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神火升級

回家的路上，沈家的婦人纏著蔣媽媽拐彎抹角的打聽饅頭的做法，再掏心掏肺的抱怨自己的藥草生意不好做，每次都賣不掉多少。這連李家媳婦都聽不下去，回過頭頻頻看她，她仍舊沒眼色的不肯停歇。蘇少白目瞪口呆，沈家婦人懂藥理？她每次都是去賣藥草的？虧她瞞得嚴實。

蔣媽媽也不是個傻的。別人也罷，這位從以前到現在明裡暗裡沒少欺負人，豈會便宜了她去。便推說是蘇少白家裡帶來的方子，自己並不知曉。沈家婦人終於閉了嘴，雖然沒來擾蘇少白，卻不斷狐疑用那雙瞳孔開始混濁的眼睛打量他。把某人看得渾身都不自在，恨不得回家的這段路程越短越好。

用過午飯，蘇少白又去溪邊訓練布丁。經過這幾日的努力。布丁烤爆米花的手藝日趨熟練，成功率穩步上升到百分之七十左右。蘇少白今天額外又帶來些黃豆，打算除了提高布丁烤爆米花的成功率以外，再讓它適應掌控第二種火候的大小。他沒有工具能夠測量布丁每次發出的熱量值大小，只好用烤熟不同體積食物的方式讓布丁掌控不同的火候。

最讓他驚奇的是，布丁試了不到十次就成功烘熟一顆黃豆，看來，黃豆碳的生產數量會遠遠低於稻米碳。

蘇少白在沿岸的幾塊石頭上擺了三溜黃豆讓布丁自己練習，雖然訓練待遇從“一對一”改為“自習”，布丁仍舊是任勞任怨的刻苦努力著。

因為靈石內的靈力有限，蘇少白十分珍惜寒冰陣的使用時間，今早取出所有的東西拿去市集售賣時，他就順便將靈石取了下來。此刻有空，他便從懷裡掏出那塊下品靈石，想仔細研究下是否也能看到靈石什麼不同。

眼前的石頭呈現為扁長的六邊形，邊緣是光滑的雙斜切面，半個香煙盒大小，完全不透明，白色的表面微微泛著藍光，握在手裡溫潤舒適，像是暖玉。就在他聚精會神的翻弄著那塊下品靈石的當口，有人在他身後猛然開口，“你需要靈石？”

蘇少白嚇得一哆嗦，手裡那塊月白色的下品靈石“噗通”掉進旁邊的小溪，濺起的水花灑了半身。

“哎呀！”某人慘叫一聲，立刻手忙腳亂的跳下去撈。抓到那塊靈石才算鬆口氣，這玩意可值二十五斤白品下等炎石呢！他預支的血汗錢！

南宮昊站在岸邊，莫名其妙的看著蘇少白從岸邊撲騰到水裡，半身衣服都弄得濕漉漉的。伸手就能撈出來的東西，為什麼要整個人跳下去？

旁邊貫耳的噪音都不能影響正在努力烤豆子的神火，它仍然努力的在埋頭苦訓。

南宮昊斜睨了小小的紅色火團一眼，火？有點奇怪？

“仙長？”回到岸上的蘇少白驚喜的竄到南宮昊身邊，無意中打斷了他對布丁的探究。金邊閃閃的財神已經消失快一個星期，此刻突然出現，讓某人不可抑制的雀躍起來。

劍修大人垂眸打量著他手裡的那塊下品靈石，破天荒的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你需要靈石？”他最近劍意隱隱有突破之相，便想接些門派任務尋找突破的機緣，師尊卻很是奇怪，總代他去接扶爐山附近的任務，就像此次要采的芙洛草，只長在扶爐山南峰。這已經是兩月裡的第三次，不禁讓他暗暗生疑。原本直接就能回去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腳下的飛劍習慣性的就往太平莊這邊拐了下，結果真的看到這傢伙待在溪邊，傻乎乎的盯著塊下品靈石。白隼立在他肩頭，歪頭打量著布丁。

“呃……是。”蘇少白把還滴著水的下品靈石在包裹訓練道具的小布包上擦乾淨，小心的揣進懷裡。

劍修大人看著他寶貝那塊靈石的樣子恍然大悟，“你很窮？”所以才用這麼差的下品靈石？難怪送人的禮物那麼寒磣。即使是最初的修煉，南宮昊也沒用過這玩意。下等靈石，他只在買靈器找零的時候見過。

“……”懂不懂說話的藝術？有這麼直截了當的往人身上戳刀的麼？好吧，眼前就有一個。蘇少白眨著桃花眼，怨念的看著對方。

劍修大人皺眉從腕間摸出袋上品靈石，裡面只剩下兩塊，“兩塊夠麼？”

“啊？”

南宮昊霸道的將手裡淡藍色的錦緞袋塞給蘇少白，這小子今天是怎麼回事，總是呆呆的，看在他那麼窮都肯給自己買禮物的份上，就當做回禮了，兩塊上品應該夠他用段時間。上次回去他特意問過師傅食修的事情，才知道食修和鑄劍師一樣，不但初期能力廢柴，進境緩慢，消耗也頗大，單憑個人根本負擔不起，需要家族或者其他修仙者的供養才行。當然，供養食修還是比鑄劍師省得多的。所以，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應該是想求包養。某種意味上來說，劍修大人和蘇少白的腦電波終於詭異的接上了。

“不！這……”蘇少白打開袋子一看，居然是兩塊靈石，連忙擺手，想要還給南宮昊。當然，他以為那是兩塊下品靈石。事實證明，某人暫時還看不出靈石的品級。

“囉嗦，不夠的話，下次再給你。” 昨晚只剩下兩塊，難道不夠用？英挺的眉目間帶著些不耐煩，白皙的耳根有些漲紅。供不起個廢柴食修的話，真是太丟臉了！

“不是……”

蘇少白還想再解釋，南宮昊已經踏上飛劍遁空而去。小廚子望著劍修大人遠去的背影眨眨眼，他眼花了麼？剛才好像看見劍修大人耳朵紅了？為什麼？

好吧，這兩塊靈石也算作借貸，他以後會努力給劍修大人做美食用以償還的。一個不屑說，一個填空錯誤，價值兩千枚珠幣的上品靈石就被當做兩枚珠幣的下品靈石收下了。

揣好靈石，低頭看看被冷落半天的布丁君，嗯，所有的黃豆都已經加工完畢，目測下來三分之二是黃豆碳。蘇少白撚起顆看起來烤得不錯的黃豆扔進嘴裡，嗯，不錯，嘎嘣脆，就是少了點兒鹹淡滋味，或許下次他應該把黃豆先用鹽水醃一下？

布丁在他手邊慢吞吞的畫著圈，似乎在等待評價，“這次很棒，繼續加油！”蘇少白用手背蹭蹭布丁，見天色還早，又抓出把黃豆，勤學苦練才能早日成才，再練兩輪。

轉眼又輪到下礦的日子，駕輕就熟的領好玉牌、石斧和坤袋，進入礦洞後，蘇少白依然是目標明確的想往下沖，杜亮拽住他叮囑幾句，也就由他去了。比較幸運的是，第二個礦脈裡就有赤品炎石。

布丁見到那簇赤品炎石就歡快的竄出來，撲到上面猛吃。蘇少白認命的挑選出根上等白品炎石揮動手斧。經過無數次的溝通碰壁後，他已經深刻的明白，布丁可以在大部分時候乖乖聽話，唯有在吞噬赤品炎石這點上，雷打不動，油鹽不進，絲毫不肯妥協，執著的有些可怕。另外，他上次也曾經試圖尋找更高品級的橙品炎石，可惜沒有結果。按照白品炎石和赤品炎石的比例來看，顯然橙品炎石的數量會更加稀少，難找些也屬正常。至於更高等級的黃品綠品什麼的，蘇少白就完全不指望了。

由於目前為止尚未發現同時有兩簇赤品炎石的礦脈，所以，他只能帶著布丁打遊擊戰。每次等它吃完，就轉戰到另一處礦脈。這貨像是無底洞似的，進到礦洞就不停嘴，也不怕消化不良。

找到第四簇赤品炎石時，蘇少白覺得自己的人品總算爆發了，一簇鮮豔的橙色炎石，靜靜矗立在扁長礦脈的最深處。他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橙品！真的是橙品！那明朗活潑的橙色暖得小礦工心頭微顫，差點落下淚來。命運大神總算眷顧了他一次。

這簇炎石有排球大小，粗略估算的話，至少有十幾斤。就算是下等，半斤下等橙品也足夠他付二十五年的房租了，看誰還敢來收他們的房子！

蘇少白擼胳膊挽袖子的沖過去，速度竟然與撲向赤品炎石的布丁不相上下。所以說，人的潛力真的是無窮的。

布丁吃得歡快，蘇少白砍得歡快，礦脈裡的氣氛難得的熱血又祥和。礦工先生手上的橙品炎石剛砍看一半，整條礦脈裡突然紅光大盛，他驚訝的回過頭，只見布丁漲成車輪大小的一個火球懸在空中，金色的光芒在紅色的球體表面波浪般的閃過，此起彼伏，縈繞不絕。

蘇少白震驚的看著神火，出了什麼事？

他剛想走過去，卻被火球突迸發出的強烈紅光晃得睜不開眼，熱氣撲面而來，初見布丁時那種空氣凝滯的感覺再次出現。烈日般的光芒感持續了足足有十幾秒鐘才黯淡下去，待蘇少白睜開眼睛，布丁已經變成團水蜜桃大小的橘色火焰！正貼在他的手背上滾來滾去的賣萌。見他睜眼，便飛到空中得瑟的劃起8字圈，開心的展示自己長大一圈的身材和漂亮的新顏色。橙色？盯著飄來飄去炫耀感滿點的神火，蘇少白猛然頓悟，難道它升級了？由赤品升級到橙品，太好了！某種養孩子樣的成就感還未完全占滿心頭，他心中便警鈴大作，等一下，它升級了，就意味著……它開始吃橙品炎石了！

不！蘇少白哀嚎著立馬回過頭撲向石壁，希望能趕在敗家貨前面采下手中的橙品炎石。

這是一個拼手速的故事。故事的結局是，蘇少白輸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敗家貨把自己幾百年的房租吞下肚，最後還疑似意猶未盡的顫了幾顫。蘇少白的心頭不是在滴血，而是血流成河。如果他有能力，真的非常想現在就掐死這貨。

養孩子什麼的，那都是幻覺。照布丁的食量，他根本養不起好麼？倍受打擊的蘇少白算了算時間，應該只剩下半個多時辰。索性敲碎玉牌傳回平臺，打算清算完畢後，溜回鶴車上去睡會兒。

夜涼如水，平臺上冷冷清清的，天空如同一缽洗過毛筆的水，黑中透灰，天邊泛起淺淺的灰邊。

東角和南角的桌子上方各懸著塊螢石照明，幾個夥計正趴在桌上補眠。蘇少白邁步朝掛著“收”字旗的南角走去。不出他所料，坤袋裡的三塊白品炎石無一例外都是上等，一塊五兩半重，兩塊五兩。那塊五兩半重的白品炎石，白色濃厚得非比尋常，估計靈力含量也最高。夥計的瞌睡蟲都被驚走了，瞪著眼睛看向他，運氣這麼好？三塊全是上等！美中不足就是太輕。

驗石台連續三次的上等石響聲驚動了角落裡正在盤膝吐納的司徒風，他睜開眼睛往南角那邊瞟過去，覺得桌前站著的瘦削身影分外眼熟。站起身走過去，“少白？”

蘇少白正要在夥計遞過來的冊子上按手印，聞聲回頭，就看見司徒風一襲銀領白衫的頎長身影，不禁笑著應道，“仙主！”他遲疑了下，不好意思的跟夥計商量，“對不起，我想改成隻交那兩塊五兩重的。”

夥計爽快的把冊子拿過去勾改成十五斤四兩五錢。蘇少白按上手印後，長出口氣。這個月的房租，總算有驚無險的解決了。

跟著司徒風走到平臺無人的一側，他把那塊五兩半的上等白品炎石遞到對方面前，“這塊給您，我會努力挖礦償還靈石的。”

仙主微笑著推開他的手，“我不是來追債的。”

“我知道，但是這塊炎石……真的很好……” 蘇少白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炎石的品質的問題，只能含糊的用“好”字概括。既然鑄劍師的神火需要靠吞噬炎石吸收靈力，應該是靈力濃度越高效果越好，司徒風的神火還是白品，正好和用。

司徒風向來春風滿面的臉上霎時凝重起來，“你看得出？”

“啊？”

“方才你交的三塊白品炎石雖然都是上品，但最好的就是這塊。”

蘇少白垂下頭，“呃……”他太得意忘形了，忘記鑄劍師才是品鑒炎石的行家，不過，司徒風知道應該沒關係吧。

“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直接在石壁上就看得到炎石的品級？”

“嗯。”難道不止是他可以看到？

“你的靈源到底是什麼品級？”靈源達到黃品或者以上，才能直接看到炎石的品級。礦工的靈源應該都在赤品才對。

“我不知道……”那位管家當時確實沒說啊。

“你是哪個莊的？記得當時靈源臺上的石扇發出的光是什麼顏色麼？”

“太平莊，開始是橘黃色的，後來變成黃綠色了。”蘇少白仔細回憶著，看來當初猜的沒錯，光的顏色就代表靈源的品級。

司徒風捏住他的肩膀，居然有些激動，“黃綠色！你天生的靈源很有可能是綠品，太平莊的人居然沒有送你到山門來？” 對鑄劍師來說，黃品的靈源已經堪比雙靈根的資質，綠品更是等同於極為罕見的單靈根！

蘇少白敏感的發覺司徒風語氣中的不滿，連忙替莊主解釋，“當時莊主不在場，只有位管家……去山門是指什麼？”他和蔣家還要在太平莊住下去，暫時可不想得罪莊主。

司徒風垂下纖長的睫毛輕歎道，“這麼說吧，靈源天生在黃品以上的人，都能直接看到炎石的品級。掌門吩咐過各莊，測試靈源達到橙品或者以上，都要送到山門來確認是否能收入門中。也就是說，原本，你可能早就入了博山派。你測過靈根麼？”

蘇少白搖搖頭，就算以前測過，他也不知道。

司徒風扶著他的肩膀認真的說，“少白，你的天分非常好，過幾天就是我們博山派的靈源測試大會，要不要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