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人心險惡(上)
“那好,我便不管閒事了。”柳宜生笑了下,人皮面具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讓管家看得心裡一毛。
他轉身欲走,卻不是回家,而是乘著管家轉身關門的時候,不著聲息地殺了個回馬槍,將迷藥快速地在管家鼻口一晃,扶著迷迷糊糊的管家進了西門家。
天公作美,西門家不知出了什麽事情,原本柳宜生還擔心扶著管家找藏身的地方一路一定會遇到別人,到時都不知道如何解釋,可今日卻是奇怪,長廊上一個人都看不到,柳宜生順順利利地把管家丟在花園的假山洞裡,回眸一笑,管家你就好好的睡吧,方才用的藥名喚天仙醉,別說是你了,便是天上的神仙也得睡上個十二個時辰。
接下來當然是去找他的乖徒兒,進了那個偏僻荒涼的小院,卻發現哪裡有一點荒涼可言,幾乎西門家叫的上名號的人,全集中在了那個地方,頗有點“蓬篳生輝”的感覺。
柳宜生知道自己不方便硬闖進去,還是先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再說。這事肯定是有蹊蹺的,他才不會信西門晴是生病了大夥兒才來看望他的,西門家的人對他不聞不問,別說生病了,就算是快不行了也未必有人會真的關心他。
他用輕功跳上了屋簷,這才看清屋內發生了什麽。
只見內屋裡,西門晴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像在不斷抽泣的樣子。
而一身紅衣,柳眉倒豎,頤指氣使地站著,氣勢十足地指著西門晴,不是他最小的妹妹西門盈又是誰。
她對坐在太師椅上的西門夫人控訴,女孩子的聲音尖銳,滿是惡意:“娘,你今日一定要狠狠懲罰這個小賤人,竟然偷了爹爹送給盈兒最喜歡的雙節鞭,害女兒苦找。”
“是啊,娘,今日他能吃了雄心豹子膽偷盈妹妹鞭子敢的鞭子,明日就敢用鞭子打我們,我就跟爹爹說了不可以讓他學功夫的,爹爹不聽我的,看吧,才學了多久就會偷東西了。”
在一邊幫腔說著風涼話的是比西門晴才小一歲的大妹妹西門雪,她生得和西門夫人很像,也是一標緻的美人,只是說的話一點都不討人喜歡,像是不把她的哥哥置於死地她都不會滿意似的。
聽他們說話惡毒,柳宜生眉毛一挑,剛想下去把西門晴扶起來不讓他再受委屈,就聽西門家母開口了,柳宜生想她如何也算是一家的女主人,應該起碼會公平對待孩子吧,於是收了動作,想聽她如何說再決定下一步動作。
西門家母悠哉哉地喝著僕人遞上的熱茶,輕輕滑著陶瓷杯的杯蓋,聲音穩重卻涼薄:“晴兒,你倒是說說,西門家那麽多年,可有虧待過你?抬頭說。”
西門晴早已哭成了個淚人,但是大媽吩咐,自然是不能不聽地。他弱弱抬起頭來,搖了搖頭,聲如細蚊道:“未曾虧待過晴兒……”
“大聲點,西門家沒給你吃飽飯麽?”西門盈在邊上呵斥,把可憐的西門晴又嚇得哆嗦了一下。
“大家都對晴兒十分好,未曾虧待過。”西門晴沒辦法,只能勉強提氣大聲回答。
“好,既然你也覺得西門家對你好,為何還要恩將仇報,做出這等偷雞摸狗之事,連自己妹妹的心愛之物也要偷竊,莫非是對你妹妹心有不滿,想讓她難過?”西門夫人看西門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乞丐,而不是一個家人。
西門晴委委屈屈地搖頭道:“不……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為何盈兒會在我床下邊找
到了鞭子,我真的從未對妹妹的東西起過覬覦之心。”
“還敢狡辯!在你床下發現不是你偷的難道是狗叼進來的麽?還是你說我們在冤枉你!”西門盈的聲音尖銳至極。
西門晴不知如何辯駁,只能雙眼含淚又把頭低了下去。
“娘,我看他是冥頑不靈,不給他吃點苦頭我看他是不會知道悔改的。”西門雪又積極地獻計獻策。
“晴兒,我這個做大娘的也不是偏頗自己的女兒,你做錯事,原本薄罰就可,可是你死鴨子嘴硬,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還是矢口否認,那我不懲治一下你,也沒資格當這當家主母了。”她頓了頓,挑起了嘴角道:“你既然偷的是鞭子,那便常常這鞭子的力道。盈兒,用你的雙節鞭,就二十下,不要太用力了,小懲大誡。”
西門晴抖成了篩糠,柳宜生則氣成了篩糠。這一屋子的美女,老的小的,竟都是蛇蠍心腸!那個老女人,嘴上好像
公平公正,還讓女兒行刑不要太重,好像是充滿仁愛之心,實則分明是青紅皂白不分,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西門晴一個,認定鞭子是他偷的,就要自己的女兒抽打他。
在西門家誰不知道,西們盈年紀雖小,欺負起她的哥哥來可是向來不心慈手軟的,別說二十鞭,就算是十鞭子,五鞭子都未必能夠受得了。
還有西門晴那四個妹妹,沒有一個站出來為自己的哥哥說話便罷了,竟然個個都落井下石,西門夫人讓西門盈抽西門晴,她們個個喜笑顏開,像是抽的不是她們的哥哥,而是哪個有深仇大恨的人一般。
這究竟是什麽家庭什麽家人?!還是他從小在麒麟村長大,當真不知道在人類社會裡,人與人都是如此相處,沒有半點對家人的仁慈和寬和,有的只是千方百計的想致對方以死地,只因為看他不順眼?
是了,以他對西門晴的瞭解,這鞭子怎麽可能是他偷的,十有八九是那個西門小姐,最近沒的玩,隨便找個東西來陷害她的哥哥,反正看著西門晴被欺負,她們就開心,最好能欺負他的是她們自己。
怎麽會有如此畸形的家庭和親情,柳宜生看得心痛不已,在西門盈的鞭子就要下去時,跳下了房梁,徒手接了一鞭子,頓時手臂火辣辣地,開出了一道血痕。
“師傅?”還淚眼朦朧等待受罰的西門晴看到希望似的眼睛亮了起來。
“柳師傅?我們處理家事,你來做什麽?”西門夫人秀美一緊,淩厲地看著柳宜生,頗有沒好戲看,心中不快的意思。
“西門夫人稍安勿躁,所謂教不嚴,師之惰,晴兒今日若是做錯了什麽事,我這個師傅自然也有錯,怎麽是無關緊要的外人?”他把西門盈的鞭子環住拉扯了過來,細細打量,笑道:“晴兒,他們說你偷的就是這條鞭子,可是真的?”
“師傅我沒有……”西門晴以為連師傅都不信任他,急的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