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交易

　　還是六年前的那間屋子，室內的裝潢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變化，顧明輝坐在餐桌前，看著那人忙忙碌碌的洗菜做飯，似乎這樣的畫面他昨日才剛剛看過，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回到了這個地方，顧明輝心中的不安定慢慢平靜下來，果然捨不得那段日子的不僅僅是顧暢一個人不是嗎！

　　顧暢像是要把六年間錯過的時光都補回來似的，一會兒公司就堆滿了一桌子的飯菜，顧明輝有些哭笑不得的拉住似乎還要回去廚房的人，無奈的說道：「夠了夠了，現在已經吃不光了，再做也是浪費，以後有的是時間一樣一樣慢慢吃。」

　　顧暢對最後一句話十分滿意，聽了這話就盛了兩碗米飯出來，直接坐到了顧明輝的身邊，一個勁的開始給他夾菜添飯：「乾爹，你嘗嘗看這個好不好吃，以前你最喜歡吃這個，還有這個，是我新學會的。」

　　顧明輝吃得滿意，但漸漸的便有些力不從心起來，他原本也不是多麼大胃口的人，可架不住顧暢的這番熱情，愣是吃了許多菜外加兩碗米飯下肚，這會兒肚皮都有些撐得鼓起來了，見顧暢還一副要繼續的模樣，連忙阻止著說道：「夠了夠了，你乾爹我都要撐死了，你自己吃吧。」

　　顧暢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覺得似乎真的已經吃不下了，這才有些遺憾的開始吃飯，他吃起來的動作可比顧明輝快多了，雖然說不上狼吞虎嚥，但消滅飯菜的速度絕對是一等一的，顧明輝好久沒有看自家兒子吃飯，這會兒瞧著倒是覺得有些心疼起來。

　　「小寶，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顧明輝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隨即想到自己當年那樣的離開，其實也是十分不負責任的，雖然他留下了足夠的金錢，但對於成長中的孩子來說，這恰恰正是最不重要的東西吧。

　　顧暢的動作微微一頓，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黑得深不見底，沒由來的讓顧明輝覺得心虛，但男人只是微微一笑，繼續吞了一大口的飯菜，這才說道：「挺好的，我知道乾爹會回來，所以一切都挺好的。「

　　顧明輝微微一噎，原本他是準備了許多解釋的，安慰的，甚至是道歉的話，但這會兒卻一時之間說不出口來，比起事實來，語言顯得多麼的單薄。顧暢似乎看見了他的心聲，吃完飯就說道：「乾爹過得怎麼樣？」

　　顧明輝笑著講起自己這麼多年的經歷，當然大部分都是在了無人跡的地方度過，一些太過危險的事情他自動的過濾了，下意識的覺得要是眼前人知道的話肯定會生氣，顧暢看著倒是聽得津津有味，等到顧明輝說完，卻忽然開口問道：「乾爹往這些地方走，是不是怕我找到你？」

　　顧明輝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妙，但他當時確實是抱著一部分這樣的心思，倒是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顧暢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件事，反倒是轉身拉住他的手，笑著說道：「沒關係，只要現在乾爹回來了就好，以後也不會再離開了。」

　　顧暢輕飄飄的放過了這件事，當然是讓顧明輝鬆了一大口氣，笑著伸手捏了捏顧暢的臉頰說道：「對不起，六年的時間不在你身邊，不過以後，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不走了。」

　　顧暢的眼神微微一閃，伸手抓住在自己臉上蹂躪的手掌，顧明輝的手指纖長，但握著卻十分柔軟，帶著一種溫暖乾燥的感覺，讓人止不住的沉迷：「嗯，這可是干爹自己說的。」

　　顧明輝心中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但看著眼前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人，還是笑著點了點頭，顧暢頓時笑得很滿意，這才開口講到自己這麼多年做了些什麼事情。顯然比起自己的事業來，這位更在乎的是六年的時間中，他學會了多少新菜這個問題。

　　顧明輝聽著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顧暢顯然對自己製造的效果很滿意，對於那個讓李俊成都有些忌憚的輝煌公司只是一筆帶過，顧明輝也沒有追根究底，倒是知道那家公司居然還有冷一羅的股份倒是覺得有些驚訝：「羅大也在，沒想到你們居然合夥開公司了，要是有機會可以見見。」

　　顧暢聽見他這般說倒是挺積極的說道：「冷一羅是個人才，現在公司對外部分一般都是他在處理，不過你要是想要見的話，估計另一個人會讓你更加感興趣。」

　　顧明輝聽了這話自然是要追問，顧暢又賣了個關子，笑著說道：「過幾天我帶你去公司轉轉你就知道了，不過現在乾爹還是趕緊洗洗睡了吧，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你不累嗎？剛才都看見你打哈欠了。」

　　顧明輝聽了這話倒是真覺得疲憊感都上來了，當初他走得快家裡頭許多東西都沒有帶走，身形這些年都沒啥變化，拿出來就可以用。顧暢早早的給準備好洗刷用具，看起來還挺新的，似乎經常在換。

　　浴室裡頭很快傳出來嘩啦啦的水聲，顧暢慢慢的靠在外頭的牆壁上，他可以想像的到那個男人現在的神情、動作，畢竟在一起的很多年，他們都是一塊兒洗澡的。什麼時候開始呢，他對這個男人有了無法告人的慾望。

　　如果顧明輝在外頭的話，肯定能看見顧暢臉上的笑容有多麼的危險可怕，帶著一股噬人的瘋狂，六年的時間並沒有讓他將情感沉寂下來，相反的愈演愈烈，但是比起當年在顧明輝面前毫無保留，衝動而沒有底氣的孩子，現在的顧暢已經成長起來，知道忍耐，更加知道如何才能更好的，將自己的獵物牢牢的把握在手中。

　　顧明輝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顧暢還在廚房洗碗，他過去說了趕緊把鬍子剃掉之類的話就直接上了床，沒辦法，原本還不覺得，泡了個澡之後就有些昏昏欲睡了，想著反正也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情，有話可以留著慢慢說，顧明輝將自己塞進了輩子，恍恍惚惚的覺得，床單似乎還是那種花色，六年的時間並沒有給這個屋子造成任何的變化嗎？

　　顧暢慢慢的走進房間，大概是也剛剛衝過澡，男人身上還帶著些許的水汽，果然按照顧明輝說得剃掉了鬍子，沒辦法，親熱的時候他的鬍子太硬，剛才那幾下就讓顧明輝臉頰起了一片的紅點點。

　　他並沒有床上衣，只是在腰間為了一件浴巾，這會兒輕輕的坐到了床邊，直勾勾的看著床上的人，在他伸手的時候，一陣水波紋順著手掌蔓延開來，很快床上的人睡得更加安穩了，似乎還發出了小小的鼾聲。

　　顧暢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來，手掌下柔嫩而熟悉的感覺告訴他，這個人真的回來了。有多少次的午夜夢迴，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旁邊只有冰冷的枕頭，這個任性的傢伙，掛著美好之名的肆意離開，顧暢怎麼可能不介意，但是他不計較，只要干爹會回來，只要他以後再也不離開，那六年的分別也算不得什麼。

　　當然，乾爹想要再一次的離開，也是再也不可能的事情！顧暢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驀地雙手一抓，居然直接將系統君從顧明輝的身體之內拉扯了出來，明明是半透明的身體這時候卻被狠狠的甩到了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周圍的能量慢慢的潰散開來。

　　即使是智能系統，系統這會兒也知道害怕起來，眼前的男人會毀掉自己，這一刻他無比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當初跟他患難與共，甚至讓他資源付出一切的人了。如果自己消失的話，那個人存在的痕跡，是不是就會完全被磨滅了呢：「你殺了我，他也會死。」

　　顧暢只是略微的挑了挑眉，似乎完全不被這句話威脅，淡淡說道：「是嗎，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你豈不是永遠都脫離不了他的控制。」

　　系統君的臉色微微一變，這個男人果然已經完全的掌握了那些記憶，甚至已經知道如何對付自己了嗎。

　　被自己帶來的傳承記憶威脅，系統有些感慨的同時，卻又有些驕傲起來，不愧是那個人的傳承者，即使擁有不了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也絕對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制約。只可惜他繼承的只有記憶和力量，完全沒有那個人的情感。

　　顧暢雙手微微一動，只見系統身上的能量慢慢潰散，居然直接被他吸收回來，對於自己造成的後果顧暢顯然十分滿意，在看見系統的影體透明許多之後，才笑著開口說道：「你說，直接吞噬了你，然後再由我編寫一個，完完全全聽命於我的系統，這樣是不是最好的辦法？」

　　系統這會兒卻並沒有許多害怕的情緒，他顯然是明白，如果眼前男人想要毀滅自己的話，剛才第一擊就不用手下留情，他畢竟還有顧慮，明明知道可以完全的殺死自己，卻因為顧明輝而顧慮著，果然有關於那個人，一絲絲的危險都不願意冒嗎！

　　「你知道的吧，強行用力量在使用者跟系統都不配合的狀態下剝離智能系統，有千分之一的幾率會破壞使用者的記憶系統。」系統忽然覺得淡定起來，他有著一個名曰顧明輝的保命符，「不如我們現在來猜猜看，顧明輝失去的記憶會是哪一段？是你們小時候相親相愛的童年，還是長大後的依依不捨，或者，會直接忘記所有的一切也說不定。」

　　顧暢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只是喪失記憶，對人體不會有任何的傷害，但他怎麼可能冒著這樣的可能性剝離系統，一想到乾爹可能不記得記憶，忘記他們倆人一起經歷過的一切，他就如同被刮了心一般。「不如試試看，將你的能量耗損到最低，不得不永久的進入休眠狀態。」

　　像是要實踐自己的決定，周圍的能量一點點的被吞噬，系統總算是露出幾分驚慌，即使是他經歷過千年的沉睡之後，也不想再一次進入那樣的狀態！「有什麼交換條件，現在就說出來吧！」

　　顧暢忽然勾了勾嘴角，轉身去看床上睡得十分安穩的人，顧明輝睡覺的時候習慣很好，不會亂動更加不會滾來滾去，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像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不過一旦有顧暢在旁邊的時候，早上起來兩個人總是能糾纏成一團。

　　看著床上的人，顧暢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那溫熱的感覺，才能確定這個人已經回來了，從此之後再也不會離開。男人眼神溫柔的幾乎溢出水來，但唯一的旁觀者只覺得心驚。暗自嘀咕著這傢伙不會是將那個人記憶中對力量的追求的執著，完完全全化作了對顧明輝的執著吧。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可真是一種可怕的情感。

　　「不用你付出任何的代價，幫我好好保護他。一旦他離開我的視線，每隔十分鐘就把定位地址發給我。一天之中，他見過什麼人，遇見什麼事情，都記錄下來交給我。這就夠了。」顧暢微微露出笑容，卻比惡魔還要讓人心驚。

　　系統聽了更是臉色難看，這個男人是要禁錮顧明輝的一切，「既然這般放不下，何必不直接把他關起來算了。」

　　顧暢卻理所當然的說道：「那樣他會不開心，我不會限制他的自由，他喜歡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這樣幹爹才會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系統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嘲諷著說道：「這樣全方位的監視，跟被關起來有什麼不一樣？」

　　顧暢挑了挑眉說道：「他不知道，就不一樣。當然，你也絕對不會讓他知道不是嗎？要是干爹知道自己身體內裝著一樣有靈魂的東西，說不定會配合我的驅逐計劃。」

　　系統一張臉憋得鐵青，當然只是能量體，人家也看不見他的臉色好不好看，要知道他當年也是無所不能，現在居然淪落到去幫忙這傢伙監視自己的小情人，偏偏他還沒有任何拒絕的實力：「一個小時，十分鐘也太頻繁了。」

　　顧暢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可以，但是他一旦有異常，要馬上通知我。」

　　系統無力的點了點頭，在同情自己的時候倒是有些同情起床上的人，畢竟那傢伙比自己還要無辜。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動作，這傢伙也不會惹上了這個煞神，估計以後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無法擺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