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賣

　　顧明輝會答應請顧明國幫忙，也是因為知道月季是賣不出多麼驚人的價格的。誰知道當天晚上顧明國就找上門來了，對著那些月季花看了又看，眼睛亮的跟狼似的，回頭就跟顧明輝打著商量說道：「大寶，我覺得這花在鎮上賣不出什麼好價格，咱們還是去蘭城賣賣看。」

　　顧明輝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這麼多的月季帶去蘭城，交通費就不少，再說月季可不是蘭花，再貴也就那樣了。「哥，月季賣不出好價格的，再說這麼多的花，我們怎麼帶去蘭城，要是一次就帶兩三盆的話，那得好久才能賣完。」

　　顧明國卻不這麼考慮，揮了揮手說道：「當然不是靠咱倆帶，不然七夕一過，誰家沒事買花。我有一個朋友，現在幫老闆開貨車，可以早兩個小時送我們去蘭城，給他幾塊油錢就行。」

　　沒等顧明輝說什麼，顧明國繼續說道：「我想過了，晚上我們倆吃累點，用雙輪車拖一車去鎮上，然後讓他送咱們去城裡頭，賣了花再回來就簡單了，隨便找地方搭車就是，這樣沒幾天這些花都能賣完。」

　　顧明輝見他說話的時候自信的樣子，倒是比平時更加有魅力了，十七歲的孩子，這時候倒像是個小大人似的。顧明輝顯然沒有意識到，要說小大人的話，兩人之中絕對是非他莫屬。不過這位大堂哥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多拖幾天，多拿幾天的工錢，而是想著幫他賣得好賣得貴，顧明輝還是有些感動的。

　　顧明國的主意確實可行，兩人商量了一番之後，就確定下來明天一大早就上街去賣。清點之後發現，顧明輝種在盆子裡頭的鑽石月季也就是120盆，大部分都是粉色紅色和黃色的，偶爾出現白色的，也是顧明輝覺得這個年代白色的不會好賣，所以才種得少一些。

　　大概是第一次做大事睡不著，顧明輝覺得沒多久，顧明國又上門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看可不就是顧明成和顧明豔，顧明輝還有些迷迷糊糊的，那邊顧明國就已經跟熟練工似的指揮兩個弟弟妹妹把月季一盆盆小心的放到車上。

　　說來汗顏，等顧明輝收拾乾淨出來，那邊兄妹三人已經將一車子的月季收拾好，別說，還裝得聽穩當。出遠門這樣的事情，顧明輝是肯定要帶著顧小寶的，不然回家的時候，這娃肯定有事好幾天不理他。

　　顧明國也知道顧小寶的脾氣，看著睡眼朦朧的小孩跟著顧明輝走，倒是沒有說什麼。車上都放滿了月季花，小孩自然是不能坐上去的。顧明輝怕他打著瞌睡摔倒了，索性就把他背起來，顧小寶蹭了蹭乾爹的肩膀，又開始呼嚕嚕睡起來。

　　那邊顧明國拉著車子顯得挺輕鬆，見狀壓低聲音笑道：「這孩子倒真像是你兒子了，不過你真的打算養他一輩子？你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顧明輝顛了顛背上的重量，覺得顧小寶吃得多看著不胖，體重倒是不輕，聽了這話就說道：「那當然，這可是我親兒子。」

　　顧明國對這件事也沒有繼續發表意見，他爹媽都攔不住，更別說他了。顧明輝背著小孩往前走，自然也不會看到顧小寶驀然睜開的眼睛，黑黝黝的看不見底，小孩似乎狠狠的瞪了一眼旁邊的顧明國，又將腦袋放到顧明輝的肩頭，繼續趴著睡覺。

　　顧明國只覺得背後一涼，四下環顧卻什麼都沒發現，只覺得自己有些神神叨叨。等到了鎮上，果然有輛貨車那那邊等著，看見兩人的影子，車上跳下一人，走進了一些才看清楚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打扮的倒是挺洋氣的，看起來跟顧明國關係挺好的樣子：「明國，這兒呢」

　　顧明輝放開了牽著顧小寶的手，這孩子半路醒來堅持自己走路，分外讓人心疼，就是顧明國也誇了幾句。四個人動作利落，很快就把花盆多搬到了貨車上，顧明國推著雙輪車寄放到一個認識的店家那兒，從這裡可以看出來，這位大堂哥別的本事沒有，交際絕對是全家之中最強的。

　　等幾個人都上了車，說是貨車，其實也就是好一些的拖拉機，顧明輝將顧小寶抱在腿上，怕他一個不小心給顛了出去。那開車的小夥子愛說話，開起來就說道：「這就是你弟弟，看著可不像是你家的種。不會是撿來的吧。」

　　不怪他開這樣的玩笑，顧明輝越長越是像上輩子靠近，雖然依舊是穿著粗布衣服，但看著就是干乾淨淨，白白嫩嫩的，不說人家肯定以為是城裡頭，他可是見過顧家另外兩個弟弟，都跟黑炭頭似的，就是顧明志白了一些，但也就是跟鄉下孩子對比才有的。

　　顧明國拍了他一下，笑著說道：「你就別嫉妒了，大寶，這是我朋友林沖，他爸喜歡看水滸傳，就給他起了這麼個名字。叫哥。」

　　「林沖哥。」顧明輝笑了笑。

　　林沖哈哈一笑，要是沒在開車的話，他肯定是要摸一摸這孩子的腦袋，長得忒招人愛了有木有。他掃了一眼乖乖窩在顧明輝懷中的孩子，暗道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狼崽子，也就沒有多問，只是說道：「你們家這月季種的真好，這是什麼品種，還能種在盆子裡頭。」

　　顧明輝笑著說道：「種子店裡頭買的，叫鑽石月季。」

　　顧明國可不管這月季的品種什麼的，只是問道：「哎，蔥頭，你說這月季能賣個好價錢嗎，你經常去城裡，知道行情不？」

　　林沖想了想說道：「我也就是去跑貨，從來也沒有買過花。不過這幾天不是七夕節到了嗎，鎮上熱鬧著呢，據說七夕那天還有等會，要是在燈會上賣的話，肯定能賣得好。那些小情侶什麼的，女孩看得喜歡了，男人還不就得掏錢出來。」

　　顧明國一聽有些心動，但還是很遺憾的說道：「晚上的話我們就沒車回去了，再說了，晚上黑乎乎的，我怕人家看不清花長什麼樣。」

　　顧明輝倒是不怕沒地方住，只是燈會什麼的亂鬨哄的，他怕顧小寶走丟了，還不如白天賣賣比較安心。再說了，這年頭小情侶也不一定晚上能出門。

　　林沖對鎮上挺熟悉，直接就把他們送到了大公園，這地方離菜場近，平時又有很多大伯大媽的過來溜躂，更是情侶約會的好地方，最好的是，這邊可不要攤位錢，車子能直接開到，免了他們路上的折騰。

　　顧明輝挑了一棵樹下將月季一盆盆放好了，他們這次帶上了30盆月季，都是開的正豔的，顧明輝有經驗，拿出水給花都撒上了一些，頓時顯得更加精神起來，這時候陽光剛剛出來，照在花瓣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麗。

　　好東西當然是會招人的，沒等兩人開始叫賣，就有一旁出來晨練的老奶奶發現了，走過來看了忍不住嘖嘖稱奇：「這是月季吧，長得可真好看，怎麼能種在盆子裡，人家不都是種在院子裡頭嗎？」

　　這樣技術性的問題自然是要顧明輝回答了，那老奶奶一看，賣花的居然是個粉粉嫩嫩的小孩子，頓時興趣更大了，拉著兩人問東問西的，但愣是不買，顧明國都有些沉不住氣了，倒是顧明輝一直笑吟吟的回答，顧小寶拽著他的衣角，有些敵視的看著任何接近他乾爹的人。

　　那老奶奶似乎很喜歡孩子，看著顧明輝都舍不得走了，半晌才醒過來人家這是要賣東西的，想了想站起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顧明國在她走後忍不住說道：「這人真是的，問了這麼久都不買，這不是浪費我們的時間嗎？」

　　顧明輝倒是挺喜歡跟老人小孩打交道，這是說道：「反正這會兒也沒有人，就當是嘮嗑了。」

　　誰知道沒一會兒，老奶奶再一次回來了，身後跟著七八個爺爺奶奶，指著他們的花攤說道：「你們瞧，我沒騙你們吧，這月季是不是比花鳥市場的還要好，你們不是說家裡頭空蕩嗎，買一盆回家養養不挺好的。」

　　顧明輝這才意識到，老奶奶這是給拉客了，幾個爺爺奶奶穿戴都不錯，聽了這話蹲下來翻看，這月季確實是超出預料的好，當下幾個人就開口問價格：「這幾塊錢一盆吶，價格太貴了可不成。」

　　顧明輝兄弟倆對視一眼，出門前他們就打算好了價格：「五塊錢一盆，要是你們都買的話，給一個開張優惠價，四塊錢。」

　　「呦，這可賣的便宜。」那老奶奶哈哈一笑，拍著手對一旁的一位爺爺說道，「我看比你動則一百的蘭花值得多。」

　　那老爺爺似乎拿她沒辦法，搖頭說道：「這能比嗎？」

　　「怎麼不能比，我看這花開得好看。」幾位奶奶明顯喜愛嬌豔的顏色，幾個人一商量，一人帶了一盆走，給他們鋪子開了張，顧明國頓時樂了，眼睛都笑眯了起來。

　　「阿姨，這盆花送您，要不是您，咱們還開不了張呢。」顧明國倒是在顧明輝之前就開了口，等那阿姨千推萬就的收下離開，才說道，「大寶，你不怪我把花送人吧？」

　　顧明輝當然不會怪他，笑著說道：「應該的，阿姨這麼照顧我們。」

　　顧明國哈哈一笑，又開始招呼客人，大概真是開了個好頭，後面的客人越來越多，月季的賣相好，價格也不貴，花期又很長，加上顧明國一張嘴跟塗了蜜似的，可比顧明輝會做生意多了，他們原本以為要到中午，誰知道不到兩個小時的功夫，帶來的月季都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