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奇怪的夢
這是哪裏?
謝小花看著四周,繁華的街道,人聲鼎沸,叫賣的,雜耍的,還有旁邊的酒樓客棧,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們像是看不到自己一樣,謝小花著急的喊了兩聲,沒有一個人回頭看自己一眼。
冷靜下來,謝小花想到自己今天是到了翠雲村,現在是晚上躺在被窩裏睡覺,可是,抬起頭,看著頭頂火熱的太陽,謝小花下意識的舔舔嘴唇,如果是這樣,那麼現在自己是在做夢。
掐自己了一把,真疼!難道這裏不是夢?這個認知讓謝小花驚慌了,可是不論他再怎麼喊,都沒人理他。看著路過自己身邊的人,謝小花終於發下不對勁的地方了,這裏不是現代!怎麼說,剛才心急,沒留意,現在仔細一看,街道上男人剃發垂辮,身穿袍褂,袖口前長後短,這種衣服俗稱馬蹄袖,身束腰帶,足登靰鞡。婦女為天足,著長衫,袖口狹窄,看這樣子像是旗袍。這樣的裝扮,謝小花在還是沒看出來就白活了,近幾年流行的清裝戲,謝小花還是知道一些的。這赫然便是滿清時候的裝扮。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電視劇裏的戲服太好了,現在街道上行走的人,穿著很是樸素,顏色也沒有電視上鮮豔,樣式也是很老款的。再看兩遍的街道建築,很有一股子的滿清入關之前的感覺,熱鬧歸熱鬧就是看起來很落後,東西建築也不是漢家的精致,處處透著粗狂。
耳邊充斥著嘰裏呱啦的陌生語言,謝小花不知道這是就是蒙古語,不過令謝小花驚奇的是,他的腦袋裏像是住了一個翻譯機,都一一的自動翻譯成自己能聽懂的話。不!或許是自己本身就能聽懂這種語言,這種認知讓謝小花狠狠地嚇了一大跳!
呆在原地,謝小花傻呆呆的茫然的看著街道,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一陣白煙,阻擋了謝小花的視線。
謝小花揮揮眼前的白煙,白眼散去,眼前的場景又變了,這一次自己站在一條河流邊,河流的對面正在進行著一場戰爭。穿著鎧甲的戰士,勇猛的衝向敵人的城寨。看著眼前過於真實的畫面,謝小花有些熱血沸騰,少年時自己也曾幻想過,若是自己生在古代一定要馳騁沙場,做一個威風凜冽的將軍,雙腳像是不由自己的使喚一般,過了木橋,慢慢的走向戰場。大家是看不見謝小花的,仍顧自己的在和對方廝殺,站在近處看著一個活生生的士兵倒下,謝小花閉上眼,倒不是覺得殘酷,這個年代敵對雙方你死我活拼死搏鬥很是正常,就是打眼一看有點衝擊力太大,再睜開眼一片清明,不知道怎麼回事,謝小花覺得自己也是這個戰場的一員一樣,內心沒有了以往的懦弱膽小,反倒有一股子肅殺之氣縈繞全身。
勾起一笑,若是有一面鏡子放在謝小花眼前,謝小花絕不承認鏡子裏的是自己,那樣自信又殘酷的笑是自己的麼?
巧妙的避過士兵的砍殺,謝小花一直追著一個背影,金燦燦的陽光勾勒出一幅戰神的畫面,那是一個坐在一匹棕黑的駿馬上的男人,穿著區別於士兵顏色的盔甲,挺直的背影,背著一把彎弓,在馬背的動作犀利決斷,明明是殺人的動作,在那個背影做來像是完成一件藝術品一樣。一點點的走進,或許是換了個角度,雖然還是不能完全的看清楚那個戰神一般的男人長什麼樣子,不過遠遠地從側面看去,男人的五官很明朗,陽光打在臉上是那麼的耀眼,雖然看的模糊,不過謝小花還是看出來了這個男人像是少數民族。
男人回過頭,鷹一樣的眼睛掃過謝小花,謝小花一個激靈,直勾勾的看著男人。這下總算看清楚了,男人的五官是那種經曆風霜打磨後的□,小麥般的肌膚,鷹一樣敏銳的眼睛,直挺的鼻梁,光潔飽滿的額頭,還有棱角分明臉型,這樣的男人一直都是謝小花自己羨慕的對象,這才是男人!
男人掃過一圈,皺著眉,明明剛才有一股視線看著自己的背後,這種在戰場留下的敏銳是不會錯的,那視線現在還看著自己,但是隨著視線轉過頭,背後什麼也沒有啊?不再多想,戰場上出神這無疑是自取滅亡,集中精力,男人仇恨的目光掃射到城樓上站著的男人,喊道,“我祖、父何故被害?汝等乃我不共戴天之仇也!今必取汝等首級,祭我祖、父之靈!”環顧戰場的士兵,男人駕了一聲,直衝已經破敗的城門,殺氣淩冽道,“衝!”
士兵們像是感染到男人的氣勢,勢如破竹,很快的敵方敗下,全城男女老少婦孺皆被圈在一處廣場。男人對著一個滿臉髒亂,身上盔甲到處傷痕的男人說道,“尼堪外蘭,汝等也有今天,祖、父之仇,今日做個了結。”
尼堪外蘭被士兵壓著跪在男人面前,昂著頭,說道,“要殺便殺!成王敗寇,無需多言!”
男人看著一眼廣場站著的城民,尼堪外蘭像是知道男人的意思,急急地說道,“當日你祖、父乃是我所殺,要報仇找我一人便是!”梗著脖子。
男人低低的笑著,聲音很是低沉。
轉過身,上了馬,高高在上的睥睨所有人,道,“額亦都、安費揚古,一個,不留。”
“是!”額亦都,安費揚古道。
一個不留?!這也就是屠城!謝小花對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算自己想說什麼他們也聽不見,更何況自己有什麼身份去說點什麼呢?!
看著馬背上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臉的剛毅,就算是這個男人心腸冰冷,謝小花也對此人沒有半點厭惡,這令謝小花很奇怪,無緣無故的高看一個陌生人這還是沒有的,更何況到現在自己不知道男人叫什麼,而男人也沒有見過自己,這種感覺真是奇怪。
又是一陣白煙,煙過後。場景換了,這一次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一間廟宇之中。
廟宇之上,擺著祖先牌位,還是戰場上那個男人。不過脫去了戰甲,現在看上去沒有了當初在戰場上的殺氣。男人頭戴貂皮帽,脖子圍著貂皮圍巾,身穿貂皮緣飾的五彩龍紋衣。腰系金絲帶,佩脫巾、刀子、礪石、獐角,足納鹿皮的靰鞡靴。男人站在祖先牌位前,身前還跪著一個男子,謝小花站在男人的身後,看不清跪著的男子的樣貌,從背影看,是一個精練細瘦的背影,估計是個少年。
男人開口對跪著的男子說道,“扈爾漢,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子孫了。”聲音很是平和,溫暖的不像是那個在戰場上說‘一個不留’的男人。
跪著的男孩也就是扈爾漢朝著祖先牌位拜了三拜,才站起身,轉過頭,謝小花猜對了,男孩年齡看起來也就是十五六歲,身高才到男人的下巴底下,小麥的肌膚,五官很是俊朗,帶著少年特有的青澀氣息,是一個很迷人的少年。
清亮的開口道,“父親。”跪下,像男人拜了三下,才起身。
男人看著少年像是很開心,轉身男孩跟在男人的身後,一起出了廟宇。門外,站著兩個男人,看到男人出來先是很禮貌地行禮,直到男人點頭才起來,然後很開心的拍著少年的肩膀,那個粗壯高大一臉絡腮胡的男人豪邁的說道,“扈爾漢,大汗認你做了養子,以後可要好好地孝敬大汗啊!”說完哈哈一笑。
少年點點頭,清涼的嗓音回道,“安費揚古不用你說,我以後還要跟著大汗一起征戰蒙古呢!”
男人看著少年,笑笑沒有說話。倒是轉過身,看著面前的男人說道,“額亦都,身體的傷養的怎麼樣了?”
謝小花在男人的背後,男人很高大擋著他面前的男人也就是額亦都,謝小花覺的這個名字耳熟,想想才知道,男人在戰場上說‘一個不留’的時候叫過這個名字。那個時候,謝小花只光注意男人了,哪裏還顧得看額亦都長什麼樣子,現在聽男人的話,覺得這個男人對這個額亦都很好,便也好奇,這個額亦都竟然讓這個冷血鐵漢關心人,這可是不得了的啊!
走到額亦都面前,謝小花看到額亦都那一一瞬間震驚錯愕,這額亦都分明就是自己的臉麼!
謝小花對著鏡子看了二十多年,自己這張臉長成什麼樣子是再熟悉不過了。那額亦都分明就是和自己一樣的五官,像是在照鏡子一樣,謝小花不可置信的退了一步,撞到人,轉過頭就看見男人皺著眉,這個男人能感覺得到自己?!雖然看不見,但是自己撞到他了,剛才那一瞬間,謝小花看到男人眼裏的震驚奇怪,沒猜錯的話,這個男人能感覺得到自己。這個認知讓謝小花哭笑不得,這樣如何,現在最關鍵的是趕緊回到身體裏,他不知道自己魂遊多久了,萬一以後回不去了怎麼辦?難道要自己一直保持著這個樣子,活在夢裏嗎?
不!不要!
謝小花一聲尖叫,然後一陣白煙,那一刻,謝小花想說這一次自己又要看到什麼呢?
睜開眼,環顧四周,白色的牆,紅色的木質櫃子,身下是柔軟的床。自己這是回來了?!謝小花開心的掐了自己一把,“啊!疼、真的疼。”自己這是回來了。摸了摸頭,攤開手,一手的汗。
看著窗外,天已經麻麻亮了,謝小花下了床,去浴室燒了熱水,拉開窗簾,看著遠處疊疊層層的大山,也許還是早上的原因,山裏霧氣重,山頂端飄著白煙,煙霧繚繞的很有一番風景,不過謝小花現在對白煙可沒什麼好感,這樣的風景總會給謝小花造成一種,白煙一閃自己又回到夢裏的錯覺。
睡是睡不著了,這座房子經過修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可以讓自己放心入睡的地方了。謝小花起身,很快的沖了個澡。對於昨晚的夢境,謝小花其實有些心有餘悸,在這樣的深山下,又在第一天做這樣的夢,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麼,但願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穿好了衣服,謝小花就聽見樓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翠雲村裏和自己熟的沒有幾個,趕快收拾好,下了樓,開了門。
門外是,三舅叔的女兒也是自己的小表妹蘇蘇。蘇蘇一個手提了一個布袋子,是自己做的那種,裏面不知道裝的什麼慢慢的一大袋,另一隻手用煤鉗子夾著一塊燒紅的煤。
謝小花趕緊先結果蘇蘇手裏的一大包,還真沉。
蘇蘇也不理謝小花,小時候經常玩,不認生的直接夾著燒紅的煤去了廚房,邊走邊說,“哥,那一包是我媽給你准備的菜雞蛋還有半袋子米,你先放冰箱,還有,昨天晚上我爸就搬了一些蜂窩煤過來,我媽說,你這爐子還沒燒讓我趕緊過來先給你把爐子就著了,你還能做個飯什麼的。”蘇蘇麻利的將手裏燒紅的煤一塊一塊的搭在爐子裏,有接了一壺涼水,放在爐子上,等一切弄好,洗了手,看著冰箱前的謝小花,“米就不要放在冰箱了,直接擱櫃子裏,還有啊!面等中午我在給你送過來,我媽說,先給你送米送菜,還能熬個稀飯蒸個米飯什麼的。”
謝小花將東西分門別類的放在冰箱裏,現在的翠雲村比十年前的翠雲村進步了很多,很多家現在都是小二層,做飯也是電磁爐加煤爐子,這樣一起用著省電。
看著表妹,十七歲的少女,不是城市裏女孩嬌養成的白皙肌膚,帶著陽光色的健康肌膚,大眼睛很有神,圓圓的臉蛋上還有兩個酒窩,高高束起的馬尾,很是活力青春。想著自己十歲的時候,蘇蘇三歲,整天像個小尾巴一樣粘著自己,整天叨著‘哥、哥、哥’的,一轉眼,這麼大了。謝小花突然有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蘇蘇的哥哥蘇志比自己小六歲,很掙氣學習很好,三舅叔三舅嬸是個重男輕女,看著蘇志學習好,從小就送蘇志出去念書,所以謝小花和蘇志的關系倒是一般般,只有過年放暑假才回來的蘇志,回來了也是看書,很少時間和謝小花玩。而蘇蘇就不同了,上了村裏的小學就沒在上了,一是自己念不下去不想上,二是給蘇志創造學習條件,全家就供蘇志一個人念書。所以小時候蘇蘇整天扒著謝小花,謝小花那個時候沒人跟他玩,倆人年齡差距大,但也不妨礙倆人的友誼進步飛速,等謝小花十四歲走的時候,蘇蘇那個時候才七歲,有記憶了。雖然後來沒見面,這麼多年剛見面也許還挺陌生的,但是長在大山裏的女孩性格活潑開朗的蘇蘇經過昨晚飯桌上的聊天,早就沒了生澀感,像是今天這個送東西的任務,還是蘇蘇從她媽手裏硬給爭取來的。
掐了蘇蘇圓臉蛋一把,手感真好!
蘇蘇倒是甜甜一笑,說道,“哥捏夠了?手感怎麼樣?”
真是死性不改呀!小時候蘇蘇比現在臉還圓,加上又有兩個酒窩,謝小花每次見了蘇蘇就上手捏上一把,導致以後蘇蘇都是整天整天的流著口水,為著,蘇蘇長大了沒少報複謝小花。
謝小花悻悻一笑,討好的說道,“好蘇蘇,你還沒吃吧?留這,今天嘗嘗哥哥的手藝。”
蘇蘇笑了笑,表哥還真是可愛呀!
早上在蘇蘇麻利的幫忙下,謝小花熬了白米稀飯,煮了兩個白水煮蛋,拌了個涼菜,炒了個西紅柿雞蛋。早飯很香,起碼謝小花吃的很開心,山裏的西紅柿很大個,汁是甜甜酸酸的,雞蛋很香,胃口很好的謝小花一連喝了兩碗稀飯,吃的肚子鼓鼓的,謝小花不好意思的衝著表妹笑笑,收拾了碗筷。
想到這樣的日子還真是逍遙啊!又想到總監那張黑臉,謝小花趕緊把自己懶惰放一邊,自己是來工作的可不是來度假!上樓拿了照相機,換了登山鞋。
“蘇蘇,我去山裏轉轉,要不要一起去?”
蘇蘇一臉猶豫,最後還是拒絕道,“不了,我等會回家要幫忙幹活。”
看著蘇蘇也想出去玩的臉,謝小花也不能說些什麼,只好道,“替我謝謝三舅嬸。”三舅嬸三舅叔重男輕女是一回事,但是待人尤其是對自己那可真沒話說,尤其是三舅叔人很是熱心。
蘇蘇點點頭,看著表哥背著包掛著相機,不放心的叮囑道,“別進山裏太深,我爸不是說了,這山裏有狼出現過,雖然我是沒見過,不過還是小心點。”想了想,“中午來我家吃飯,你就別做了。麻煩!”
謝小花也不客氣,直接說道,“知道了。”
兩人離開,謝小花鎖了院子門。
蘇蘇回自己家去了,而謝小花背著包拿著相機往山裏那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