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
徐少謙從來沒想過主動傷害安岩,若不是逼不得已……他根本不想採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安岩對許可的一見鍾情讓他憤怒至極,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一直好好保護著的、想方設法珍惜著的東西,突然被人莫名其妙的搶走!
——留住他,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
徐少謙並不後悔自己做出這樣極端的選擇。
只是,看著昏迷之後睡在自己懷裡的安岩,因為痛苦而微微皺著眉頭、眼角甚至還可憐巴巴地泛著淚光,會有一點……控制不住的心疼而已。
徐少謙附身,輕輕吻了吻安岩的嘴唇,低聲說道:“安岩……我愛你……”
“你根本就不會知道……”
“我有多愛你。”
昏迷的安岩當然聽不到這樣深情的告白,清醒時的徐少謙,也不會說出如此肉麻的話。所以,深情的告白得到的回應,只是沉悶的寂靜。
臥室裡安靜得可怕,只有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徐少謙沉默了良久,這才輕歎口氣,把安岩抱到浴室裡仔細地清理身體。今天做了太多次,他的體內留下了很多精液,徐少謙耐心地伸入手指,把裡面的液體全部清除乾淨,還給後面上了些藥,這才把他抱回了臥室。
臥室的床鋪淩亂不堪,床單上面各種痕跡簡直慘不忍睹,甚至還有些血跡……大概是安岩掙扎得太激烈,而徐少謙又強勢鎮壓的緣故,雖是無意,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傷到了他。
徐少謙皺了下眉頭,把安岩放在沙發上,然後轉身回到隔壁的別墅,拿來嶄新的床單和被褥換上,這才把安岩重新抱到床上,翻身上床,輕輕將他抱進了懷裡。
再次醒來時是次日上午,時針指向10點,徐少謙去洗手間洗漱完畢,回來的時候安岩還沒有醒,徐少謙又躺回了床上,安岩的身體很熱,冬天抱著這樣的身體感覺非常的暖和。徐少謙抱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熱度,是不是太過了?
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又對比了一下自己,徐少謙臉色一變,立即轉身回自己家裡拿了支溫度計,順便把整個藥箱也找了過來。把溫度計夾在安岩的腋下測了測體溫,徐少謙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安岩果然在發燒,甚至高燒到了三十九度五。
外面下著大雪,徐少謙身體底子好,兩個別墅之間一進一出來回跑了兩趟都有些吃不消,何況安岩現在的這個狀態,出門看病的話一吹冷風肯定會雪上加霜。
徐少謙皺了皺眉,從自己的手機裡翻出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喂,肖讓,你現在能不能馬上到我這裡一趟?嗯……很要緊的事,一個朋友發高燒,外面下大雪不好去醫院,麻煩你過來看看。”
肖讓平靜地問:“什麼朋友?怎麼發的燒?拐彎抹角真不像你,能直接一點嗎?”
徐少謙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好,直接一點跟你說,他是我愛人,昨天做愛的時間太長,他大概是著涼了,後面也受了傷,現在發起了高燒。”
肖讓頓了頓,“好,我馬上到。”
徐少謙松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肖讓是徐少謙的表哥,只比徐少謙大幾天,他媽媽徐嘉惠也就是徐少謙的大姑姑是西林市員警總署的高級督察,他父親是某個醫院的院長,肖讓大學時學的是臨床醫學,碩士讀的是犯罪心理學,博士又跑去讀了法醫,畢業後到法醫鑒定中心工作——又是醫生,又可以破案,正好集父母之大長。
他醫學功底好,雖然最後當了法醫,這種普通的小病小痛找他看病自然沒有問題。更難得的是,兩人年齡相近,自小就比較聊得來,而且肖讓思想開放、個性冷靜,徐少謙直接說自己跟人做愛一整天把人折騰到高燒,他居然也沒什麼大的反應。
肖讓很快就到了社區門口,社區大門必須刷卡才能進,他打了電話給徐少謙,徐少謙跟門衛那邊簡單交代了幾句,肖讓便被放了進來。
找到別墅按響了門鈴,徐少謙打開門,肖讓不再廢話地走進屋裡,脫掉大衣換上拖鞋,然後提著藥箱往臥室走,走了一步就說:“這裡不是你家?”
徐少謙皺眉,“怎麼?”
“你有潔癖,吃完東西不會把麵包屑留在餐桌上。你很愛整齊,不可能把行李箱亂七八糟的堆在客廳裡。還有,你不喜歡這種暖色系的傢俱。”肖讓環視了一下四周,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是你那個……所謂的愛人的家嗎?”
徐少謙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說:“好了,不要把職業病帶到我這裡來,我這兒不是謀殺現場,你不需要分析現場的環境。快去看看他吧。”
“哦。”肖讓聳聳肩,轉身往臥室走去。
臥室雖然被徐少謙整理過,可還是能看出激情過後的痕跡,更重要的證據當然在人的身上,此刻,仰躺在床上的男人緊緊皺著眉頭,全身上下佈滿了青青紫紫的吻痕,有些地方的皮膚還有些紅腫。
肖讓在徐少謙冷得嚇人的目光中掀開被子,簡單檢查了一下安岩的傷勢。
就在這時,安岩的睫毛微微一顫,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見面前的人之後,臉色猛然一變,啞著嗓子吼道:“徐——少——謙——!你給我——滾出去!”
“……”徐少謙的臉色頓時有些僵硬,在肖讓意味深長的目光注視下,輕輕扶了扶眼鏡,低聲道:“肖讓,你先出去一下。”
“哦。”肖讓很自覺地轉身走開了。
安岩因為昨天叫了一整天,嗓子有些沙啞,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惹人心疼,他的眼眶微微發紅,像是被欺負的小動物一樣惡狠狠地瞪著徐少謙,嘴唇輕輕顫抖著,一字一句地說:“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我一直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我一直……那麼的……信任你……少謙……”
聽著安岩顫抖著說出這樣的話,徐少謙的心臟猛然間一陣揪痛。
是的,信任。
安岩一直信任著徐少謙。對他來說,徐少謙不止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還是他最重要、最信任的好哥們。所以,哪怕上次喝醉之後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也主動道歉了,因為,他從來沒想過,徐少謙會做出傷害他的事,他一直非常相信徐少謙的人品。
即使兩人之間有過一夜的迷亂,安岩依然選擇忘掉那一切,忘記是不傷害彼此感情的最好的方式,也只有忘記,他才可以繼續跟徐少謙做朋友。
安岩身邊的朋友並不多,所以,他才會格外的珍惜徐少謙。
他會留著徐少謙送的圍巾留了整整兩年,他會冒著被狗仔隊發現的危險大雪天請徐少謙出去吃飯,他甚至毫不介意地跟徐少謙到徐家住了一晚。
——只因為他信任徐少謙。
即使醉得幾乎要失去意識,徐少謙敲門的時候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把他請進家裡,因為那種信任,經過多年的沉澱,已經在腦海裡根深蒂固,甚至變成了習慣和本能。
可結果呢?
結果居然是徐少謙毫不顧忌他的意願、完全不考慮他的感受,直接將他按倒在床上強暴了整整一天!!是的,那根本就是強暴!
如果是個女人,被強暴還可以哭訴、可以告上法庭去討一個公道!可他是個男人啊!就這樣被最好的朋友強要,他能做什麼?他甚至連哭都覺得丟臉!那種發自內心的強烈的恥辱,那種尊嚴被狠狠踐踏的憤怒,讓一向巧舌如簧的安岩甚至說不出一句話來!
真可笑,他大概是全世界最可笑的人了,被最信任的朋友侵犯,還反過來說對不起的笨蛋……簡直愚蠢得讓人同情。
安岩緊緊握住拳頭,胸口那裡傳來一陣陣抽痛的感覺,就好像被人狠狠的用手擰住了心臟。深吸了好幾口氣來理順呼吸,高燒讓他頭暈目眩,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變得模糊不清,就連徐少謙那張無比熟悉的臉,似乎也變得陌生了起來。
忍耐著身後某個部位尖銳的刺痛,安岩掀開被子翻身下床,雙腿發軟根本使不上力,安岩只好一手扶住床沿,一手僵硬地撿起地上的睡衣,胡亂地套在身上,然後從不遠處的桌上找到手機,手指輕輕顫抖著,從通訊錄裡找到了安洛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安岩就啞著聲音開口道:“哥……來接我……”
他的聲音甚至帶著一點哭腔,好像在外面受了傷的、疼到極致的小野獸,出於本能地尋找家人的援助,想迫切的回到溫暖的家裡,跟家人待在一起。
“哥,我在……”
一句話還沒說完,徐少謙突然把手機從安岩手裡奪走。
電話裡傳來安洛疑惑的聲音:“安岩,你說什麼?你在哪?”
徐少謙平靜地說:“沒什麼。安岩接了部新劇,剛剛劇組在聚會,他喝多了,有點醉。”
安洛聽到徐少謙的聲音,加上安岩喝醉之後打電話也不是第一次了,很快便放下心來,說:“那麻煩你照看一下他,別讓他喝太多了,有事再給我電話。”
“嗯,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徐少謙掛了電話,然後把安岩手機裡的電池拿掉,將自動關機的手機丟到了桌上,回頭看向安岩。
安岩像是被踩到痛腳的貓一樣惡狠狠地瞪著徐少謙,沙啞著聲音說:“徐少謙!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是個徹徹底底的偽君子!”
“我和我哥哥……都那麼的……相信你……”
“而你居然……”
安岩哽咽著,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徐少謙,胸口難受得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眼眶甚至有些酸澀,努力睜大眼睛,才讓自己不會丟臉的哭出來。
曾經那麼相信的徐少謙……曾經視作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長甚至是最好的知己的徐少謙,居然會這樣的對待他?強暴,這已經構成了犯罪!不僅是對身體的傷害,更可怕的是對尊嚴還有精神的摧殘!他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啊?!
直到現在,安岩甚至還希望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可是,身上某個恥辱的地方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不斷的提醒著他,這根本就不是夢。
更讓他難過的是,徐少謙的一句解釋,就被哥哥輕易的相信了。在所有人的眼中,徐少謙都是這樣正直的形象,就連安岩自己都覺得徐少謙從來都不會騙人,所以,即使現在自己全身是傷,想要找家人求助,家人也寧願選擇相信徐少謙,也不會相信安岩。
安岩不再說話,蒼白著臉色默默坐回床上,輕輕攥緊了拳頭。
見他坐在床邊因為憤怒而紅著眼睛的樣子,徐少謙忍不住一陣心疼,走到安岩的面前,儘量放柔了聲音說:“不要把安洛牽扯進來,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不該讓外人插手。”
“外人?”安岩回頭看向徐少謙,“你還有臉說我哥哥是外人?對我來說你才是外人吧!徐少謙,你不過是我很多個朋友中的一個而已!從昨天開始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了!你就是個衣冠禽獸,我安岩以前當你是朋友,絕對是瞎了眼!”
徐少謙突然沉默下來。
安岩的話像是鋒利的刀子一樣直接刺向了他的心臟,那種心痛得幾乎要痙攣的感覺,已經有多久沒有體會過了?上次這樣難受是在什麼時候?是他興高采烈地給他的第一任女友買禮物的時候?還是他溫柔地親吻某個女星額頭的照片被擺在自己眼前的時候?
很多個朋友中的一個而已……
那麼,昨天,親口對你說出“我喜歡你”的徐少謙,又算是什麼呢?
那一刻,徐少謙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樑小丑,在安岩的面前如同乞丐一般,乞求著他施捨一份感情,結果卻只能惹他厭煩,簡直可笑又可悲。
對上安岩帶著恨意的目光,徐少謙強忍著心底的酸澀,唇角揚起個微笑的弧度,起身離開了安岩的臥室。
“安岩,你說的對,我本來就是個衣冠禽獸……很高興,你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