有趣的老頭兒讓他想到了自家阿爹。若說現在的生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話,那就是自家阿爹還不在身邊吧。
從前堅持認為自己是對的時還沒感覺到什麼,可是現在明知是自己錯了,這感覺才更難受。
于是最近謝文就有些抑郁了,並且不論塵逸怎麼問都就是不肯說。
孕夫本來就是最需要營養的時候,謝文還不肯吃飯這就悲劇了,愁得塵逸的嘴角都起了顆大水泡。
也就李小壯在的時候那人還能露出點兒笑模樣來,要說這干爸對待李小壯可比塵逸要細心溫柔得多了,以至于有時候塵逸都有些嫉妒這二人間的感情了。
偏偏鄭老大還被事兒給攔在了京城一時半會兒都回不來,也不知道他這次究竟是怎麼辦事兒的,居然就入了皇帝的眼。于是皇帝想要重用的謝老大就忙上了,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根本就抽不出時間回來看看謝文。
這些道道兒塵逸懂是懂的,他也自知這對于鄭老大來說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是,這時機來的真是太不對了啊。
鄭老大既然是把謝文交給了自己,那自己怎麼也得把人給養好了,所以說塵逸愁啊。
每天絞盡了腦汁想方設法地做些新奇的菜來也不管用,塵逸直覺得自己這是供了一祖宗在家里啊。
就在這位活祖宗還在抑郁的時候,塵逸就要去跟著李大壯祭拜他的爹爸了。
去年的時候兩個人才剛剛成親沒有多久,而且感情也還沒有處起來,于是爹爸的忌日就是李大壯自己去的了。可是今年就不一樣了,李大壯一心想把自己的好媳婦帶到爹爸的面前讓他們看上一看,也讓他們放心,自己的日子過得很好,老婆孩子熱炕頭兒都有了。
塵逸心里還是緊張的,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兒讓他對這鬼神之事也是信了的,還真怕在那墳堆里見到些什麼。
塵逸提著自己精心準備的一籃子精心準備的美食,一臉小媳婦樣兒地跟在李大壯的身後,搞得李大壯都有些無奈了。
「媳婦啊,你不用這麼緊張,放心,他們不會從地底爬出來的。」
「噓~別瞎說。「塵逸緊張地捂上了李大壯的嘴巴,周圍這氛圍真讓他覺得滲得慌。
李大壯搖了搖頭,他第一次知道,自家媳婦原來怕這東西啊。不過他寧願不知道,因為看著自己媳婦害怕的模樣他就覺得心疼!
抽出一只胳膊把塵逸給摟進了懷里,柔聲道︰「這樣有沒有好點兒?」
「恩恩。」塵逸猛點頭,「這回有你這麼人高馬大的在這兒頂著,應該就沒有我什麼事兒了。」
「你啊。」李大壯無奈,卻只是把摟著塵逸的手更緊了緊。傻媳婦,有我在,當然是不會讓你受害的啊。
塵逸跟著李大壯跪倒在墳前,听著他絮絮叨叨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謝文是不是也想他老爹了呢?越想就越是有這個可能啊,塵逸的眼楮是越來越亮了,等到回去的時候,就神神秘秘地和李大壯商量著這事兒。
媳婦控李大壯自然是無條件支持自家媳婦了,于是塵逸在第二天就和李大壯來到了縣城,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謝老爹私塾的位置。
屋里面有孩子正在背誦課文,間雜著清脆的打手板兒聲。李大壯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從前曾有過的黑暗記憶再次被喚醒。
「媳婦,等會兒你自己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啊。」李大壯緊貼著塵逸的耳朵小聲兒道。
塵逸不舒服地動了動耳朵,也貼著李大壯的耳朵道︰「怎麼,你怕了?」
「我就覺得我不適合進這里。」李大壯道。
「你就是怕了!」塵逸肯定地回道。
「我……」
「誰在外面?」屋里傳來了謝老爹很是威嚴的聲音。
李大壯身子抖了抖便不敢說話了,塵逸敢肯定這貨一定是怕了。唉,關鍵時刻還是得看自己啊。
「是我!」塵逸邊抖了抖衣角兒邊走了進去,李大壯這貨還真就沒敢進來。
「你是誰?到我這兒想要做什麼?」謝老爹面無表情地道。
這老頭兒和謝文一點也不像啊!塵逸心里也是發秫,謝老爹真是太像前世那些 得像頭驢似的老學究了,不好對付啊!
「我是塵逸,是你兒子的朋友。」塵逸柔聲道。
謝老爹的臉色立時便是一變,用手中的戒尺指著塵逸大聲喝道︰「我沒有兒子,你給我出去!」
得,準是這位沒錯兒了。
塵逸小心翼翼地用手撥了撥放在自己眼前的戒尺,一下,兩下,戒尺依舊是紋絲未動。
「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啊。」塵逸陪著笑道,這位不好惹啊。
「啪!「的一下,戒尺敲上了一邊的桌子,塵逸條件反射性地一抖。
「出去!」謝老爹黑著臉冷冷地道。
本來還呆在外邊兒的李大壯听見這聲音就急了,別是自家媳婦被打了吧,立時便沖了進來。
「媳婦,我來救你了!」李大壯大義凜然地將塵逸給護在了身後,高聲喝道︰「有什麼事兒沖我來!」
堅定的表情外加上那具有欺騙力的外形兒,一時間就收獲了一屋子崇拜的小眼神兒,于是李大壯那胸膛又再次向上挺了挺,底氣一下子就足了。
塵逸的小腦袋從李大壯的身後探出頭來,「我這次來是想說你兒子的事情……」
「我說了我沒有兒子!」謝老爹暴躁地扔下了手中的戒尺,一臉陰沉地拎著本書就出了屋子。
你們不走是吧,我走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