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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幻境》第72章
第八集 勞燕分飛 第三章 戲假情真

  容若回到閒雲居時,凝香和侍月都還在。

  「你們怎麼還沒回去?」容若誇張地瞪大眼,誇張地笑。

  「公子。」兩個丫頭,還有些怔愕地望著他。

  容若打個呵欠,伸個懶腰:「你們不困我都困了,還不回去嗎?」

  兩個丫頭仍然在發愣。

  容若歎口氣,伸出沒受傷的左手,拉起侍月的手,注意到這個小丫頭微微瑟縮了一下,壞心眼地把手抓得更緊,把她拉出門口,回頭再要拉凝香時,凝香已像被人踢了一腳般跳起來,快步跳出閒雲居。

  容若這才慢條斯理關門,卻又在房門將閉未閉時,對她們扮個鬼臉:「記得不要告訴韻如,我笨到弄傷自己這麼丟臉的事啊!」

  話音猶在,房門已經完全關上了。

  凝香和侍月仍然面面相覷,愕然無語。

  一切已經恢復正常了嗎?

  以前那個喜歡說笑,喜歡胡鬧的公子回來了嗎?

  一夜來的大驚大急大悲大傷,到如今,讓她們連大喜都已忘懷。

  房門完全關上的那一刻,容若臉上輕鬆的笑容忽然完全消失。

  從來明快清澈的眼神復又變得沉重,他躺到床上去,卻沒有睡意。

  即使是演戲,但卻能給人快樂,是嗎?

  即使戲是假的,但心是真的,快樂是真的嗎?

  那就讓他們快樂吧!

  容若閉上眼,卻依舊一夜無眠。

  一大早,園子的大門就被人拍得咚咚響。

  看門的阿水一邊嘮叨埋怨,一邊揉著惺忪睡眼去開門。

  門外的人身材頎長,相貌俊朗,只是眼睛裡的紅絲說明這個平日瀟灑不羈的人,昨晚根本沒睡著。

  蕭遙一步跨進門:「你們主子太好性兒了,平日也不管束你們,昨天除了留巧嬸一個人看門,其他的竟全沒了影兒,莫不是知道你們主子要出門賀壽,一天不回來,你們就一個個出去玩一天,園子裡頭天塌了也沒有人管。」

  阿水愣愣地站在原處,被罵得劈頭蓋臉,還不明白出了什麼事?

  好端端,平素極好脾氣的蕭大爺怎麼發這麼大火?正主子不是還沒生氣嗎?昨晚園子裡能出什麼事,大家不也好端端出去,好端端回來,也沒瞧見哪位主子不樂意了。

  他還在張口結舌,蕭遙已經一甩袖子要往裡走,忽聽外面傳來一聲呼喚:「蕭大哥。」

  蕭遙一愣回頭:「謝小姐?」

  謝瑤晶三步並做兩步跑進來,笑盈盈道:「我就料到了,今天一大早,你會趕來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蕭遙一皺眉:「謝小姐,你昨晚還說人家是瘋子,怎麼還要來?」

  「就是因為他是瘋子,我才要來保護你。萬一那瘋子發起瘋來傷著你可怎麼辦?」謝瑤晶笑得眼睛亮晶晶:「你別小看我,我平時和哥哥一起跟著武師們學功夫,等閒十幾個人都近不得身,那些江湖上的好手,都說我功夫好,要不是爺爺管得緊,我也出去當個江湖女俠。」

  蕭遙心中無奈,待要冷下臉來斥退她,但他平日裡憐香惜玉慣了,也實在不能對這美麗的少女做出凶狠樣子,只得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自顧自往裡頭去。

  雖然天色尚早,這府中女主人已然起身,正在花園中,閒望這滿園花木,眼神卻又遙遠得不知望向什麼地方,竟連兩個人靠近,都還沒有發覺。

  蕭遙咳嗽了一聲,當著謝瑤晶的面,他不好太隨便,只稍稍提高聲音喊:「容夫人。」

  楚韻如這才猛醒,驚見蕭遙與謝瑤晶站在面前,連忙見禮。

  蕭遙卻也不多說別的話,目光四下一掃:「容公子呢?」

  「他啊!一大早,練刀去了。」

  「練刀?」謝瑤晶好奇地說:「容公子的兵刃是刀嗎?這麼早就練刀,他的刀法一定很好吧?」

  蕭遙忽然乾咳了好幾聲,楚韻如也很失禮地扭過頭,扭頭的一瞬間,她似乎在抿唇而笑。

  只有在容若家常出入的蕭遙,和府裡的其他下人,才會明白,所謂練刀,練的不是鋼刀長刀金絲刀大環刀,而是菜刀。

  容若仗著現代的幾手廚藝,口味在古代別具新意,得了楚韻如的誇獎,有事沒事就愛跑到廚房顯露一番。

  他以前看那些廚藝電視,見廚王把個菜刀揮得似武林高手,極是羨慕,可惜自己怎麼也模仿不到手。

  在太虛世界,他跟著性德練武功,刀法劍法掌法指法,沒一樣拿得出手、殺得了人,但用來殺雞宰魚切肉卻綽綽有餘。

  每當他把那些精妙的刀法招術,耍得無比花哨地用來切菜砍肉時,廚房的阿福、阿泰和旺嫂都會用無比崇拜的眼神來看著他,令得他越發精神抖擻。這段日子以來,武功沒什麼精進,把刀法融於廚藝的一手菜刀,倒越發出神入化起來。

  大家早已習慣容若與眾不同的作為,倒也不覺得怎樣。但忽的聽到謝瑤晶這局外人一發問,即時有大笑的衝動,只是又顧忌禮貌,誰也不好失態。

  蕭遙好笑之餘卻也心中生疑,容若昨晚反應那麼奇怪,今天怎麼還有心情,一大早去廚房做菜?

  他還沒發問,謝瑤晶已先一步嚷了出來:「不對,他的手昨晚受傷了,今天怎麼練刀?」

  楚韻如迅速望向謝瑤晶:「謝小姐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嗎?」

  「不就是他自己發瘋……」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大叫聲從廚房的方向傳來。

  楚韻如臉色一變,再無心聽謝瑤晶說話,身形一躍而起,如風一般掠去。

  謝瑤晶愣了一愣,才大聲喝彩:「好輕功。」

  蕭遙卻沒有叫好的心情,同樣盡力施展他那並不如何高明的輕功,迅速地奔向廚房。

  謝瑤晶忙也快步追過去:「蕭大哥,你等等我。」

  三個人一前二後地趕到廚房,都不知出了何等大事,才讓容若叫得那麼一驚一乍。

  誰知到了廚房,見容若用沒受傷的左手拎著把菜刀,指著某一角落大喊:「出來,出來,你這傢伙快出來。」

  「出了什麼事?」楚韻如目光迅速往四下一掃,確定並沒有敵人。

  「出大事了,我剛才發現,我們的廚房居然有老鼠。」

  剛剛衝進廚房來的蕭遙不知道是因為聽到這句話,還是因為沖得太急,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倒,他拼盡全力才控制住平衡。奈何跟在他身後的謝瑤晶見他身形不穩,急忙加速衝過來,整個人直接撞在蕭遙身上。

  剛剛站穩的蕭遙,被撞得整個身子往前倒去。

  容若伸出沒受傷的左手要扶,手伸出去才記起手上還抓著把菜刀,忙又縮了回來,眼睜睜看著他可憐的二哥結結實實跌倒在地上,背上還壓著個漂亮小姑娘。

  謝瑤晶跌倒下去,忘了要跳起來,倒先連聲問:「蕭大哥,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蕭遙呻吟了一聲:「你要再不起來,我就要受傷了。」

  謝瑤晶這才驚慌地跳起來。

  容若放下菜刀,向蕭遙伸出手。

  蕭遙在地上抬眼望著他:「你叫得這麼響,只是因為發現廚房裡有老鼠?」

  謝瑤晶眨眨眼,是不是她聽錯了,為什麼覺得蕭大哥說話的時候,居然還夾雜著磨牙的聲音。

  「老鼠啊!這不是大事嗎?那是人民的公敵,是病毒的攜帶者,廚房裡有這種東西,怎麼讓人吃得下飯。」容若瞪大眼,振振有詞。

  謝瑤晶揉揉眼,再次確定她沒有眼花,平時瀟灑狂放,天塌下來也不以為意的蕭大哥,這次不但全身顫抖,而且雙拳越握越緊了。

  容若好像完全沒看到眼前的危機,自顧自大喊:「快來人啊!快把我的殺手帶來,真是養貓千日,用在一時,總該讓它大顯身手了。」

  很快,在謝瑤晶見識到一位稀奇古怪的主人之後,又再次看到一隻稀奇古怪的貓。

  黑色的毛髮,因為被梳理得整齊,而顯得油光雪亮,兩隻眼睛,一隻黑,一隻藍,非常之奇特,因為太享福了,所以有些圓滾滾的身體,不太愛動。

  進廚房之後,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裡,它只懶洋洋趴著,偶爾「喵喵」叫兩聲。

  所有人寄予厚望的目光,主人熱情洋溢的打氣鼓勁聲,對它沒有半點作用,只懶洋洋用舌頭和爪子開始給自己洗臉。

  本來在場只有他們幾個和抱著貓來的凝香,可是漸漸地廚房裡的人多了起來,上至總是不懷好意專與容若作對的蕭遠,下至任務是看門,此時明顯為看熱鬧而失職的阿水,全跑到廚房來,這麼大個廚房幾乎擠滿了,只有被放在角落裡正對著老鼠藏身處的小貓殺手身邊還有一點剩餘空間。

  本來那隻老鼠,不知道是怕人還是怕貓,一直縮著不出來,可是時間一點點過去,人也沒動,貓也沒動。

  老鼠也就試探著探探頭,動動身子。

  所有人屏息閉氣,等著看惡貓撲鼠。

  可是殺手依舊懶洋洋趴著,動也不動。

  老鼠見大家不動,膽子漸大,開始一點點往外蹭。

  人一起盯著貓,貓穩如泰山,屹然不動。

  老鼠膽子越發大了,開始到處亂竄,四處亂跑,在人面前亂晃,貓面前亂爬。

  可惜人還個個直著眼睛寄望著貓,而貓卻慢吞吞悠閒閒不以為意。

  不知是不是被小貓大方的態度所吸引,還是被那緞子般漂亮的皮毛所誘惑,老鼠開始接近貓,靠到貓的身上。

  或許小貓殺手身上的溫暖讓老鼠覺得不能抗拒,它居然一溜煙直跑到小貓的腦袋上,就此趴著不動,好像打算在此做窩。

  而小貓好像萬變不驚,對於這個新夥伴也一點不討厭。

  所有人目瞪口呆,容若跺足長歎:「我終於相信老鼠也真的可以愛上貓,殺手啊殺手,你辜負了我對你的希望,你你你,對不起你爹你媽,對不起你的主子我,對不起大楚國千千萬萬的百姓啊!」

  謝瑤晶更加張口結舌,一隻不稱職的貓,和大楚國千萬百姓有何關係?

  容若用一種哀歎的表情,把理由用眼神告訴每一個知道他身份的人。

  有老鼠,廚房就不乾淨,不乾淨,做的菜就不能吃,不能吃,皇帝就要餓死,餓死了皇帝,自然對不起大楚了。

  楚韻如忍著笑,伸手到袖中抽了一支來到濟州後容若特意為她打造的金鏢出來,正要護主保駕,為國除害,卻見一道白影閃過,聽到老鼠吱吱叫了起來。

  原來是小狗小叮噹,不知何時從蕭遠身後竄了出來,飛快衝過去,把來不及逃走的老鼠抓個正著。

  眾人被這一番變故弄得眼花繚亂,蕭遠忍不住大笑出聲:「好好好,妙妙妙,你的貓兒和你一般沒用,你的狗兒也似你一般喜歡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果真物似主人形。」

  容若全不理蕭遠的奚落,樂得像個白癡,笑得合不上嘴:「還是我的小叮噹最乖最好最聽話最善解人意最知恩圖報,最……」

  蕭遙歎口氣,忍住一拳打過去的衝動,開口轉移話題:「你一大早,進廚房做的什麼好菜?」

  容若立時跳到灶台前,獻寶也似,一連端出兩盤菜來。

  大家一起注目看過去,一盤肉絲一盤湯,倒也不見得有多稀奇。

  容若洋洋得意,搖頭晃腦:「你們別看這兩碗這麼簡單,這肉啊!是羊羔坐臀,小豬耳朵,小牛腰子,獐腿肉加免肉揉在一起,切成絲的,看來簡單,實際上最考功夫。虧得是我,換了第二個人來,也斷不能光憑左手菜刀,切出這種水準。這碗湯就更有講究了。我用荷葉熬成湯,又加上紅的櫻桃,綠的筍尖,且不提這荷葉之清、筍尖之鮮、櫻桃之甜,就連櫻桃裡,我還另嵌了難得的斑鳩肉,這個味道就別提多鮮美了。」

  他如此這般一說,倒真令得在場諸人沒有誰敢小看這兩盤菜。

  謝瑤晶眼睛亮晶晶地問:「原來這麼講究,這菜叫什麼名字?」

  這一問更搔著容若的癢處,腦袋晃得更加厲害了:「這碗肉絲共有五種肉混在一起,變出不同的滋味,合五五梅花之數,再加上肉絲狀如笛子,所以這碗菜就叫做玉笛誰家聽落梅。」

  蕭遙撫掌低笑:「竟是這般風雅的名字,莫非是你想出來的?」

  容若沒有明著把金庸的功勞佔為己有,不過臉上卻做出捨我其誰的表情,慢悠悠道:「這道荷葉湯裡放了花瓣調味調色,如花容顏,櫻桃小嘴,正是美人,而竹解心虛,乃是君子,蓮花又是花中君子,因此這竹筍丁兒和荷葉,說的是君子。」

  謝瑤晶忙道:「我猜到了,乃是君子美人湯。」

  「非也非也。」容若把聲音拖得老長:「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道菜就叫做好逑湯。」

  楚韻如低咦了一聲,蕭遙目露奇光,慢慢地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八個字重念了一遍,方才笑道:「說得好,說得好。」

  容若這才知道,原來太虛的世界裡,並沒有詩經中的這首詩。見自己一語驚人,把大家都震住,倍感驕傲。以前看小說,現代人到了古代,動不動就吊一句古文,把古人唬得一愣一愣,他有心效仿,可惜上次吟詩,在納蘭玉和楚韻如面前丟了大人,從此不敢再賣弄才學。這一回倒是無心插柳,叫人好好見識了一回他的奇思妙想。

  容若這一得意,就更加忘形,眼前大家都在,也就等不及把菜捧到廳裡再用,高高興興說:「來來來,嘗嘗看。」他拿了筷子遞給楚韻如:「昨晚我有心給你做宵夜,一不小心切傷了自己的手。看看我用左手做的菜,是不是還這麼好吃?」

  「你不是……」謝瑤晶張嘴要說話,忽覺袖子一緊,低頭一看,蕭遙若無其事地把手收回去。

  楚韻如微微一笑,接過了筷子,低頭去挾菜,垂首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變得沉重,目光悄悄地掠過容若包了一層又一層的右手。

  切菜有可能把拿刀的右手切傷嗎?

  她輕輕把肉絲送到嘴裡,慢慢抬頭,唇邊重又綻開笑顏,面對容若期待的眼神,輕輕道:「還好。」

  「還好?」等待誇獎的容若挑高了眉頭,極是失望地喊。

  蕭遠老實不客氣地取了一副筷子,挾了肉就往嘴裡送,大嚼了兩嚼,然後冷笑:「這就是你所謂的好菜,我看比一盤普通牛肉好不到哪裡去,那碗湯想必也不怎麼樣。」

  容若不信地也取了筷子來嘗,嚼了一嚼,悶悶把筷子一放:「我上了金庸的當了。」

  「什麼?」楚韻如在旁聽得真切。

  「沒什麼?我說一隻手畢竟還是不方便,做不出好味道來,等我的手好了,再大顯身手給你看。」容若連聲乾笑。

  掌廚的阿旺嫂在旁邊終於找到開口的機會了:「老爺你先歇著吧!我來做就行了,天不早了,夫人還沒用飯呢!」

  容若糗著臉瞪她:「說了多少次了,要叫公子,老爺老爺,我哪裡老了。」口裡雖是怨言不止,到底還是退出了廚房。

  一干餓著肚子等容若大顯神通,卻大失所望的人,終於各自鬆了口氣,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楚韻如笑著招呼蕭遙與謝瑤晶入廳奉茶。

  容若本要跟去,但丫鬟侍月適時打了盆水來為他淨手,他便慢了一步。

  容若一隻手受傷,自己洗手不便,侍月小心地為他用清水洗拭,頭始終垂得低低的。

  容若輕歎一聲,見旁邊沒了別人,低聲問:「怎麼了,還生我昨天的氣?」

  侍月的聲音低得微不可聞:「公子,我與凝香商量過了,以後無論是王爺還是太后那邊,我們都不再傳遞消息了。」

  容若微笑:「不必如此。」

  侍月猛然抬頭,眼中有著激切的情懷:「公子,你相信我們,我們絕不是欺騙公子,才說這樣的話。」

  容若搖頭:「我相信你們,我知道你們這份心意是真的,可是,大可不必如此。叔叔和娘,讓你們多傳些我的消息,也是關心我,若是斷了消息,怕他們心中也不自在。若再說得坦白些,就算你們不傳,自然也還是要派別人到我身邊來的,若是這樣,我倒寧可有你們陪著我。我喜歡你總在我身邊,照料得我無微不至,我也喜歡韻如身旁,有一個知心的好夥伴。」

  侍月顫聲道:「公子,我們不想失去你。」

  「所以更不能這樣做。七叔和娘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待我自有情義也有利害相關,總不至無端傷害我,對於旁的人卻未必真的放在心上。他們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大權在握,不會喜歡有人反抗,有人不聽話的。」容若把手按在她的肩上,目光明澈:「我也喜歡你們,我也不想失去你們,所以一切照舊吧!我自去過我的逍遙人生,幹什麼都無須顧忌旁人知道,又有什麼見不得人,怕你們說出去的,就算哪天真有什麼做的不妥,有什麼馬腳露出來……」

  容若眨眨眼,扮個鬼臉:「你們難道還真會害我?」

  侍月急急低頭,只恐那眸中忽然湧出的熱淚,化做點點晶瑩,全叫這個看似不正經,卻總是輕易讓人柔軟了整顆心的男人,瞧在了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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