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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人系列》第7章
第八章 忌妒的力量

 然而,搜集來的證據並沒有什麼實質性,對此小夏是早有覺悟的。花會如果是邪教組織

,不可能沒有嚴密的措施來防止追查,她只是有了線索就要排查,這是早在學校時,就在

潘老大的壓迫下養成的習慣。

 從警方得來的消息,顧與方死於毒品過量,死後被人砍掉了四肢,並惡意擺成那種造

型,由此可以肯定是謀殺。但殺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從大廈入口和電梯裡的錄像也沒發

現任何可疑的人出入,更沒有從陽台或窗戶進入的痕跡,顯然又是一起類似於密室謀殺案

的懸案。

 而且除了顧與方死亡外,其餘的花會會員還沒有人吐露其中的內幕,可見這類的邪教

蠱惑人心之深。相反,顧與方的死,對其它人來講反而產生了強大的威懾力,更沒有人願

意坦白。不過在小夏看來,無論多麼強的精神控制,其建立在虛假之上的蠱惑力會漸漸消

失,只是時間要相對長一些。

 根據顧與方的話,這些富婆每個人都捐獻了大筆金錢給花會,可是她從工商機關的記

錄中找不到其中的任何漏洞,也沒有調查財務狀況的權限,只能把她所知道的報告了警方

,做了一回好市民。但她知道,從這裡調查也是不容易的,表面賬目一定會請高人做假,

如果資金流入境外就更難上加難。

 但是對破獲這起邪教案,小夏還是很有信心,畢竟警方也不是白吃飯的。問題是時間

,一定不會短期解決這件事,這讓她心底發急,因為她覺得顧與方一定會死不瞑目,不想

讓殺手逍遙法外太久。

 「至少,讓我去看看她吧?」小夏又纏萬里。

 這是最後一次為顧與方做點什麼事了吧!現在她沒有一點線索,也沒有什麼權限和能

力,只有把一切拜託給警方,算是完全脫離了這個案子。那麼起碼,她要和顧與方道個別

,為了自己也為了阮瞻,相信他要是在的話也會這樣做。

 畢竟顧與方是他們的熟人,阮瞻雖然總是刻意和別人保持距離,但他並不是無情無義

的人。

 「你看她幹什麼?停屍房又冷又恐怖!」萬里理解小夏把顧與方的死歸咎於自己逼問

花會內幕的結果,「你已經盡了力了,這不干你的事!」

 「只是看看吧。」小夏有點傷感,「她也沒什麼親人,來奔喪的人也忙著爭財產,就

算送她一程。」

 「喂,她才做完屍檢,離上路還早。」

 「那要是我求你呢?我只想親口向她說一聲對不起,畢竟我沒能幫得了她。」

 「不能這樣說。你知道,屍檢報告說她的各臟器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不是她這個年

紀的人應該有的狀況,而且不像是毒品造成的,她的毒癮應該是最近才染上的。這說明,

她的身上還有其它的秘密,與那個邪教組織有關,她的死並不簡單,也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很笨,什麼也做不了!」

 「得了,你是律師又不是警察,破案這種事根本不該你管。你要做的只是穿得美美的

,坐在法庭上合法的攻擊別人,人家還要付給你錢。」萬里逗笑了小夏,不過他知道她還

是不暢快,「好吧,再幫你一次,不過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想讓我自己去,我還不敢去呢!」小夏感激的對萬里笑笑。

 她為什麼運氣這麼好,遇到了這麼好的男人,還做了最好的朋友!

 然而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去往公安醫院停屍房的時候,那裡的門卻無人自開,等房

門無聲無息的關好後,洪好好揭下了貼在衣襟上的隱身符,直接走到停放屍體的7號冷櫃前

,『霍次』一聲打開櫃門,拉出滑動板,露出顧與方死灰青白的臉孔。

 她靜靜的躺著,四肢已經縫合好,但偏要有人打擾她的安寧。

 「聽著!」洪好好默念了什麼後,把一根鋼針刺在顧與方的頭頂正中,沒入一半,使

她雖然還僵直不動,卻突然張開凝血的眼睛瞪著頭頂上方的來人,「我知道你不甘心,可

是你怪不到我。是你自己違背了自己的血誓,受到懲罰本就應該,也沒什麼好的抱怨的。

再說,我能殺了你,也能讓你永不超生,所以你是沒辦法翻身的。可是你想想,你到今天

這一步,最初的源頭在哪裡--是岳小夏。是她引誘你透露了花會的消息,你死了,她白

賺一筆律師費。她是真正的吸血鬼!而且若不是她,你完全有可能追到那個姓阮的男人,

可你知道他為什麼離開你嗎?因為岳小夏引誘他,讓他愛上了她,可她卻還裝無辜。那個

男人離開這裡就是為了回老家籌備他們的婚禮,而岳小夏什麼都沒和你說,還引誘你說出

你的真感情,然後拿你的失敗當作笑料,拿你的錢當作禮金,你甘心嗎?」洪好好亂編一

通,眼見著顧與方大瞪的眼睛不停地翻轉。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就要找對了人。」洪好好繼續蠱惑,「如果不是岳

小夏的出現,你很有機會和阮瞻日久生情,過著你計劃中的生活。可是她出現了,搶了你

的心上人,逼你背叛花會。而她呢,會和阮瞻雙宿雙飛,而且她目前正在接手你的遺產糾

紛,會再賺上一大筆,也許還會用這筆錢去度蜜月呢!目前你還沒有入土,魂魄沒有歸位

,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我看不過眼才告訴你。你該知道害了你的不是別人,是岳小夏,是

她害你孤寂的凶死,你要放過她嗎?難道不報仇嗎?你呆在陰冷黑暗的冥界,而她卻風流

快活,你真的可以忍受嗎?!」

 洪好好不留情地刺著顧與方生前的痛處,眼看她的眼角淌出血淚。

 她知道她已經成功的開啟顧與方的怨念,伸手掰開顧與方咬得死緊的嘴角,塞進去一

張團成一團的符咒,「我給你力量,讓你完成心願,我會幫你的,就在今天。」她念著不

押韻的咒語,然後把拉出的滑動板推進去,關上冷櫃的門。

 當她若無其事的離去時,聽到七號櫃中傳來急迫的敲擊聲,不由得露出冷笑,「女人

的妒忌真是了不得的力量,才這麼一點時間就起作用了!」她輕蔑地說著,然後重新貼好

隱身符,躲在停屍房外的長走廊中等待機會。

  第九章 殭屍(上)

 萬里和小夏辦理完手續,和管理員一起走到這間公安醫院最後側的停屍房。一想起顧

與方如花的生命如今卻凋謝破敗的停放在冷櫃裡,小夏不由得有幾分傷感,默不作聲的走

在兩個男人的身側。

 隱身在長走廊中的洪好好見幾個人走近,連忙祭起事先準備好的透明符咒,在不知不

覺間,立即讓本來走得好好的管理員頹然倒地,同時在小夏和他們之間隔起了一道結界。

 小夏對此一無所知,依舊沉默地往前走。走廊的最盡頭有一盞小紅燈,有氣無力的閃

亮著,像黑暗中搖晃的鬼眼。

 而另一方面,萬里倉促地扶住突然倒地的管理員,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一

轉頭卻發現小夏的腳步沒有停下的跡象,「小夏,等等。」他喊,可是小夏還是聽不到一

樣,一直往裡走。

 一瞬間,萬里突然感到非常不對勁,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不對,這不是正常的空間,太安靜了!管理員突然人事不醒也很詭異,難道又出了什

麼事?難道他們被那個邪教算計了?!

 他放下管理員,急忙去追小夏,卻發現無論他怎麼跑,小夏仍然沒有任何反應,走得

越來越遠。他和她明明近在咫尺,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

 「小夏,小夏,別過去!」他急了,拚命大喊,徒勞地伸出手,可是沒有效果,只能

眼巴巴地看著小夏一直走到那盞紅燈那裡,又不知怎麼打開停屍房的門,毫無防備地走了

進去。

 鐵門惡意地在她身後慢慢關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小夏纖細的背景就像走進妖魔的

嘴裡一樣,被黑暗吞噬。

 他們的目標是小夏!

 這認知讓他額頭的冷汗滾落。因為該死的紳士風度,小夏原本一直隨身攜帶的血木劍

現在正背在他肩膀上,如果真有什麼是針對小夏而來,她就危險了!

 萬里大急,沒頭蒼蠅一樣拚命往前跑,完全散失理智,好久後卻驀然發現還停留在原

地。

 「媽的,又鬼打牆,還真方便,每次都來這一招!」他狂怒地咒罵。

 「因為這一招管用啊!」一個女人回答。

 萬里一驚,因為他沒看到人,只覺得身邊有冷風吹過,好像有人從他身邊經過一樣。

他猛力一抓,卻抓了個空。

 女人咯咯嬌笑著,「你抓不到我的,帥哥!」

 萬里追了幾步,還是沒有前進的感覺。

 「你是那個什麼花會的吧?到底要怎樣?」他逼迫自己冷靜。

 「你不用管我是誰,過十分鐘就會煙消雲散,等著給岳小夏收屍吧!」

 「不要,你們快放了她,萬事好商量!」

 女人根本不理他,那嬌美卻刺耳的冷笑漸行漸遠,萬里急得連青筋也迸了出來。

 「小夏最好沒事,不然我和你們花會沒完!」他憤怒地大叫,卻束手無策。

 冷靜!冷靜!必須盡快想出法子!不然小夏一定凶多吉少!

 他急得在原地打轉,不斷提醒自己要冷靜,但心中卻亂成一團,平時精明的腦子此刻

卻什麼主意也想不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急躁地走來走去,無意中把背在身上的釣魚桿盒子甩到了牆

上,發出『當』的一聲響。這驀然讓他心裡一凜,意識到血木劍就在他手上,暗罵自己慌

亂之下竟然失去了判斷,忘了血木劍可以斬斷這些陰邪的禁制,上次在血腥瑪麗事件中也

是靠它才救出的小夏。所謂關心則亂,他今天才明白這個道理。想到這裡,他連忙把劍從

盒子裡拿出來,對著面前的看不見的牆猛力一揮。

 紅光過處,無形的結界破碎,周圍的空間瞬時正常。他根本顧不得去追那個隱身女人

,也顧不上依然昏迷的管理員,只是在他身上拿到鑰匙,飛快地跑到停屍房門前。

 門鎖得好好著的,像沒開過一樣。他不明白小夏是怎麼進去的,只慌忙打開鎖,然後

用力推。

 然而,門打不開,死死的關閉著,好像裡面已經反鎖上了。

 「小夏,危險!把門打開!」他狂喊。

 沒有任何回音,只有死亡的冷寂,逼得他只能去拚命的拉那扇阻隔著生死界限的鐵門



 門裡。

 小夏也意識到情況不對。

 她剛才明明是和萬里在一起的,同行的還有停屍房的管理員。她沒有意識到自己什麼

時候變成獨自一個的,也沒意識到如何進的停屍房。當她感到不同尋常的寒意時,驀然發

現自己單獨呆在這裡,面前是兩大排冷凍存屍櫃,而身後的門緊緊關著,怎麼也拉不開了



 這讓她感到一陣恐慌,可是這裡不一樣的靜,又讓她不敢喊叫。

 萬里在哪裡?管理員呢?

 死寂一片,只有她的呼吸是突兀的,在空蕩蕩的空間時傳播著驚恐。她盡量屏息,還

是能聽氣喘和如擂鼓的心跳聲。

 噓--

 忽然,角落裡發出聲音,在一排冷櫃的盡頭伸出了一隻女人的手,並頻頻向她招喚,

讓她幾乎嚇暈過去。

 她不動,那隻手就越揮越急,後來彷彿生氣一般指著她。

 小夏全部的意識只有一個字--逃!

 她轉身去拉門,可哪裡還有門,她的身後只是一面牆而已。她慌亂地在牆面上摸索,

試圖找到那看不見的機關,但根本一無所獲。另一方面,催命般的,一陣『噠噠噠』的腳

步聲從身後傳來,不緊不慢地,但卻向她靠近。

 她驀然扭頭,滿眼看見兩條漂亮的女人腿從另一個通道向她走過來!

 只是腿!大腿上端血肉模糊,因為沒有其它肢體,所以左右腿顛倒著,不和諧的歪斜

著,腳下的紅色高跟鞋踢噠的發著聲響。

 這是夢境,像顧與方遇害的那天一樣!而且她是好心來看顧與方的,她應該不會害自

己。必須醒過來!她背抵著那打不開的鐵門,拚命提醒自己,用指甲用力搯了一下自己的

手臂,尖銳的疼痛讓她意識到這不是夢。

 那麼這一定是幻覺!因為這地方很熟悉,在血腥瑪麗的事件中她遇到過,只要站著不

動,她的護身符就會保佑她。不動就好!

 一步,兩步,三步--當那雙腿越來越近,她沒有了『以身試幻』的勇氣,驚恐地向

另一端通道跑去,避無可避地衝向那只招喚的手。

 手後面依然什麼也沒有,只是手!

 「我是海豹人,沒有四肢的。」一個聲音陰森的在她身後響起,她條件反射一樣轉過

身子,沒看到任何東西,只有那雙斷腿和斷手憑空消失。

 果然是幻像,早知道她就要堅持自己的想法,不跑到裡面來,這樣也不會被逼到死角



 絲拉--

 指甲刮金屬的聲音從一個櫃子中傳來,驚得小夏的心臟緊縮,嚇呆在那兒。然後隨著

吱呀呀的一聲長響,像是呻吟一樣,七號櫃慢慢慢慢地打開,現出躺在滑動板上的顧與方



 此刻的小夏已經驚恐得沒有了思緒能力,站在那裡呆了好一會兒,直到恢復了意識,

才嘗試輕輕挪動腳步,想從打開的櫃子邊上繞過去。然而她才走了一步,顧與方的頭突然

『嘎叭』一聲擰轉了九十度,張著眼睛瞪她。

 小夏與死屍的眼睛對視,只覺得一股寒意直滲入心底。

 「你騙我!」顧與方的嘴唇不動,卻發出了聲音。

  第十章 殭屍(下)

   小夏倒吸一口冷氣,轉身就跑,但身後的顧與方也迅速跳下,腳步沉重的追了出來。

 「阮瞻,救我!」小夏大叫,顧不得強烈的回聲更讓人產生驚悸感,顧不得是不是會

驚醒其它的亡靈,也沒意識到自己危險中叫的是誰,只是一邊拚命跑一邊拚命叫,但回答

她的只有身後漸近的單一腳步。

 是殭屍!顧與方變成殭屍了!小夏在跑了一整圈後摔倒在地,終於發現了顧與方跳著

追她的事實。她慌忙爬起來,卻發現已被逼在牆角。

 難道她就要死在這裡了嗎?難道阮瞻真的不來救她嗎?每一次他都會及時趕到,這一

次他為什麼要拋下她不管!

 小夏動不了,但不死心的望著對面那扇緊閉的門。

 顧與方慢慢跳過來,卻不動手,只是盯著小夏--青灰無血色的嘴唇,血紅的眼睛,

沒有表情的臉,但卻傳遞給小夏強烈的恨意。

 「我得不到的誰也得不到!」它忽然輕聲細語的、一字一句地說。

 「你--」

 還沒等小夏說出一個字,顧與方突然伸出手臂,掐住小夏纖細的脖子,無法形容的冰

寒登時讓她的皮膚起了反應,窒息感直逼過來。

 但此時,她感覺護身符散發出一種暖意,使殭屍象燙到一樣放開了她。一得到自由,

她趁機再跑,可是在這封閉的環境中她逃無可逃,被殭屍一把從後面抓住脖子,護身符的

繩子被扯斷,唯一保護她的東西順著她的衣領掉落到地上。

 那是奶奶留給她的唯一東西,不能丟掉!

 她滿腦子這種意識,想撲過去搶救玉質的護身符,但卻被鐵鉗一樣的鬼手一下子拖了

回去,她只勉強看到護身符竟然沒有摔壞,然後就被扭轉了過去面對殭屍。

 求生的意念讓小夏拚命拉扯脖子上的禁錮,但對方明明是縫合的手臂卻不動如山,只

發出空空的拍打聲。

 「不能這麼死,一定會有人救她的!」

 她心裡模糊地想,頑強地掙扎,覺得時間彷彿停頓了。就在意識就要喪失的時候,終

於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然後看見萬里提著血木劍衝了進來,對著背對著他的殭屍揮劍就砍



 然而殭屍並沒有倒下,而是發出一聲尖叫後跳轉過來面對萬里。

 萬里覺得手臂發麻,感覺砍在了堅硬的實物上,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不是魂體,而是殭

屍,所以血木劍只能驚嚇它一下,卻不能有實際效果。

 新死的人怎麼成的了殭屍?他有點疑惑,不過當他憑借停屍房昏黃的光線,看到顧與

方頭上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時,終於明白了情況,腦海中竄入了大學時代和阮瞻的共同經

歷。

 他平靜下來,慢慢往後退,引著顧與方一步步跳過來。

 幾分鐘前,他站在門口束手無策,急得沒有能力思考,只是在一瞬間想到小夏不可能

自己鎖上大門,這可能又是另一種禁制,所以他在沒有辦法之下,冒著血木劍會斷的風險

用力砍鐵門,一下子破了這個聰明又陰險的結界,推開了根本沒有上鎖的大門。

 「起來,快跑!」他大叫正在劇烈的咳嗽小夏,看著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但面前的殭屍好像與他所知道的不同,並不只是簡單的殺人機器,而是聽懂了他的話

一樣,馬上放下他不管,又轉回到小夏那裡去。

 弱點在下肢--萬里想起阮瞻以前的話,所以從後面撲倒過去,用盡力氣把它拉得面

朝下摔倒,然後按住它。但他知道殭屍的力氣大得驚人,自己不可能長時間控制它,連忙

叫小夏。

 「小夏,拔掉它頭上的針。」

 小夏此時也看到了顧與方頭上的異物,緊張地跑了過去。她猶豫了一下,咬牙伸出手

來,但殭屍的頭卻突然以極大的幅度左扭右擺,不讓她下手,最後竟然從脖頸上脫落,迅

速的滾開。

 此時,它的身體還在掙扎,萬里不能放鬆,小夏只好壯著膽追上去。

 那頭像一個有意識的足球一樣,外面纏著密麻的黑色長髮,不停地滾動躲避,白臉黑

髮交替著顯現,並發出女人嚶嚶的哭泣聲,讓小夏的心理承受著巨大的驚恐和打擊,幾次

都抓不住。

 「它在攻擊你的感覺,別理它!」

 「可是我不行!」

 「你行的,小夏,你得幫我!你一定行!」萬里看不到拐角處的情形,只能一直鼓勵

她,而他也快壓不住了。

 小夏知道那邊情況緊急,所以儘管心臟一直在哆嗦,還是快走幾步,一腳踩住斷頭的

長髮。

 「你騙我!你騙我!」斷頭忽然尖叫起來,反過臉來想咬小夏的腳,小夏駭得連忙鬆

開,它又滾落到一邊去。

 「小夏,快一點!」萬里在另一側通道大叫。

 小夏逼迫自己邁動發軟的雙腿,再一次追上去踩住斷頭的長髮,拼著被咬的風險,終

於以它落口之前,險險地拔掉了那根控制她的鋼針。

 同時,那邊被萬里壓住的身體也剎那平靜下來。

 萬里坐在地上喘粗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卻累得他快站不起來。不過他還很佩服自己

,沒想過能堅持這麼長時間,看來平時沒有白當『賤人』(健美的人的簡稱)。

 「真不是人幹的活!」他低咒一聲,勉力爬起來找小夏。只見小夏呆呆地站在那,手

裡還握著那根鋼針。

 「放鬆!放鬆--」他輕輕地拍小夏的背,掰開她由於緊握而發白的手指,取下鋼針

,小心的放到錢包裡,「好歹說一句話來聽聽!」他摟住她的肩。

 「我冷!」小夏夢遊一樣地蹦出兩個字。

 「當然了,這裡是冷庫嘛!」他蹲下身,又挪動小夏仍然保持踩踏動作的僵硬的腳,

拎著斷頭到殘屍那邊,然後把屍體又擺放回去,還對齊頭顱。做完這個,他累得幾乎虛脫



 「要不人們都說死沉死沉呢!真是重!其實她要活著,我可能隨便就能抱兩個。」他

知道小夏跟在他身後,一直試圖傳達給她輕鬆的信息。

 「可是她的頭無緣無故掉了,而我們才看過她,會不會惹麻煩?」小夏終於恢復思維

能力,一邊說一邊跑去撿起掉在地上護身符,細細撫摩。

 還好,這有靈力的護身符分毫未損,只是不似以前那般瑩白,隱隱透著黑色。她把它

小心的放在口袋裡,準備等『某人』回來給驅驅邪氣。

 「就說我們來之前就已經掉了,反正這件案子本來就涉及到邪教,不可思議是正常的

。」萬里低下頭,仔細觀察顧與方的嘴。「小夏,你來看,她為什麼笑的時候,嘴唇會撇

成這樣?」

 「你再不正經,我永遠不理你!」

 「我再正經不過。」萬里說著扳動死屍的嘴,在小夏的驚異中掏出一團沒有濕透的黃

紙,「幸好死人不再分泌唾液,否則會爛透的,就沒有證據了。」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張半

濕的紙包在了一張乾淨的紙巾裡,心想一定要抓回阮瞻那個混蛋來問問這是個什麼咒,是

什麼人用什麼方法控制的殭屍。

 「什麼證據?」

 「邪教的證據,我想這就是控制顧與方變成殭屍的根本,還有那根鋼針。算了,我們

還是先出去,這個慢慢再說,目前最緊要的是要演一齣戲。」他拉著小夏離開停屍房,鎖

好大門,再把鑰匙重新放回仍舊昏迷的管理員身上。

 「一會兒要顯得驚訝一點。」他囑咐小夏,然後用血木劍在管理員眉心一指,隨著紅

光一閃,管理員身上的禁制解開了。

 「喂,你小心,怎麼突然倒下,絆著了?」他誇張地扶起管理員問。

 小夏在一邊接到萬里塞過來的血木劍,連忙把它裝回盒子裡。

 「沒絆到,就是忽然有點頭暈。」管理員很納悶。

 「啊,大吉大利!在這種地方工作,難免,哈哈--那我們快去快回,我也不願意呆

在這兒。」

 「是啊是啊!」管理員答應著,連忙帶他們進到冷庫,所幸自己也並沒有什麼不適。

 然而屍體的狀況卻讓他們大吃一驚,尤其萬里更是誇張。

 「她的頭--怎麼掉了?!」他叫得嚇了其它兩人一跳。

 小夏沒有演戲天份,只好保持沉默。

 「還第一次出現這種怪事呢!」管理停屍房的人雖然都是很膽大的人,不過這時也白

了臉,「聽說這女人死得就很凶,不會出邪事吧?」

 「我們快離開!」萬里『當機立斷』,「出去後再研究這件事,這裡讓我後背發冷!

」他催促管理員離開,一轉頭又向小夏做鬼臉,全沒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櫃頂的一

隻快要報廢的紙鶴反射給郊外的一棟別墅裡。

  第十一章 夢殺術

 洪好好才一回來,就看到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陰冷地望著她。

 「怎麼了?」她不安地問,男人的神態讓她不敢使用平時慣用的撒嬌手段,「那邊不

順利嗎?我沒敢耽擱,馬上就回來了。」

 「你又出了疏漏!」

 「什麼--疏漏?」

 「你讓他們找到了線索。」

 「我不是--是你說把鋼針露出一半的。」她解釋著,看到那個飛鶴反射情報用的水

盆滾落到遠處,地面上有未乾的水漬,顯然這裡的主人才發過脾氣。

 「那是為了讓他們能及時救出岳小夏,引出阮瞻之前,我不能失去誘餌。」男人說:

「殭屍是嚇唬他們的,我說的是那張符咒。」

 「符咒?出了什麼事。」

 「我讓你塞在屍體的咽喉裡的,你一定是嫌髒,所以只草草地塞到口腔裡,不僅讓殭

屍的實力打折,而且被他們發現了。」

 「我沒有,我--」

 「你說,要怎麼辦?」男人輕笑了一下,卻傳遞出殘忍的氣息。

 「對不起,下一次不會了。」洪好好連忙求饒。

 「沒有下一次了。」男人笑咪咪地站起來。

 洪好好大驚失色,「不,我一定不會再出錯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她跪倒在男人腳

下,抱著他的腿,「別殺我,我要跟著你!我還有用的!求你,別殺我!」

 男人伸出手,洪好好驚恐得面容扭曲,沒有了往常半分的嬌媚傲慢,也沒有一點反抗

的表示,像是動物遇到了它的天敵,只能哆嗦著等著被咬到口中。

 男人貌似極輕拍了拍她的頭,但手掌上暗含的力量卻讓她的臉色變得赤紅,「起來,

我又沒說要殺你,但是你連續失誤會讓我們處於很被動的地位,我不能不說你一句。起來

吧。」

 洪好好的驚恐大於身體的痛楚,她猶豫的看著男人,在接觸到他陰冷的眼神後,連忙

站直,「謝謝你再給我機會。」

 「我做這麼多事,就是想探到阮瞻的底,雖然現在瞭解了一點,畢竟還沒把他引出來

。可是你先是讓顧與方知道了底細,結果讓警方抓到了花會的線,現在讓岳小夏和他的朋

友發現了符咒,這樣一來,我們在這裡就呆不下去了,必須做好離開的準備,所以我說沒

有下一次了。」

 「是。」洪好好唯唯諾諾的小聲答應,頭也不敢抬,「錢早就匯到境外了,新的、合

適的宿主也已經找好,只要警方追查到我們身上,只要馬上了結花會,就會安全脫身。對

不起。」

 「嗯,這件事做的還可以。」男人稱讚,但語氣中殊無溫度,「別吵我,我要想一想

。」

 他坐回沙發上,閉目養神。

 在血腥瑪麗的案子中,他是無意間發現了有阮瞻這樣一個人存在。開始時,他只是好

奇是什麼人竟然身存真的道術,而不是騙錢的混子。而隨後,他漸漸感到這個人不簡單。

 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身懷異能?會對他今後的計劃構成威脅嗎?和『那個人』有關係

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他對阮瞻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就像野獸聞到了血腥一樣興奮莫名。

但是他謹慎的個性讓他想弄清阮瞻的真實背景,這才對岳小夏窮追猛打。

 在他看來,阮瞻對這個女律師有著不同尋常的態度,而血木劍的出現證實了這一點。

雖然阮瞻失蹤了兩個月之久,他還是相信他會回來,因為血木劍在這兒,那個女人在這兒



 阮瞻是異人,會和他心中重要的人有極強的心理感應。也就是說,如果這個人有了危

險,他就會感覺得到,所以他幾次三番恐嚇岳小夏,不僅僅是為了逼她不再介入對花會的

調查而已,還為了要讓阮瞻現身。

 可惜,這女人的八字雖然輕,但運道卻極高,總是能化險為夷。就算這一次他動用了

殭屍,她還是可以有另一個朋友幫她擺脫。

 那個叫萬里的男人雖然是普通人,不過卻陽氣極旺,膽子大,正氣又足,是能鎮位壓

場的那種人,相當難得。

 而阮瞻還是沒有出現,這證明他推測他在附近的觀點是錯誤的。他真的離開很遠,看

來必須動用夢殺術才有可能讓他感覺到這裡發生的事情。

 現在他不再介意是否摸清阮瞻的底,而是想讓阮瞻出現,在他可瞭解的範圍內。他想

知道阮瞻究竟是誰?為此他只好冒一點險。

 看得到才能控制得了。一想到阮瞻在這世界的某一個他不知道的角落生存,不知何時

會突然回到他的周圍,他就感到極度不安,但同時又極度感到興奮。

 「明天去給我找這個人來。」男人知道洪好好還在等待指示,在一張紙上寫了些什麼

交給她。

 「好。可是--叫這個人有什麼用?」

 「我想明天岳小夏會住到酒吧去了吧?」男人胸有成竹,「要想在晚上找她,只有去

那裡。但是那地方有個陣法,從外圍就能感覺到八卦的罡氣,我要下點功夫才能讓岳小夏

入甕。」

 「什麼陣法困得住你?」洪好好討好地說。

 「不用拍馬屁,我的功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冒險。可是--」男人奸詐地笑,「

那個陣法對付得了靈體,卻對付不了人。姓阮的小子畢竟年青,不懂得人才是世界上最難

防的啊!」

 「把這個人叫到這裡來嗎?」

 「不,你交待他辦事就行了。上次我已經讓他潛入酒吧,錄下了那裡的佈局。我已經

研究過了,你只要告訴他,二樓的轉角處有一盆桃樹盆栽,讓他在那上面做一下手腳。」

 「那是陣眼嗎?挪到哪裡去?」

 「笨!挪動在人們生活中習以為常的東西會被注意,誰知道阮瞻在離開前有沒有教過

萬里什麼防範方法?讓他把這瓶東西倒到盆栽裡就行了。」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一隻小瓶子

,裡面有黑紅的液體。

 「這是什麼?」洪好好忍不住好奇,但想起剛才受到的懲罰,不禁連忙噤聲。

 男人笑笑,又一次伸臂把洪好好攬在懷裡,「這是我的血和岳小夏和血混合在一起,

還有一些符水,這樣我才能讓她入我的夢啊。小笨蛋,什麼事都想插上一腳。」他溫柔的

摸索著懷中人的腿,神情和剛才的陰狠判若兩人。

 洪好好顯然習慣了男人的喜怒無常,見他又重新露出對自己的興趣,趁機又回到她妖

媚迷人的老路數,「人家就是不如你聰明,所以才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呀!可是,這次施術

又會有什麼結果呢?」

 「如果成功的話,我會很高興,如果不成功,你就會高興了。」

 「我有什麼高興?」

 「因為岳小夏會死。你不是一直很恨她嗎?」

 「這就奇怪了,我為什麼恨她?」

 「因為她討人喜歡,特別是討那兩個男人的喜歡,不是嗎?」

 洪好好想反駁,但一見到男人那雙能看透人心的可怕眼睛,掩飾地轉開了頭。

  第十二章 喝一口吧

 滴答。

 一聲清晰的水滴聲敲碎了小夏的夢境。

 她醒來,有一瞬間的疑惑。這裡是哪?

 恍惚中她記起,殭屍事件後,萬里一定要讓她住到阮瞻的『防鬼堡壘』來。起初她倔

強著不肯,不是不怕,是因為她心裡為了阮瞻在賭氣,因為他在她最危險的時候也沒有回

來。雖然她知道這種想法有多麼的不講理,也知道阮瞻對她沒有任何義務,可是她就是拗

不過自己的心。但是後來萬里威脅她如果不照辦,綁也要把她綁來,她才勉強同意。

 她不是怕暴力,她是不忍拂萬里的好意,不想由於自己任性,卻讓別人擔心。

 可是為什麼現在她會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壁是粗糙的土牆,周圍是簡陋的傢俱

,自己的身下是硬硬的木板床,頭頂有一個古舊的天窗。

 天窗的玻璃破了,還結了蛛網,不知道是月光還是日光的幽暗光線傾洩了下來,斑駁

地照在小夏的臉上,讓她一時不能適應,用手擋住眼睛,這樣正好使天窗上漏下來的水滴

在她手上。

 她閉上眼睛,輕歎了一口氣。

 這是現實還是夢境?她又一次分不清楚。如果是夢境的話,她擰疼了自己的手臂,卻

依然不醒;如果是真實的世界,為什麼記不起何時來到這裡?到山村來做自助旅行?律師

協會組織的普法宣傳?為什麼沒有一點印象?!

 滴答。

 又一滴水滴落在她手上。她煩躁地順手擦了一下,卻感覺這水滴有股怪味和奇異的手

感。睜開眼睛看看,天窗上什麼也沒有,而手上的痕跡顏色很深,在昏暗中看不太真切。

 「難道是污水?」她自言自語。

 「是血。」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她驚得忽地坐起來。

 木柵欄一樣的門外,站著一個小小的黑影子,仔細一看是個六、七歲的小男孩,額前

過長的頭髮遮掩住眼睛,使臉上的神色隱隱約約的看不清楚,兩臂直直的平舉,也不知道

是拿著什麼東西。小夏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總是感覺他一直就在那兒似的,就像這

突然出現的破敗小屋一樣。

 「你是誰?這兒是哪裡?」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人,小夏連忙詢問。

 小男孩不說話,只笑了一下。小夏看到他的嘴很大,給整張臉帶來怪異的感覺。

 「你能告訴我嗎?」她又問,有點害怕,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不對勁。

 小男孩不說話,伸手指指小夏的身後,轉身跑開了,沒有腳步聲。

 小夏的寒毛倒豎。

 她的身後有什麼嗎?剛才明明只有她一個人。

 「你要喝嗎?」像是回答她的疑問,身後一個聲音突然問。

 小夏猛地轉頭,見一個紅衣的吊死鬼不知何時掛在天窗下的橫樑上。她像一件破布一

樣隨風搖晃著,臉色死灰,沒有了嘴唇,露出一口黑色的牙齒,右手拿著一把刀割著左手

的手腕,黑色的粘稠液體順著她風乾得如枯木一樣的手指滴落下來。

 「喝一口吧!」她向小夏伸出手腕,傷口宛如一張歪斜的血口,翻著腐爛的邊對著小

夏笑,血腥和惡臭直撲過來。

 難道剛才滴在自己手上的就是這個東西?!

 「不要嗎?」女鬼突然向下俯衝,嚇得小夏夏倒退了好幾步,轉身就跑。

 門外,是黑色的長長走廊,通道兩側全是關著的房門的空屋,腳下的木板吱吱咯咯的

響,似乎隨時都會塌陷,讓小夏不知該往哪個方向逃。

 「很好喝的。」不等她猶豫,她的耳側無聲無息地伸過來那只流著黑血的手,『慇勤

』地邀請著,讓她只能慌不擇路的朝一端的黑暗跑去。

 盡頭,是一段向下延伸的樓梯,急於逃離的心讓她想也不想的衝下去。

 一層、一層--彷彿深得沒有底,她只能拚命地跑。好幾次,她看到那個出現在她房

門前的小男孩從對面跑過來,胳膊依然直舉著,但卻不等她問上一句,就在她面前『刷的

』衝過去。而且更可怕的是,跑著跑著,她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有什麼一直在上上下

下地走動,樓梯上不止她一個!

 這感覺讓她心虛到極,於是當那個小男孩再一次衝過她身邊時,死命抓住他的胳膊。

 「等等,我--」

 可是,他的胳膊讓她扯斷了。手中,只是一小扎亂草。

 她疑惑間,小男孩生氣了,「快把胳膊給我!」他怒氣沖沖的盯著小夏,超大的嘴像

個大洞。

 小夏嚇得連忙把手中的亂草丟給他,但小男孩卻一把扔在地上,「壞了,我不要了。

我要你的!」他往前緊逼一步,兩個沒有光線反射的圓眼睛怒瞪著小夏,「要不,把你的

身體給我!」他說著又向前跳了一步。

 「我--不是故意的。」

 「不行,給我!」

 「不給!」小夏用力推開逼近的小男孩,繼續開跑,從不知道小孩子也可以這樣可怕

的。

 「給我給我給我!」身後一連串的尖叫,迫得她一直向下跑個不停。突然她的面前一

閃,她發現那個紅衣吊死鬼堵在一個樓梯的轉角處,使她緊急煞車。

 「喝一口吧,很好喝的。」女鬼伸著湧著黑血的手湊到她面前,傷口象裂開笑的嘴。

 「把你的身體給我!」小男孩也追到了,從後面猛推一把。

 為了躲避他們,小夏只好往樓梯的扶手上倚。可是這樓太破敗了,腐爛的木頭讓她從

這無邊的黑樓上直接摔了下去!

 疼痛--疼痛--

 小夏週身象被摔散了一樣,疼得她懷疑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斷了,手掌都擦出了血痕。

可是她依然是呆在這個奇怪的地方,並沒有從噩夢中醒來的感覺。

 難道這根本不是個夢,是無法結束的?!

 她驚恐的四處觀望,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破舊的院子中,對面一棟歪斜的黑樓,彷彿

就是剛才那有著沒完沒了樓梯的那一棟。院子正中有一架石磨,一頭被擋住頭臉的灰色小

毛驢正懶洋洋地拖著磨慢慢走。

 天空灰濛濛的,看不見太陽,也沒有風,滿院子只有石磨『吱呀呀』旋轉的單調聲音

。還有,讓人感覺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的私語聲!

 是誰在說話?

 小夏循聲望去,見自己身後有一排石凳,上面坐著好幾個身著紅衣的長髮女人。她們

彷彿是遊客在觀看小毛驢拉磨似的,一邊好奇地指點著看,一邊熱切地低聲交談,似乎沒

沒有注意到小夏的存在。

 小夏只感覺冷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根本不敢出聲,知道自己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必

須要離開這個地方,否則她必死無疑。

 因為那些女人--都沒有臉!

 白白的一塊平板,覆蓋著亂髮。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第十三章 石磨

 怎麼辦?她不知道!只能慢慢地往後蹭,力圖不要發出任何聲響。一步,兩步,三步,

眼看就能退出院子,卻感覺背後突然出現一個柔軟的東西攔在她的腰上。意外使她大叫出

聲,讓那些沒有臉的女人受驚一樣,通通轉過頭來『看』她。

 一群沒有臉的女人,卻盯著她,這讓小夏完全被嚇呆。

 但攔住她的東西不給她發愣的時間,用一股奇大的力量把她甩到了石凳上。慌張之中

,小夏轉頭一看,看見一個獨臂的小稻草人,一隻手橫直的平舉,超大的嘴,兩顆石子做

的眼睛,呆板又惡意的表情,另一隻被扯掉的手臂扔在地上。

 他呆呆的立在院門旁邊,不知何時出現的,卻剛好把小夏攔住了,正是那個小男孩。

 小夏被火燙到一樣想站起來,卻發現她被牢牢粘在石凳上面。她拚命的掙扎,卻無濟

於事,而那些女人則依然劉刷刷地側過頭來『好奇的望著』她。

 「下一個。」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出現。

 這讓小夏驚上加驚,不知道還有多少詭異的事等著她!她四處張望,但只其聲不見其

面。

 一個女人聞言乖乖地站起來,慢慢的走向石磨,然後一跳,不知怎麼一下落在磨盤正

中的圓洞上,立即隱沒其中,最後淹沒進去的頭還對著小夏點了一下。

 小毛驢得得得的又走起來,吱咯的石磨聲也接著傳來,綿延不停。此時的小夏根本沒

辦法思考,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這一切。漸漸的,她忽然覺得這聲音象咀嚼碎骨的聲音和喊

疼的呻吟。

 她感到毛骨悚然,眼看著這些沒有臉的女人一個一個機械地投身到石磨那裡去,像是

自動走進妖魔的口腹,而在石磨四周的水槽裡則慢慢裝滿濃腥的鮮血,讓她幾乎嘔吐!

 「只剩下你一個了!」那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

 小夏驚恐地坐直身體,四處尋找,驀然發現那聲音竟然來自那頭小毛驢。

 「我在叫你!」小毛驢又說。它把頭伸進血水槽中,滿滿吸了一口血,抬起臉來時,

變成了毛驢的身體,卻長著一張男人的臉!

 白淨、微胖、眉清目秀但是不懷好意!

 「來吧,沒人會來救你!」他向她點點頭,她立即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把她拖向磨盤

。她想抓住石凳,但剛才粘住她的力量全變成了推力,讓她避無可避的被扔到磨盤上。

 從外面看,這只是個普通的石磨,但只有坐在這上面,才看到這是一個巨大的深洞,

無數只女人的手在上面漂浮著,這時全集中過來抓小夏的手腳。她想掙扎,卻突然感到無

力,只能被拉扯著,眼看著就要被吞沒。

 絕望中,她最後喊:「阮瞻,救我!」

 「看來你對他沒那麼重要!」人臉毛驢冷笑著。

 可話音未落,在對面的黑樓跑出一個人來。

 「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氣布道,氣通神,氣行奸邪鬼賊皆消

亡!」來人大聲念著,然後隨手一指。

 登時,一道紅光形成了一個風的漩渦急速的轉了起來,巨大的離心力把所有物體全甩

了出去,石磨、黑樓、稻草人,還有小夏。

 「阮瞻!」小夏大叫那個男人的名子,想伸手抓住他,卻根本不能靠近,眼見著離他

越來越遠,一下子驚醒過來。

 她渾身冷汗的躺在床上,寒夜裡更顯冰冷。是夢嗎?她遲疑了一下,打開了床頭燈,

溫暖的黃光下,自己的手腕和腳腕上全是抓傷和淤傷,雙掌的擦傷也在,渾身傳來真實的

疼痛。

 不是夢吧?不然不可能連肉體也受到傷害。但是為什麼她又回到了床上?!

 夢境與現實,分不清楚也罷,可是阮瞻呢?為什麼他會出現,卻又讓她抓不住?她這

樣想著,想著剛才他看向自己的關切眼神,想著她無論如何拚命也碰不到他的手,淚水湧

了上來。

 終究是個夢吧?

 鋼琴聲響了起來。

 很優美,但因為是在深夜,卻顯得特別突兀!讓還沒有從驚嚇中完全恢復的小夏驚得

從床上跳起來,對著床頭的手機發愣。

 她又忘了關機了,會是誰打給她?為什麼睡在隔壁倉庫的萬里還不醒,要叫他嗎?她

猶豫著,但那頭打電話的人彷彿一定要她接聽才肯罷手,鋼琴聲一直響個不停。

 她狠下心,抓起電話,看了一下顯示屏,是個陌生的外地號碼。

 「是誰?」她緊張地問。

 「是我,阮瞻。」平靜的聲音傳來。

 小夏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在她生活中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個夢。他出現了!終於!

 「你在哭嗎?」他問。

 「沒有!」小夏用手背胡亂抹了一下淚水,「我只是有點傷風。」

 「好吧,那麼趕快回到床上去。」他溫柔地說。

 這讓小夏有一瞬間的迷惑,他從來沒有對待自己這麼好過,而他又怎麼知道她在幹什

麼?

 「剛從那個噩夢醒來,又在半夜三更接電話,你一定是跳下床來了。」彷彿知道小夏

的心思一樣,阮瞻主動解釋,「會受涼的,你上床坐好,聽我慢慢對你說。」

 小夏乖乖地回到床上去,蓋好被子。聽著他的聲音,知道他就在電話那頭,她感到徹

底安全了,哽咽著長出了一口氣。

 「你一定不明白為什麼會做這個這麼真實的噩夢,而且我為什麼會出現是嗎?」他說



 「嗯。」

 「這其實不算真正的夢,而是有人施法讓你的魂魄離體,進入他創造的幻界之中。所

以你在夢裡受的傷也會體現在現實中的肉體上,你--沒事吧?」

 「沒有。」小夏搖搖頭,「可是你怎麼知道的那個夢,還進入其中?」

 阮瞻遲疑了一下,「這是一種很高端的術法,不過因為很損陰德,所以屬於禁忌之術

。我不知道你又得罪了誰,不過這不是個簡單的人。而我之所以能進入其中,是因為我對

這種術法非常敏感,即使遠隔萬里也能感覺到,我只想救人,開始並不知道是你。」

 小夏聽到他這麼說,心底有一點小小的失望。

 她並不知道,阮瞻離開這個城市就是為了躲避她,但是卻做得極不成功,因為和她有

強烈的心靈感應才進入了這個夢中,他撒謊也是為了避免更深的糾葛。

 「你現在是住在我那裡吧?」阮瞻岔開話題。

 「嗯。」

 「那裡一定被人動過手腳,不安全了。血木劍在你手邊嗎?」

 「在。」小夏撫了撫枕邊的木劍。

 「那麼你就拿著劍呆在那裡別動,不要再睡覺,等到天亮。」

 「好。」小夏答應,「你--會回來嗎?」

 「會。」

 「什麼時候?」

 「最遲明天晚飯時就會到。」

 「不騙人?」

 「不騙人!」

 「你保證?」

 「我保證!」

 聽到他這麼回答,小夏完全安下心來。

  第十四章 阮瞻歸來

  而阮瞻的心卻一直無法平靜,又是煩惱又是後怕。

 煩惱的是,他之所以離開過了兩年多的穩定生活,就是想重新導回漸漸脫軌的心情,

回歸以往的平靜。可是即使他四處旅行,寄情山水,小夏的影子總是會不經意的竄到他的

心裡,攪得他不得安寧。因為這件事,他開始有些相信命運了,也許他上一世欠了她的,

這一世注定要還!

 後怕的是,幸虧他心裡想著她,讓他對她有強烈的心靈感應,否則如果晚到一步,他

就會永遠失去她了!

 夢殺術?!

 什麼人會對小夏使用這麼陰毒的招數?如果不是他感應到小夏而及時趕到,她就會死

在這個局裡,而且在肉體上沒有任何的痕跡,靈魂也永遠無法轉生。因為如果沒有有法術

的人在夢境沒有結束前施以外力救助,被施術者會永遠困在那個恐怖的夢境中,無法停止

也無法逃脫。

 這是禁忌的術法,相當高端,需要很高的法力,若非有極大的理由,是不會用它的,

連他也只是以前聽父親說過,今天是第一次見到而已。聽父親說,施術的人在夢境中也是

危險的,外力介入的人有可能會從夢境中的狀況推測出施術者的秘密,如果有心,就能給

他最大的打擊。

 因為夢境是人內心最深處的渴望和真實,任他是誰也無法在夢境中偽裝自己,所以也

就會暴露弱點,而施術者是夢殺術的一部分,即使這個幻界是他製造,也無法置身事外。

 那麼,從在剛才的情境中,要怎麼找出施術者是誰?而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明天吧,明天他會回到他原來的、但又變樣的生活中,找出這個秘密。

 明天,他也會再見到小夏,那個讓他失去平靜卻也讓他的內心充盈,讓他總是莫名其

妙的心悸卻又必須保持距離的人。

 第二天一整天,小夏都坐立不安。晚飯的時候,她等的人還沒有來,讓她幾乎都要絕

望了。

 說是晚飯,實際上對於兩個在廚藝方面等同弱智的人而言,只是買來的速食食品,外

加隨便炒一炒的清菜。

 「要是阮瞻在就好了。」萬里咕噥了一句,對著那一盤他炒的黑乎乎的『菜』皺眉。

 小夏聽到他提起阮瞻的名子,心裡一跳,下意識地看看門外。

 「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學校食堂的飯菜根本沒法吃,想去飯館改善伙食吧?又口袋空

空。那時候,阮瞻偶爾會在宿舍開個伙,我每次都能順著香味追過去蹭飯,他怎麼躲也躲

不開,後來我乾脆搬到和他同宿舍去住,嘿嘿--」回想起以往,萬里興高采烈,「這個

死傢伙,每天擺酷裝大尾巴狼,本來就很吸引女生注意了,後來又被發現兩下子做飯的手

藝,簡直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被女生公認為第一校草,連我這麼英俊逼人才華橫溢都

被他比下去。那時候我們學校如果有個活動什麼的,男生先去打聽他去不去,如果他去,

大家就要有被女生冷落的心理準備。喂,你東張西望的幹什麼,不吃我的菜嗎?」

 「不會食物中毒嗎?」小夏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拔了一下那顏色奇異的東西。

 「我說在外面訂餐,你又不肯。」萬里發現小夏的不對勁,「你不是要等什麼人吧?



 小夏猶豫了一下,不是她不告訴萬里,她只是很想把阮瞻要回來的消息當作一個秘密

,在心裡期盼著、甜蜜著,直到胸口漲滿著說不出的情緒。這些能和萬里說嗎?他是她的

好朋友,可不是她的閨中密友。

 「實際上,昨天晚上我又被人設計了。」小夏不再隱瞞事情,「而且--阮瞻打電話

來,說他今天會回來。」

 「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叫醒我?」萬里驚訝。

 「我也想啊,可是當時我陷在幻覺裡出不來,醒後又不能確定昨晚的經歷是真是幻。

我怕你以為我這是神經錯亂的先兆,犯了你的職業病,硬要給我穿那種可怕的束身衣。」

她開玩笑,試圖放鬆不安定的心情,但她說的也是真話,昨夜的事情確實令她有不真實的

感覺,除非那個人回來。

 「放心,我永遠不會那麼對你的。」萬里看著小夏流轉的眼波,忽然覺得她若有所思

的樣子很是美麗,「阮瞻也會回來,假如他這麼說,就一定會做到。」

 「那我們等他吃晚飯好嗎?」

 「還是我請你們出去吃吧,誰要吃萬里做的垃圾食品。」門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夏和萬里循聲向門口望去,見阮瞻風塵僕僕地站在那裡,人黑了一點,不過他一進

到店裡,立即讓人覺得空間溫暖了起來。

 「你這混蛋,跑到哪裡去了?」萬里站著不動,語氣裡不歡迎,但渾身上下透著喜悅

,「我還以為你被印度大妞搶去作便宜新郎了呢。怎樣,新娘美嗎?」

 「一邊想去吧你。」阮瞻邊說邊走了進來,「看來你也活得很好,沒死。」

 「我死了你還能看見我嗎?」

 「我能。」

 「是啊,我倒忘了你是能溝通陰陽的大法師了。」萬里走過去搶過阮瞻簡單的行李,

「我幫你拿上去,你既然說了要請客,只要準備好大把的鈔票請我們吃一頓就行了,這次

我要吃一頓超大的餐,撐死不論。」

 「怕你?!到時候你要撐不死,我用封言符讓你一輩子不能多嘴多舌。」

 「你看,他威脅我!」萬里轉向一直不開口的小夏,「他明知道我愛說話,偏偏用這

個嚇唬我。他這算個什麼罪,乘人之危罪?你幫我跟他辯,這裡交給你啦。」他說著就跑

上樓去。

 他這一走,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曖昧起來,阮瞻慢慢走到小夏旁邊。

 「你還好嗎?」他隨口客套著,瞄了小夏一眼。見她孤伶伶地坐在吧台前面,被空曠

的空間映襯得特別嬌弱,心臟微扭了一下。

 不自覺的,他伸出手,想撫摸她略帶憔悴的臉,但卻在空中停頓了一秒,及時改為拿

掉她手上一直握著的筷子,「你膽子也太大了,敢吃他做的東西。」

 「我今天回來的晚,他已經做好了,還差點燒了你的廚房。」

 「沒關係,我會讓他陪的。」

 兩人相視笑了一下,四目相對,卻再也說不話來。

 不該是這樣的!小夏心想。

 她以為她會興高采烈的歡迎他,甚至來個朋友間久別的擁抱,沒想到自己會緊張成這

個樣子,不僅找不出話說,心也跳得亂了。就算以前兩個人的相處,她也從來沒對他客氣

過,總是一付不識好歹的德行,對他死賴活挨。怎麼因為他離開了一段,自已對他的感覺

就完全變了?不行,一定要恢復正常,這樣別彆扭扭,以後還怎麼合作?!

 她跳下高凳,想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沒料到一跳下來就離得他近了,幾乎撞在他胸膛

上,讓她瞬時覺得臉孔發燒,急忙轉過身去。

 幸好萬里下來的快,解救了小夏的窘迫,然後他們一起出去就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但整個晚上小夏都不大多話,在一旁看著阮瞻和萬里鬥嘴不止,雖然互相攻擊,但卻隱含

著深厚的友情。

  第十五章 再訪娛樂城

 晚飯回來,他們坐在小夏的房間裡討論最近發生的事情。聽完小夏和萬里仔細的敘述

,阮瞻蹙緊了眉頭。

 看來這件事情不簡單。它不像他們合作的前兩件事,不過是因為被害人招惹了邪祟,

小夏偏巧或多或少誤入其中,才被恐嚇和阻攔。而小夏又執意要幫這些人,也才繼續了他

們的驅魔行為。

 但是這一次,小夏的牽扯並不深。如果說現在顧與方沒有死,對方以傷害小夏來脅迫

她退出的話,還勉強可信,但顧與方死後,警方已經完全介入,小夏想追查花會也根本沒

有線索,相當於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了,為什麼會出現有人使用術法控制殭屍襲擊她的

事?還有昨夜的夢殺術?

 假設小夏所遇到的所有事被證實是一個人做的,那麼幾乎可以肯定和那個邪教有關。

 可是這些都是高端的法術,對施術者本身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甚至暴露身份。對一

個已經完全不構成的威脅的人使用這些是沒有必要的,是損人不利已之舉,所以決不可能

是任意而為那麼簡單,一定有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原因存在。

 「你不是說有證據嗎?」他問萬里。

 「哦,這裡。」萬里拿出一個紙袋,把那根鋼針和有點模糊的符咒擺出來。

 阮瞻仔細地看著,認真的神態讓小夏大氣也不敢出。

 「呼吸,呼吸。」萬里拍拍她,「他這不是做航天飛機,是在搞封建迷信活動,你這

樣會憋死的。」

 「當時鋼針只沒入頭頂一半嗎?」阮瞻打斷萬里。

 「是一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制服她。幸虧當時沒人看見,我趴在女屍的身上嘿啾

嘿啾,看起來很變態的。」

 阮瞻不說話。他內心有種感覺,隱隱覺得整件事情的背後有人操控一樣,而且這個人

總是計劃性,有針對性,對他們的活動內容又瞭如指掌,真正十分難對付。

 「怎麼樣?」急性子的小夏忍不住問。

 「其它的要看看再說,但是殭屍事件和昨晚的夢殺術肯定是一個人做的。」

 「能看出門派嗎?」小夏很好奇,「武俠小說不都有門派嗎?」

 「你當他真是大師嗎?」萬里插嘴,「他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神棍,哪有那麼正宗。



 阮瞻對他的挖苦不以為意,他對小夏點點頭,「不是每個人畫的符咒都能有用,有法

力的人才能讓符咒上的靈力生效,法力越高,符咒的靈力也就越大。而且每個有道術的人

都有自己的風格,外行人看不出來,但內行人就有所感覺,就像人的字體一樣。」

 「如果是一個人做的,那麼會和花會有關嗎?」

 「從昨晚的那個幻界和畫符咒的手法上看,這是一個人做的,很可能與花會有關,但

還要再調查看看。」

 「這個花會很邪,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比如密室殺人案是怎麼做的、顧與方的內臟

器官為什麼有衰竭的情況,為什麼當天那個所謂的祭品會變成粉末狀,這不符合科學規律

。那三個叫朔什麼的兄弟是什麼人?那個不曾露面的投資老闆是不是幕後黑手?」萬里說



 「還有--引顧與方對花會深信不疑的那些事情,我是說她的那些夢境,是否也是你

說的那個夢殺術?」小夏問。

 「你是說她的春夢和她的夢中情人?」萬里搭腔,「這次是真的『夢中』情人。」

 「我不認為那是夢殺術。」阮瞻說:「我想他們這樣引誘顧與方,大概對其它人也是

如此,而這種術法是很耗廢精力的,不可能常用。」

 「就是說另有『神奇』嘍?」萬里問。

 「可能,不過我們還是先去娛樂城看看,所有的事不都是從那裡起的嗎?」他沒說他

感覺到那個幕後的人並不是要殺小夏,否則以他能夠發動夢殺術的實力,根本就不會出現

鋼針沒有完全沒入殭屍頭頂的低能錯誤,那個人是想讓人救走小夏的。

 他是誰?他為什麼這麼做?他有什麼目的?

 「也好,現在正是夜遊神出沒的時機,我們正好可以去那裡看看。」萬里贊成。

 遠遠看去,女人花娛樂城在一片霓虹中也顯得格外惹眼,不過在阮瞻看來,燈火中隱

隱中透著妖邪之氣,難怪小夏會說進入其中就有被吞噬的感覺。

 因為以前有鬧鬼和風水一說,所以他先去外面看了看那個傳說中的石頭八卦,很漂亮

地做成指路碑的形狀,不過不知怎麼被磕壞了一塊。

 很無意的感覺,彷彿是自然的損壞,沒人會注意到,可阮瞻在那裡流連了好久,才走

近娛樂城裡去。

 裡面,依然是平凡的喧囂、擁擠的人群、豪華但無特色的裝飾,沒有任何與眾不同之

處。

 他們坐了一會兒,阮瞻突然說:「走吧。」

 「走?可是我們才剛來呀!」萬里反對,「我知道你最怕吵,可是既然來了,就多呆

一會兒吧,我要看看小夏說的那個美人歌手。」

 「就知道看美人!」小夏白了萬里一眼,「既然沒什麼好調查的,我同意回去。」

 「你是怕那個美少年又要為你提供服務吧?」萬里努努嘴。小夏順勢望去,見以前的

那個招待在向她招手,嚇得躲到阮瞻的後面。

 「那麼那個美人什麼時候唱,你不是說她只唱一首嗎?」阮瞻重新又坐了下來。

 「你也要看?」

 「他當然要看。來,我教你一個魔鬼原則--只要是男人就喜歡漂亮女人,無論他是

八歲和八十歲都一樣。」萬里把小夏從阮瞻背後扯出來,「只要有美人在男人的視線範圍

內出現,每個人都會意識的到。現在告訴我,美人什麼時候出場?」

 小夏看看表,「馬上就會出場了,還忘了告訴你們,這個人我認識。」

 「哦,真的?」萬里來了興致。

 「假如你真的如你所吹噓的那樣目光如矩的話,你也該認識。」小夏說:「就是上一

次我白天遇到劫匪時,那個曾經幫我止過血的好心路人。」

 「真的,我為什麼沒印象?一定是太關心你的傷勢了,所以錯失了機會,可惜!不過

今天一定要彌補一下。」

 「那倒要看看了。」這次是阮瞻感興趣了,「什麼人和小夏這麼有緣。」

 「看吧,已經出場了。」見他們一副渴望的急切模樣,小夏撅了撅嘴,有點不高興,

可那邊的歌手已經上場,照舊是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阮瞻默默地盯著歌手看,但目光並不像別人一樣充滿欣賞,而是帶著一種冰冷的玩味

和探究,一曲歌畢,連眼珠也沒動一動。

 「能問一下那位小姐的芳名嗎?」他拉住一位侍應,把小費塞在他手裡,指了指台上

的人。

 「洪好好,洪小姐。」

 「可以約她見一面嗎?」

 「恐怕不行,先生。洪小姐什麼客人也不見的。」

 阮瞻點點頭,毫不糾纏,轉過頭來對萬里說:「那我們也走吧!」

 「好啊,走吧,反正見識過美人了嘛!不虛此行。」萬里笑著掩飾心裡的疑惑,他心

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要安安靜靜地想一想,「如果把女人比作衣服,那一件是彩貂皮大

衣,我們的小夏也就是純綿白襯衣。」

 小夏氣得差點踢他一腳。

 「咦?為什麼發脾氣?」

 「你是學心理學的,還用我告訴你?」她氣鼓鼓地率先離開。

 看著小夏逕自離去的背景,萬里笑,「果然在一個女人面前永遠也不要誇獎另一個女

人。」

 「你知道還逗她生氣?」

 「沒見到她自從一來到這裡就很緊張嗎?恐懼沒有任何好處,可憤怒有時可以激發勇

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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