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魔王與救世主（二）

　　“我有一瞬間，是很希望他能殺了你的，阿紫。”雷霄從病房門外進來，抬眼淡然地看了看阿紫以及他懷裏的雷禹，雷禹此時激動異常，即使手腳都被阿紫束縛住了，但是他還是試圖攻擊阿紫，比如說用牙咬他的脖子。

　　借弟弟的手除掉這只怪物明顯不可能了，或者一開始就絕無這種可能性，雷霄明知道的，但他還是抱有這種希望，他一直覺得阿紫從出生起就像是一個套在他弟弟身上的鎖鏈，時時刻刻將之束縛，不到毀滅的那一刻誓不甘休。於是那麼想將他除去，甚至希望這該死的怪物一開始就從未存在過。

　　但終究是不忍心。雷霄歎了一口氣，對身邊的護士點頭示意，小護士很機靈，湊上來無視了阿紫兇狠帶有警告的眼神，直接抓住了雷禹的手臂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

　　鎮定劑很有效，很快雷禹就迷迷糊糊茫然的睜大眼睛盯著阿紫看，手腳自然而然的放鬆，好半天似乎回過神來，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軟綿綿地喊：“阿紫~”

　　雷禹呼喚的聲音太具有誘惑性，阿紫尾巴都豎起來了，摟著懷裏的人一個勁蹭。直到他豎起尾巴，雷霄身邊那個小護士才發現眼前人高馬大的‘人類’居然是一個異類！這明顯嚇了她一跳，急忙縮回雷霄的身邊，雷霄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腦袋安撫她，低聲道：“你先出去，在這裏發生的任何事情，不要對外人說。”

　　小護士乖巧的點頭，打開病房門出去了，於是病房裏只剩下兩個人類和一隻怪物。阿紫明顯警惕起來，抱著雷禹縮到了角落裏，雷霄卻淡定無比，從旁邊抽過來一個椅子坐上去，翹起二郎腿嚴肅的對阿紫說：“阿紫，還認得我嗎？”

　　阿紫左看右看，只覺得眼前這人有點面熟，盯了半天，才驚訝的發現，雷霄的面容長得和他懷裏的雷禹有些相似，眉眼看起來很熟悉，於是頓時明白了什麼，詢問道：“你……你是他的親人？”

　　“我叫雷霄。”雷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阿紫懷裏的雷禹：“那你還認得他嗎？”

　　阿紫低頭盯著雷禹看了半天，心裏忽然有些悲哀，他覺得自己很愚蠢，明明這個人類已經追逐他追逐了近兩年的時間，以往無數個夜裏都能夠感覺到雷禹的氣息，可是卻害怕逃避不敢接近，雷禹知道他的名字的，他表現地這麼明顯了，明顯透露出一個重要的訊息。

　　他們很久之前就已經認識了。

　　可是為什麼我現在才敢把他抱在懷裏？阿紫不停的詢問自己，可是得不到答案，他抬起頭看著雷霄，扯出一個無奈的笑：“我應該是……認識他的。”

　　“什麼叫應該？我需要你確切的答案。”雷霄顯得十分嚴厲：“阿紫，你恐怕不記得，幾年前，在我弟弟所不知情的情況下，我曾經非常鄭重的和你做過約定，如果你想要他，那你就要好好保護他，永遠不要離開他，這個約定，你沒有做到。”

　　“違背誓言的人，我不會再給予第二次信任。”雷霄皺起眉，站起來，大步朝著阿紫走過去，不可否認哥哥大人非常有氣勢，阿紫心裏生出莫名其妙的敬畏感，又忍不住往後縮了縮，但是又覺得畏懼一個人類很不符合他‘可怕的’怪物身份，況且現在退縮了，就不能得到他寶貝的雷禹了，於是阿紫鼓起勇氣挺起胸膛，想在雷霄面前挽回一絲敗局。

　　這個動作讓尚在清醒狀態中的雷禹突然笑起來，這笑聲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讓一人一怪的視線都聚集在他身上了。雷禹頗為不好意思，對雷霄說道：“哥哥你別嚇唬他。”

　　“我哪里有嚇唬他！”雷霄立即被氣著了，一邊心裏大罵弟大不中留，一邊嚴肅道：“我早就說過非人類不可信，到今天你還有這種心來袒護他。”

　　“可是……”雷禹露出一個微笑：“沒有他，我多年前就已經死去了。”

　　雷霄這回無以言對，因為弟弟說的是實話，這只該死的小怪物確實曾經付出生命來挽救一個人類的性命，這很難得，全世界會發生這樣的例子的，只有他們一個。

　　雷霄良久不說話，最後只能歎了一口氣。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弟弟身上，頓了頓，雷霄說道：“算了，反正阿紫也在這裏，怎麼著都不可能跑掉，就先不管他。”

　　說著稍稍蹙眉，對雷禹道：“你對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看法？”

　　“有些提不起勁，可能是鎮定劑的原因。其他還好。”雷禹立即仔細體會著自己的身體，剛才那個奇怪的波爾卡拉漢古症發作的時候，那確實是很奇怪的感覺，他會覺得自己很清醒，但有時候又無法控制身體的行為模式，明知道不能的事情卻很想去做，那種異常的殺戮的**。

　　想到這裏，雷禹抬起眼瞼望瞭望阿紫，莫名心悸，剛才他確實有那種強烈的，想要殺死阿紫的**，即使他的理智說了一萬遍：你不能，可是內心裏那種可怕的，蓬勃著的野獸卻卻重複了一千萬遍：你必須殺死他！

　　那些殘餘的聲音似乎還在呼喊：快殺死他！

　　他會威脅到你！

　　他會傷害你，會讓你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必須活下去。

　　所以殺死他！

　　雷禹不自然的蒼白了面容，轉過頭望向哥哥：“哥哥，你知道這到底是什麼病嗎？我怎麼會得這麼奇怪的東西。”

　　之前阿紫還沒來的時候，雷霄就對雷禹解釋了他身上所患有的特殊疾病，並且讓他做好心理準備，即使一再保持情緒平穩或者心情放鬆，該發作的時候是無法阻止的，所以雷禹必有這一劫，但這並無大礙，因為雷霄會很快趕來安撫他。

　　雷霄頓了下，卻說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事實：“我的研究表明，這並不是一種病。”

　　“波爾卡拉漢古症，所有的患者都表現出極高的破壞欲和攻擊欲，但是由於這種症狀表面上看和感染了寄生物的症狀極為相似，所以很多人剛剛開始發作就被當成寄生物的感染源給擊斃。”

　　雷霄簡要說明了一下，主要是說給旁邊一臉不明所以的阿紫聽，讓他瞭解剛才雷禹不正常舉動的由來，不過阿紫明顯對此不感興趣，一聽雷禹不是因為討厭他才會攻擊他，阿紫高興的都要飛上天了，抱著雷禹在他臉上香了一口。

　　“咳咳。”雷霄有意咳嗽了兩聲，把兩個人的注意力挽回來，慎重的說道：“因為這種症狀的特殊性和現在醫療設備以及研究設備的缺失，我們直到現在才對這種病症有個大致的應對方案，簡要來說發病的原因是情緒，過度激動憤怒歡喜種種情緒都會引起波爾卡拉漢古症不同程度的發作，但是最能夠引起的主要情緒，是恐懼。”

　　雷霄走到雷禹的面前，揉了揉弟弟的腦袋，對他說道：“你剛才睡覺的時候一定在做噩夢，對嗎？”

　　“哥哥怎麼知道？”雷禹經常做噩夢，從兩年前阿紫離開他開始。

　　“只有噩夢才會引發恐懼感。”雷霄瞄了一眼阿紫，這一眼阿紫只覺得心虛，抱住小雷禹安撫他：“不怕不怕，我以後都不會讓你做噩夢。”

　　雷禹苦笑，摸摸阿紫的臉頰，阿紫注視他的眼眸亮晶晶的，血色的眸子像紅寶石那般漂亮，他的阿紫其實還小，因為很多時候都像個孩子。雷禹忽然感歎，因為他愛上的是自己的孩子。

　　“恐懼會引發人類的絕望，人們恐懼的東西大多數是死亡，是未知，是不瞭解的會引發可怕後果的會帶來死亡的……”雷霄無視了怪物和弟弟之間的互動，繼續道；“因為會覺得可怕，才會有想要抗爭，有想要活下去的**。”

　　“而這種**，是直接引發波爾卡拉漢古症的直接途徑，我們把這**稱之為：求生欲。”

　　“所以說，波爾卡拉漢古症並不是一種病，而是被逼到絕境的人類開始自我保護的手段措施，是人類基因裏最原始的求生欲，也是……”雷霄忽然伸出手極為鄭重的按在了自家弟弟的肩膀上，注視著他：“也是人類開啟進化之時。”

　　“哥哥？”這一句話引起了雷禹的驚疑，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家大哥。

　　“歷史上有進化論這一說，但是在很早以前，就有人質疑過，人類是否真的一直在進化？還是僅僅只有文化以及科技的累計與沉澱，但就醫學上來講，人類或許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是不其然的開始退化。有道是有逼迫才有前進，只有始終徘徊暗處虎視眈眈的狼，才會讓羊群更加團結。”

　　“只有鮮血和戰鬥，才是讓生物保持進化的唯一途徑。”阿紫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沒錯，所以我才說，波爾卡拉漢古症並不是一種病，而這久違的世界末日，是人類重新開始進化之途最偉大的契機，如果有一天地球的末日結束了，那對我們來說，就是真正的重生——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唔，神馬時候能買新電腦呢~/(ㄒoㄒ)/~~

　　家裏有個臺式老爺機，是那種連開網頁都能卡半天的N年前的舊貨，碼字都能死機，真是讓我……

　　O_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