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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媳婦兒有了。」王大夫對著李大壯說道。
「咳咳……」
還不待那兩口子有什麼反映,馬爺姆就首先大聲咳嗽起來了。
「你說什麼?有了?有什麼了?」馬爺姆扔下湯匙飛奔到王大夫的身前,就開始搖晃起他的身子來。「你這老貨趕緊給我說清楚了!」馬爺姆一臉急切地道。
李大壯僵硬地轉回頭望著自家媳婦兒,就看到媳婦手里還在抓著的螃蟹殼「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就傻在那里了。
立馬蹲□子抱住了媳婦的腰,小心地將耳朵貼在了媳婦兒的小腹那兒,嘿嘿地傻笑上了。
「你先放開我。」王大夫漲紅著臉好不容易從馬爺姆的爪下掙扎出來,他再也不想要擺什麼譜兒了,這一家子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再讓他搖下去就會出人命的啊。
「他有了!有孩子了!已經一個多月了!」王大夫大聲地喊道。
馬爺姆的嘴一點點裂開,突然「嗷」的一嗓子就抱緊了王大夫,「哈哈哈……」
「你放開,放開……」王大夫差點兒被他給勒死,用力推也推不開這要瘋魔了的老頭兒。
塵逸回過神來,卻是咻的一下就推開了李大壯,手下一個沒注意,直把這人給推到了牆邊兒上,「咚」的一聲撞上了。
李大壯甩了甩暈暈乎乎的頭,又是渾不在意地湊了上來,只是這一次卻是小心多了。
「媳婦兒,你咋又想謀殺我呢,我就是想听听咱家孩子的聲音啊。」某個大漢眨巴著星星眼兒委屈地道。
塵逸心虛地轉開了眼神兒不去看他,「我又不是故意的。」
手上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小腹的位置。這里,真的就孕育了一條生命了嗎?他突然不想要孩子了腫麼辦?想想一條生命就這樣在自己的身體里成長了,突然覺得好恐怖腫麼破?
「那我可以摸摸看嗎?」李大壯以著一副萬分期待的小眼神兒望著塵逸。
塵逸卻是突然覺得煩躁,他麼的,同樣都是男人,怎麼他就得負責生孩子,面前這貨就只負責播種就成了呢?
「不行!」塵逸的眼中唰唰地閃爍著寒光,就不讓你摸,就讓你心癢癢的難受。
「媳婦~」李大壯小小聲喏喏地道,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他從來就不會跟著媳婦來硬的,就算是想硬也是硬不過媳婦,還不如用軟的,反正媳婦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了,就怕別人跟他來軟的。
「現在什麼也听不到。」塵逸果真是有些心軟了,這麼壯實的一個漢子在他的面前伏低做小還是很讓人不忍拒絕的。
「沒事兒沒事兒。」李大壯的眼楮立馬就亮了,「我的種兒我肯定是能感覺到的。」
塵逸的耳根子有些發紅,卻是想到了那日的瘋狂來,播種兒什麼的。
「過來。」塵逸沖著李大壯招了招手,「你只有五秒的時間。」
「啊?」李大壯又是不懂了。
「一……」塵逸開始數數。
李大壯立時就是蹭的一聲湊到了塵逸的身前,小心地再次貼上。
一股子溫熱貼上了塵逸的身子,塵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李大壯的頭,卻是有另一只腦袋湊了過來。
馬爺姆的老臉正要靠近塵逸的身子,塵逸眼角抽搐著,果斷後退了一步。
「時間到了。」
李大壯一臉的遺憾,馬爺姆更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塵逸趕忙指了指桌子,「過來吃飯,一會兒該涼了。」
一老一小老老實實地听從指揮坐到了桌前,沒辦法,孕夫最大啊。
塵逸拿起了螃蟹剛想著吃,卻是被著王大夫給攔住了。
「你不能吃這個,會造成流產的。」
塵逸頓了頓,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手中的螃蟹就被李大壯給奪走了,不爽地抬頭瞪了他一眼,卻是見著了那人一臉的哀求模樣,再不爽也做不出別的什麼來了。
「那蝦還能吃嗎?」
「不能。」王大夫一手的蟹黃嘴里塞的滿滿的含糊著回答道,雖然看著不靠譜,塵逸也不怎麼想遵從,奈何李大壯卻是一副緊張的模樣。
塵逸撇了撇嘴,真是的,多那一嘴做什麼吧。
「王爺爺啊,你看我們也都沒什麼經驗,你能不能把孕夫的禁忌都和我說說呀,這以後我家若是做了什麼好吃的話,鐵定會給你送去一份兒的。」李大壯笑眯眯地問道。他也就是在自家媳婦面前一副傻呆呆的模樣,在外人面前,可也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人的聰明勁兒,無論怎樣都不該用到自家人身上。
本來還一副不以為然模樣的王大夫,那嘴巴就開始不斷地張合起來,再加上李大壯听得認真,還在不斷地恭維著他,那話也就越說越來勁兒了。
塵逸有些無聊地扒拉著自己的頭發,他想,他的郁悶貌似有了發泄的方法了。
夜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
一個縴細的身影從李家的院牆里翻了出來,前後看了看,就施展起輕功,奔著村東頭兒老楊家的方向而去了。
這個人正是塵逸,只不過他卻不是去殺人的,只是去嚇唬人的。
先一石子打暈了那條看門的大狗,塵逸輕巧地溜到了屋中,最最好的那間大屋子找到了那個嘴巴惡毒的老哥兒。
他就猜到了,謝文雖然肯按著他教的方法行事,只怕卻也是不肯做的太過分了,果然還需要他給再澆上一把火才成。
輕輕地從懷里掏出了一把刀來,亮閃閃的刀片在月光下閃爍著幽幽的寒光,塵逸握著它湊到了老哥兒的頭前,「唰」的一下,一縷黑白摻雜著的頭發就被他給削了下來。
緊接著,塵逸嘴角上挑,專注地做著削發的工作。一個光溜溜的大燈泡很快就出現在了塵逸的眼前,好心情地在沾染了黑發的刀上吹了一口氣。
塵逸又溜到了邱宇的屋子里,削下了他頭中央的一縷頭發,又取走了他的一個被磨的有些舊了的荷包,這東西看著就像是經常被使用的,正好被他借用了。
飛身離開了楊家,塵逸又晃悠到了距離楊家不遠的一所又髒又亂的屋子里來。
每個村兒里都有個二癩子,好吃懶做的仗著爹爸留下的東西活著,招貓逗狗的不務正業,年紀一大把了也娶不到媳婦兒。
住在這里的這一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見人厭的二癩子,偏偏這人還很是好色,當塵逸听到了李大壯給他講過的這人差一點兒玷污了村里的一個漂亮哥兒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那個一臉趾高氣揚模樣的邱宇來。
聰明人不討厭,笨蛋也不招人煩,那些個明明只是有點兒小聰明還自以為是多麼了不起的人,才是真的惹人厭。
他很討厭那個邱宇,更何況他還是害得謝文那麼慘的幫凶,朋友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敵人,對待敵人,當然是不能客氣的了。
捏著鼻子上前削下了二癩子的一縷頭發,然後把它和邱宇的那個編成了個簡單的同心結模樣。這還得多虧了他上一世的女友,只因為他喜歡這些東西,他才用心去學好討好用的。
又將那編好的同心結塞到了荷包里,將這散發著香氣的荷包放進了二癩子的懷里,憑著這人的心性,定是會好好收藏著的。只要他收藏了的,那以後就會有好戲看了。
總算是完活兒了,塵逸打了個哈欠,他又困了,肚子里這貨竟給他找事兒。
好好地洗干淨了手,又聞了聞身上並沒有什麼怪味兒了,塵逸這才脫了衣服又重新躺回炕上。
不多時,一副滾燙的身子就湊了過來,熟練地將塵逸摟進了自己的懷里。
熱騰騰的怪難受的,又不是冬天,塵逸手腳並用地就想要跑出去。
哪成想清醒時很好說話的李大壯睡熟了卻是格外的霸道,說什麼也不肯松手。塵逸又不想吵醒他,只得無奈地順著了,心里卻是在暗暗地算計著明兒個得怎麼折騰折騰這人才好。
迷迷糊糊之間,伴隨著身邊那人充滿了節奏感的呼嚕聲,塵逸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翌日,大太陽掛在正中央,塵逸一臉悠閑地坐在屋後的樹下,扇著蒲扇,笑眯眯地望著正在不遠處忙活著的李大壯。
藤條,木頭,刀子,李大壯手忙腳亂地按著媳婦兒給自己畫的圖,做著所謂的搖椅。從早起忙活到了現在,自家媳婦兒就一直坐在那兒神色莫測地陪著自己,雖然在笑著,可他總覺得媳婦是在生氣,可他也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媳婦,還是像王大夫說過的那樣是孕夫心情多變的緣故?
實在是想不懂,干脆也就不想了,費那個心思,還不如多想想媳婦讓自己做的這個搖椅怎麼才能做好呢。
從空間里掏出了個涼過了的大西瓜來,塵逸邊吃著爽口的西瓜邊看著李大壯流汗,昨兒個晚上的煩躁總算是好了點兒。
本來他就苦夏,好出汗,這人還偏偏非得要抱著他睡覺,這是個病,得治!
可是吃著遲著,見著李大壯一門心思地想著要怎麼做好這搖椅,一點兒都沒有嫌累嫌熱的模樣,塵逸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李大壯!過來吃塊兒西瓜歇歇再干,這活兒不急的。」
「哎!」李大壯聞言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擦了把額上的汗,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到了塵逸的身前來。
對于一向是把著塵逸的話當做是聖旨來尊崇的李大壯來說,媳婦兒說干啥就得干啥。本來媳婦兒就是個寶貝,這下子肚子里有了個小的後,那是更是寶貝中的寶貝了。
接過了自家媳婦兒遞給自己的西瓜塊兒,李大壯吸溜吸溜地大口啃的很是香甜。
本來很是注重禮儀的塵逸,早就被李大壯摧殘的已經顧不得那些虛的了,現在看著他這樣吃的香,自己的胃口也便好了。
「你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塵逸忍不住伸手替李大壯擦了擦留下的汁液,這就是個大小孩兒。
「吃完了好去做搖椅。」李大壯嘴中咀嚼著西瓜,含含糊糊地道︰「秋收的日子快要到了,過些日子就要忙起來了,得趁著這些日子把媳婦兒要弄的東西都給弄完了才成。」
塵逸的心下忍不住嘆息一聲,本來以為感情是越處越淡的東西。從沒有想過,這人對著自己卻是一直一直的這麼好。投之以桃了,又怎忍心不去報之以李,以真心才能換得真心。
想著,塵逸手下的動作卻是更加的溫柔了。
「塵逸!你在家嗎?」
大門外傳來了熟悉的喊聲,塵逸勾唇,一揮手收下了面前小桌兒上擺著的西瓜,正好此時李大壯也是啃完了兩塊兒西瓜。
這來的,倒也不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