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難怪才過了幾日,他便不再如先前那樣千方百計,試圖說服她成親。
難怪這幾天他又開始帶她出門巡視舖子,毫無顧忌地帶她一同與人談生意。
難怪近幾日兩人外出時,大家對她的態度變了,不僅看她的眼神有些曖昧,甚至她偶爾還會聽到有人喚她「夫人」。
原來,原來,梁似笙這個奸詐小人口中所謂的保護措施就是索性徹底抹黑她,讓她再無翻供機會!
難怪他不再提成親的事,原來在他的策畫之下,不管他們兩人有沒有正式成親,在旁人眼中,他們兩人已是夫妻關係了!
可惡!可惡!可惡!
他不僅膽大妄為,夜夜宿在她的房裡,徹底破壞她的名聲,還完全不理會她說幾百次「不打算成親」這句話的慎重宣告,執意進行他自己想做的事……
可惡……
疾走好一陣子的容百合微喘地來到書房前,滿腔怒氣令她幾乎要學起男人行徑用腳踹開門以表示暴怒心情,幸好理智及時跑出來提醒她這麼做很可能會傷了自己的腳,她這才改以雙手推開有些份量的書房門。
甫推開門,一見到坐在大桌子後方的男人臉上那平靜的表情以及安適模樣,她胸口的怒火更加延燒開來。
「梁似笙!你是什麼意思?!」
梁似笙抬起頭看著氣沖沖衝進書房的佳人,彷彿她的大聲質問十分平常,臉色毫無波動。
「很抱歉,我沒聽懂你的意思,可否請你詳細說明一下?」
「別裝了!」來到大桌前,容百合忿忿瞪著氣定神閒的男人,「要不是小荷告訴我,我還被蒙在鼓裡!你竟然不經我的同意逕自跟總管說……說……說我們早已私下成親了!現下整個府裡的人都這麼認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絲毫不被她的指責影響情緒,梁似笙慢條斯理解釋道,「我不是早告過你,我必須做一些事來保護你的名節,所以才編了個理由公告眾人,這並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啊。」
「編出這種理由還不算奇怪?」容百合氣惱反駁,「成不成親真有那麼重要?就算被人知道我們的事,我也不在乎啊!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負責,不需要別人來幫我掩飾,保護我的名聲!」
梁似笙對著她氣忿的小臉歎了一聲,「我明白你想自主獨立的決心,也很佩服你的堅持,可你是否想過,一旦你名節受損的消息傅出,對『容記』難道沒有一些影響?」
容百合臉色頓時一變,「我的名節受不受損與『容記』何干?我不以為我做的任何事會損及『容記』在商界早已穩固的地位。」
「不會嗎?」梁似笙挑了下眉,以懷疑的口吻反問。
「你……」
梁似笙不讓她說完,續道,「別忘了,今天玷污你名節的人是我,也是目前『容記』的主事者,要說我們的事對『容記』完全沒有影響,連我自己也不敢肯定。」
聽他說得彷彿真會發生那種事,再看他莫測高深的眼神,容百合心中怒氣漸消,反倒變得有些忐忑,「你在唬我是吧?『容記』才不會因為這種流言而地位動搖呢!」她說得心虛,心中暗忖,萬一她的任性真的傷了「容記」的信譽要怎麼辦?
「那可很難說。」輕易解讓出她的心思轉折,梁似笙無波的眼終於漾出一絲笑意,「唉!我的百合小姐,如你這般認真的性子,別人隨便兩句話便把你給唬弄過去,又要如何成為八面玲瓏的生意人呢?」
容百合一呆,原來他果真是在唬弄她!
梁似笙低笑起來,覺得她此刻呆呆的表情真是可愛極了,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卻因為他的幾句唬弄言詞而忘了原先來此的目的,反鏟轉而擔心起「容記」的聲譽,真是好真,好可愛的性子啊!
不過真不知她為何總是將自己的名節問題放在一旁,不予理會,否則他也不需要這麼辛苦地說服她和他成親了。
梁似笙起身,繞過大桌來到她的面前,低頭看著她氣白的小臉,眼神驀地放柔。
「那些流言真讓你這麼難受?」他伸手撩了撩她有些零亂的髮絲,大手托起她的小臉,讓兩人目光對視。「告訴我,嫁予我為妻對你來說真是一件那麼無法忍受,不情願、困難的事?」
他的嗓音溫雅低沉,語氣蘊含一絲不解困惑,讓容百合心頭的怒火瞬間又消了下去,半晌才吶吶出聲。
「也不是這樣……當初對自己發下學商的誓願,總是不希望計畫中途生變,而且我們兩人突然成親,似乎很奇怪。再加上……」她頓了頓,抿抿唇後半嘟囔半自我辯解般續道,「總之,我覺得現在這種時候突然討論成親的事,並不是個好時機……」明知自己找的藉口很蹩腳,可她還是無法坦白告訴他,其實她真正不喜歡的是他執意與她成親的理由。
她才不要成為別人的責任哩!
梁似笙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放開她,淡聲道,「既然你這麼想,那麼我們就過一陣子再來討論這件事,你覺得如何?」
他的突然讓步讓她訝異地仰頭看向他,「呃,好、好啊……可外界的傅言……」
不知怎地,明明是她自己不肯成親,可一旦他不再堅持,她心中反倒升起一股十分不舒服的感覺……真是,她到底是怎麼了?
「外界的傅言啊。」梁似笙看著地,「這樣吧!若是過一陣子你還是沒打算成親,那我就負責將外邊的流言平息,好嗎?」
他還是不明白她一直拒絕兩人成親的真正原因,明明由她的眼中,他清楚看見她對他並非無情,偏偏她口中說出來的還是拒絕的話……他真的不懂,女人的心中到底都在想什麼?
不過,不急於一時,他很有耐心的,總會弄懂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畢竟私心裡他已認定兩人必須成親,她無論如何也逃不了的。
對他的「保證」,容百合只能點點頭不敢再說什麼,至於稍早的怒氣,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真要追究起來,畢竟也是她始終不肯答應和他成親。而他為了保護她的名節,才編造出這等理由。因而造成流言滿天飛的結果。現下他既然承諾願意收拾殘局,解決這件事,她哪敢再多說什麼指責的話。
看她躊躇表情及有些惶恐的眼神,梁似笙唇角逸出一抹溫柔微笑,他伸出一隻手指輕輕畫過她柔嫩粉頰,語帶戲薯問道,「你這麼氣沖沖跑來書房找我問罪,一定忘了用早膳吧?」
他凝視她的眼神加上被他的手指碰觸,讓她突地渾身發熱,小臉乍紅,心跳亂了拍子,「呃……是忘了……」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他心中微微一蕩,笑著牽起她的小手。「走吧,正好我也還沒用早膳,就一起吧!」
呆呆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往外走,容百合眨眨眼,已經完全弄不懂這個男人此刻到底是怎樣的心思了。
為什麼在她覺得他正在生她的氣時,他卻突然若無其事牽起她的手,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說著兩人一起用早膳的話?
她恐怕永遠也沒辦法弄清楚他真正的性子吧!
「兩位慢慢看,小的在門外候著。」承辦買賣店舖事務的商行管事朝站在店舖裡的兩位看屋的客人哈腰,然後退了出去。
直到那管事退出門外。容百合才打破沉默,看著一同來看店舖的梁似笙。
「大哥信中什麼也沒說,我們要如何替他們物色令他們滿意的店舖?」
數日前,容千玦來函提出「天河山莊」有意往南方成立專門販售珍罕藥材的藥舖,委託現下管理容府產業的梁似笙代為尋找適當舖面,再交由那兩個送信來且是山莊特意挑選精通藥草的人來籌備,並於日後擔任管理者,可藥舖一切經營策略仍全權交給梁似笙定奪,對外亦稱藥舖為容府旗下產業,私下藥舖每年利潤的兩成則歸於容府。
「他沒說便代表他交由我們全權作主。」
「天河山莊為什麼突然要在南方設立舖子?以往山莊出產的藥草、靈藥,不都交給特定藥商代為販賣,現下突然由大哥出面委託,還要我們代為管理,不是很奇怪嗎?」
「這沒什麼奇怪的。」梁似笙溫聲反駁,眼神幽遠,「如果我沒猜錯,這事該是你大哥一手促成,想著現下有人代為管理容府產業,就算再多照管幾個舖子也沒問題。所以才問也不問就把這件事丟到我們頭上。由此看來,我還真要感謝你大哥對我信任有加呢!」
想來那容千玦應該還沒有接到周律送去有關他和百合的「情事」,否則他恐怕會改變主意,對他的「忠實」起懷疑才是。畢竟當初容千玦將妹子交給他時,絕沒有想到他會做出「監守自盜」的事情吧!
聽出他的語氣有異,正打算走到後面再看一次廂房的容百合不覺停步,面露疑問看向他。
「我怎麼覺得你的話有些諷刺意味?你是真的『感謝』大哥對你的信任,還是有其他意涵?」她發現愈和他相處,她愈可以分辨他話語中的細微情緒變化。
心中微訝的梁似笙表情依舊不變,瞳眸深處閃著異樣光彩看著她,語氣平淡,帶著詢問:「我的確很感激你大哥對我的信任,還將容府產業交在我的手上,現下更將天河山莊拓展生意的事交給我……你真覺得我的話沒有可信度。」
容百合小臉紅了,「呃,當然不是。對不起,可能是我聽錯了……嗯,我們再到後面看一看吧……」她邊說邊快快轉身朝後面走。「我是覺得後面地方夠大。除了儲貨外,或許還可以住人呢!」
「你的想法不錯,我們再看一次。」梁似笙贊同地跟了過去,「這間舖子是我們這幾日來看過的舖子中最為理想的,如果沒什麼大問題,便可以做決定了……」
約莫一刻鐘之後,兩人先後踏出店舖,等在門外的掮商立刻趨前,態度謙恭慇勤。
「爺和夫人看得仔細,是否已有定論?」
看見天空開始飄雨,梁似笙先護著容百合登上停在店舖門口的容府馬車,然後再轉頭對著亦步亦趨的掮商管事道,「這間店舖還不錯,待我考慮之後再給你答覆。」
「當然,就等梁爺作下決定。那麼小的先告辭了。」眼看成交有望,管事見好就收,不敢催促,很快地離開了。
梁似笙轉回頭,看向坐在車裡的容百合,「天氣不太好,城南的舖子明日再去。我們先回府?」見她點點頭,他便準備上馬車,誰知前腳尚未抬起,一道帶著歡喜的叫喚聲已由不遠處傅了過來。
「似笙!」
覺得這個聲音好熟悉,梁似笙詫異轉頭望向發聲處。
只見一道深藍身影迅速朝他邁步而來,他定眼一瞧,待認出來人時,一向波瀾不生的臉龐倏地起了變化。
泊欽?!
武泊欽,一個他從小就認識的朋友。
「真沒想到會在樂業城碰見你。」梁似笙漾著真誠笑容看著武泊欽,「我們也有好多年沒見了,這次又是跟著你師父出門辦事?」
「不。」尋著好友的武泊欽臉上有著欣喜表情,「我是專程出門找你的。」
「找我?」
「對,三天前我總算在安居城打聽到你的消息,得知你已搬到樂業城來。所以追了過來。稍早我已經到容府找你一回,知道你出門巡舖子,就想說碰碰運氣在城內的容記店舖週遭找找,結果運氣挺不錯的,真給我碰上了。」
「所以你真是特地出門找我的?」梁似笙掩不住詫異地問。
「受人之托囉!」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武泊欽續道,「你二哥梁爾笙上武館找我,托我找到你,要你回梁家幫忙。」
「為什麼?」梁似笙不解,當初大哥執意刁難,甚至明言要他滾出梁家,當時二哥連句話也沒吭,似乎也是贊同的,現下怎會突然要找他回去?「梁家會有什麼事需要找我回去幫忙的?」
「咦,我沒告訴你嗎?你大哥死了,你二哥擺不平梁家的生意,所以才想找你回去。」彷彿突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武泊欽突然說了一件令人驚愕的消息。
梁似笙臉色一變,「我大哥死了?!怎麼會……」大哥才大他三歲,怎會突然死了?!
武泊欽瞄了他震愕的臉色一眼,似真似假地歎了口氣,「你大哥一年多前死了。不過說來也真丟臉,你大哥斃命的地方在咱們遙安城最大的妓院,花魁小桃花的閨房裡。嘖!你也知道,你大哥能力強又聰明,梁家的生意在他手裡也打理得很不錯,可惜他唯一的缺點就是好色,沒事沾沾這朵桃花,惹惹那朵蘭花,即使娶了妻還是死性不改,到處眠花宿草,夜不歸營。一年多前某一夜,突然就暴斃在女人床上了。依我看,八成是縱慾過度,才會年紀輕輕就上黃泉路……」
震驚的情緒慢慢平復,耳邊猶傳來好友叨叨唸唸的聲音,梁似笙不覺有好笑,「怎麼過這麼多年,你還是這種個性啊!」
叨念頓時中斷,武泊欽瞪大眼質問,「哪種個性?」
梁似笙笑望他。
從小在武館長大的武泊欽個性豪爽善良,唯一的缺點就是話多了點,不過他的「缺點」卻讓他孤寂的童年變得熱鬧,而他與武泊欽的情誼可比家中那麼多同父異母的兄弟要來得真摯深長。
大哥驟逝的消息令他震驚,也惋惜大哥如此年輕便過世,可他卻沒有太大的悲傷,畢竟從小到大,他與大房所出的大哥、二哥一直沒有什麼交集,自然兄弟情誼也十分冷淡。
「哎,別光是笑,你說我是那種個性哪?」武泊欽不滿追問。
梁似笙斜睇,「長舌的個性,還會有哪種!」
「你說什麼?!」武泊欽瞪眼,「這樣的評語對一個多年不見的好友,未免也太苛刻了點!」
梁似笙平淡回道,「這不是批評,只是說實話。」
看著好友多年不變的淡泊個性,武泊欽覺得自己這幾眼根本是白瞪了,他擺擺手,「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同你一般計較。好了,別光顧著說,倒是你的想法怎樣?要不要回梁家啊?」
梁似笙沒有回答,反問。「你可知我二哥為何要找我回去?」
「還用得著問嗎?方才我不是說了,你二哥搞不定生意才想找你回去。」武泊欽撇撇嘴,擺出一臉不屑,「梁家家大業大,你大哥還可以,可換成你二哥的能力是怎麼也撐不起來的,你會不清楚?」
梁似笙表情平淡回道,「還有三哥、兩個弟弟,不可能會沒有人幫忙才是。」
「你在說笑吧!」武泊欽哈笑一聲,「你最清楚你大哥那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個性。除了同母的老二外,他肯讓哪個弟弟參予家業經營?沒打壓就不錯了!現下他一死,老二獨撐,就算臨時抓人也來不及了,還不如找你這個有經驗的人回去幫忙還比較快、比較安心。」
梁似笙十歲後便和幾個兄弟跟在父親身邊學習,他的聰明才智亦讓父規認同讚賞,可惜父親意外過世,老大一接手家業便將其他異母弟弟踢走。
「是你在說笑吧!我若真回梁家去,二哥能放心?」
武泊欽聳聳肩,「這我哪會知道,我又不是你二哥。只是聽說梁家的生意好像出了點問題……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初你大哥拚命踢你出家門,現在你二哥需要幫忙就想再找你回去,這種行為未免也太現實了,要是我,才懶得理會他們哩!」
梁似笙眉一挑,「要我不理會他們,那你又答應找人?」
武泊欽狡黠一笑,「這你就不懂了。我答應找人。除了可光明正大出門溜躂,還可以賣你二哥一個人情,最重要的是,還能找到多年不見的好友。其實你回不回去根本不干我的事,反正我從來也不喜歡他們那種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度,屆時我就說你不想理他們就行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理他們也罷!」梁似笙立刻應和。
武泊欽被他的「隨和」嚇得一怔,「真的?你決定不理會你二哥的請求?這麼乾脆,我沒聽錯吧?」
梁似笙驀地笑了起來,「我只是說笑,這件事我得想想,你先住下來……」
「不必想了!」武泊欽打斷他,「不想回去就別勉強,反正當初他們既然踢你出家門,現下就讓他們得點教訓也好。」
「他們沒有踢我出家門,是我自己選擇離開的。」梁似笙笑著搖頭,「我不離開,大哥整天想著如何防我。大家日子都難過,何必呢!」
「是這樣嗎?」武泊欽訝異瞪眼。
當初他隨師父出門辦事兼訪友,在外頭待了近一年時間才返回遙安城,結果前腳才踏進武館大門,後腳就聽見梁似笙已離開遙安城不知去向的消息。
「我一直以為你大哥除了娶了你的未婚妻,還趕你出門……當時我氣炸了,若不是師父告誡再三,我早就上梁府問你那位『可敬』的大哥了!」說起當時得知的情況,火氣不覺又湧上心頭。
「都過了那麼多年,你的火氣還那麼大啊?」梁似笙語帶笑謔,對於當年那件傷他至深的舊事,已經可以平靜視之。他語氣平平再道,「何況,羽芳有她自個兒的考量,更有權利選擇對她最有保障的人為成親對象,這是現實問題,不能說她有錯。」
「放屁!違背自己的承諾就是背叛,誰說她沒有錯!」提起這件事,武泊欽依然忿忿難平,為好友感到不值,「大家都知曉她是你已訂下親事的未婚妻,一夕之間改嫁給你大哥,她對得起你?」
眼神瞬間波動再平息,梁似笙唇角一勾,「不甘又如何?我才不想娶個不情願的女人為妻。不過這些都是往事,也沒必要多加討論。」
「可……」才吐出一字,武泊欽突然察覺梁似笙不太對勁的臉色,頓時縮回原先想說的話,改而嚷道,「算了,你說的對,過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現下既然你需要考慮的時間,那我就不客氣住下來啦!」
「好極了。」梁似笙露出歡迎笑容,「我去吩咐房準備好酒好菜,今晚我們好好敘敘,秉燭夜談。」
「少說得文縐縐地來欺負我這個肚子裡沒啥墨水的粗人,反正準備好酒菜,今晚咱們就大醉一場吧!」武泊欽豪邁地大聲說道。
梁似笙忍俊不禁,笑著點頭。
「對了,先告訴我你怎麼會住到容府來,還為容府打理家業的?」
「想聽?故事很長。你得有耐心點喔!」梁似笙揶揄道。
武泊欽眼一瞪,「少廢話,快說!」
「好。」梁似笙笑著靠向椅背,開始將別後的一切經歷生活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