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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奇俠傳》第4章
第十七回 生離死別

  納蘭明慧伸伸舌頭道:「哎喲,這樣狠!」楊雲聰板著面孔,不作一聲。納蘭明慧抱著

他的身軀,搖了兩搖,撒嬌的說道:「不提他了,別生氣啦,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楊雲

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納蘭明慧乘機勸道:「你單身在這裡,危險得很。你還要做好多事

情,犯不著和多鐸去拼啊!十個多鐸也比不上一個你,你聽我說,不要去幹傻事情!」

  楊雲聰的心甜甜的,感到一種少女的關懷。這樣的關懷在飛紅巾處領略不到。飛紅巾缺

乏少女的溫柔本質,她還不懂得怎樣表現自己纖細的感情。忽然間,一種幸福之感像電流似

的通過了楊雲聰的心頭,他緊緊擁抱著明慧,用臉孔輕擦她的臉孔,喘著氣,一句話也不

說。他想:「明慧說得對,我要糾集哈薩克人,把滿清的軍隊驅逐出去。打仗不是靠刺殺敵

人一兩個將領就能成事的。」

  第二夭,納蘭明慧照常去給父親請安。納蘭秀吉一見她,就堆滿笑容,說道:「女兒,

你今年幾歲啦?」明慧撅著嘴兒答道:「好一個糊塗的爸爸,十九歲喲,爸爸連女兒的歲數

還記不得?」納蘭秀吉縱聲笑道:「十九歲了喲!是呀!你的爸爸真糊塗,女兒十九歲了,

還不給她找婆家!」明慧變色道,「爸爸,我不准你拿我開玩笑。」納蘭秀吉撫著女兒的秀

發,在她的耳邊悄悄的說道:「明慧別害羞!爸爸真給你尋到了一個最好的婆家,你呀,做

夢也沒有想到!」明慧急得睜大眼睛,納蘭秀吉自顧自的說下去道:「你猜是誰,就是多鐸

呀!你嫁過去就是個現成的王妃!」

  納蘭秀吉喜孜孜的看著女兒,納蘭明慧忽然大聲叫道:「我不嫁!」眼淚線般的掉下

來,納蘭秀吉大為奇異,大聲問道:「這樣的人你不嫁,你還嫁誰?除了當朝太子,還有誰

比得上他?你呀,別小孩子氣啦!」納蘭明慧突然掩面痛哭,嘶啞著說道:「我不嫁就是不

嫁,我也不希罕什麼王妃。」納蘭秀吉氣得連連頓足,這時房外忽然傳來紐枯廬的聲音,稟

報求見。納蘭秀吉揮揮手道:「你回去仔細想狙,我叫你的媽媽和你說。」他一點也不知道

楊雲聰的事情,還以為是女兒故意詐嬌。

  自此一連數日,明慧的母親都陪伴著女兒,左說右說,明慧只是流淚。最後她母親道:

「你想想我吧,我和你爸就只有你一個女兒,晚年也得望有個依靠呀!你是旗人,多擇鐸鄂

親王的獨生子,衛是年紀輕輕就立了那麼大的軍功,你想在宗室子弟中,還找得出第二個?

他又是你爸爸的上司,你不嫁他;你爸爸也下不了台啊!你要氣死我們嗎?明慧,你素來孝

順,怎麼這次這樣刁蠻,爸爸媽媽又都是為你好!」明慧聽了這一席話,猶如五雷轟頂,整

個兒呆住了,久久說不出話,媽媽歎一口氣,走了!

  母親去後,納蘭明慧的思想就似大海中的海浪,起伏不休。她極愛楊雲聰。可是楊雲聰

是她爸爸的敵人,是滿清的敵人,她和他癡戀下去,有什麼結果?他們是絕不可能成為一對

的啊,而且,就是像現在這樣,把楊雲聰藏在自己的身旁,也只能是暫時的啊。周圍都是想

傷害他的人,縱使有天大的本領;孤身陷在敵人之中、也是極大極大的危險。自己和楊雲聰

若想有好結果,除非跟著他逃出去,跟著他拿起刀槍,反抗自己的雙親,自己的族人!「這

是不可能的啊!」她是父母的獨生女兒,反抗父母,那是她連想也下敢想的事。她愛楊雲

聰,她也愛她的父母。她不知道要犧牲誰,她整整想了一天一夜。

  楊雲聰一連數天不見納蘭明慧來找他,正自奇怪,這日晚上他獨坐房中納悶,明慧忽然

來了,數天不見,她竟然瘦了許多,眼睛腫得胡桃似的,楊雲聰一見大驚。急忙問道:「你

怎麼啦?」明慧一下滾進他的懷中,瘋狂般的吻他,揉他緊抱他,楊雲聰撫著她的秀髮,愛

憐的說道:「明慧,什麼事情這樣令你激動,和你最親愛的人說說吧!不要這樣!」納蘭明

慧問道:「你真的喜歡我,生死不渝?」楊雲聰道:「要不要我把心挖給你看?」明慧忽然

地叫道:「你愛我就離開我吧!」楊雲聰駭道:「為什麼?」明慧哭道:「一切苦難由我承

當,我不願意你在這裡冒著生命的危險!」楊雲聰道:「明慧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要盡我

的力衛護你,你以為我不能衛護你嗎?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草原這樣廣大,難道你還怕

找不到容身的地方嗎?」明慧輕輕的推開了他的手,說道:「我們絕不能成為夫婦的,絕不

能!」楊雲聰似吃了一鞭似的跳起來道:「為什麼不能?」納蘭明慧道:「不必問了!你和

我注定不能在一起的,誰教你是漢人!」楊雲聰面色大變,想起他是敵人的女兒.內心的聲

音責備他道:「清醒過來吧,楊雲聰!是啊!你怎麼能迷戀敵人的女兒。」他不能理解納蘭

明慧纖弱的感情,他聽到她表示不願跟他出走之後,心頭如中利劍,他以為納蘭明慧始終還

是站在她父親的那一邊。

  楊雲聰正想推開納蘭明慧,但看著她滿面淚光,手又軟下來了。納蘭明慧又緊緊抱著

他,嘶聲叫道:「在我們分手之前,我求你不要發怒,不要惱我!」楊雲聰歎口氣道:「明

慧,我永遠不會惱你!」明慧道:「我知道你在懷疑,我願意解開你心上的結。我把我的一

切奉獻給你,我們雖然不能成為夫婦,但我仍然還是你的妻子!」楊雲聰掙扎道:「明慧不

要這樣!」但一霎那間,他的口已經給納蘭明慧柔軟的嘴唇壓住,壓得他透不過氣來。漸

漸,他感到一陣昏迷,在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強烈的刺激與痛苦!

  到清醒過來時,納蘭明慧已經不見了,小房內只留下無邊的黑暗與空虛,楊雲聰歎口氣

道:「我該走了!」正待收拾行囊。忽然窗門候的打開,跳進一條漢子,叫道:「楊雲聰,

你是該走了!」來的人乃紐枯廬。

  楊雲聰摹然跳起:低聲喝道:「紐枯廬,你找死!」紐枯廬笑道:「我不是你的對手,

我怕你殺我我就不來了!我早知道你在這兒,你愛我們的小姐是不是?」楊雲聰怒道:「不

要你管!」紐桔廬道:「你自命英雄豪傑。我看你卻沒有一點英雄本色!」楊雲聰圓睜雙目

斥道:「我有哪點不對,你說!」紐枯廬冷笑道:「你如真的喜愛納蘭明慧小姐,為什麼你

不替她想想;她已有了意中人了,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她就要出嫁了,她的丈夫比你好千倍

萬倍,你為什麼要纏她,令她受苦!」楊雲聰喝問道:「誰?」紐桔廬應聲答道:「大將軍

多鐸!」話剛說完,忽地咕咚一聲倒在地上。楊雲聰出手如電,一下子就點了他的較麻穴。

  紐枯廬在草原上追逐卓一航時曾碰過楊雲聰和納蘭明慧在一起,那時納蘭明慧雖然很快

的躲進車中,但他已清清楚楚的瞧見了她的面容。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裡不敢說出。這幾天

來,他隱約聽到納蘭小姐不願嫁給多鐸的事。他和納蘭秀吉閒談,納蘭秀吉也唉聲歎氣。雖

然沒有講明,但紐枯廬已料到其中定右緣故。他想來想去,想出個「釜底抽薪」之策,黑夜

裡單獨來見楊雲聰,想用說話把他激走。

  再說楊雲聰把紐枯廬點倒之後,心中又氣又苦,他本來是準備走的了,經此一說,另一

個念頭忽然出現,我且進將軍府去看看!反正我也要探探敵人的情形。他一飄身就出了窗

戶,在急怒攻心之下,他根本不理什麼生命的危險了。

  半個時辰之後,將軍府中來了個不速之客,伏在大廳的屋簷上向下窺看!這人正是楊雲

聰。裡面恰好坐著納蘭秀吉和多鐸。楊雲聰捏緊短劍,想道他們一定是談明慧的婚事麼。我

且聽聽他們說什麼?我拼著血灑黃沙,也要給多鐸這賊子一劍,正思想間,只聽得納蘭秀吉

開聲道:「欽差大人。我們這就提那兩個回子來審問好不好?」楊雲聰心道:「咦,奇了,

原來不是說婚事麼,卻要提什麼回子來了!」

  他不知道這婚事只是暗中進行,多鐸的父親遠在京中,按他們親王宗室的規矩,問聘一

個王妃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絕不會由多鐸親自提出來的。他們這次聚會,辦的倒真是「公

事」,要審問哈薩克族的抗清英雄。

  納蘭秀吉傳令下去,片刻之後,衛兵帶進一男一女,楊雲聰一見熱血沸騰,這人正是自

己的結盟兄弟麥蓋提,自那次大風沙中散失之後。他就一直沒有見過麥蓋提:在找黑泉水的

時候,他與另一位盟弟伊士達相逢,伊士達也不知道麥蓋提的生死,卻不料會在將軍府中遇

見。而且在麥蓋提身邊還有一位漂亮的哈薩克姑娘!

  麥蓋提和那位姑娘帶著沉重的鎖鏈。納蘭秀吉喝他們跪下,麥蓋提和那位姑娘卻都傲然

不理。多鐸翹起拇指道:「好漢子!你們哈薩克人聚集在什麼地方,你和我說。我敬重你是

個好漢,我答應讓你去招降,一點也不會傷害你的族人!」麥蓋提怒喝這「誰信你們滿洲韃

子的話!」納蘭秀吉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好,拉下去打!」話聲未完,忽聽得一聲大

喝,楊雲聰自屋簷上一躍而下,短劍電閃,疾風般的向多鐸刺去!

第十八回 麥蓋提和曼鈴娜

  多鐸驟見楊雲聰在屋簷上飛縱下來,劍光如練。直刺面門,大叫一聲,舉起張椅子一

擋,喀嚓一聲,椅子已被劈成兩半,多鐸反手一掌打去,楊雲聰那會給他打著,騰起一腿,

把他踢翻在地,刷的一劍,俯身刺下。忽見納蘭秀吉捨命抱著多鐸,瞪著雙怪眼;瞅著自

己。「你不許傷害我的父親!」納蘭明慧的話忽然在腦海中浮起,楊雲聰略一遲疑,納蘭秀

吉和多鋒已滾出數丈開外!兩旁衛土紛紛圍上,楊雲聰舌綻春雷,劈靂般一聲大喝:「擋我

者死!」掌劈劍戳。霎那之間,殺了五人!從身一躍,短劍連揮,把麥蓋提和那個哈薩克少

女身上的鐵鏈斬斷,問道:「能上屋嗎?」那少女點了點頭,楊雲聰單劍斷後,叫聲

「走」,破門而出,躍上瓦面。下面弩箭,雨點般射來。楊雲聰脫了身上長衫一暗運內力,

上下飛舞,弩箭給長衫一蕩,四面激射開去。片刻之後三人已脫離險地,出了將車府了。楊

雲聰將長衫披上,麥蓋提仔細一看,只見長衫上連一個小洞都設有,不禁讚道:「楊大俠真

好功夫!」楊雲聰微微一笑,帶領他們抄小街陋巷,走出城外。

  到了城外。麥蓋提對那個少女道:「這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楊大哥!楊雲聰大俠!」

少女施了一札,麥蓋提道:「她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位姑娘叫曼鈴娜。」曼鈴娜是他小時的

好友,兩人常常一同出去打獵、後來她隨她的部落轉到南疆,音信隔絕,麥蓋提卻還惦記著

她。伊士達常常拿他們開玩笑。所以楊雲聰耳熟能詳。麥蓋提的故事很簡單,他在那日大風

暴之後,遇到一隊到南疆去的駝馬商人,其中恰巧就有曼鈴娜的族人在內,麥蓋提就和他們

同行,找到曼鈴娜,那日他們的部落正舉行「刁羊」大會,小伙子們都紛紛騎馬和青年姑娘

們互相追逐,有人邀曼鈴娜去「刁羊」。曼鈴娜總是不肯,正糾纏間,恰好麥蓋提來到,曼

鈴娜一聲歡呼,就叫哥哥給一匹馬給他,也不知道別後情況,就和他雙雙「刁羊」去了。那

些小伙子們一問,知道他們是久別重逢的情侶。都替他們高興,楊雲聰聽他敘述之後,也趕

忙向他們道賀。

  麥蓋提說起南疆哈薩克人集居之地,原來與飛紅巾部落定居之所,相隔不過三百多里。

只是草原各族,往來無定,大家互不知道,哈薩克族是新近遷去的,除了曼鈴娜那一部落

外,還有許多部落。

  楊雲聰問起麥蓋提為什麼被擒,麥蓋提面色驟變,恨聲說道:「楊大俠,你樣樣都好,

就是有一樣不好!」楊雲聰奇道。「哪一樣不好呢!」麥蓋提道:「你有一個很壞的師弟。

你為什麼不管教他?」楊雲聰點點頭道:「這是我的不好!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變壞的。

怎麼?楚昭南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麥蓋提道:「就是他把我們捉著,從喀爾沁草原直迭

到伊犁城的。」楊雲聰忙問道:「是他送你們來的嗎?那麼他現在在伊犁城?我回去把他抓

來!」麥蓋提道:「不是他親自送來,他現在才忙呢!他和一個什麼將軍帶領一隊清兵駐防

在喀爾沁草原三十里外的一個城堡,監視我們。他派人來要哈薩克族人出糧,酋長把來人轟

了出去,他突然半夜孤身來襲,把酋長的兒子提去,當成入質要挾。酋長強硬不理,但愛子

情深,暗中卻叫我去探查。」楊雲聰點點頭道:「是了,你和伊土達是哈薩克最出名的兩個

勇土。你來到南疆,他自然要派你去了。我猜酋長要你暗中把兒子奪回,可是?」麥蓋提

道:「是呀!」他不知道我的武功比楚昭南差得很遠。我見,我卻不能推辭不去呀!我的武

功雖然比不上楚昭南,可是你知道我們哈薩克人、從來就不怕比自己強大的敵人,我不能丟

我們哈薩克族的臉,說我不敢去呀。而且我的確不怕他,我想遇見了他,最多不過一死,那

又算得什麼?也教他知道知道,我們哈薩克族也有不怕死的勇士,他半夜襲我們,我們也會

還敬!」楊雲聰翹起拇指道:「好!你真不愧是我的兄弟!」他是衷心的稱讚麥蓋提,甚至

自己暗暗覺得慚愧,麥蓋提和曼鈴娜是久別重逢一對的情倡,相聚不過數天,麥蓋提就願意

去拚死爭取哈薩克人的榮譽,講得那樣堅決,毫不猶疑,好像是天經地義一樣,自己自信,

若遇到必要之時,也定能視死如歸,可是現在卻割不斷對敵人的女兒的情感。麥蓋提又道:

「不瞞你做大哥的,我也有點捨不得曼鈴娜呢,臨行之前,我和她說,我此去九死一生,因

為敵人比我厲害得多。我對她道:『我死之後,你好好保重,不要惦記我。我們哈薩克族有

許多年青的小伙子,你千萬不要發傻,你要選一個好的結婚,把我的名字給你生下來的第一

個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這傻姑娘忽然流下眼淚,又匆匆地揩乾,一定要和我同去,我

不答應,她就要自刎在我的面前,她又說我看不起女人,說為什麼男人去得,女人去不得。

我道:「曼鈴娜,我知道你也會武藝,但我要和你實說。我和你加起來,恐怕都不是敵人對

手!』曼鈴娜一點也不在乎,她只是淡淡說道:『要死就一同死好了,也教敵人知道,哈薩

克族的姑娘也不是可欺負的英雄!』她說得那麼自然。就好像陪我去死是連想也不用想就可

以決定的事!」楊雲聰噙著眼淚,笑道:「曼鈴娜姑娘,你真好!」他想起了納蘭明慧,明

慧就不肯捨棄父親,跟隨自己,他對著曼鈴娜,又是歡喜,又感辛酸,他是為麥蓋提歡喜,

而為自己辛酸,曼鈴挪微微一笑道:「楊大俠,你聽他說呢!一點點不值一提的小事,他就

那麼大吹大擂,好像這份應做的事,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一樣,真討厭!」楊雲聰拍拍麥蓋

提的肩膀,說道:「好兄弟,你的故事很好聽,說下去吧。曼鈴娜明是罵你,實是歡喜你,

她做的事情,的確是了不起,你一點也沒有誇大。」曼鈴娜道:「喲,楊大俠,你去替他揮

腰,更把他縱壞咯!」

  麥蓋提接下去說道:「我和曼鈴娜姑娘夜探楚昭南所住的城堡,還沒有找到酋長的兒

子,就給楚昭南碰著了,楚昭南認得我,我們兩人和他拚死惡戰。他真損,把我們殺死也還

罷了,他卻用劍光把我們罩著,我們傷不了他,他的一柄寶劍卻在我們的面門閃來閃去,大

聲叫我們投降,我們氣死啦,捨出性命向他的寶劍衝去。卻不知怎的,一下子我們兩人就全

身麻軟,倒在地上了。」楊雲聰道:「你們給他點中穴道了。」麥蓋提道:「我也曾聽你說

過點穴這門功夫,卻不知如此厲害!他把我們捉著之後,說道:好呀,麥蓋提,我早就知道

你是哈薩克族的勇士,楊雲聰的臂膊,好,我得叫你吃點苦頭,曼鈴娜也被人認出是哈薩克

族中那個最勇敢的姑娘——敵人一向就是這樣的叫她。於是楚昭南把我們每人打了二十鞭,

把我們打得幾乎不能動彈,然後叫人將我們押上伊犁,交給那個什麼納蘭將軍,我們到伊犁

後,被監禁在將軍府裡百,那些人對我們倒很客氣。天天有酒有肉,我想最多是死,樂得吃

他的,曼鈴娜看見我的食相,還替我擔心,她說:麥蓋提呀,你可得小心。不要上敵人的當

呀!他們這樣款待我們,一定是想用軟功,把我們拉過去,要我們投降,你不要相信老虎的

慈心」犯狸的微笑呀!我大笑起來,悄悄對她說道:你和我雖分別多年,難道你還不知道我

的性子,我從來不懂憂愁,有吃有喝你還客氣做啥?做個飽鬼總好過做俄鬼吧,我做鬼臉,

把她逗得笑了,她後來吃得比我還凶。」曼鈴娜呻道:「亂嚼舌頭!楊大俠,我知道他是個

好漢子,但時刻提醒他,總不是壞事,你說是嗎?」楊雲聰肅然說道:「麥蓋提,你真好福

氣,你的姑娘是真正的關心你,比擁著你吻,還千百倍的愛你!」歇了歇又道:「麥蓋提,

我一定替你出這口氣,我要把楚昭南捉來交給你們,讓你們每人把他打四十鞭」

  三人一路談別後情形,走了五六夭,已進入大草原,離開伊犁很遠了,一日走至草原上

的一個驛站(給馬匹加草料和供人住宿的地方),驛站旁有小食店,有馬肉和酒賣。三人進

去買酒,忽見有七八個清兵也在那裡烤馬肉。其中有人道:「紐桔廬自誇武功了得,是關外

出名的武師,打起來卻一點也不頂事,幾百人給三個人打得七零八落,我們有什麼本領,那

還罷了,他也不是一交手就逃屍另一個道:「我們追那個卓一航,聽說是什麼武當派最強的

劍客,後來那個青年,聽說更是厲害,就是名震北疆的楊雲聰!我們沒有見過他,不知是不

是?不過我倒相信紐枯廬的話,那日我親眼看見那個姓楊的把幾名統領抓起來就摔,好像兀

鷹撲麻雀一樣,想來不是楊雲聰別人也沒那樣本事!」說到這裡,忽然瞧見楊雲聰正在對面

的角落蹲著喝酒,慌得大叫一聲,「快走!快教命呀!」其他的清兵愕然不知,楊雲聰大口

大口的呷酒,也不想理他們。清兵們見同伴慌張的叫嚷,又有幾個瞧見了楊雲聰,一時驚叫

之聲四起,紛紛奪門而出,忽然驛站中撲出一個老婆婆,雙臂一神,就把幾個清兵彈回店

內,另外兩個想從她助下衝過,給她雙手一抓,全都摔死。老婆婆喝道:「不准走,你們快

說,卓一航在哪裡?你們追他幹嗎?」清兵們嚇得魂不附體,大半說不出話,有幾個抖抖索

索的說道:「他給楊雲聰救走了,去哪裡我們不知道。」老婆婆瞧見楊雲聰在喝酒,哼道:

「好!你也在這裡!那就不必問他們了!」隨說隨把清兵一個個抓起,向外亂摔,活完時,

七人個清兵都已給她摔死。曼鈴娜悄聲問道:「這老婆婆是誰?這樣凶,這些清兵又不是在

戰場上和我們打仗,何必要他們死得這樣慘!」楊雲聰也急忙悄聲說道:「她是白髮魔女!

你們千萬別得罪她!」白髮魔女伸手來抓楊雲聰,楊雲聰輕輕一閃,在旁邊給她行禮,說

道:「白老前輩,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白髮魔女道:「我沒有功夫和你多說,你快告訴

我,卓一航去了哪裡?他是不是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楊雲聰道:「卓師叔是和一個姑娘在

一起,他說他要送那位姑娘回關內去!」白髮魔女冷笑道:「哼!我才不信他的鬼話,我以

前赴他們都不走,現在倒肯乖乖的走了?」楊雲聰不知她說什麼,完全摸不著頭腦。自發魔

女迎面又是一抓抓來。叫道:「楊雲聰,你帶我去找他們!」

第十九回 猜疑

  楊雲聰身形閃動,白髮魔女一抓抓空。楊雲聰道:「白老前輩,弟子實在不知卓師叔去

處。」自發魔女怔了一怔,怫然不悅,冷峭說道:「你的武功已大有進境了,對後生晚輩,

我一擊不中,決不再度出手。算你造化,你自去吧,沒有你我也一樣能找著他。」

  白髮魔女飄然西去,楊雲聰和麥蓋提曼鈴娜三人也續向南行。一路上,麥蓋提猶自憤憤

不平,楊雲聰道:「白髮魔女手底極辣,她的話不容別人不聽,這次還算是好的了。」至於

白髮魔女為什麼要找卓一航,楊雲聰就不知道了。

  楊雲聰等三人行了七八天,到了喀爾沁草原,楊雲聰興奮異常,他所要找的哈薩克人終

於找到了,他正自盤算如何重組抗清義軍,麥蓋提向前一指,欣然說道:「轉過這一個山

丘,前面就是我們的部落了。」楊雲聰一馬當前,繞過山丘,果然見著大大小小無數帳幕。

麥蓋提和曼鈴娜狂呼道:「兄弟姐妹們,我們回來了!」帳幕裡牧民紛紛湧出,破聲雷動。

  人群中忽見一條紅巾迎風飄拂,楊雲聰吃了一驚,一個少女疾風般越群而出。高聲叫

道:「楊雲聰,怎麼你也來了!」這少女正是飛紅巾,這霎那間,楊雲聰的心就如倒翻了五

味架,又苦又甜又酸又辣,一時間竟說不出活來!

  飛紅巾抿嘴一笑,低聲說道:「你傻了麼?」為什麼老是看我,卻不說話?」這霎那間

納蘭明慧的影子倏的泛上心頭,楊雲聰忽然有一種自疚之感,正侍說話,一個虯鬚大漢突然

自旁閃出,縱聲笑道:「楊雲聰可並不傻,我們打生打死的時候,他卻有美人同車,護送納

蘭秀吉的女兒去伊犁呢!」楊雲聰怒喝道,「閉你的鳥口!」飛紅巾面色一變,隨即鎮靜下

未,把楊雲聰和孟祿拉開,面向孟祿說道,「有話今晚再說,哈薩克人正在歡迎他們族中的

英雄,你卻在這裡吵嘴!」

  南疆的哈薩克酋長,一聽楊雲聰到來,如同突然間從天上掉下一件寶貝,楊雲聰這幾年

來幫助北疆的哈薩克人打仗,南疆的哈薩克人自然也耳熟能詳。酋長高高興興的說道:「楊

大俠,我們日汾夜盼,終於把你盼來了。前幾天哈瑪雅女英雄到來,還提起你,你們兩人原

來是認識的,那真是大好了,我正和哈瑪雅盟主商議加盟的事情,你來了,可要替我們多出

點主意。」孟祿在旁邊嘿嘿冷笑。楊雲聰滿肚皮悶氣,強自忍著,一面與哈薩克的酋長傾

談,一面問飛紅中別後的遭遇。

  原來那日在草原的大混戰,起初是南疆各族佔了上風,後來清兵大舉增援,牧民們抵擋

不住。四散奔逃。飛紅巾在探「黑泉水」之時,身受的傷,幸得堪恰族的四騎土保護,直逃

出數百里外,這才找著了哈薩克人。至於孟祿,則是後來和甫疆的各族酋長同來的,

  這一晚哈薩克族和南疆各族首長款待楊雲聰。正當哈薩克的酋長盛讚揚雲聰之時;喀達

爾族的酋長孟祿忽然站起來道。「我們『招子』(眼睛)可要放亮一點;別粑懦夫當成好

漢,把奸細當成英雄!」哈薩克酋長瞪眼說道:「什麼話。」孟祿冷笑道:「楊雲聰在大戰

之時,私自逃脫,幫助納蘭秀吉的女兒,殺了我們喀達爾族的兩名勇士,一路與敵人的女兒

同車,在伊犁住了這麼久才回來。我想請問哈瑪雅盟主和各族的父老們,像楊雲聰這樣的行

徑,到底是奸細還是英雄?」飛紅巾凜然對楊雲聰道:「有這樣的事吧?」塔山族的酋長叫

道:「楊雲聰是奸細,我死也不信!」

  楊雲聰緩緩起立,面對著飛紅巾道:「納蘭秀吉的女兒是我救出來的!」飛紅巾面色大

變,全堂嘩然。楊雲聰道:「但孟祿也是我救出的,有一股清兵追來,是我和一位武林前輩

擋住,他才能從容逃走的!」盂祿滿面通紅,大聲叫道:「我不領你的情,你先把我的穴道

點了,你後又假仁假義的替我解開,和那班清兵廝殺。」飛紅巾道:「那麼楊雲聰替你擋住

清兵的事是真的了!」孟祿不語,麥蓋提卻叫起來道:「你不領他的情,我領他的情,我們

兩人都是他救出來的!我們全靠他殺退納蘭秀吉的衛士,傷了多鐸,這才能逃脫出來!」飛

紅巾道:「楊雲聰,我也不信你是奸細,但你為什麼要救護納蘭秀吉的女兒?」孟祿加上一

句活道:「還有你為什麼要幫他殺掉我們的兩名勇士?

  楊雲聰面色莊嚴,大聲問飛紅巾道:「哈瑪雅,你是女人。我問你,假如你遭受別人的

強暴,你抵抗不抵抗呢?納蘭秀吉是我們的敵人。但他的女兒卻未與我們為敵!孟祿的手下

要侵犯她,給她殺了,為什麼要將責任壓在我的頭上?」孟祿道:「她是我們的俘虜,為什

麼不可以隨我們的意思處置?」楊雲聰朗聲道:「我就反對不把俘虜當人的處置,滿清韃子

捉到我們的人。隨便姦淫奴役,難道你也要學他們的樣子。」俘虜屬於勝利者的制度,是部

落民族幾千年來的習慣,楊雲聰的活一出,頓引起竊竊私議。楊雲聰又對孟祿冷笑道:「何

況她還沒有成為你們的俘虜,你那兩位手下,剛上前動手,就給她殺了。那時她還在重病之

中!」

  飛紅巾面色沉暗,忽然拍掌叫大家靜下,毅然說道:「欺負病中的婦女,那是罪有應

得。只是楊雲聰,我倒要問你,你是怎樣認識納蘭秀吉的女兒的?你為什麼要保護她?」楊

雲聰低聲說這:「對不住,飛紅巾,那是我的私事!只要她不是我們的敵人,我為什麼不可

以和她結交!」孟祿大聲喝道:「你分明心裡有鬼,納蘭秀吉是我們的死對頭。他的女兒就

不是好人,豈有和他的女兒結交,卻又和他為敵的道理。楊雲聰。我揭穿了你吧,我看你是

被他女兒的美色迷住了!給她招你做嬌客了!」飛紅巾心中陣陣刺痛,卻不說話。眾人又竊

竊私議,在敵人陣營中把好人劃分出來的觀念。大多數的酋長們都還未有。楊雲聰眼睛橫掃

全場,朗聲說道:「我也知道這會犯疑,但怎樣才能使你們不疑心呢?我倒想得一個辦法,

諸位看看行不行?」塔山族的酋長道,「請說!」楊雲聰道:「我聽說哈薩克族酋長的愛子

給楚昭南虜去,現在還未放回,我願意替他把愛子奪回,並將楚昭南活捉回來!」哈薩克族

的酋長眼角潮濕,喃喃說道:「楊雲聰我可沒有疑心你啊,你是我們的擎天一住,我可不願

你單騎冒險!」孟祿冷笑道,「誰不知道楚昭南是你的師弟,你哪裡是什麼單騎冒險。你分

明是想和他勾結,讓你去那是放虎歸山!」楊雲聰雙瞳噴火,心中怒極,雙掌一擊,就要發

作。」飛紅巾忽然拍掌說道:「諸位總不會懷疑我也是奸細吧?我陪他去,捉不著楚昭南我

們就不回來,我用人頭擔保楊雲聰不是奸細!」飛紅巾是南疆各族的盟主,此話一出,全堂

肅然,沒有人敢說第二句活。

  第二天晚上,飛紅巾和楊雲聰換上夜行衣,同探幾十里外楚昭南所駐的城堡,一路上飛

紅巾都是含嗔不語,楊雲聰屢次想向她說明納蘭明慧的事情,飛紅巾卻板著面孔道,「這是

你的私事,我管不著!何必說給我聽!」楊雲聰最後慨然說道:「飛紅巾以你我的交情,為

何這樣見外?我不願意對那些人講,並不是不願意對你講呀!我把你當成至親的姐妹,如果

你不嫌棄。我也願你把我當成至親的兄弟!」飛紅巾嫣然笑道:「是嗎?我自然願叫你做哥

哥,只怕你見了姐姐就忘了妹妹!」楊雲聰蹙眉說道,「飛紅巾,我要對你說我和納蘭明慧

之間……」飛紅巾截著說道:「並沒有什麼苟且之事,是嗎?你不要忙著解釋,且先把楚昭

南捉回再說吧!」場雲聰心如刀絞。為她難過。她還以為自己和明慧並沒其他關係,想向她

解釋明白,誰知自己已和明慧成了夫妻。楊雲聰見她這個樣子,話到口邊,又再留住。心

想,一說出來,恐怕她抵受不住,豈不誤了要活捉楚昭南之事?也罷,等事情辦完之後再說

也好。

  兩人輕功超卓,話未說完,楚昭南所住的城堡,已現在眼前,兩人約好暗號,一南一

北,飄身登上城頭。

第二十回 活捉楚昭南

  楊雲聰和飛紅巾兩人都是輕功絕頂,進了城堡,沿著兩邊民房,鶴伏蛇行,輕登巧縱,

不消多時,己到城中的府衙,飛紅中正要跳上屋脊,冷不防呼一聲急風颯然,一條碩長人

影,帶著一股金風,直向飛紅巾頭頂飛撲下來,飛紅巾出其不意,幾乎被他所著,不禁大吃

一驚,來不及拔劍出鞘,急忙用個「細胸巧翻雲」,托地向後一跳,方才避過凶鋒,等到定

睛看時,見襲擊自己的,竟然是一個高大番僧,手使一柄大斫刀,飛紅巾一欠身,錚錚兩

響,短劍向刀背上一格,把番僧的大砍刀直撩出去,番僧一擊不中,身似風車,倏然一轉,

刀光閃處,呼聲風響,「怪蟒翻身」,又向飛紅中攔腰斬來。飛紅中勃然大怒,長鞭刷的一

響,把番僧手腕纏住,趁勢一拉,借力打力,把番僧水牛般的身軀,直扯過來。那番僧正要

叫喊,忽然腰脊一麻,楊雲聰快如閃電,伸指點了他的穴道,飛紅中一劍刺去,卻給楊雲聰

托著,說聲「且慢!」寶劍架在番僧的頸後,問道:「你是不是天龍禪師的門下?」番僧怒

到;「是又怎樣?」楊雲聰道:「五年前,我奉師父之命,去見天龍禪師,算來也是朋友,

我不傷你的性命。你快說哈將軍在哪一問房子?」

  天龍禪師是西藏一個大喇嘛,武功卓絕,獨創一百二十六式天龍掌法,刀劍路數,就從

掌法變化而來,別具一格。天龍禪師在西藏廣收門徒,聞得晦明禪師武功劍法地步海內,派

人找他比,那時楊雲聰正投入哈薩克軍中,有事要到西藏,聯絡藏民,共同抗清。晦明撣師

懶得下山,就叫楊雲聰順道拜謁。楊雲聰和天龍禪師論劍,知道天龍劍法雖然頗有獨到之

處,卻是破綻頗多。他年少坦率,直說出來,天龍禪師怫然不悅。當下便叫大弟子和他比

試,楊雲聰不過數招,就把他的劍法破去,大弟子憤而比掌,又是不過數招,就給楊雲聰封

著掌力,發不出來。天龍禪師雖然妄自尊大,卻是譏貨的人,一看就知道楊雲聰的功力還在

自己之上,更不要說晦明禪師了。當下傲氣盡消,反而折節論交,和楊雲聰結了忘年之交。

這事,天龍撣師門下多數知道。這個紅衣番僧,那時不在天龍禪師跟前,聽楊雲聰說起,凜

然一驚,忙問道:「你是楊大俠嗎?」楊雲聰道,「不敢,我正是楊雲聰。」把劍拿了下

來,解開他的穴道。番僧道:「我是哈將軍請來做護院的,不能將他的住處告訴你。你既是

我師父的朋友,我不叫喊是了。你若不高興,要殺儘管殺!」楊雲聰見這個喇嘛倒是一條漢

子,微笑道:「好!就是這樣。」和飛紅巾使個「白鶴沖天」之勢,飛上屋脊直入內院。

  飛紅巾見院落深深,重門疊戶,問道:「似這洋,如何去找?」楊雲聰道:「你別急,

我有辦法。」在百寶囊中取出硫磺彈,向馬廄一丟,登時燒將起來。群馬狂嘶,破廄而出,

將軍衙中的衛卒,也不知來了多少敵人,亂成一片。楊雲聰和飛紅巾一身黑色夜行衣,縱上

屋頂,看得分明,只見一個滿洲大漢,穿著戰袍,神態威嚴,指揮衛卒鎮住他們不許慌亂,

倒是井井有條。楊雲聰道:「聞得這個哈合圖乃是多鋒帳下一員大將,清廷在新疆的將領,

除了納蘭秀吉,就數到他。看來也真有點將才。」扯一扯飛紅巾,兩人不約而同,飛掠下

去,人光中青得分明。底下頓時嘩叫起來,幾名衛士,如飛搶到,為首的手使一對八卦混元

牌,才一照面,就用「獨劈華山」招數,向飛紅巾當頭劈落,飛紅中正要揚鞭反擊,那知楊

雲聰出手,比她還快,劍光一閃,由斜刺裡直鏟過來,寒光繞處,把這衛士斬為兩截!飛紅

巾揚鞭急揮,把第二名衛士摔入火堆。短劍修翻,將第三名衛士又刺了一個透明窟窿。這三

名衛士乃是將軍衙中武功最高的三人,不過一個照面,全都喪命,其他的人發一聲喊,四散

奔逃,哈合圖饒是如何鎮定,也發了慌。說時遲,那時快,楊雲聰如巨鳥般凌空撲下,哈合

圖一拳打出。頓覺全身軟癱,頸項給楊雲聰左手夾著,捉小雞擬的提將起來!斷玉劍冷氣森

森,在哈將軍面門一晃,喝道:「哈薩克酋長的兒子在哪裡,快放出來!」

  火光中閃出一個,哈哈笑道:「楊雲聰,哈薩克酋長兒子在這裡,你有本事就來搶!」

飛紅巾罵道:「楚昭南你這叛賊!」揚鞭一揮,楚昭南將哈薩克酋長的兒子向前一推,笑

道:「你狠,你打好啦!」哈薩克酋長的兒子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滿面驚惶之色,飛紅

巾倏地將鞭收回。楊雲聰喝道,「你將他放了,要不然我就把你的將軍殺掉!」楚昭南嘻皮

笑臉,說道:「師兄,你別生氣,你先把哈將軍放了,我再將這個孩子交給你。」楊雲聰心

中憤極,忽然叫了一聲「好,你接著!」雙手一推,把哈合圖像皮球般直拋出去。楚昭南下

禁雙手來接。楊雲聰忽地長嘯一聲,聲到人到,一招「推窗望月」,把楚昭南迫過一邊,左

手將那個少年一帶,飛紅巾一躍面前,連忙接過。楚昭南把哈合圖一放,游龍劍錚然出手,

手起一劍「金什引錢」,刷的一縷青光,向飛紅巾背心便刺,楊雲聰喝道:「你還敢逞

凶?」身形霍地一轉,劍光閃處,反向楚昭南肩背刺去,楚昭南忽然大叫一聲:「天蒙禪師

快來助我!」力擋數劍,楊雲聰叫道:「飛紅巾,你先走,在城外等我,我將這叛賊擒了,

馬上就來!」楚昭南叫了數聲,無人答應,楊雲聰一招快似一招,楚昭南無法招架。挺身一

躍,還未跳出圈子,楊雲聰步似猿猴,身形一閃,已到楚昭南背後,左手往外一拂,擊在楚

昭南的「三里穴」上,楚昭南正待縮手,己來不及,雖沒有給打正穴道。一條臂膊也麻木

了。楊雲聰夾手搶過了游龍劍,叫道:「跟我走」,三指一捏,扣著他的脈門,逕自飛身上

屋。衛士燈驚魂未定,沒有一個敢躍上去追趕!

  片刻之後,楊雲聰出了城堡,忽聽得曠野之處,有叱吒嘶殺之聲,放眼看時,只見飛紅

中右手拖著哈薩克酋長的兒子,只用左手長鞭,和一個和尚打得十分激烈。那和尚手使一柄

長劍,步按八卦方位、把飛紅巾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楚昭南失聲叫道:「天蒙禪師,楊雲聰

在這裡!」

  天蒙禪師是天龍禪師的師弟,劍法精妙,聞得楊雲聰挫折天龍之事,心中不服,總想找

楊雲聰比試,因此給楚昭南拉來,哈合圖待他甚為尊敬。楊雲聰和飛紅中雙雙躍下之際,他

本已到場,但他不認識楊雲聰,見楚昭南挺劍和一個少年相鬥,而一個少女卻拖著人質在外

飛逃;他想楚昭南武藝高強,對付一個少年必無問題,加上人聲嘈雜,也聽不清楚昭南叫些

什麼,不假思索,便去追飛紅巾。飛紅巾的獨門輕功,本在天蒙之上,但因為多了個累贅,

竟然被他趕上,鬥了一百多招,飛紅巾只得一隻手使用,竟是堪堪落敗。

  天蒙見楚昭南被楊雲聰像牽羊一樣脅牽著,大吃一驚,放開飛紅巾,提劍過來。楊雲聰

用重手法點了楚昭南的暈眩穴,縱使他能自解穴道,也要過六個時辰。天蒙訝道:「你不是

楚昭南的師兄?」楊雲聰道:「楚昭南幫助清廷,欺凌新疆蒙族的老百姓,你為什麼要助紂

為虐?」天蒙道:「我出家人不管俗家事,我聞天龍師兄說,你妄敢議論我們的劍法,我倒

要領教領教!」楊雲聰道:「那時是我年少無知;其實天龍禪師的掌法劍法,遠非我等後學

能窺堂奧。」天蒙冷笑道:「居士不肯賜教,那就是大看貧僧不起了!」飛紅巾氣這和尚不

過,也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你要他賜教,那不是自討苦吃!」天蒙滿面通紅,勃然大怒,

叫道:「楊英雄留心接招。」話未說完,刷的一劍分心便刺。

  楊雲聰身隨劍轉,連閃三劍,天蒙喝道:「你為何不拔出劍來?」楊雲聰垂手貼膝,朗

聲說道:「晚輩不敢在前輩面前動兵刃。」表面謙虛,實是不屑,天蒙暴跳如雷,連環數

劍,迅疾異常,罵道:「你敢瞧我不起?」楊雲聰身隨意轉,天蒙的劍法雖然厲害,卻傷他

不得。飛紅巾道:「你和他客氣什麼?清兵追來了,豈不麻煩。」楊雲聰二想也是道理,驀

然間身形驟長,兩指一伸,竟指向天蒙雙目,天蒙大吃一驚,回劍擋時,給楊雲聰左肘一

撞,長劍登時落地。楊雲聰道聲「承讓」!抱起楚昭南,與飛紅巾疾馳而去。天蒙懷恨在

心,自回西藏,按下不提。

  且說哈薩克和各部落的酋長在楊雲聰與飛紅巾去後,點起大牛油燭,圍坐帳幕之中。大

多數的酋長關心飛紅巾和楊雲聰,不肯去睡,只有孟祿,還竊竊私語,擔心楊雲聰一去不回。

  各族酋長剔燭夜談。不覺過了一個更次,堪恰族的酋長打了一個呵欠,塔山族的酋長笑

道:「怎麼如此不濟,今夜我們都不打算睡了,最少也要等到天亮。」哈薩克族的酋長憂形

於色,說道:「只怕天亮也不能回來。為了犬子,教楊大俠和哈瑪雅去冒險,我實在過意不

去!」孟祿冷笑道:「幾千清兵聚在一個小城,更加上楚昭南那樣的厲害人物,他們兩人要

去救人虜人,闖進闖出,要想得手,件非做夢。只怕楊雲聰此時已和他的師弟聯成一氣,把

我們的盟主扣留起來了!」塔山族的酋長橫了他一眼,正想發話。忽然帳幕揭開,飛紅巾笑

吟吟縱步入來。將那少年向哈薩克族酋長一推,說道:「令郎回來了,毫髮無傷。我們可以

交差了!」孟祿急問道:「楊雲聰呢?」帳篷外楊雲聰應聲走人。把楚昭甫放在帳幕中心,

哈哈笑道,「幸不辱命!這人就是你們所要的楚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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