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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斗萬艷杯系列第四部(擒鳳屠龍)》第8章
第三十三章 密計擒老魔

  雖然說,華幼鶯武功不俗,稱得上一流一的高手,但她終歸是個女孩子,所謂「明槍容

易躲,暗箭最難防」,如果她在此地碰不上他和閻霄鳳,一個人深入,萬一出了什麼差池,

那還了得?

  心念及此,他不但埋怨陸麗莎莎,也有些埋怨佟玉清和陸貞娘等人了。

  三人默默的直到河邊,再沒有彼此說過一句話。

  當然,這樣的前進,必然是每個人都想著每個人的心事。

  江玉帆可以斷定閻霄鳳這時的心情,但他卻不知道華幼鶯一直在想些什麼。

  閻霄鳳這時最感不安的不是「駝背龍」布的是什麼陣,以及柳嫻華會不會和解的問題,

而是耽心華幼鶯會不會把才纔聽到的和看到的說出來。

  尤其那句「不要娃娃」和「別想碰我」。

  一想到這個問題,她既懊悔又羞急,她真不知道,她當時為什麼那麼不害臊,竟忘了自

己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少女了。

  華幼鶯站在河堤上,回過頭望著身後的江玉帆,依然膽怯而幽幽的問:「我們要過去

嗎?」

  江玉帆一聽,本待說「當然要過去」,但是他卻婉轉的道:「如果你累了,我們就坐下

來歇一會兒!」

  華幼鶯柔弱幽怨的搖搖頭道:「我不累!」

  閻霄鳳舉目察看了對岸聳立半空的斷崖和河岸,發現河邊有隱約可見的目光在閃爍,知

道陸麗莎莎和佟玉清等人仍在河邊等候著。

  正待說什麼,華幼鶯已纖指一捻,一顆銀劍刃,挾著一道刺目寒光已射向下河面。

  就在寒光在河面上消失的同時,河對面的沙灘上已傳來隱約可聞的談話聲。

  閻霄鳳一見,芳心深處突然感到緊張和不安起來,就像一個偷了東西的孩子,不自覺的

握著華幼鶯的玉臂,焦急的俏聲道:「師妹,方纔的事情你不會說出來吧?」

  華幼鶯似乎被問得一楞,乍然間好像還鬧不清是怎麼一回事情。

  只見她茫然望著閻霄鳳,不答反問道:「什麼事?鳳姊姊!」

  閻霄鳳正色焦急的悄聲道:「就是我方才說的那兩句話?」

  華幼鶯微搖螓首道:「小妹只聽到你和玉師哥愉快的笑,其他什麼都沒聽列……」

  閻霄鳳心中雖然稍寬,但仍忍不住悄聲要求道:「師妹,你能不能連姊姊的笑也不要

說?」

  華幼鶯雖然迷惑,但卻像個乖順的小孩子般,急忙點了點頭。

  江玉帆雖然覺得閻霄鳳過於謹慎了,但以事實論,就覺得她並不過份了。

  須知陸麗莎莎剛剛被廢了王儲,而柳嫻華的到來,也使得陸麗莎莎和佟玉清等人懊惱煩

心,大家都在為能不能除去「駝背龍」而焦躁憂愁,那裡還有心情哈哈大笑,誰又真的有那

份心情笑得出來。

  當然,在他江玉帆說,身為一盟之主,而又是諸女爭寵喜愛的丈夫,他即使有逾越的地

方,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但是,閻霄鳳就不同了。

  她上有師姊,下有師妹,而且還有佟玉清和陸貞娘等人,說來,她只不過是諸女中的一

份子,她當然要謹慎,而且,她也必須謹慎才能在諸女中處得融洽、和睦,不被輕視和孤獨。

  心念未完,驀聞閻霄鳳道:「王壇主他們過來了,我們快下去吧!」

  江玉帆定睛一看,發現滾滾激流中,微微泛光的河面上,禿子和簡玉娥倆人,奮力推著

木筏正游過來。

  於是,三人不敢怠慢,急步奔向河灘。

  也就在三人到達水邊的同時,禿子和筒玉娥推著的木筏也距離河灘不遠。

  禿子一見江玉帆,先興奮的揮了揮手,急聲道:「盟主和兩位姑娘請上!」

  江玉帆和華幼鶯間霄鳳,就在禿子話聲甫落,木筏急轉的剎那間,飛身而起,飄身落在

了木筏上。

  木筏順流而下,有如奔馬,直向對岸斜駛過去。

  眨眼間,已看到移至下游河灘等候的陸麗莎莎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一塵」「風

雷拐」等人。

  江玉帆三人可以看得出,等在河灘上的陸麗莎莎等人,一見他們三人安然回來,每個人

的臉上都展著一絲寬心的笑容。

  一到河邊,江玉帆三人飛身而上,陸麗莎莎等人立即迎了過來。

  禿子和筒玉娥則順勢一推木筏,藉著水流之勢將木筏推上沙灘,六七個健壯野人,立即

奔過來將木筏拉住。

  陸麗莎莎似乎也曾偷探過「駝背龍」的大寨。

  是以,這時一見江玉帆和閻霄鳳,神情俱都十分凝重,而華幼鶯也是默默的表情,因而

關切的問:「察探的結果如何?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江玉帆見佟玉清和「悟空」等人的神情也十分急切,只得寬慰的道:「我們沒有前去

「駝背龍」的大寨,只是在中途遇到了一個人……」

  佟玉清聽得心中一動,不由迷惑的問:「你們是怎樣和華師妹碰上的呀?」

  華幼鶯不待江玉帆回答,已搶先道:「小妹趕到時,師哥和鳳姊姊也正由現場離開趕回

來……」

  於是,大家沿著沙灘向營地走去,並由江玉帆把過河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把話說完,大家也到了營地。

  依序落座後,佟玉清首先迷惑的道:「現在我根據『駝背龍』方面凡事都有佈署和準備

看,他是採取的守勢……」

  「風雷拐」立即贊同的頷首道:「佟少夫人說的不錯,既然是採取守勢,必然有故佈的

疑陣!」

  江玉帆贊同的頷首道:「小弟當時也覺得奇怪,『駝背龍』何以要把他的外圍部屬們的

住處工寮,一律將門窗緊閉起來?·」

  一直沉默的陸麗莎莎突然凝重的問道:「師弟和師妹在那些人的窗外竊聽他們談話時,

他們可曾發現你們倆人?」

  江玉帆看了一眼閻霄鳳,才微一搖頭道:「小弟認為不可能發現,因為他們的門窗俱都

關著,其次小弟曾仔細的察看過,附近都沒有伏著暗哨……」

  陸麗莎莎繼續凝重的問:「是你和鳳妹一到達他們正在談論柳姑娘的事,還是你們偷聽

了一會兒,他們才開始談……」

  話未說完,佟玉清已插言問:「師姊可是也在懷疑,『駝背龍』那老賊,故意用疑兵之

計來迷惑我們?」

  陸麗莎莎微一頷首道:「如果是房裡的人發現了什麼徵候再談論柳姑娘,這就值得懷疑

了!」

  江玉帆一聽,不由恍然道:「小弟想起來了,待了一會兒有一個壯漢出外小解,回到屋

裡就談房內太悶,順手就把小弟和師妹隱身之處的一個窗戶打開了……」

  陸麗莎莎問:「那附近就那一扇窗戶?」

  江玉帆又看了一眼閻霄鳳,才遲疑的道:「因為他們裝的是凹凸木條窗戶,又是木造房

屋,除這一面,看不出其他方面是否還有窗戶?」

  佟玉清則關切的問:「可是那個壯漢開窗之後才談他們大寨之內的事?還是又待了片刻

之後才談起……?」

  江玉帆急忙回答道:「當時那壯漢一開窗戶就道:「好香!就像那位柳姑娘身上的香味

一樣……」

  話末說完,陸麗莎莎已揮了一個「阻止」手勢。

  大家一看,俱都楞了,鬧不清陸麗莎莎為何阻止江玉帆說下去。

  只見陸麗莎莎極凝重的道:「這裡就有一個漏洞!」

  大家一聽,俱都神色一驚!

  江玉帆只是覺得迷惑,但是,閻霄鳳的嬌靨上卻充滿了惶愧和不安之情。

  陸麗莎莎立即望著閻霄鳳,淡然道:「師妹……」

  話剛開口,閻霄鳳已急忙恭聲道:「小妹在!」

  陸麗莎莎依然神色淡然道:「你先把老賊『駝背龍』的平素為人,述說一遍給大家聽

聽!」

  閻霄鳳極度不安的應了個「是」,就像背書似的繼續道:「『駝背龍』為人多疑,善詐,

對犯錯的部屬心狠手辣,處置極為殘酷……」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揮手阻止道:「好了,現在我們可以想一想,那位柳姑娘身為天

山派的長老,老賊『駝背龍』的師妹,試問那些畏老賊如虎狼蛇蠍的部屬,有那一個敢以輕

蔑下流的話大談那位柳姑娘的事?」

  如此一說,俱都恍然似有所悟。

  但是,因前去偵察虛實,可能受騙的是以江玉帆為主,是以,沒那一個敢稱「是」或說

「有道理」。

  只見陸麗莎莎淡然望著閻霄鳳,繼續道:「這一點玉弟弟不清楚,但是你應該提出來,

這中間的可疑之處……」

  深深垂首的閻霄鳳,以低得只有附近幾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解釋道:「小妹……當時

曾告訴了玉哥哥……」

  江玉帆也有些慚愧的急忙道:「師妹當時確曾以『傳音入密』警告過小弟,但小弟以為,

老賊的屬下多是一些亡命之徒,表面上看是對老賊畏懼尊敬,其實,內心未必真服……」

  佟玉清急忙插言道:「師姊,玉弟弟說的也不無道理!」

  陸麗莎莎知佟玉清不是說的真心話,旨在暗示她要顧到江玉帆的盟主尊嚴,是以,緩緩

的點了點頭。

  江玉帆則繼續道:「當時我和鳳師妹都覺得可疑,所以才決定繼續深入,因而又遇到了

那個叫史悟義的歹徒!」

  陸麗莎莎立即道:「那個狗賊的話也不可盡信!」

  說此一頓,突然抬頭望著閻霄鳳和華幼鶯倆人,繼續問:「你們可是在老賊的大寨附近

碰見的史悟義?」

  閻霄鳳搶先搖頭道:「不是,就是在那些木屋的附近!」

  陸麗莎莎淡然問:「史悟義是幹什麼的?」

  閻霄鳳低聲道:「他是老賊的心腹,專在後寨替老賊辦理些雜務事……」

  話末說完,陸麗莎莎已沉聲道:「他為什麼跑到距河邊不遠的奴工寮來了?」

  如此一問,閻霄鳳頓時無話可答了。

  江玉帆看得劍眉緊蹙,覺得陸麗莎莎對閻霄鳳的問話就像審問犯人一樣,心裡很不舒服。

  但是,當陸麗莎莎問列這一句話時,他的心頭一震,不由恍然似有所悟,同時也暗暗讚

服陸麗莎莎的智慧的確有超人之處。

  想到當初她率領著華幼鶯和閻霄鳳,前去中原,混進「九宮堡」,趁他江玉帆洞房花燭

夜的熱鬧之際盜走了「萬艷杯」。

  這時看來,全是陸麗莎莎一人策劃,閻霄鳳華幼鶯只是按照她的指示去做而已。

  那一次去盜「萬艷杯」,實在發揮了陸麗莎莎的高超智慧,也正因為她知道如何利用

「知己知彼」,所以他江玉帆才處處吃癟,事事被她愚弄。

  如今,她聽了他江玉帆和閻霄鳳的述說報告,即能立即研判出其中可疑之處,這不但證

明她的智謀高,而且也能明辨事理!

  的確,史悟義那廝既是老賊「駝背龍」的心腹,而又專司雜務,照他那樣的人應該是狐

假虎威的小人之輩,專愛作威作福之徒,他幹什麼深更半夜離開大寨跑到接近河邊的工寮區

來?

  心念間,已聽陸麗莎莎繼續道:「其實,當時他見了你故意喊你少夫人時,你就該注意

了……」

  華幼鶯突然道:「鳳姊姊立時識破,馬上割下他的一隻耳朵……」

  陸麗莎莎立即沉聲問:「你以為割下他一隻耳朵,他就說了實話?」

  閻霄鳳聽得神色一驚!

  佟玉清等人也不由個個神情迷惑!

  江玉帆則忍不住急聲問:「師姊是說……?」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正色道:「我是說,你們雖然割了他一隻耳朵,他依然沒有把實情

告訴你!」

  江玉帆一聽,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他不但恨那個瘦削漢子史悟義騙他,也兼而氣陸麗莎

莎對事情的研判太武斷了。

  因而,不自覺的沉聲問:「師姊,你是根據什麼這麼武斷?」

  陸麗莎莎一聽江玉帆的語氣,立即把聲音放得緩和了。

  只見她正色和顏分析道:「為什麼,我先待一會兒再說,就說以史悟義在老賊心目中的

地位,他能不知道那位柳姑娘的芳名叫柳嫻華……?」

  江玉帆卻沉聲道:「也許他真的不知道!」

  陸麗莎莎正色道:「他連柳姑娘學了一身『多臂瘟神』的暗器絕技他都知道,他能會不

知道柳姑娘的名字?」

  江玉帆繼續沉聲道:「他根本就沒說過柳嫻華的暗器絕技是得自『多臂瘟神』鄧天

愚……」

  陸麗莎莎立即道:「這就和說不知道柳姑娘的名字是同一個道理,說出來反而令你們起

疑,他本人佯裝一知半解,而讓你們一點就想起來!」

  如此一說,佟玉清、陸貞娘,以及「一塵」「悟空」「風雷拐」等人,幾乎是同時由衷

的道:「不錯,有道理!」

  江玉帆深知「旁觀者清,當場者迷」的道理,這時一見佟玉清也說有道理,他也不禁覺

得自己當真的是受騙了。

  但他仍忍不住道:「可是,小弟曾問那廝,那位柳姑娘的腰為什麼會粗,他才鬼祟的看

了一眼左右,說出那位柳姑娘身上帶了許多暗器!」

  陸麗莎莎一笑,問:「師弟,你的貴屬中,有那一位學全了『多臂瘟神』仗以成名的

『千手飛花』絕技?」

  江玉帆一聽,不由轉首去看啞巴和剛剛換上干衣的禿子倆人。

  陸麗莎莎不等江玉帆回答,繼續問:「你看王壇主和方壇主兩位的腰,像那些人說的那

樣嗎?」

  江玉帆一看,不由望著閻霄鳳和華幼鶯倆人,懊惱的道:「這麼說,咱們真的被那廝愚

弄了?」

  華幼鶯卻幽幽的道:「可是,你點了他的死穴,他也沒有跪地求饒呀?而且他連一點兒

惶急的樣子都沒有就逃走了!」

  如此一說,連佟玉清和陸貞娘等人都神情迷惑了,而且,俱都將目光注視在陸麗莎莎的

嬌靨上。

  陸麗莎莎也微蹙黛眉,神情迷惑。

  但她僅略微沉吟,即正色道:「這雖是一個可疑點,但也不難猜透,也許老賊『駝背龍』

的大寨裡的確有這麼一位身穿綠衣的柳姑娘……」

  佟玉清突然似有所悟的道:「師姊是說,『駝背龍』的確請了一位綠衣姑娘和許多道

人?」

  陸麗莎莎不敢十分肯定的道:「我只是這樣揣測,而又因為老賊『駝背龍』故佈疑陣,

故弄玄虛而聯想到……」

  話未說完,佟玉清已斷然道:「師姊說得不錯,就是這樣,即使有出入也不會相差的太

多了!」

  如此一說,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游移在陸麗莎莎和佟玉清兩人的嬌靨上。

  顯然,大家都為陸麗莎莎和佟玉清倆人的判斷而感到驚異和迷惑。

  江玉帆見佟玉清也這麼說,知道她的判斷絕對不會錯,這也是他對佟玉清許多料事準確

的總匯結果。

  是以,極關切的望著佟玉清,問:「姊姊是根據……」

  佟玉清立即慎重的道:「現在我們由莎莎師姊的話裡得知老賊『駝背龍』是個性情暴躁

凶殘的惡魔,而他又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哈巴達……」

  江玉帆立即似有所悟的道:「姊姊是說,當老賊聽說淫賊哈巴達的死訊後,沒有即時前

去找我們為他的兒子報仇的事?」

  佟玉清微一頷首道:「不錯,除非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以老賊的個性絕不會一直容忍

到今天!」

  簡玉娥突然關切的問:「會不會是柳嫻華姑娘從中阻止呢?」

  佟玉清斷然道:「絕對不會,如以老賊的個性來判斷,柳姑娘一到,他會迫不及待的苦

苦哀求柳姑娘和天山派的掌門人,火速為他的兒子報仇!」

  阮嬡玲卻憂慮的道:「姊姊真的不以為柳姑娘因我們在此,而有所顧慮……」

  話未說完,佟玉清已正色道:「柳姑娘原就知道我們前來『仙霞宮』,而且,如果根據

目前的情形說,她也早就該知道莎莎師姊是華天仁老前輩的什麼人,與玉弟弟有何關係……」

  一旁的華幼鶯卻突然幽幽的道:「可是那個叫史悟義的人卻說,那位柳姑娘原本是很喜

歡玉師哥的……」

  江玉帆一聽,不由怒聲道:「那完全是他胡說!」

  華幼鶯聽得渾身一哆嗦,嚇得頓時不敢再往下說了。

  但是,緊挨她站立的閻霄鳳,這時已完全知道了,她和江玉帆的一舉一動,華幼鶯俱都

一一看在眼中,由於華幼鶯的一直沒提,她內心自然有太多的感激。

  心念間,已見佟玉清和顏望著華幼鶯,親切含笑婉轉的道:「師妹,在『九宮堡』婚禮

上,那位柳姑娘曾和你同席交談,相處半日時間,你回想一下,當時那位柳姑娘可有因妒含

淚,暗帶悲痛之色?」

  華幼鶯沒敢說話,僅搖了搖頭。

  佟玉清立即正色道:「那個史悟義這麼說,完全是受了老賊『駝背龍』的授意,蓄意在

我們之間加以挑撥!」

  江玉帆恨恨的道:「那廝實在可惡,割了他一隻耳朵,他依然按照他們事先編好的謊話

說。這種人如果留他活在世上,真不知要如何為非作惡!」

  陸麗莎莎則凝重的道:「現在老賊『駝背龍』已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他唯一的希

望是希望能撐到我和兩位師妹回到『仙霞宮』,你們諸位轉回中原去!」

  「風雷拐」則驚異的問:「莎莎姑娘是說『駝背龍』為了自保,就此蟄伏在他的大寨之

內了?」

  陸麗莎莎正色道:「那他肯甘心?他當然是趁機襲擊宮都,大肆殺擄,即使同歸於盡,

他也在所不惜……」

  「一塵」則迷惑的問:「可是,他現在……」

  陸麗莎莎立即正色道:「他現在自己勢孤力單,技不如人,如果硬找我們拚,豈不是飛

蛾撲火,以卵擊石?」

  如此一說,俱都恍然大悟。

  「黑煞神」這時才有機會恨聲道:「這麼說,『駝背龍』這老小子不是施展的『緩兵疑

敵,待機反噬』之計嗎?」

  陸麗莎莎立即讚許的頷首道:「不錯,完全被你芮壇主猜對了!」

  「黑煞神」一聽莎莎公主讚美他,不由得意的「嘿嘿」笑了。

  「獨臂虎」不由生氣的問:「說來說去,老賊『駝背龍』的大寨裡,到底有沒有一位柳

姑娘?」

  佟玉清毫不遲疑的道:「柳姑娘可能有一位,是不是我們大家熟悉的柳嫻華姑娘可就不

敢說了。」

  韓筱莉則正色道:「根據我們的看法,柳姑娘為人爽直,明事通理,而且身為一派長老,

又知道我們大家都在此地,如果真的是她,她絕不會任由『駝背龍』如此故弄玄虛,這樣也

深深影響了他們天山派的名譽。」

  陸麗莎莎立即謙和的一笑道:「好了,我們暫時不談這些,那位柳姑娘是否在『駝背龍』

的大寨裡,明天一早大家就知道了。」

  說此一頓,轉首又望著江玉帆和華閻二女,繼續道:「你們三人不是讓那個叫史悟義的

漢子給老賊帶信去了嗎?」

  說話之間,並將目光注視江玉帆、華幼鶯、和閻霄鳳三人的面龐上。

  江玉帆三人見問,立即同時應了聲「是」。

  陸麗莎莎又謙和的轉首望著陸佟五女,以及「一塵」等人,問:「那麼諸位還有什麼

事?」

  心情沉重,一直未曾發話的陸貞娘,這時見問,突然憂鬱的道:「小妹認為,仍應去探

一次『駝背龍』的大寨,也許……」

  陸麗莎莎立即和聲問:「賢妹是說現在?」

  陸貞娘頷首道:「是的,小妹以為那個姓史的漠子回去報告後,『駝背龍』必然以為玉

弟弟已經回來了,不可能再前去暗探他的大寨……」

  話未說完,佟玉清已插言道:「陸妹妹是說,那老賊可能會露出一些可疑跡象供我們參

考?」

  陸貞娘頷首道:「是的,我認為我們只要跟定那個姓史的漢子,就可以看到嫻華妹妹是

否在老賊那兒……」

  話未說完,仇蘭英突然道:「陸少夫人說的不錯,假設方才盟主跟著那個姓史的漢子進

入『駝背龍』的大寨,很可能看到那位柳姑娘?」

  閻霄鳳立即問:「你是說為了解開那個姓史漢子的穴道,『駝背龍』會領著他去見那位

柳姑娘?」

  仇蘭英立即頷首道:「是的,我正是這個意思!」

  閻霄鳳尚未回答,陸麗莎莎已望著仇蘭英,謙和的道:「那是因為你不瞭解老賊的為人

之故!」

  「風雷拐」似乎也和仇蘭英的想法相同,因而驚異的問:「姑娘的意思是說……」

  陸麗莎莎一笑道:「我是說,『駝背龍』那老賊,老奸巨滑,他不管對什麼事都會防患

於未然,也就是說,玉弟弟他們去了也是白去。」

  朱擎珠不由忿忿的道:「照這麼說,我們明天即使絕早去了不是也得不到預期的效果

嗎?」

  陸麗莎莎道:「那也未必盡然……」

  「一塵」道人突然道:「所謂『強中自有強中手』,他『駝背龍』再玩什麼花樣,也玩

不出咱們莎莎姑娘的手掌心……」

  如此一說,「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傻小子等人,紛紛「嘿嘿」笑著道:「對

對對,咱們莎莎姑娘是西天的如來佛,老賊『駝背龍』就是那奶奶的孫猴子……」

  話未說完,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陸麗莎莎也不由風趣的笑著道:「我可不敢自稱『如來佛』,那樣就太罪遇了!」

  憨姑和「鬼刀母夜叉」則笑著問:「姑娘您既然有了對付『駝背龍』那老賊的錦囊妙計,

那就請您說出來讓大家聽一聽吧?」

  陸麗莎莎一笑道:「今天大家辛苦一天了,我想還是明天絕早再說吧?」

  「黑煞神」和「獨臂虎」一聽,不由齊聲道:「俺的親娘祖奶奶,您千萬別等到明天,

您如果現在不說出來,今晚不把俺憋死才怪呢……」

  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陸麗莎莎愉快的看了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一眼,只得道:「我已經想妥了三個對付老賊

『駝背龍』的方案,而且都適合連環應用!」

  如此一說,大家更是個個急於先聽一聽,是以,方纔的哈哈大笑,剎那間變得寂靜無聲。

  陸麗莎莎見大家個個聚精會神,俱都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因而也特別認真的把她心中想

好的三個可行方案,詳細的逐一說了出來。

  江玉帆等人聽罷,無不頷首贊「好」。

  佟玉清雖也是一位機智絕高的奇女子,但她對陸麗莎莎設想之周密,處置之方法,也不

由暗暗佩服。

  當然,陸麗莎莎能想出如此周密的計劃,自然是由於她深知「駝背龍」的脾性和以往慣

用的各種手法而獲得的結果。

  最後,又聽陸麗莎莎謙虛的道:「所謂臨敵情況,干變萬化,萬一是出了這三個範圍,

那時我們再臨機制宜好了!」

  如此一說,紛紛頷首稱「是」。

  於是,大家互道晚安,分別就寢安歇。

  有了精明機智的領導者和頂尖的高手,大家不管對任何事都充滿了信心,因而大家入睡

也都會睡得舒坦安然。

  佟玉清和陸麗莎莎並沒有絕早把大家喊起來,而任由大家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為,這完全是採取疲兵之計,而使對方疲憊焦急。

  任何人都知道,當一個人知道他的仇家要來尋仇的時候,他的心裡一定焦急緊張,尤其

仇家是一個極厲害的高手時更甚。

  當然,他們會在仇家約定好的時間之前就開始緊張的準備和期待!期待,等候,張望,

打探,漸漸狐疑和不安,鬧不清是怎麼回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當他久候,焦慮和氣怒之後,緊跟而來的便是疲憊。

  但是,當他最疲憊的時候,敵人突然來了!他會在緊張的心情下,打起精神迎敵,可是,

這股精神已是強弩之末了。

  現在,佟玉清和陸麗莎莎都持的是同一謀略,雖然兩人並沒有事先說明,但卻都這麼做,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英雄所見略同」吧!

  大家飽餐早飯,帶些食水乾糧,立即到河邊準備渡河。

  這一次推舟的卻不是禿子王永青和簡玉娥倆人了,而換了四個健壯野人,並攜帶了一條

近百丈的長繩絲索。

  當然,第一次過河的是具有指捻劍丸功力的佟玉清和閻霄鳳以及華幼鶯等人。

  由於對岸即是老賊「駝背龍」的勢力範圍之內,渡河時不得不防備他們以弓箭偷襲和阻

止。

  但是,這個顧慮是多餘了,從開始到渡河完畢,沒有任何動靜,也沒發現老賊「駝背龍」

派出來的巡邏高手。

  大家渡河完畢,由野人拉回木筏,江玉帆等人則展開輕功逕向正西馳去。

  江玉帆和閻霄鳳,一面前進,一面再重新述說了一遍昨夜的經過情形。

  但是,當眾人趕到江玉帆和閻霄鳳昨夜到達的工寮時,所有的木屋都空了,整個工寮一

片寂靜,看不到任何人影。

  根據這情形,老賊「駝背龍」早已有了準備,江玉帆等人自然也提高了警惕。

  由於這一發現,「悟空」「一塵」「風雷拐」幾人,也開始對老賊「駝背龍」的估計為

高了。

  因為,昨夜他佈置了那麼多人,高談闊論,深夜賭博,目的就是要散播編好的謊言給這

邊深入暗探的人偷聽。

  當然,老賊即使狡黠多智,他也不會想到渡河暗探的就是他們「遊俠同盟」的少年盟主

江玉帆。

  如此,老賊把所有的工奴都調走了,變成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工寮。

  老賊為什麼要這樣?

  很顯然,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那些工奴雖然個個都是殺人越貨的亡命之徒,但卻都是血

肉之軀,並非鐵打的金剛,鋼鑄的羅漢。

  老賊知道,今天「遊俠同盟」再碰上了那些人,必然會捉住詰問大寨中的情形。

  試問,那些亡命之徒,又有幾人像史悟義那樣,寧願被人割去一隻耳朵,依然不吐真像

實情?

  試問那些亡命之徒中,又有幾人能挺得住「分筋錯骨」之法而不把實話都抖出來?

  那些亡命之徒中,恨他老賊入骨的恐怕還大有人在,又有誰肯為他老賊賣命?

  老賊有此先見之明,所以一夜之間,便把工寮中的所有工奴給調走了。

  根據這一點,陸麗莎莎更具信心的看了一眼佟玉清。

  佟玉清也望著陸麗莎莎會心的笑了。

  因為,根據眼前的情形看,正符合了她們事先所預計的腹案。

  江玉帆首先望著陸麗莎莎,道:「師姊,看來不會錯了,老賊『駝背龍』的確到了『黔

驢技窮』的地步了!」

  陸麗莎莎一笑道:「昨夜你和師妹一回去講述過來的經過,我便料到幾分了……」

  「黑煞神」卻不解的問:「這到底是您公主的第幾腹案呢?」

  「鬼刀母夜叉」立即搶先道:「這還用問?當然是第一個腹案!」

  陸麗莎莎立即含笑道:「不,這是第二腹案!」

  「獨臂虎」突然問道:「那麼第一腹案是啥?俺睡了一個晚上,早已是忘了個一干二

淨!」

  陸麗莎莎含笑道:「第一腹案是那位柳嫻華姑娘,的確在老賊的大寨裡?」

  「黑煞神」「獨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幾人,同時一驚道:「這麼說,那位柳嫻

華姑娘不在老賊的大寨裡面了?」

  陸麗莎莎微一微頷首道:「我早說過,老賊一開始就露出了破綻,只是他弄得巧妙罷

了!」

  說此一頓,特的又鄭重道:「不過,我們大家稍時到達那邊後,仍不可掉以輕心,免遭

輕敵之蔽……」

  江玉帆頷首道:「那是當然,老賊含悲忍氣,煞費苦心,絕不會束手待斃就是。」

  佟玉清也以警告的口吻道:「老賊負隅頑抗,早已準備做困獸之關,稍時到達老賊的大

寨,大家一定要聽命行事,切不可暴怒衝動,亂了師姊的步驟……」

  話未說完,早巳響起一片應「是」聲。

  陸麗莎莎舉手一指正西,道:「諸位請看!」

  大家紛紛舉目看向正西。

  只見西邊一片廣大茂林的盡頭,即是嵯峨的幾座矮峰山頭。

  只聽陸麗莎莎,道:「諸位看到了沒有,老賊『駝背龍』的大寨,就在那幾座矮峰之

中。」

  傻小子「鐵羅漢」突然憨聲道:「可是啥也看不列?」

  憨姑立即笑道:「俺的傻弟弟,那有人把房子蓋在山頂上的?」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卻正色道:「有,老賊有許多房子就蓋在隘口的山頂上,只是不易

被人發現罷了……」

  「黑煞神」突然道:「該不會和以前的『黑虎嶺』一樣吧?」

  間霄鳳突然關切的問:「『黑虎嶺』怎樣?」

  「黑煞神」道:「『黑虎嶺』的隘口兩邊就弄了許多的小房子,兩邊都留了個射箭

口……」

  話未說完,「獨臂虎」已笑著道:「你小子還記得這麼清楚呀?」

  「黑煞神」一瞪眼道:「俺為啥記不清楚?俺只要洗澡一摸俺的屁股……」

  說著,還真的去摸了一下他的右股,但是,他的黑臉一紅,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了!

  華幼鶯卻天真的問:「你的右股怎樣?」

  「黑煞神」見問,一張黑臉更紅了,不由訕訕的一指禿子,道:「姑娘還是去問問他

吧!」

  華幼鶯見憨姑「鬼刀母夜叉」等人都在捂著嘴笑,愈發好奇,因而望著禿子,問:

  「王壇主,到底是怎麼回事?」

  禿子王永青早已猴臉通紅,不由望著「黑煞神」,埋怨道:「你他奶奶的是那一壺不熱

偏提那一壺,屁股上中了箭還是什麼光彩的事?」

  話未說完,不少人哈哈笑了。

  豈知,陸麗莎莎竟頷首道:「不錯,老賊『駝背龍』在險要的地方,也建築了不少那種

發射冷箭的小房子,不過,我們隨時小心就不會著了他們的道兒!」

  但是,「黑煞神」卻餘悸猶存的道:「公主,您那裡知道,有時候箭如雨下,跑都跑不

贏啊!」

  陸麗莎莎聽得柳眉一蹙道:「遇到亂箭只有往上衝,怎麼能往後跑?……」

  「獨臂虎」和「鬼刀母夜叉」則同時正色道:「公主您不知道,當時的情形十分嚴重,

您不跑也不行呀!」

  說著一指江玉帆,繼續道:「不信您問,是我們盟主發令叫我們『快退』的……」

  陸麗莎莎「噢」了一聲,不由轉首去看江玉帆。

  江玉帆立即含笑解釋道:「『黑虎嶺』地勢險要,上堆木雷滾石和白灰,一聲吆喝,有

如山崩地陷,跑得不快就要落個屍首無存,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只有後退。」

  陸麗莎莎一聽,神情突然變得凝重了!

  佟玉清看得神色一變,急忙問:「師姊,老賊『駝背龍』的大寨前,可是也設有滾石木

雷?」

  閻霄鳳和華幼鶯則同時搖首道:「我們以前去了很多次,好像從沒有過這種設備跡象

呀?」

  陸麗莎莎卻緩緩搖頭道:「不,現在情形不同了!」

  韓筱莉則關切的問:「師姊是說,現在可能有了?」

  陸麗莎莎緩緩點頭道:「不錯。由於芮壇主的談起往事,突然讓我聯想到老賊故佈『緩

兵之計』的可疑……」

  閻霄鳳則恍然似有所悟的道:「師姊是說,老賊正在他的大寨藉機大修抵禦工事,他散

播謠言的目的,只是在爭取時日?」

  陸麗莎莎頷首道:「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

  「風雷拐」則關切的問:「請問公主,老賊的大寨進口處的地形山勢,可是非常適合布

置滾石和木雷?」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道:「再恰當沒有了!」

  說此一頓,遊目看了大家一眼,同時有幾分抱歉的道:「我雖然想妥了三個可行方案,

獨獨這一招我沒有想到……」

  江玉帆立即豪氣的道:「只要我們大家小心,總有登上大寨的機會,否則,仍采迂

回……」

  「銅人判官」聽得目光一亮,脫口道:「對,當初我們攀登『黑虎嶺』時,就是由他們

的後頭上去的!」

  陸麗莎莎一聽,突然頷首道:「好,現在我們不管老賊的前寨是否設有滾石木雷,我們

決定由他的側面接近大寨,仍照我們預先想好的三個腹案行事。」

  大家一聽,紛紛頷首稱「是」。

  於是,由陸麗莎莎和華幼鶯閻霄鳳三人在前引導逕向西北馳去。

  穿遇一片茂林,即是「駝背龍」的大寨所在地的矮峰山區。

  這是山中之山的形成,雖然不高,但形勢卻十分險峻。

  山勢雖然崎險,但處在白天,加之諸人個個身手不凡,前進速度並未稍減。

  大家在一峰接一峰的半山艱難處躍進,深入約數里,在前引導的陸麗莎莎已揮了個「注

意」手勢。

  接著在一處較能容下大家立足之處停下來。

  前面的陸麗莎莎,舉手一指前面的亂石,道:「諸位,前進到那邊的亂石稜線,就可看

到老賊的大寨,而且就在斜坡的下面,我想,我們就到下面向老賊叫陣,要他親自出來……」

  佟玉清則迷惑的道:「我們乍然在此出現,老賊如無所恃,恐怕不敢出來應戰!」

  陸貞娘立即沉聲道:「他如果不敢出來,我們就叫他請嫻華妹出來相見!」

  陸麗莎莎道:「我們不說出名字,只請那位柳姑娘,也不必指名天山派……」

  朱擎珠和阮嬡玲,同聲問:「這是為什麼?」

  陸麗莎莎凝重的道:「我們總要給對方留些餘地,給我們自己留個台階……」

  阮嬡玲則道:「我不懂姊姊的意思!」

  陸麗莎莎一笑道:「因為你們和天山派的掌門和柳姑娘都有一些交情,萬一他們真的在

裡面,這也並非沒有可能,如果他們天山派真的有人出來了,我們這些訪客在人家的大寨側

背出現,雙方豈不都尷尬難堪?」

  說此一頓,繼續笑著道:「再說,我們佯裝不知,萬一天山派真的出現,我們也佯裝不

知……當然,這本是明擺著騙人的事,但雙方卻都有了後退台階。」

  如此一說,大家紛紛頷首稱「是」。

  於是,陸麗莎莎的玉手一揮,大家紛紛向七八丈外的亂石稜線上走去。

  由於陸貞娘的極少發言,大家的心情也因而感到有些不安!

  因為,陸貞娘是柳嫻華的知心好友,而她也是最瞭解柳嫻華的一人,她一直默然不語,

也從來不敢說柳嫻華絕不會前來此地,是以,大家也因而為此耽心,俱都認定,柳嫻華現在

老賊的大寨內,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大家來至亂石稜線,紛紛向下一看,不少人的面色一變,絕大多數的人都楞了,就是陸

麗莎莎也不例外。

  江玉帆等人舉目下看,對下面好一片堅固的巨石大寨,並不感到意外,而大感意外的是

寬厚的寨牆上竟立滿了人。

  顯然,那些人都是在等候他們「遊俠同盟」的大駕光臨。

  因為,牆上站了不下三百人之多,隊形整齊,肅靜無嘩,但每個人的炯炯目光,卻俱都

怨毒的向上望來。

  江玉帆等人雖然吃了一驚,但每一個人的目光,俱都急急察看,看看那些人中,有沒有

柳嫻華,有沒有天山派的人在內。

  說也奇怪,在將近三百多人中,竟然沒有一個是女性,更怪的是,在那麼多人中,也沒

有一人是道人。

  顯然,這是一種巧合,也許是一種安排。

  只見傲立中央的十數人,竟是個個身材魁梧,一式身穿紅袍的高大喇嘛,人人濃眉環眼,

個個虎頭燕額,生像先已逼人三分。

  這些紅衣喇嘛,有的用鐵杵,有的用憚杖,有的形式招魂幡,據說,這些都是喇嘛最常

用的兵器,而且,重量也十分驚人。

  陸麗莎莎看了這般情形,不由淡然一笑道:「好吧,我們也下去吧,別讓他們等得久

了!」

  「黑煞神」則不解的沉聲道:「奶奶的,俺就是不相信,難道他們這裡頭,有個能掐會

算的諸葛孔明不成?」

  「鬼刀母夜叉」立即沒好氣的道:「你滿腦子裹裝的好像就只有諸葛亮和諸葛孔明倆

人……」

  話未說完,不少人失聲笑了!

  這幾聲笑不但打破了沉悶寂靜,也減低了不少緊張氣氛。

  陸麗莎莎則淡然一笑,風趣的道:「他們大寨裡既沒有諸葛亮,也沒有諸葛孔明,卻只

不過是在前面的峰頭上多放了幾雙眼睛!」

第三十四章 狂僧命喪青虹劍

  如此一說,大家恍然大悟,不由紛紛轉首向左側的一座峰頭上望去。

  一看之下,果然不錯,如果那座峰頭上派兩個人,他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內,然後用

記號通知老賊「駝背龍」,所以才把人移列這一面等候。

  大家越過亂石稜線,並沒有一直走向牆下,就在與牆頭略高,一目可覽寨內的地方停下

來。

  但是,雙方相距的距離,卻有數十丈遠。

  江玉帆等人見寨牆上的眾人中,並沒有一個駝背老人,知道老賊「駝背龍」並不在眾人

之內。

  陸麗莎莎首先沉聲道:「進去通報你們的老主人,就說威震中原,名揚四海的『遊俠同

盟』來了……」

  話聲未落,驀見十數喇嘛的身後,突然縱出一人,挺胸鼓肚,搖頭晃腦,十分得意的大

聲道:「我家老爺子正和柳姑娘在大廳上恭候諸位,請諸位移駕前寨大門吧!」  江玉帆

和陸佟五女一看,俱都楞了!

  因為,神氣活現,大聲發話的那人,正是昨夜被點了穴道的瘦削漢子史悟義。

  換句話說,他的穴道能被解開,也就證實了現在柳嫻華的確就在老賊「駝背龍」的大寨

內。

  瘦削漢子史悟義的出現,的確令江玉帆和陸佟五女大感意外陸麗莎莎和閻霄鳳更是迷惑

不解!

  因為,根據陸麗莎莎的依理推斷,果真柳嫻華前來蠻荒尋嫌,「駝背龍」絕不可能仍有

這麼大的耐性再耍花招、弄玄虛,而不急急慫恿著柳嫻華盡速為他的兒子報仇。

  寨牆上的瘦削漢子史悟義,一見江玉帆等人看到他出現俱都楞了,不由更加得意的哈哈

一笑道:「姓江的小子,姓閻的丫頭,現在你們沒有什麼神氣的了吧?你們點了大爺的穴道,

柳姑娘給解開了,你們割下大爺的一隻耳朵,天山道長也給大爺補上了!」

  「悟空」等人聽得雖然個個火冒三丈,但盟主江玉帆和五位少夫人以及陸麗莎莎正在商

議事情,似乎都不便在旁邊怒叱暴喝,影響思路,只在那裡暗自磨拳擦掌。

  陸麗莎莎看也不看瘦削漢子,逕自望著江玉帆,關切的問:「玉弟弟,你是用的什麼手

法?」

  江玉帆立即道:「小弟用的是『彈指法』,定『海穴』,如以天山派的內勁『反雲手』

法,應該解得開!」

  陸麗莎莎不由蹙眉道:「老賊寨內不乏功力深厚之輩,即使解不開那廝的穴道,保命應

該毫無問題……」

  江玉帆立即道:「這樣那廝的全部武功可能就廢了!」

  佟玉清突然恍然道:「武功廢了照樣可以大聲講話,當心那廝使詐!」

  一句話提醒了江玉帆和陸麗莎莎,其餘人等也恍然頷首稱「是」。

  瘦削漢子史悟義見江玉帆等人急急商討,愈加得意的道:「諸位既然前來拜望我家老爺

子,那就請移駕前門大寨吧!」

  陸麗莎莎這才望著瘦削漢子淡然道:「不必了……」

  豈知,瘦削漢子竟膽敢譏聲道:「怎麼?這裡既沒有梯子又沒有門戶,諸位可是要學狗

爬牆?……」

  「黑煞神」「獨臂虎」,「銅人判官」傻小子等人一聽,頓時大怒,紛紛指著瘦削漢子

大罵龜孫狗賊王八蛋!

  閻霄鳳想到對方昨夜跪在地上討饒時的可憐相,這時又狗仗人勢的如此神氣,不由氣得

恨聲道:「狗才你小心,今天你是死定了,姑娘要想取你的狗頭,仍像在鏢囊裡探手拿件東

西那麼容易!」

  瘦削漢子史悟義一聽,突然扮了個鬼臉輕佻的道:「你說什麼?我的頭生在你的褲襠

裡?」

  話聲甫落,寨牆上的人不由響起一陣哈哈大笑。

  閻霄鳳一聽,嬌靨通紅,頓時大怒,不由脫口怒叱道:「狗賊找死!」

  死字出口,捏指在衣袖上取了一顆銀劍丸!

  但是,就在她準備凝力捻出的同時,佟玉清已出手如電,伸手將她的玉腕扣住,同時,

急聲道:「鳳妹慢著!」

  閻霄鳳見是佟玉清攔阻,不便再發作,只得哼了一聲,將劍丸放進鏢囊裡。

  對面寨牆上的瘦削漢子一看佟玉清和合霄鳳的動作,誤以為閻霄鳳要打暗器殺他,嚇得

趕緊躲進十數高大喇嘛的身後頭。

  佟玉清阻止了閻霄鳳,立即轉身望著江玉帆陸貞娘,以及陸麗莎莎和「一塵」「風雷拐」

等人,道:「我斷定柳姑娘絕對不會在老賊的大寨裡!」

  江玉帆不解的問:「何以見得?」

  佟玉清正色道:「柳嫻華姑娘的為人如何,我們大家都曉得,如果她的確在寨內,她絕

不會容許老賊的屬下作出如此粗俗下流的動作!」

  一句話提醒了大家,於是立即掀起一片紛紛應「是」聲。

  佟玉清把話說完,立即望著躲在喇嘛身後的史悟義,和聲道:「請那位史當家的出來答

話!」

  瘦削漢子史悟義見佟玉清以和聲發話,立即由喇嘛身後走出來,但經過閻霄鳳方纔的一

嚇,已不敢再像方纔那樣囂張了。

  但是,他仍傲然沉聲問:「這位姑娘有什麼話請說吧!」

  佟玉清沉聲問:「我問你,你的穴道的確被柳姑娘解開了!」

  史悟義一挺胸脯道:「你看我像點了穴道的人嗎?」

  佟玉清繼續問:「這麼說,你們大寨裡的確有一位柳姑娘在裡面了?」

  史悟義毫不遲疑的頷首道:「不錯!」

  佟玉清毅然頷首道:「好,現在你由此地沿著寨牆施展輕功奔馳,如果你到達前寨門仍

無異樣,我們就相信你說的是實話,我們也就跟你到前寨大門去!」

  瘦削漢子史悟義,兩隻三角眼一陣閃動,不由驚疑的問:「你們該不會是引我離開諸位

佛爺,暗算我吧?」

  佟玉清立即正色道:「要殺你只是舉手之間的事,只要姑娘要殺你,莫說佛爺,就是玉

皇大帝也救不了你,如果你不依言去做,我們也絕不到前寨大門去!」

  瘦削漢子一聽,立即望著中間持招魂幡的一個高大喇嘛恭謹的低聲說了幾句話。

  只見那個高大喇嘛,咧著大嘴,傲然「嗯」了一聲,並呆板的點了點那顆大肥頭。

  瘦削漢子聽罷,立即望著這邊,欣然道:「好,你們好好的瞧清楚,我這就跑給你們

看!」

  說罷轉身,躬身提腿,展開輕功,直向前寨大門方向如飛馳去!

  前進不足十丈,突見史悟義的身形慢下來。

  接著「哎喲」一聲,急忙躬身,立即萎縮了下去。

  牆上觀看的嘍囉歹徒一看,立即神情驚異的奔過四五個人去。

  十幾個高大紅衣喇嘛,則俱都神情迷惑,緊蹙著濃眉向南寨牆上望去。

  驚急奔過去的四五人,尚未到達近前,史悟義已開始就地亂滾,哀嗥慘呼,接著滿口鮮

血狂吐,待等四五個歹徒趕到,史悟義已張口瞪眼的躺在牆上不動了!

  「風雷拐」看罷,凝重的道:「看來這小子的穴道,可能是這幾個番僧給解的!」

  韓筱莉道:「很可能,否則,那廝不會這麼快就斷了氣,如果是正宗手法,最多感到渾

身乏力,失了武功而已,絕不至於死!」

  十幾個身軀高大,虎頭燕額的紅衣喇嘛一見,頓時大怒,紛紛揮動著手中兵器,望著這

邊哇哇大叫不止,似在喝罵什麼。

  江玉帆本待問一問佟玉清,這些個喇嘛在叫什麼,但寨牆上又出來一個身穿灰長衫的中

年人。

  灰衫中年人四十餘歲,身材適中,同樣的黃皮瓜瘦,好似酒色過度的癆病鬼!

  中年人先向十幾個喇嘛說了幾句藏話,十幾個喇嘛尚十分不服氣的向著中年人大聲喝呼

了一陣。

  安穩了喇嘛,中年人才向著這面,抱拳拱手道:「小的黃巴章,忝為大寨的執事,斗膽

敢問那一位是江少堡主?那一位是陸貞娘姑娘?」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

  陸貞娘也顯得有些神情激動!

  江玉帆先一拱手道:「在下就是『九宮堡』的江玉帆,這位就是陸姑娘!」

  說罷,肅手指了指陸貞娘。

  只見中年漢子黃巴章,強自掙出一個笑臉和聲道:「不瞞江少堡主說,柳姑娘確在我們

大寨裡頭……」

  陸貞娘立即迫不及待的問:「那她為什麼不到這兒來見我?」

  中年漠子黃巴章道:「柳姑娘說,公然見面,彼此都很尷尬,所以請姑娘逕進大寨講

話……」

  佟玉清末等對方話完,立即斷然道:「不,柳姑娘和我們情同骨肉,沒有什麼話不好當

面講的,如果柳姑娘不出來,那就請你們的老寨主出面答話!」

  中年漢子黃巴章一聽,一臉的無奈之色,只得望著手持招魂幡的喇嘛說了幾句話!

  只見手持招魂幡的喇嘛聽罷,十分生氣,立即望著江玉帆等人,哇哇大叫一聲,並用長

幡指了指大寨內!

  黃巴章立即朗聲翻譯道:「朱嘉活佛說,有本事你們就進入大寨一決生死!」

  佟玉清早已聽清了番僧說些什麼,是以她已先阻止了江玉帆和陸麗莎莎等人答話。

  這時一聽黃巴章翻譯出來,立即淡然搖頭道:「你告訴他,我們沒有本事,我們也不進

入大寨一決生死,他們要想死就叫他們到半嶺上來!」

  黃巴章一聽,只得將話意告訴了十數高大喇嘛。

  這些番僧個個粗暴專橫,自恃武藝高強,神力驚人,向來不把中原豪俠放在眼內。

  這時一聽,頓時大怒,哇哇一陣怪叫,紛紛跳下高大寨牆,逕向江玉帆等人立身之處撲

來。

  佟玉清見只那十幾個番僧縱下牆,其餘人等俱都高立牆上不動,不由淡然道:「你們的

老寨主花錢請你們來是看熱鬧的嗎?至少也該來幾個人為這些活佛收屍吧?」

  經佟玉清如此一點破,中年漢子黃巴章,只得大聲怒喝道:「大家統統下去,有十幾位

活佛頂著,怕什麼?」

  於是,一陣暴雷似的吶喊吆喝,仗著群膽人多,紛紛由寨牆上躍下來,齊向半嶺上湧來。

  半嶺上這片地段尚稱乎坦,只是亂石多了一些,十幾個紅衣高大喇嘛,就在七八丈外的

乎坦邊緣停下身來。

  大寨上的嘍囉將近三百人,這一湧來之勢也相當驚人,而且,右翼的數十人,一直向身

後嶺巔奔去,顯然企圖將江玉帆等人圍在核心。

  陸麗莎莎一見,立即嬌叱道:「退回去!」

  嬌叱聲中,玉腕已揚,一道刺目寒光,挾著一聲輕嘯,直向奔上嶺巔的當前幾人閃電射

去!

  電光過處,鮮血飛濺,頭顱肢體橫飛,立即掀起一片淒厲驚心的刺耳慘叫,當前的七八

人,紛紛栽在亂石血泊中。

  其餘人等一見,大驚失色,魂飛天外,一陣惶呼嗥叫,紛紛轉身狂逃!

  由於事出突然,後面奔上來的人毫無防範,你推他撞,頓時亂成了一片,加之斜坡上盡

是亂石,不少人跌倒滾下坡去!

  又是一陣鬼哭狼嗥的淒聲惶叫,噤若寒蟬。

  呆了,十幾個高大紅衣大喇嘛,看了這情形完全驚呆了。

  江玉帆見陸麗莎莎適時一招,立喪賊膽,雖然收效甚偉,但他也耽心她動了胎氣!

  是以,急忙走過去深情關切的道:「你還是不要動用真力!」

  陸麗莎莎嬌靨一紅,含情低嗔道:「大敵當前,不要這樣,我會注意!」

  說話間,已見佟玉清望著面色如土,也急急跑回寨牆下的黃巴章,淡然道:「黃當家

的……」

  話剛開口,黃巴章已惶急的渾身顫抖,結結巴巴的顫聲道:「姑……姑……姑娘有話……

有話……請吩咐……」

  佟玉清淡然道:「你上來!」

  黃巴章渾身顫抖的厲害,這時一聽,更加惶急的顫聲道:「不……不……小的……在……

在這兒……也聽得見……」

  「黑煞神」一見,頓時大怒,不由怒喝道:「該死吊朝上,你怕啥?腦袋砍下來也不過

碗大的疤!我們少夫人要是想殺你,你他奶奶,就是逃上九重天,我們的少夫人同樣的能將

你揪下來,趕快滾過來……」

  話未說完,渾身顫抖,面色如上的黃巴章競「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同時抱拳哭聲哀求

道:「少夫人饒命!少堡主饒命!」

  「黑煞神」一看,氣得兩眼一瞪,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十幾番僧一看,頓時又神氣起來,紛紛哇哇怪叫,同時回頭望著黃巴章等人大發脾氣,

似乎要他們不要怕,趕快上來拼的意思。

  佟玉清則望著黃巴章,沉聲道:「我是因為你會說幾句番僧話,特的要你過來轉達我們

的意思,只若你誠實合作,不像方纔的史悟義那樣,我們絕不殺你!」

  話聲甫落,「風雷拐」已沉喝道:「還不過來!」

  黃巴章一聽,雖然寬心了不少,起身之後,但仍戰戰兢兢的走過來。

  「獨臂虎」突然自語的沉聲道:「老賊『駝背龍』,花了無數的冤枉錢,請了這麼一大

堆膿包戛雜種,他若是在這兒看了,不他娘的氣瘋了才怪呢?」

  中年漠子黃巴章一聽「駝背龍」三字,渾身一戰,頓顯驚急,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大寨內,

同時也加快了步子,三腳並作兩步的奔了上來。

  江玉帆等人一看,斷定「駝背龍」可能就在大寨內的某一暗處監視。

  於是,大家凝目向寨內察看,這才發現許多石砌的巨屋閣樓中,唯獨正西一座三層閣樓

上,一式廣窗,深垂著竹簾。

  陸麗莎莎看得心中一動,立即望著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低聲道:「如果我揣測的不錯,

老賊『駝背龍』可能就隱藏在那座閣樓上。」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俱都贊同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驀聞其中兩個番僧,突然哇啦哇啦的厲吼起來。

  大家定睛一看,發現手持招魂幡和另一個持鐵禪杖的番僧,正向著已經到達的黃巴章怒

聲說話。

  江玉帆一看,再也忍不住望著佟玉清,低聲問:「他們在問什麼?」

  佟玉清也低聲道:「番僧在罵老賊說話不實,究竟為了什麼,現在還不知道。」

  陸麗莎莎閻霄鳳以及華幼鶯三人一聽,這才恍然想起,佟玉清原本是西藏老王的孫女,

自然精通藏語。

  但是,佟玉清一定要黃巴章來任翻譯,她們斷定必然另有原因,也許是怕她一說出藏語

而暴露了她原來的身份。

  心念間,已聽佟玉清沉聲問:「黃巴章,這些番和尚可是你們老寨主請來的?」

  黃巴章想是知道「駝背龍」正在寨內某處監視著了,不得不強硬著頭皮鎮定的道:

  「是的!」

  佟玉清繼續問:「是花錢請來的了?」

  黃巴章雖然稍遲疑了一下,但仍頷首道:「是的,不過,也供他們飲酒作樂,任玩女

人……」

  韓筱莉突然怒叱道:「沒有問你的事用不著說!」

  黃巴章趕緊恭聲應了個「是」。

  十幾個番僧見黃巴章和佟玉清講話沒有向他們翻譯,頓時大怒,個個瞪著黃巴章怒聲吆

喝!

  黃巴章嚇得一連後退了幾步,不停的用藏語解釋。

  佟玉清突然提高聲音,命令似的沉聲道:「黃巴章,告訴他們馬上滾,否則,此地就是

他們的葬身之所!」

  黃巴章聽得連連惶聲應「是」,立即望著十數番僧咭哩哇啦的講起來。

  佟玉清一聽,立即怒聲道:「照我的意思實話實說,客氣什麼?」

  黃巴章聽得神色一驚,這時他似乎突然驚覺到,這位少夫人可能也精通藏語。

  是以,應了一聲「是」後,再向十幾個番僧講起來。

  十幾個番僧,紛紛大怒,個個哇哇叫個不停。

  其實,任何人看得出,如果方才不是陸麗莎莎無露了一手絕技,這些番僧的氣焰必然更

盛!

  只見那個手持招魂幡的高大番僧,怒目望著佟玉清、似乎強耐著暴然性子,憤怒的說了

一番話。

  黃巴章一俟番僧話完,竟楞楞的向佟玉清望來。

  佟玉清立即沉聲道:「將他說的話,向江盟主報告一遍聽聽!」

  黃巴章一聽,立即恭聲應了個「是」,接著面向江玉帆,朗聲道:「朱嘉活佛說,久聞

中原武學高絕,自幼立志東下拜訪高人,頃聞江少堡主,家學淵源,自覺機會難

  得,特來一會,俾瞻絕學,不過,余等願以真章實學以論高低,恥用左道旁門以求勝

負……」

  江玉帆立即問:「他們所說的左道旁門是什麼?」

  黃巴章一聽,立即向著手持招魂幡的番僧說了幾句藏話。

  手持招魂幡的番僧,怪眼一翻,舉手一指陸麗莎莎,似乎有些勉強的說了幾句話。

  黃巴章立即望著江玉帆,解釋道:「朱嘉活佛認為莎莎公主方纔的那一招,就不屬於正

統的武學功夫。」

  閻霄鳳不由生氣的問:「什麼才叫正統武學功夫呢?」

  黃巴章道:「他們認為拳來足往,刀封劍擋,才是正統的武學功夫!」

  江玉帆立即淡然道:「那就請他們派人出場吧!」

  黃巴章神色一驚,急忙說了兩句藏語,立即緊張的退了開去。

  佟玉清脫口低叱道:「你不要走開,就站在場邊好了!」

  黃巴章再度嚇得面色如上,額角滲汗,神情惶急的退到數丈外的一座大石旁。

  陸麗莎莎一看黃巴章的震驚神色,立即望著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驚急的道:「莫非他

們有陰謀不成?要不,那個叫黃巴章的人幹麼嚇成那付樣子?」

  江玉帆一聽,也頗有同感的道:「交手時大家多小心就是了!」

  說話之間,手持招魂幡的番僧已望著一個手持雪亮獸頭怪刀的番僧說了幾句話。

  只見手持獸頭怪刀的番僧,陰沉著胖臉,咧著大嘴,提著怪刀,滿面煞氣的向場中走來。

  江玉帆等人一看,這番僧圓胖如鼓,渾身肥肉,身高最多三尺有餘,他應該是番僧中最

矮小的一個。

  只見他一臉胖肉,鬍碴子青青,兩隻死魚眼,動也不動,看來實在有些怕人,挺著個大

肚子舉步,真怕他一跟頭栽下去,兩頭不著地。

  「悟空」一看對方已派出人來,立即望著「銅人判官」「黑煞神」等人,沉聲問:

  「誰先出去打這頭一陣?」

  話聲甫落,「獨臂虎」已欣然笑著道:「看俺先收拾這頭驢!」

  說話之間,飛身縱了出去。

  仇蘭英深知番僧的厲害,不自覺的脫口警告道:「千萬不可輕敵!」

  佟玉清也沉聲道:「這人一身橫肉,很可能有橫練功夫,絕不可兒戲!」

  「獨臂虎」毫不在意,右手在腰間一抖,「叭」的一聲脆響,虎尾鞭已由腰裡抖下

  來,全長一丈有餘,得意的道:「他就是有『金鐘罩鐵布衫』,俺也要抽他一層皮!」

  說話之間,迎空一揮,鞭梢在半空中再度暴出一聲清脆震耳的響聲。

  手提怪刀的番僧,對「獨臂虎」的連連施威,理也不理,一雙翻白的死魚眼依然沒有動,

只是凶煞神似的望著「獨臂虎」,說著相同的一句話!

  一旁戰戰兢兢的黃巴章,立即望著「獨臂虎」,惶聲道:「這位提鞭大俠,尊者要你報

上你的大名來!……」

  「獨臂虎」哈哈一笑道:「怎麼著?他準備到閻王爺那兒去告俺不成?……」

  話未說完,那個黃巴章已繼續道:「尊者說,他的靈獸刀下不死無名小卒……」

  「獨臂虎」一聽,頓時大怒,不由望著黃巴章,一指番僧,厲聲道:「告訴他,俺是他

親爹……」

  「爹」字方自出口,提刀番僧已一聲不吭的飛身前撲,舉刀就向「獨臂虎」的當頭砍下!

  「獨臂虎」現在是何等身手,就在番僧身形一動之際,他早已有了警覺,也一聲不吭的

振腕就是一鞭。

  只聽「叭」的一聲脆響,虎尾鞭梢恰好抽在番僧的後肩上,一塊紅裟布,隨著鞭梢飛起

來。

  番僧抽得身形一斜,「獨臂虎」早已躍開,而番僧的怪刀也砍了個空。

  「獨臂虎」一招得勢,第二鞭旋飛而出!

  但,番僧一聲不吭的反臂一掃,怪刀也到了他的小腹前。

  「獨臂虎」由於少了一條臂,對雙腿的縱躍很下了一番功夫。

  這時一見對方怪力掃來,身體往斜裡一縱,鞭勢毫未改變,依然是「叭」的一聲脆響,

又著實抽在番僧的前胸上,一塊紅裟布,再度抽下來!

  其他番僧看得神情一楞,圍立在寨牆跟前的嘍囉歹徒更是看得變顏變色!

  因為,番僧的前胸衣布一被抽掉,立即露出了毛茸茸的堅實胸脯,雖然沒有血肉綻裂,

但也有一道圈形的紅痕,這要是換了他們歹徒中的任何一人,勢必被抽下一塊血肉不可。

  番僧兩刀未中,凶性大發,怪嗥一聲,獸刀耍了兩團大花,分向「獨臂虎」的左右砍到。

  「獨臂虎」見兩鞭抽中,雖然精神大振,但對番僧絲毫造成不了傷害,因而也提高了警

覺。

  因為,他已看出來,番僧果然練有「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

  有監於此,他決定用「窒息法」向番僧下手,是以,這時一見番僧的怪刀逕向左右襲來,

也一個倒縱,虎尾鞭照准番僧的當頭抽下。

  想是番僧仗恃著自己有橫練功夫,毫不閃躲,繼續欺身,但是,「獨臂虎」振腕一扭,

虎尾鞭梢就像靈蛇般,「唰」的一聲纏在番僧的脖子上。

  其餘番僧看得神色一驚,縮立寨牆下的三百多名歹徒也看得紛紛脫口輕「啊」!

  就在「啊」聲出口的同時,「獨臂虎」已足尖一點地面,右臂奮力向後抖震。

  但是,兩刀盡皆砍空的番僧,卻突然左手握住了虎尾鞭身,猛的向後頭一掙,右手刀逕

向「獨臂虎」的握鞭右腕削去。

  江玉帆等看得大吃一驚,知道「獨臂虎」力氣雖大,但由於番僧的身粗力猛,無法將番

僧的身體拉倒,如今,如不及時鬆手,右腕必被削掉不可!

  仇蘭英早已驚的尖聲急叫道:「趕快鬆手!」

  也就在仇蘭英嬌呼的同時,「獨臂虎」已大喝一聲,急忙鬆開右手,飛身向前後暴退!

  但是,番僧一刀削空,心猶未甘,怪刀又迎空一揮,厲嗥一聲,手中刀逕向「獨臂虎」

的前胸閃電擲去。

  江玉帆一見,頓時大怒,怒喝一聲,揚腕劈去。

  只聽「噹」的一聲金鐵聲響,怪刀就在距「獨臂虎」胸前半尺處,應聲被江玉帆的掌力

震飛。

  由於事出突然,動作也快的一眨眼,許多人的驚呼尚未出口,這一連串的動作已經結束

了。

  這時大家才想起來,方才「獨臂虎」身在空中,正在向後退,番僧這狠狠擲出的一刀,

正在飛退的「獨臂虎」,萬萬難以躲過。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江玉帆及時遙空劈出一掌,「獨臂虎」非死不可。

  但是,如果番僧不是過於狠毒,企圖將「獨臂虎」刺個穿胸而出,而不在頭上掄一圈再

揮擲,恐怕江玉帆即使具備了「遙空掌」的神奇武功,也勢必救援不及。

  換句話說,如果番僧只想把「獨臂虎」刀刺重傷,在一削不中的剎那,立即鬆手推送,

「獨臂虎」此時早已倒在血泊中。

  這也許就是太貪、太狠、太毒者之戒。

  由於江玉帆的施展「遙空掌」救了「獨臂虎」,本想為「獨臂虎」差點遇險而發的驚呼,

這時紛紛脫口而出,同時變為對江玉帆的絕技而大驚失色!

  番僧卻憤憤的將「獨臂虎」的虎尾鞭由頸上繞下來,恨恨的摔在地上。

  嬌靨罩煞目閃冷輝的佟玉清,突然飛身縱入了場中,並舉手一指持刀番僧,望著手持招

魂幡的番僧,竟以流利的藏語厲斥起來。

  佟玉清的突然出場,並以藏語加以指責,不但十數番僧一楞,擠立在寨牆下的歹徒等眾,

更是大感意外。

  江玉帆等人雖然不知道佟玉清在和那些番僧說些什麼,顯然是在指謫那個持刀番僧不該

在「獨臂虎」失掉武器,飛身後退之際,仍想將「獨臂虎」置於死地。

  手持招魂幡的番僧,態度傲慢,用低沉緩慢,咬牙切齒的聲音說了幾句藏語。

  其餘番僧,卻微圈著雙臂,神情怨毒的緩步向著佟玉清走來。

  佟玉清一看,立即怒叱了一句藏話,同時,玉手反臂一揮,「叭」的一聲脆響,立即遙

空打了那個番僧一個耳光。

  那番僧被打得一楞,上身竟然被打得晃了兩晃,立時楞在當場。

  其餘番僧一看,頓時大怒,紛紛提動武器就要撲上前來,同時怒吼的更厲害了。

  佟玉清突然喝了一聲,立即在錦囊內將那方紫紅龍鳳玉珮取出來,並向番僧展示,威稜

的說著藏語!

  十數番僧一見,頓時靜了下來,同時,每個人的臉上也漸漸露出了惶急不安之色。

  佟玉清依然神情威稜的舉手一指擲刀番僧,並繼續望著持幡番僧,命令的說了幾句話,

其餘番僧一聽,個個不安,俱都神情遲疑。

  縮在一方大石後的中年漢子黃巴章,嚇得趕緊用大聲說了幾句西藏話,顯然是在阻止番

僧什麼。

  果然,只見佟玉清頓時大怒,不由大聲怒叱道:「你躲在石後我仍然可以要了你的狗

命!」

  「命」字出口,玉掌遙空向黃巴章揮去。

  黃巴章一見,嚇得急忙縮至石下,同時哀嗥道:「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呀!」

  就在黃巴章縮頭藏向石下的同時,「叭」的一聲脆響,石上約一尺方圓的尖端,應聲被

擊了個粉碎。

  頓時,碎石四射,破空生嘯,青煙激揚旋飛!

  縮在石下的黃巴章,更是大聲哭喊起「饒命」來。

  瑟縮在寨牆下的嘍囉歹徒人眾,這時再看,十數番僧盡失傲態,更是嚇得個個目瞪口呆,

恨不得寨牆上變出個門來,也好悄悄溜開。

  這時,佟玉清趁十數番僧焦急不安之際,再度命令似的說了幾句藏語。

  十數番僧一聽,不由紛紛不安的回頭看向大寨內。

  江玉帆等人知道佟玉清再度勒令番僧離開「駝背龍」的大寨。

  由於番僧紛紛向寨內看去,因而愈加斷定「駝背龍」正在寨內某處監視著這一面。

  只見佟玉清一指大寨內,望著十數番僧威武有力的繼續說了幾句話。

  顯然是告訴他們,「駝背龍」命在旦夕,他自己也顧不了他自己,你們還是趕快滾吧!

  驀見那個手持招魂幡的番僧,突然向著佟玉清,微一躬身,有些倔強似的說了幾句話,

並看了一眼方才擲刀的那個番僧。

  佟玉清聽罷,立即毅然頷首,並答覆了番僧的談話,這時,把乎中的紫紅龍鳳玉珮迅速

放進錦囊內。

  江玉帆一直不瞭解愛妻在和番僧們說些什麼,陸貞娘和陸麗莎莎自然也表示的十分關切。

  是以,江玉帆首先關切的問:「玉姊姊……」

  話剛開口,佟玉清已揮了一個「稍待」手勢。

  陸麗莎莎急忙向江玉帆阻止道:「她馬上就要成功了,千萬不可令她分神!」

  江玉帆一聽,立即打消了念頭,但他已有了方才「獨臂虎」的經驗,所以時時提高了警

惕。

  就在說話之間,其他番僧中一個腰佩戒刀的人,已將戒刀抽出,奔至場中交給了那個擲

刀的番僧。

  因為,他方才用以投擲「獨臂虎」的那柄獸頭怪刀,經過江玉帆遙空掌的震擊,業已飛

至坡下成了一個弓形。

  江玉帆等人一看,這才恍然大悟。方才佟玉清出場向番僧們理論,是責備他們不該在對

方失去兵器後,繼續擲刀殺人,並命令他們的首領,手持招魂幡的番僧,立即加以處置。

  番僧們礙於佟玉清的崇高地位,不敢犯抗,深怕被藏王獲悉將他們逐出西藏,到那時,

他們便成了無家可歸的野和尚,因而也失去了雄厚喇嘛支持的力量。

  雖在這等情形下,但他們又不願親自出手制裁他們的同伴,因而才要求佟玉清親自出手

處置,如此,他們回去之後,似乎也免被責難。

  場中的番僧接刀在手,一雙怕人的死魚眼,依然怨毒的望著佟玉清,同時,運足了全身

功力,一步一步的向佟玉清身前逼來。

  佟玉清已知道了對方個性凶殘,手法險毒,而且具有橫練功夫,是以,一俟番僧接刀在

手,也玉臂一翻,「嗆」的一聲將背後的「青虹劍」撤了出來。

  番僧一見佟玉清撤劍,還未等佟玉清將劍橫穩,他已怪嗥一聲,舉刀就剁。

  佟玉清對西域秘宗武功,早已瞭解大部份,對這些番僧的為人品格,更是清楚。

  是以,一見對方戒刀剁下,僅略微移動半步,「青虹劍」閃電點出,藉對方剁下之勢,

輕輕一撥,「噹」的一聲輕響,戒刀立即砍向就地。

  但是,也就在番僧刀勢稍斜的同時,佟玉清疾探玉臂,振腕一挑,「沙」的一聲輕響,

番僧肋肩的衣布,立被挑開了一個大洞。

  也就在「沙」聲輕響的同時,佟玉清挾著一道青蒙劍光已飛身退到兩丈以外。

  這一連串的動作,手法之快捷,動作之俐落,就在一進一退之間完成。

  大家只見纖影一晃,劍光一閃,當佟玉清退至兩丈以外時,番僧的僧衣已破了一個大洞。

  那些嘍囉歹徒看得變顏變色,其餘番僧更是看得個個暗自心驚。

  但是,一刀砍空的番僧,對他挨了一劍絲毫無動於衷,僧袍破了一大塊看也不看一眼,

只見他竟趁著佟玉清飛身後,立身未穩之際,一聲怪嘯,雙手抱刀,飛身再向佟玉清撲去。

  佟玉清一見,立即以藏語怒聲警告。

  但是,番僧神情如狂,憑仗著自己有一身橫練功夫,飛舞戒刀,寒光片片,柬砍西砍,

顯然是和佟玉清拼了。

  佟玉清一面還擊撥點,一面飛騰縱躍,嘴裡尚不停的以藏語警告。

  其餘十數番僧中,也有人大聲說話了,但沒人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但是,番僧就像一頭瘋狂的野獸,連聲怪叫,暴跳如雷,將一柄大戒刀,飛舞得風聲呼

呼,刀影如林,真可說潑水難進。

  但是,殺機已起的佟玉清,一聲嬌叱,嬌軀突然幻起三六身影,「青虹劍」芒立時暴漲

三尺,也就在一送一閃的一剎那,「噗」的一聲,一道血注激射而起,一顆肥大頭顱隨之飛

上半空。

  劍光沒有了,刀影也不見了,「咚」的一聲,番僧的無頭屍體,旋了兩旋,應聲栽在地

上。

  佟玉清神色淒厲,嬌靨慘白,用劍一指十數番僧,瞠目厲叱道:「滾!」

  十數番僧早巳嚇呆了,這時聽了佟玉清的厲叱,才急忙收回心神來。

  番僧們雖然不懂漢語,但卻懂得佟玉清的手勢。

  這時一見,惶得紛紛施禮,嘴裡不停的說著恭敬之詞,轉身向正南,飛身逃去。

  三百多名嘍囉歹徒一見,頓時大亂,一吆喝,紛紛逃竄。

  有的沿牆奔向正北,有的轉身奔向正南,有的飛身縱上牆頭準備逃進大寨。

  陸麗莎莎一見,突然運功嬌叱道:「站住,沒有你們這些人的事!」

  由於陸麗莎莎是運功而發,人人均能聽得清楚,想到公主的劍光厲害,紛紛驚得停下身

來。

  陸麗莎莎繼續沉聲道:「根據你們以往的所作所為,人人該誅,佃個可殺……」

  只見那些嘍囉歹徒一聽,個個嚇得面色如上,無不渾身冷汗直流、

  只見陸麗莎莎繼續沉聲道:「不過,江盟主體念上天好生之德,不願多事殺戮,業已決

定給你們一個自新向善的機會……」

  三百多名嘍囉歹徒一聽,紛紛撲跪在地上惶聲高呼:「謝謝江少堡主,謝謝莎莎公主,

謝謝五位少夫人,謝謝『遊俠同盟』的諸位大俠英雄們……」

  陸麗莎莎繼續道:「現在,你們可以先到工寮聽候分配工作和任務,你們在苗疆女王的

庇護下,可以獲得安居,可以選配苗女建立家室……」

  話未說完,又是一片歡呼女王千歲,和公主千歲之聲。

  陸麗莎莎繼續道:「凡進入大寨的,或仍停留在大寨的,一律殺勿赦,現在你們可以走

了……」

  「了」字方自出口,三百多名嘍囉歡呼了一聲,紛紛起身,直向正東如飛逃去。

  由於陸麗莎莎是運功而發,是以寨牆上和大寨內的嘍囉人眾,也個個聽得清楚。

  只見大寨四周的牆頭碉樓上,驚呼連聲,人影閃動,紛紛逃離大寨逃命。

  陸麗莎莎對當前亂成一片的場面看也不看,立即望著「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

和聲道:「那一位去把那個黃巴章拉過來?」

  啞巴一聽,應了一聲,飛身縱了過去。

  縱至大石後一看,立即望著這面愁眉苦臉的「嘿嘿啊啊」,兩手亂比劃了一陣!

  陸麗莎莎看得神色一驚,不由脫口急聲問:「怎麼?他死啦?」

  「風雷拐」急忙道:「不是,那廝已經嚇暈了!」

  說話之間,禿子已飛身縱了過去。

  陸麗莎莎寬心的「哦」了一聲道:「快把他架過來。」

  阮嬡玲不解的問:「他可是姊姊派在這邊臥底的人?」

  陸麗莎莎一笑道:「正好相反,他是老賊『駝背龍』的心腹!」

  朱擎珠關切的問:「那麼姊姊在這邊的人呢?」

  陸麗莎莎一笑道:「那是一支伏兵,非萬不得已,他們不會出現的……」

  話未說完,禿子和啞巴已將中年漢子黃巴章架過來,而且,就把他放在番僧無頭屍體的

不遠處!

  「鬼刀母夜叉」一見,立即笑罵道:「你們這兩個混球小子,他就是因為看到番僧掉腦

袋才嚇暈的,如今你們把他放那麼近,你們這一輩子也別想讓他醒過來……」

  禿子立即不服氣的問:「為什麼?」

  「鬼刀母夜叉」似乎懶得解釋,立即沉聲道:「如果不信,你就不妨試試!」

  「獨臂虎」今天吃了鱉,差一點兒沒有把命丟了,心神一直在冒火。

  這時一聽,立即沉聲道:「俺就不信救不醒他,除非他死了!」

  說話之間,急步過去,照准黃巴章的腰眼就輕輕的踢了一腳。

  中年漢子黃巴章,悶哼了一聲,立即有了動靜,本待睜眼,烈日當空,只得滾過身去,

以手遮住眼睛!

  「獨臂虎」和禿子一見,立即神氣的望著「鬼刀母夜叉」,沉聲問:「你不是說救不活

嗎?」

  話聲甫落,「鬼刀母夜叉」尚未開口,地上的黃巴章睜眼業已看到了眼前的無頭屍體,

「啊」了一聲,頭一低,又暈了過去。

  禿子和「獨臂虎」一看,頓時楞了!

  「鬼刀母夜叉」則仰首去看半天的白雲。

  「風雷拐」則怒聲道:「不要惡作劇,盟主和公主還有重要的話要問他,快把他抬過

來!」

  禿子和啞巴一聽,立即將黃巴章抬到江玉帆和陸麗莎莎佟玉清等人的面前。

  早已在藥囊裡拿了一個小磁瓶的「一塵」道人,立即拔開瓶塞,放在黃巴章的鼻孔前晃

了晃。

  黃巴章鼻翅一動,眼皮顫抖,立即呻吟了一聲。

  性子急的「銅人判官」,立即過去在黃巴章的「人中」處掐了一下,並把他扶坐起來,

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加速他的清醒。

第三十五章 天魔劍下橫賊屍

  黃巴章睜開眼睛,見自己面前站著江玉帆和陸麗莎莎等人,惶的立即跪在地上叩頭惶聲

道:「公主饒命,少堡主饒命……」

  陸麗莎莎立即道:「你不必怕,現在所有的人都逃命去了……」

  黃巴章神色一驚,脫口驚「啊」,立即慌張的遊目向身後左右看去。

  一看之下,身軀魁偉,力大無窮的番僧一個也不見了,瑟縮在牆下的嘍囉人眾也走光了,

連寨牆上擔任警衛的人也走得沒有了影子。

  緊接著,他又直起上身,伸長了脖子看向寨內。

  陸麗莎莎立即道:「不用看了,老賊也早逃走了,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只不知你是

否還想活命?」

  黃巴章一聽,立即叩頭如搗蒜,連連惶聲道:「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陸麗莎莎道:「可以,只要你實話實說,問什麼,說什麼……」

  黃巴章早已忙不迭的叩頭哀身道:「小的一定實話實說,公主您問什麼,小的就說什

麼!」

  陸麗莎莎道:「很好,你們大寨裡可是有地道……」

  黃巴章毫不遲疑的道:「有地道……」

  陸麗莎莎看了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等人一眼,繼續問:「一共有幾條?」

  黃巴章恭聲道:「一共有兩條!」

  陸麗莎莎問:「這兩條地道的出口都在什麼地方?」

  黃巴章道:「一個在西北角的山隙內,另一個就在嶺下的一座大石後!」

  說著,舉手指了指江玉帆等人的身後。

  陸麗莎莎回頭一看,並沒有說什麼。

  但是,佟玉清卻向憨姑沈寶琴施了一個眼神。

  憨姑沈寶琴是出了名的「鐵掌銅頭飛毛腿」,而且她還打得一手精絕無匹的「陰陽多孔

輪」,這就是佟玉清派她到稜線上監視的原因。

  但是,陸麗莎莎卻望著黃巴章,讚聲道:「很好,你的確很合作,大寨內的兩個地道進

口,可是東邊的在東合角,西邊的可是在花園的拱橋下?」

  黃巴章聽得大吃一驚,不由震驚的道:「公主您?……您……您都知道?」

  陸麗莎莎淡然一笑道:「方纔我們進入大寨找老賊沒有找到,所以才想到轉頭回來找

你……」

  黃巴章信以為真,不由惶聲哀求道:「公主饒命,那……那……他們一定都由地道逃跑

了!」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一塵」等人,這時已恍然似有所悟,因而也知道了陸麗莎莎早

已知道了老賊「駝背龍」的大寨內有兩條地道。

  現在,根據陸麗莎莎如此鎮定,並說她以前派的人是一支伏兵,很可能那些人早巳控制

了這兩條地道。

  也許,老賊「駝背龍」這時正被困在地道中。

  但是,又令人不解的是,既然被困在地道中,為何不急急趕去,何以要在此拐彎抹角的

詰問這個黃巴章?

  心念電轉之間,只聽陸麗莎莎故裝迷惑不解的問:「你說的他們,可是還有那位柳姑

娘?」

  黃巴章毫不遲疑的頷首應了個「是」!

  這個「是」字雖然聲音不高,但聽在江玉帆等人的耳裡卻有如晴天霹靂,俱都面色一變。

  因為,黃巴章這時的話才是千真萬確的消息,因為,到了這般時候,黃巴章絕對不敢再

撒謊了。

  陸麗莎莎的神色很難看,因為,她自覺判斷正確,而又一切順利的計劃,突然間成了泡

影,而且,很可能遭到慘敗。

  但是,她仍蹙眉凝重的問:「這位柳姑娘是什麼時候來到此地的?」

  黃巴章道:「不是她自己來的,是我們老爺子親自前去中原請來的!」

  佟玉清聽得心中一動,不由插言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黃巴章道:「就是上個月的事!」

  佟玉清繼續問:「不是說還有幾位道長嗎?」

  黃巴章毫不遲疑的頷首道:「是的,一共三位!」

  佟玉清一聽,不由望著陸麗莎莎,迷惑的問:「師姊,你得到的報告不是說他們自己來

的嗎?」

  話聲未落,黃巴章突然又連連頷首正色道:「是是是,是他們自己來的,我們老爺子還

親自到寨外去歡迎他們……」

  陸麗莎莎一聽,頓時大怒,脫口怒叱道:「黃巴章,你可是不想活了?」

  黃巴章一聽,嚇得「啊」了一聲,以下的再也不敢說了。

  陸麗莎莎繼續怒聲道:「我老實告訴你,我已經代表女王降旨,赦了你們大寨所有嘍囉

奴工的以往罪惡,並給他們庇護,讓他們自新改過,現在他們都去工寮待命去了,到了這般

時候,你居然還敢助老賊為惡?」

  黃巴章一聽,懊惱萬分,不由連連惶聲道:「公主開恩,公主開恩……」

  陸麗莎莎則望著「鬼刀母夜叉」,沉聲道:「薛大姐,把他給剁了!」

  「鬼刀母夜叉」一聽陸麗莎莎也尊稱她叫「薛大姐」,真是受寵若驚,「啊」了一聲,

頓時呆了。

  「黑煞神」一看,立即挺身而出,大聲怒叫道:「用啥刀?讓俺把他的心鉤出來算了!」

  說話之間,「叮叮噹噹」的摘下一柄護手鉤來,過去一把抓住了黃巴章的頭髮。

  黃巴章大驚失色,魂飛天外,早巳連聲哭喊道:「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小的一定說實

話……」

  「黑煞神」並不是真的猛到一頭撞在南牆上,他也知道在動手前先看一下盟主的眼神。

  江玉帆給他的暗示,當然是輕輕搖頭!

  「黑煞神」一看,只得把鋼鉤放在黃巴章的胸口上,磨來擦去,只嚇得黃巴章連聲哀嗥,

屁滾尿流,口中不停的嘶聲道:「那位姑娘不姓柳,是姓劉,三個老道也是偽裝的……」

  陸麗莎莎一聽,立即向著「黑煞神」,急聲道:「芮壇主放了他!」

  「黑煞神」一聽,鬆手向地上一送,低罵道:「早他娘的這麼爽快,也用不著老子費勁

了。」

  黃巴章滿頭大汗,面色如土,拚命的喘著氣,渾身劇抖,蜷臥在地上已進入了半昏迷狀

態。

  陸麗莎莎趁機問:「你說那個姑娘姓劉,三個老道是偽裝的,這是怎麼回事?」

  黃巴章這時已嚇破了苦膽,一面喘著氣,一面顫抖著聲音,斷斷續續的道:「劉姑娘叫

劉飛娥,三個老道都是『南海幫』的高手,叫什麼小的實在不清楚!」

  陸麗莎莎讚許的頷首道:「好,以後呢?」

  黃巴章繼續道:「之後,老寨主先回來,並宣稱天山派的掌門人『古月』仙長,和他們

的長老柳嫻華姑娘,就要前來協助我們為少寨主報仇了……」

  江玉帆覺得時間急迫,必須趕快進寨搜索老賊,是以催促道:「這些情形我們早已知道

了,我問你,你們老寨主到底和天山派有沒有關係?」

  黃巴章卻恍惚中實話實說,道:「有沒有關係小的不知道,如果有關係,天山派一定會

派人來支援了。」

  如此一說,江玉帆不由俊面一紅,這話一點也不錯,何必詰問?

  佟玉清卻不解的問:「你們老寨主何以會想到利用天山派來作幌子?」

  黃巴章搖搖頭道:「這一點小的就不清楚了,也許是老寨主一直以『天山門人』自居的

原因……」

  陸麗莎莎覺得黃巴章仍有閃爍之詞,立即哼了一聲,怒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個

鬼主意一定是你出的……」

  黃巴章一聽,大吃一驚,不由提高了聲音哭號道:「不是小的出的主意,不是小的出的

主意……」

  閻霄鳳在旁怒叱道:「那是誰出的主意,快說?」

  黃巴章哭聲道:「老寨主前去中原,本來是向邛崍派的掌門『靈鶴』道長求援,後來聽

說『靈鶴』道長已去了嵩山少林寺……」

  大家一聽少林寺,頓時想起了一件武林未決公案,那就是崑崙派的長老「金毛鼠」宇文

通,在星子山「龍首大會」上,唆使甄小倩,劫持少林掌門「元台」大師致死的一件轟動天

下武林,震驚四海江湖的大公案。

  而這其中情形,以及全盤經過,邛崍派的掌門人老「靈鶴」也牽涉其中。

  現在,聽說「靈鶴」已前去了嵩山少林寺,顯然是與共同會審「金毛鼠」宇文通有關,

只是不知道老「靈鶴」什麼時候去的嵩山。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雖極為關切這件事,但這時正在詰問黃巴章有關老賊「駝背龍」的事,

六人也不便插言,更怕把話題扯遠了。

  心念間,已見陸麗莎莎驚異的問:「你說是一位邛崍派的長老給你們老寨主出的主意,

你可知道那個長老是誰?道號怎麼稱呼?」

  只見黃巴章惶急的搖搖頭道:「小的真的不知,因為老寨主一直沒有提過……」

  陸麗莎莎立即望著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道:「這又是邛峽派『一石二鳥』的借刀計!」

  佟玉清則迷惑的道:「南海幫幫主『鬧海神雕』黃宮成,在東海長塗島曾有一面之識,

而且相處融洽,雖有前嫌,但已全釋,何以又派高手來支援『駝背龍』?」

  陸麗莎莎立即寬慰的道:「稍時見了那三人一問便知道了!」

  說此一頓,突然又望著黃巴章,沉聲問道:「你可知道你們的老寨主現在藏在什麼地

方?」

  黃巴章不知是計,立即回答道:「可能由地道中逃走了!」

  陸麗莎莎故意放緩聲音問:「方纔他們在寨內什麼地方監視著你們?」

  黃巴章萬沒想到聰明絕頂的陸麗莎莎公主,拐彎抹角了這麼久才開始追問真正要知道的

問題。

  是以,毫不遲疑的回身一指寨內的那座垂簾合樓,道:「他們方才就坐在那座閣樓簾後

面!」

  這時大家一聽,俱都恍然大悟,老賊「駝背龍」果然隱身在那座閣樓裡面。

  只見陸麗莎莎和聲道:「好了,黃巴章,你很合作,你現在也可以到工寮待命,準備重

新開始你的新生活了!」

  黃巴章一聽,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叩了個頭,說了聲「謝謝」,拔起雙腳來就跑,

完全是脫網之兔,驚弓之鳥的惶急逃命相。

  江玉帆未待黃巴章跑上橫嶺稜線,已迫不及待的望著陸麗莎莎,關切的問:「師姊,那

老賊『駝背龍』,可是已被我們的人困住了?」

  陸麗莎莎卻有些遲疑的道:「如按照我的指示,『仙霞宮』的幾名身手不凡的一級武士,

應該有了反應啦?」

  陸貞娘聽說那個柳姑娘姓劉,不是她最要好的知友柳嫻華,心情頓時開朗起來。

  這時一聽陸麗莎莎說出她的伏兵底細,不自覺的問:「姊姊派的人都是『仙霞宮』的武

士?」

  華幼鶯突然正色道:「老賊精明多疑,不是中原人他是不敢用的。」

  佟玉清則關切的問道:「如果照師姊的計劃,『仙霞宮』的幾位武士應該採取何種行

動?」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道:「破壞地道進出口,監視老賊逃竄的行動!」

  阮嬡玲則關切的問:「地道進出口俱是堅石洞口,如何能破壞的了?」

  陸麗莎莎正色道:「兩條地道的進口出口均以機關開啟,人力無法開閉!」

  江玉帆立即道:「既然已經知道『駝背龍』等人隱藏在那座合樓上,我們為什麼不過

去……」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正色道:「老賊藏身之處,必然機關密佈……」

  「黑煞神」突然道:「那您用不著煩心,我們這裡頭就有專破各種機關的賊!」

  「鬼刀母夜叉」立即低叱道:「你這是怎麼個說話法?你說誰是賊?」

  「黑煞神」自覺說溜了嘴,頓時不好意思的住口不說了。

  江玉帆則望著陸麗莎莎解釋道:「方壇主精通各種奇詭機關的破解之法……」

  陸麗莎莎一直沒有動靜,再加上江玉帆等人的催促,精神已沒有方才鎮定。

  因為她非常耽心那些前來臥底的「仙霞宮」武士,早已被「駝背龍」事先窺破業已先下

手制服了。

  韓筱莉也憂慮的道:「只怕時間拖得一久,老賊已逃遠了,那時再追恐怕已來不及了!」

  陸麗莎莎微一頷首道:「好吧,我們登上那座閣樓看一看也好,不過,據我判斷,這邊

的情形以及我們的一舉一動,老賊早已看了個清楚,照理推論,他們不可能仍呆在閣樓上等

死!」

  說話之間,即和江玉帆等人舉步向坡下牆前走去。

  就在大家舉步的同時,站在嶺巔稜線上準備轉身跟進的憨姑沈寶琴,突然望著西北方,

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盟主快看!」

  江玉帆等人聞聲回頭,發現憨姑沈寶琴正驚異的舉手指著西北方,才再轉首向西北看去。

  但是,大家再轉首看向西北方時,一片峻嶺茂林,雲氣蒸騰,什麼也沒看見。

  陸麗莎莎和閻霄鳳,幾乎是同時關切的急聲問:「可是看到一支火箭?」

  憨姑一聽,忙不迭的連連頷首道:「是是,正是一支火箭!」

  陸麗莎莎聽得神色一變,脫口急聲道:「不好,老賊果真逃走了!」

  說罷,望著憨姑一揮手,急聲催促道:「沈姑娘,快,快引導我們前去發射火箭的地

方!」

  憨姑應了一聲,立即展開身法,逕向正北大寨牆角處飛身馳去。

  於是,大家紛紛起步,緊緊跟在憨姑沈寶琴身後。

  陸麗莎莎一面飛馳向前進,一面有些懊惱的道:「我該早些把這個信號宣佈出來就好

了!」

  佟玉清只得寬慰的道:「如果早宣佈,萬一被神志恍惚的黃巴章聽去了,找上幾個歹徒

到處發射火箭,那還得了?」

  陸麗莎莎只得解釋道:「我一直暗示兩位師妹隨時注意,就是要大家任何一人看到了,

都會驚異的提出來,就像沈姑娘一樣。」

  閻霄鳳和華幼鶯則懊惱的道:「早也不發射,晚也不發射,竟這麼巧,剛剛低頭往坡下

走……」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憂急的道:「火箭上面規定好了要帶『胡哨』,發射時會發現尖

銳的聲音,如今,一絲聲音也聽不見,顯然老賊已逃離大寨很遠了。」

  話聲甫落,遠處突然傳來一絲尖銳的哨聲!

  接著是「黑煞神」「獨臂虎」等人的同時急呼道:「快看,又發射了一支!」

  江玉帆和陸麗莎莎等人舉目一看,只見就在兩座峻嶺之間的鞍部下面,距離最多一里多

地。

  這時大家早已繞過了大寨,沿著北寨牆,加速向正西馳去。

  由於發現了第二支火箭的距離就在一里多地以外,同時也聽到了哨音,因而斷定方纔那

支火箭上的「胡哨」,很可能是失效了。

  憨姑沈寶琴是中原武林著名的飛毛腿,由她在前引導,盡展輕功,其快如飛。

  穿遇峻嶺下的茂林,即是那座發射火箭的嶺巔,同時,已隱約聽到兵器相撞的金鐵交鳴

和吆喝聲。

  「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一聽,紛紛急聲道:「就嶺下了!」

  說話之間,大家盡展身法,登上嶺巔一看,只見嶺下的一道山洪沖成的山溝內,正有十

數個壯漢,各揮刀劍,怒叱暴喝,奮力圍攻三個老道和一個綠衣中年女子,以及一個駝背瘦

削老人。

  但是,壯漢雖然十多個,卻每一個人身上都滲出了血,顯然每個人的身上至少都負了兩

處以上的傷。

  江玉帆幾人一看這情形,斷定十數壯漢必就是陸麗莎莎事先逐一派來「駝背龍」大寨臥

底的「仙霞宮」高手。

  由於十數壯漢人人身上均帶血漬,而老道等人的功力又較高一籌,尤其那個駝背老人更

為厲害,是以,決定先出聲阻止。

  但是,和他並肩飛馳的陸麗莎莎,卻脫口嬌叱道:「馬漢,不要放走了老賊!」

  山溝內圍攻的十數壯漢一聽到陸麗莎莎的嬌叱,精神大振,紛紛既興奮又惶怒的高聲疾

呼道:「公主快來,屬下等快支持不住了。」

  由於說話之間已到了半嶺,陸麗莎莎諒「駝背龍」等人已無法逃走,因而命令道:

  「支持不住就退下去!」

  但是,十數壯漢並沒有退縮,依然奮力圍攻著「駝背龍」六人不放。

  由於「駝背龍」的綽號特殊,因而大家一見被圍在場中的瘦小駝背老人,便知那就是為

惡苗疆多年的老賊「駝背龍」。

  大家向嶺下山溝飛撲中,業已看清了幾人的相貌衣著。

  「駝背龍」著一身淡灰銀絲紗布衣褲,手中揮舞著一柄厚背大砍刀。

  由於他駝背躬腰,看來身形特別瘦小,一雙濃霜眉,兩隻小眼睛、勾鼻、尖嘴,目光炯

炯,一柄厚背大砍刀,施展的出神入化,三個壯漢圍攻他一人,依然受傷纍纍,不能近身,

老賊的武功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當然,老賊基業被毀,屬眾叛離,使他悲憤如狂,也是原因之一。

  中年綠衣女子,身材健美,略具狐態,身下雖背著一把綠鞘劍,但手中卻使的是一柄柳

葉單刀,身手俐落,刀法不俗,顯然一人也力敵三名壯漢。

  三個老道,均屆中年,其中一人的鬚髮已有些灰花,三人一式用劍,每人的道髻上均插

竹簪。

  三個老道劍法不俗,而且,個個施展的俱是邛崍派仗以成名的「金龍倒轉劍法」。

  江玉帆等人俱都以為三個老道是南海幫的高手偽裝的,如今看來,設非那個黃巴章說謊,

便是黃巴章自己也受了騙。

  三個老道力敵十個壯漢,依然毫無敗象,因而證實他們在邛崍派的弟子中,均非泛泛之

輩。

  大家打量間,業已到了山溝東崖上。

  這時,陸麗莎莎才嬌叱一聲:「住手!」

  十數「仙霞宮」的高手,聞聲奮力攻出一招,飛身疾退兩丈,有的立即乏力的萎縮在地

上。

  「駝背龍」等人一見江玉帆和陸麗莎莎等人趕到了,神色也不由一變,六人立即攏在一

起,個個怨毒的望著江玉帆等人。

  只有老賊「駝背龍」,手橫厚背大砍刀,怨毒的望著江玉帆和陸麗莎莎倆人,發出一聲

由心底的痛恨冷笑。

  陸麗莎莎對「駝背龍」睬也不睬,立即望著「一塵」道人,和聲道:「請道長下去看看

他們幾人的傷勢!」

  「一塵」道人恭聲應了個「是」,逕向就近倒地的二三人身前奔去。

  禿子一拉啞巴就待去幫忙。

  但是,一拉之下,啞巴竟將他的手掙開了。

  禿子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啞巴神色憤怒,目光炯炯,牙齒咬得緊緊的,一瞬不瞬的盯著

場中。

  看了這情形,禿子神色一驚,說了聲「你?」便立即轉首看向場中。

  一看之下,發現那個背插寶劍,手提單刀的綠衣狐媚女子,也正神緊張的的瞪大了一雙

眼睛望著啞巴方守義。

  禿子一看,頓時恍然大悟,啞巴和那個綠衣女子,不是有過節,便是有瓜葛,也許馬上

就可看到好戲了。

  而這時的陸麗莎莎,卻望著一個精壯提劍中年人,沉聲問:「馬漢!」

  被稱為馬漠的精壯中年人,肩臂上都有刀劍劃傷之處,血漬早已滲到了衣外,但他依然

毫無痛苦的恭聲道:「屬下在。」

  陸麗莎莎繼續問:「他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馬漢叩劍恭聲回答道:「回稟公主,老賊特別狡猾,他在這條暗道中,另僻支道,所幸

屬下發覺的早,否則,早被他們逃掉了!」

  話聲甫落,一直咬牙切齒,怒目瞪著陸麗莎莎和江玉帆的「駝背龍」,突然「呸」了一

聲,厲聲道:「無恥蠻女,下賤女人,你利用色相,騙小兒入宮,答應終身以侍妾伺候小兒

哈巴達……」

  「達」字方自出口,「叭」的一聲脆響,老賊的頭顱一偏,嘴角立即滲出了血水,同時

響起了閻霄鳳的怒吼道:「死到臨頭,尚敢滿嘴胡說,你的狗子是什麼東西,也敢大言不漸

的要娶苗疆公主?……」

  話未說完,「駝背龍」已舉手一指閻霄鳳,厲聲道:「賤婢,還有你,你也是甘願嫁給

小兒為妾的一人!」

  閻霄鳳一聽,頓時大怒,嬌叱一聲,玉掌疾揮,「叭」的一聲脆響,「駝背龍」竟被打

得上身猛的一晃。

  「駝背龍」急忙一定心神,厲嗥一聲,雙目圓睜,立即舉刀向前撲來,同時厲聲喝道:

「老夫和你們拼了!」

  厲喝聲中,業已到了近前,厚背刀猛向當前站立的陸麗莎莎砍下。

  江玉帆原本不願動手,由於他就站在陸麗莎莎的身側,加之陸麗莎莎懷有身孕不便交手,

是以沉哼一聲,衫袖疾揮,「彭」的一聲,一道寒光直射半空,「駝背龍」的厚

  背大砍刀,脫手而飛。

  「駝背龍」身形略微一頓,再度厲喝一聲,猛一躬身,逕向陸麗莎莎的小腹撞去。

  事出突然,距離又近,不少人驚得脫口發出驚呼。

  江玉帆也一心想著陸麗莎莎懷有身孕的事,只知照顧陸麗莎莎忘了出手。

  但是,心中也有些慌亂的陸麗莎莎早已不敢施展猛勁旋飛閃躲。

  是以,驚急之下,一聲嬌呼,急忙側身撲進江玉帆的懷內。

  說來實在驚險,就在陸麗莎莎躲開的一剎那,「駝背龍」的肩頭,已擦著陸麗莎的後裙

角,「呼」的一聲撞向身後。

  站在江玉帆和陸麗莎莎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氣功雄厚的酒肉和尚「悟空」。

  只見「悟空」環眼一瞪道:「去你娘的!」

  說話之間,跨步向前,大肚子向前猛一頂,立時「彭」的一聲,瘋狂撞來的「駝背龍」,

不偏不斜,一頭撞個正著。

  只是「駝背龍」哼了一聲,原就形如彎弓瘦小身軀,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直向身後滾去。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一見,這才將一顆提到腔口的心放下來。

  但是,每個人都相信,經「悟空」這一記奮力一頂,「駝背龍」的脖子就是鐵的,也非

斷不可。

  豈知,翻滾到兩丈以外,三個老道中的兩個,正待向前伸臂攙扶,老賊「駝背龍」竟大

喝一聲,騰身躍了起來。

  這不但使雨個神情驚慌的老道看得一愣,就是江玉帆等人也大感意外。

  只見「駝背龍」騰身躍起,面如噴血,一雙小眼佈滿了血絲,也略微辨認了一下方向,

急忙探臂,嗆的一聲就近一個老道的背後長劍撤出來。

  接著用劍一指江玉帆和仍緊緊抱著江玉帆忘了鬆開手的陸麗莎莎,厲聲怒罵道:「賤

婢……賤婢……你過來……」

  江玉帆本來又驚又怒,這時一看「駝背龍」的猖狂的樣子,以及他被撞出了數丈以外依

然毫未受傷來看,斷定對方的功力極為深厚。

  當然,以陸佟韓朱阮五女,以及閻霄鳳華幼鶯等人的武功,任保一人足可將老賊置於死

地。

  但是,他這時突然怒火上衝,心泛殺機,覺得像「駝背龍」這樣的人,絕不能讓他再活

在這個世上害人。

  是以,輕輕推開陸麗莎莎,目注「駝背龍」,緩步向場中走去。

  「駝背龍」一見,立即厲聲問:「殺死我兒子的可是你?」

  江玉帆一面前進,一面頷首道:「不錯!」

  「駝背龍」繼續厲聲問道:「你可就是讓老夫恨不得食你之肉,喝你之血,剝你之皮,

嚼你之骨的中原淫賊江玉帆小子?」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你不妨試試!」

  「試」字方自出口,老賊「駝背龍」已揮劍前撲,同時厲聲道:「小子納命來!」

  厲喝聲中,身形一至近前,連人帶劍,猛向江玉帆的前胸剌到。

  江玉帆哂然一笑,急忙跨步旋身,「嗆」的一聲清越龍吟,寒光如電一閃,「天魔劍」

已撤出鞘外。

  也就在「天魔劍」撤出鞘外的同時,劍身已揮向了老賊「駝背龍」的頸間。

  但是,抱劍刺向江玉帆的「駝背龍」,一見江玉帆的身形方動,立即怪嗥一聲,急忙向

前躬身,而他自己的寶劍也砍向他背後高高鼓起的大駝背。

  立在「駝背龍」背後的三個老道一見,大驚失色,張口欲呼。

  但是,那個綠衣狐媚女子卻嬌呼一聲,飛身縱開了。

  陸佟五女和陸麗莎莎等人心知有異,尚未驚呼出口,而江玉帆揮出的「天魔劍」,已將

老賊的半個頭顱斬下來。

  也就在「天魔劍」斬開老賊頭顱的同時,老賊的寶劍也將自己的駝背斬開了!

  只聽「噗」的一聲,無數黑水,勢如驟雨,逕由老賊的駝背上噴射出來。

  三個老道躲避不及,每個人的身上都噴了不少的黑水,同時嗥叫一聲,立即倒地亂滾。

  飛身避開的那個綠衣狐媚女子,一看這情形,粉面大變,頓時嚇呆了!

  由江玉帆旋身撤劍,殺了「駝背龍」,以及三個老道被噴上黑水和綠衣狐媚女子飛身縱

開,幾乎是同一時間進行的事。

  江玉帆看得一楞,陸麗莎莎和佟玉清以及「悟空」等人也不由神情一呆!

  一陣腥臭由三個嗥叫翻滾的老道身上散發出來,而且升起了絲絲白煙!

  「一塵」道人一見,脫口惶聲道:「『五毒液』!」

  陸麗莎莎聽得嬌靨一變,不由急聲問:「什麼叫『五毒液』?」

  「一塵」道人不答先惶聲道:「請盟主公主五位少夫人快後退至五丈以外,如果確是

『五毒液』,莫說被濺在身上,就是嗅進體內,也會馬上頭暈目眩!」

  如此一說,個個吃驚,俱都紛紛後退了兩丈有餘,所幸風是由西向東吹,每個人只聞到

一絲絲腥臭氣味。

  也就是這說話之間的工夫,三個翻滾嗥叫的老道,幾乎是同時氣絕不動了。

  「悟空」等人看得個個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這種「五毒液」竟是這等霸道厲害!

  佟玉清急忙一定心神道:「老賊處心積慮的使出這一招,原本就是準備和玉弟同歸於盡

的!」

  「黑煞神」則忿忿的道:「普通人背上加個大包,咱們看了還可以提高警覺,而他老小

子偏是駝子!」

  陸麗莎莎尤為惶恐震驚,因為這若是噴在江玉帆的身上,那還得了?

  是以,她不自覺地望著嬌靨蒼白的閻霄鳳華幼鶯,不安的問:「你們倆人可看出老賊的

駝背有什麼異樣?還是比平常大了許多?」

  閻霄鳳和華幼鶯都緊張迷惑的彼此對看一眼,搖搖頭道:「沒看出什麼來呀!」

  閻霄鳳則繼續道:「我們雖然來探過兩次老賊的大寨,看見的都是他的正面,根本沒在

注意他的駝背大小……。」

  話未說完,驀聞身後的啞巴方守義突然厲叫吼了一聲!

  大家驟然一驚,急忙轉首,只見啞巴方守義,神情淒厲,目閃冷輝,正擠過禿子和傻小

子「鐵羅漢」身邊,指著場中的綠衣背劍狐媚女子,憤憤的走向場中!

  大家看得一楞,正待說什麼,禿子已有些得意的朗聲道:「老方吼著說,要想知道詳細

情形,可以問這個賤貨!」

  大家一聽,更加糊塗了!

  但是,場中的綠衣女子,卻神情極度慌張的望著啞巴,「咚」一聲跪在地上,同時流淚

惶聲道:「阿義,求求你,饒了我吧,一切都不是我的錯,你是知道的……」

  話未說完,啞巴已神色怨毒,厲吼一聲,「沙」的一聲將腰問的匕首拔出來。

  江玉帆一見,脫口沉喝道:「住手!」

  啞巴一聽,倏然轉身望著江玉帆「嘿啊」了兩聲!

  大家這時才看到,啞巴雖然神色淒厲,但雙目中卻旋轉著淚水。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陸麗莎莎等人看了這情形,對於綠衣狐媚女子和啞巴方守義之間

的關係,也大概摸清了幾分!

  一旁的禿子則笑著道:「看樣子,那個狐媚的老姑娘,以前不是老方的姘頭相好,就是

老方的老婆,準是嫌老方是個啞巴,跟著別的漢子跑了……」

  話未說完,「風雷拐」已怒斥道:「站遠些,這裡那有你說的話?」

  那邊跪在地上的狐媚女子已哭聲解釋道:「不,不,不是這樣子的,是阿義太愛吃醋,

是他拋下了我……」

  「黑煞神」「獨臂虎」,禿子憨姑傻小子等人一聽,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但是,啞巴卻再度怒吼了一聲,飛身縱到了綠衣女子的身前,一伸手抓住了女子酥胸,

猛的將手中的匕首高高的舉起來。

  綠衣女子並沒有反抗,只是淚流滿面,仰面望著啞巴,哀求道:「阿義,你就是殺了我,

我也不怪你,但是死前我要說一句真心話,我沒有對不起你,不信你可以把我的心挖出來

看……」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雖然見啞巴將匕首高高的舉起來,但沒有及時出聲阻止;

  因為,他們已經看出來,在啞巴的雙目中,已有了怯意。

  同時,江玉帆等人認為,如果啞巴認為該殺,他會毫不留情的一刀插下去。

  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設非到了萬不得已,那一個願意親手殺了

和自己同衾共枕的了?

  只見綠衣狐媚女子,雙手抱住啞巴一雙腿,仰面哭聲道:「阿義,你想一想,你是不是

冤枉了我?自你負氣離家拋下我,我到現在還是等你,到處在找你,我還是你的妻子,我並

沒有嫁人,我也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說至此處,啞巴突然向著地下「呸」了一聲,同時「嘿嘿啊啊」的說了一陣。

  豈知,那個綠衣狐媚女子似乎不需手勢也能聽懂啞巴的話意似的。

  只見她未待啞巴話完,已鄭重的搖頭正色道:「不,絕對沒有這回事,那是李飛騙你,

你不應該相信他的……」

  話未說完,啞巴再度恨恨的「呸」了一聲,神情反而更顯淒厲,剛剛放下一些的匕首,

再度高高的舉起來!

  綠衣狐媚女子一見,不由有些生氣的哭聲道:「阿義,你為什麼自始至終都不肯相信我,

我要真是那麼下賤,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改嫁別人,論說武功我也比你要高出多多……」

  啞巴一聽,頓時大怒,「嘿」的一聲,匕首就待往下扎!

  但是,綠衣女子卻閉上眼睛,流著淚悲憤的道:「殺了我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啞巴原就沒有太大的決心,這時一聽,金光閃閃的匕首,就在綠衣女子高聳的雙乳峰溝

間停了下來。

  綠衣女子卻繼續哭聲道:「每次你逼著我動手,我總是選擇逃跑,現在我再也不會跑

了……」

  啞巴楞了楞,突然轉首望著江玉帆,悲憤的「嘿啊」了兩聲,似乎在問什麼。

  這時,大家才看到,啞巴旋滾在雙目中的熱淚,終於滾了下來、

  「盟主,方壇主問您是否還有話要問他的老婆?」

  江玉帆一聽,毫不遲疑的頷道道:「我有很多話要問她!」

  啞巴雖啞巴可耳朵卻不聾,這時一聽,哼了一聲,猛的一鬆手將綠衣女子推倒在地上。

  為了變換一下氣氛,佟玉清立即望著江玉帆,壓低聲音道:「我們可以轉到峰坡下去

談!」

  江玉帆頷首應「好」,即望著仇蘭英和簡玉娥倆人,吩咐道:「請她上邊答話!」

  簡玉娥和仇蘭英恭聲應了個「是」,即向仍跪在場中哭泣的綠衣女子走去。

  江玉帆又望著禿子和「黑煞神」「獨臂虎」三人,吩咐道:「你們快去把方壇主勸回

來!」

  禿子三人恭聲應了個「是」,也急忙向前走去。

  「鬼刀母夜叉」則沉聲警告道:「你們三個混小子可別再火上加油啊!人家好歹是兩口

子,用不著你們多嘴!」

  禿子則回頭一笑道:「說媒拉線,都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咱們能使他們夫妻破鏡重圓,

老天爺和閻王爺那兒都得給咱們三人記上一筆……」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已笑罵道:「你最壞!」

  把話說完,方始發現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等人正紛紛飛身縱上溝崖。

  但是,陸麗莎莎和閻霄鳳卻正望著「一塵」道人問話。

  只見「一塵」道人恭聲道:「公主放心,除了其中一位較為傷重外,其餘幾位都是刀尖

劃傷,都無大礙!」

  陸麗莎莎一聽,立即欣慰的望著那個叫馬漢的精幹中年人,吩咐道:「馬漢,你們幾個

把老賊的人頭割下來拿去工寮給那些工奴們看,要他們死了反抗的心思,乖乖的聽候女王的

宣撫,告訴他們,女王不會虧待他們!」

  馬漢恭聲應了個「是」,逕和幾個傷勢較輕的同伴,割下「駝背龍」的人頭,架著傷勢

較重的那人,仍沿著山溝走去。

  「鬼刀母夜叉」陪著陸麗莎莎縱上溝屋,江玉帆等人早已立在峰上等候他們了。

  除掉「駝背龍」乃是陸麗莎莎多年的心願,如今,苗疆大害已除,消息傳到宮都,上自

女王,下至苗民,必然個個都興奮,無不額手稱慶,感謝她這位自願放棄王儲的公

  主,感謝有實無名的附馬,以及「遊俠同盟」的諸位大俠。

  陸麗莎莎愉快的走上峰顛,見江玉帆等人每個人的身後都有一塊石頭,而在江玉帆的身

後仍空著一塊,顯然是給她預留的。

  於是,她一面感激的含笑頷首,一面坐了下去。

  這時,陸麗莎莎才發現啞巴方守義,坐在數丈外的一塊石頭上望著遠處山巒峰嶺和原始

森林發呆。

  而她以前的妻子綠衣狐媚女子,卻在簡玉娥和仇蘭英的勸慰下,正坐在當面七八尺外的

一塊石頭上掩面而哭。

  陸麗莎莎看了這情形,立即回頭望著正在落座的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等人,以目示意的低

聲問:「你們看,該如何個問法?」

  佟玉清急忙道:「最好由姊姊問她!」

  就在這時,面前的仇蘭英已望著掩面哭泣的綠衣女子,和聲道:「方家嫂子,公主來了,

先見個禮吧?」

  陸麗莎莎一聽,急忙回頭,發現綠衣女子已站起來了,而且正向她行禮。

  由於綠衣女子是啞巴方守義的妻子,陸麗莎莎急忙欠身和聲道:「不必多禮,快請坐

下!」

  說此一頓,一俟綠衣女子坐下,立即含笑問:「你的芳名是……」

  話剛開口,佟玉清已代答道:「她叫丘美菊!」

  陸麗莎莎聽得黛目一蹙,不由迷惑的道:「那個黃巴章不是說……?」

  華幼鶯不由生氣的道:「都是胡說八道!」

  陸麗莎莎頗感迷惑的輕輕「噢」了一聲,再度注目望著綠衣女子,和聲問:「丘女俠

是……」

  綠衣狐媚女子一聽,急忙拭淚欠身道:「小女是方守義的髮妻,我們是經過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的正式結髮夫妻……」

  陸麗莎莎似乎有些尷尬,也顯得有些羞赧,因而有些遲疑的道:「那麼就稱呼你方夫

人……」

  綠衣女子丘美菊趕緊恭聲道:「在家鄉的時候大家都稱呼我方嫂,就請公主,少堡主和

五位少夫人,和諸位也稱呼我方嫂好了!」

  佟玉清看出陸麗莎莎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因而謙和的繼續道:「方嫂,有關你和方壇主

的過去,以及為什麼分開的,我們不想問,因為那是你們夫妻間的私事,我們也不想知

道……」

  話未說完,丘美菊已惶聲道:「少夫人,求求您勸勸阿義,一切過錯都不在我!」

  佟玉清寬慰的點點頭,道:「方壇主是個識大禮,懂道理的人,的確錯處在他,我想他

會原諒你的……」

  緣衣女子丘美菊一聽,趕緊頷首「哦」了一聲,並怯怯的看了一眼數丈外的啞巴方守義。

  佟玉清繼續問:「請問你,你來蠻荒有多久了?」

  丘美菊道:「快兩個月了!」

  佟玉清繼續問:「可是『駝背龍』請你來了?」

  丘美菊搖首道:「不,小女子根本不認識『駝背龍』……」

  如此一說,江玉帆和「一塵」「風雷拐」幾人都大感意外的「噢」了一聲!

  韓筱莉卻不解地問:「那你怎的來了此地?」

  丘美菊立即轉身一指山溝中的三個老道屍體道:「是『逸鶴』道長要我來的!」

  大家聽得一驚,紛紛轉首看向山溝內。

  只見那三個老道的屍體,就這片刻之間的工夫,渾身烏紫,已有很多地方潰爛了!

  朱擎珠和華幼鶯則同時問:「你說的那個叫什麼『逸鶴』的道長。可就是那個頭髮灰花

的老道?」

  丘美菊毫不遲疑的頷首道:「就是他!」

  佟玉清柳眉一蹙問:「你怎麼會認識他?」

  丘美菊突然流淚道:「是我在江湖上到處打聽阿義的下落,這個『逸鶴』道長,自動到

客棧襄找我,他說他知道阿義在什麼地方?」

  佟玉清問:「他說方壇主在什麼地方?」

  丘美菊神情慼然地看了一眼啞巴方守義,才戚聲道:「他說阿義在『駝背龍』的大寨

裡!」

  阮媛玲卻不解的問:「方壇主在『遊俠同盟』裡,也算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誰人不知,

哪個不曉,你真的不知道?」

第三十六章 親人歡聚啞口開

  丘美菊正色連連頷首道:「當然知道,小女子也曾星夜兼程趕往『九宮堡』,據說,諸

位已前來蠻荒了!」

  江玉帆「噢」了一聲問:「你可是根據這一點,才答應『逸鶴』前來此地?」

  丘美菊毫不遲疑的頷首道:「是的,小女子已聽說少堡主前來蠻荒尋訪仇家,奪回『萬

艷杯』,當時再聽了『逸鶴』的話,自然信以為真!」

  江玉帆看了陸麗莎莎和陸佟五女一眼,認為丘美菊的話,可能沒有說謊。

  韓筱莉則在旁問:「於是,你就跟著『逸鶴』老道長來了?」

  豈知,丘美菊竟搖首正色道:「不,當小女子跟隨著『逸鶴』到達『金霞觀』時,『駝

背龍』已經早在那兒了!」

  「風雷拐」意外的「哦」了一聲問:「老賊當時怎麼說?」

  丘美菊道:「老賊說,『遊俠同盟』的江少堡主就以他的大寨為根據地,時常外出查訪

仇蹤,但三五天總回來一次,並且說,現在已經查出偷盜『萬艷杯』的人,就是苗疆的莎莎

公主!」

  陸麗莎莎嬌靨微微一紅,含笑問:「你相信嗎?」

  丘美菊不遲疑的道:「當時我當然相信!」

  說此一頓,特的又補充道:「不過,到達此地後,我就覺得情形不對了……」

  佟玉清問:「可是因為看不到我們這些人?」

  丘美菊頷首道:「這只是原因之一,最令小女子可疑的是,一到此地,『逸鶴』三人俱

都冒充天山派的道人,其次是……」

  陸貞娘立即道:「其次是要你冒充一下柳姑娘?」

  丘美菊急忙頷首道:「是是是,不但冒充一位柳嫻華姑娘,而且還早在中途就要小女子

換上現在的這身綠緞勁衣,便叫小女子背上一把寶劍!」

  「一塵」道人則迷惑的問:「你就沒有問一問老賊,為什麼要你這樣做嗎?」

  丘美菊正色道:「當然問了,但是他說,到了此地就知道了。」

  話此一頓,歎了口氣,繼續道:「到此地後,發覺情形不對,業已脫身不得了!」

  「黑煞神」突然問:「為什麼?」

  丘美菊道:「返回中原談何容易,不但路徑不熟,乾糧食水,還有沿途的路人,就是小

女子精通苗語也走不回中原去!」

  朱擎珠不由有些生氣的問:「你沒有見到我們這些人,你就沒有問一問老賊我們去了那

裡?」

  丘美菊一歎道:「老賊早有預謀,小女子一到此地,那個叫史悟義的和黃巴章的人便說,

『九宮堡』的江少堡主率領著他的『遊俠同盟』已經返回中原了!」

  「風雷拐」迷惑的問:「老賊『駝背龍』可曾對你談到他即將迎戰的敵人是誰?」

  丘美菊毫不遲疑的頷道:「有,就是莎莎公主和苗疆的高手!」

  江玉帆一聽,立即看了陸佟五女和陸麗莎莎一眼,似乎在道:「看來這件事,完全是

『駝背龍』和邛崍派的『逸鶴』倆人搞的鬼?!」

  但是,佟玉清卻關切的問:「聽說老賊『駝背龍』不是帶了十多名道人前來嗎?」

  丘美菊急忙頷首道:「有,那些道人是那裡來的小女子不清楚,三五天後也一個不見了,

去了那裡,小女子也不知道……」

  話未說完,陸貞娘突然問:「方纔『駝背龍』突然一劍斬向他自己的背後,你嚇得尖叫

一聲縱開了,可是你早就知道老賊的背後藏著毒液?」

  丘美菊毫不辯白的頷首道:「不錯,那是方才在敞閣上,隔著竹簾看到所有的番僧都逃

走了,老賊就哼了一聲,獨自走進了另一間房內……」

  「鬼刀母夜叉」卻聽得濃眉一蹙問:「你可是馬上跟了進去?」

  丘美菊急忙搖首道:「沒有。小女子那裡敢?因他走進去時順手掩門時留了一道門縫,

我在位置上恰好能看到!」

  閻霄鳳問:「這麼說,三個老道都沒看到?」

  丘美菊搖首道:「沒有,他們三人見番僧們都嚇跑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那裡

還有心去看『駝背龍』溜進房子裡去做什麼?」

  江玉帆一聽,立即望著陸麗莎莎和佟玉清幾人,揣測道:「這可能是怕我們發現他們三

人並不是南海幫派來的高手……」

  話未說完,丘美菊已插言道:「不,這話是『駝背龍』對他內寨的執事史悟義和黃巴章

倆人說的,『逸鶴』三人可能並不知道!」

  大家一聽,不少人迷惑的問:「老賊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史悟義和黃巴章不都是他的心

腹嗎?」

  江玉帆哂然一笑道:「這也正算是『駝背龍』有知人之明,用人之能的聰明狡猾之處

了……」

  陸麗莎莎不由含笑接口道:「老賊早就知道這兩個人在刀口臨頸之下,絕不會守口如瓶,

所以連他的心腹也不信任!」

  韓筱莉突然似有所悟的道:「小妹想起來了,老賊『駝背龍』在駝背上暗藏毒液,顯然

是用以對付玉弟的『麗星步法』……」

  話未說完,丘美菊已正色道:「不,老賊說是對付莎莎公主的!」

  江玉帆驚異的「噢」了一聲,不由關切的問:「你曾問過他?」

  丘美菊毫不遲疑的頷道:「是的,小女子曾在進入地道前偷偷問他,他說莎莎公主最厲

害的武功是一種奇異步法,其他均不可怕!」

  說此一頓,特的又正色道:「如果他說是對付江少堡主,我當然就知道寨外的那群人就

是我要找的『遊俠同盟』了!」

  朱擎珠卻不解的問:「你站在敞閣上真的不認識你自己的丈夫?」

  丘美菊見問,眼圈一紅,熱淚再度湧出來,同時,哭聲道:「莫說距離遠隔一層竹簾,

就是沒有竹簾我也不會認出阿義來…………」

  江玉帆迷惑的「噢」了一聲,脫口問:「為什麼呢?」

  丘美菊流著淚道:「少堡主認為阿義和當初加盟時的身材相貌和肌膚一樣嗎?」

  如此一說,江玉帆、佟玉清,以及「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俱都「啊」了一

聲,轉首去看低頭悶坐數丈外的啞巴方守義!

  大家這時注意一看,用不著啞巴轉臉,僅看他寬厚結實的背影,已和從前的瘦削身材完

全不同了。

  但是,江玉帆仍有些感慨的招呼道:「方壇主請過來!」

  低頭悶坐的啞巴,當然不敢違背盟主的話,急忙拭了一下雙頰,才有些靦腆的起身走了

過來。

  這時大家才發現啞巴面龐鼓起,皮膚黑中透著紅潤,這和以前的啞巴,判若兩人。

  「黑煞神」急忙走向前去,靠著啞巴身邊一站,兩隻虎目上下一打量,不由驚異的嚷著

道:「嗨,俺還一直以為他小子仍是一隻病鴨子呢!怎麼著,這不是他娘的趕上俺了嗎?」

  大家一聽,俱都忍不住笑了!

  啞巴黑臉一紅,仍有些淚痕的面龐上,也不由現出一絲既不好意思,又有些會意的微笑!

  禿子卻不服氣的也跑過去比一比,不由望著啞巴,沉聲道:「方守義,看你比俺長壯了,

俺禿子怎麼也不服氣,咱們是同樣的吃,同樣的睡……」

  話未說完,「獨臂虎」已懶懶的道:「你小子怎能跟啞巴比?他小子每天晚上一個人兒

睡,你呢?有時候半夜裡還來個作伴兒的……」

  話未說完,剛剛稍歇的笑聲,再度響亮的掀起來!

  但是,一旁的簡玉娥,卻深垂螓首,嬌靨通紅,直達耳後!

  簡玉娥雖然嬌羞不勝,但任何人看得出,她的鮮紅唇角上,卻掛著一絲甜甜笑意。

  禿子更是漲紅了一張瘦瓜臉,站在那兒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佟玉清深知男女問的事有很多人在場總不好解決,尤其是夫妻間的事,人多更糟。

  是以,轉首望著啞巴,含笑道:「方壇主,你在這兒和方嫂談一談,我們先走一步在河

邊等你!」

  啞巴一聽,滿臉頓時一紅,立即微含笑意的「嘿嘿啊啊」了幾聲!

  仍站在那兒發楞的禿子,立即兩手一攤,笑著道:「啞巴,既然她找來了,就將她留下

來伺候盟主和八位少夫人好了!」

  大家聽得先是一楞,接著俱都恍然大悟的哈哈大笑了!

  原來啞巴把莎莎公主、華閻兩位姑娘也一併算上了。

  但是,莎莎公主、閻霄鳳,以及華幼鶯三人,卻微紅著嬌靨,俱都毫無惱意的綻唇笑了!

  江玉帆聽了雖然高興,但也怕師姊師妹責怪下來。

  是以,急忙含笑吩咐道:「現在大功告成,已為苗疆除害,方壇主伉儷也因而重慶團圓,

這場慶功筵,只有等到轉回『仙霞宮』再補了……」

  話未說完,「悟空」等人俱都聲如洪鐘般的哈哈笑了!

  但是,只有傻小子「鐵羅漢」沒有笑!

  「鬼刀母夜叉」立即不解的笑著問:「大聰弟,你為什麼不笑哇?」

  傻小子立即不高興的道:「待得回到『仙霞宮』才開慶功筵,那得要等到什麼時候呀?」

  大家一聽,再度哈哈笑了,原來傻小子希望馬上就吃!

  陸麗莎莎立即笑著道:「好,一過了河我們先小筵,等回到『仙霞宮』再大筵,好不

好?」

  傻小子一聽立即跳起來,拍著小手道:「好!太好了,還是莎莎姊姊疼俺!」

  於是,大家懷著興奮的心情,在一片歡笑聲中,逕向大河邊馳去。

  到達大河邊,幾個苗疆壯漢,早巳把木伐放過來在河邊等候了。

  於是,大家依序過河,轉回營地,陸麗莎莎立即親自寫了一張奏表,派四個健壯苗人趕

回宮都向女王報捷。

  陸麗莎莎為了實踐諾言,立即別具用心的分組要大家列林中去打野味。

  「黑煞神」和「鬼刀母夜叉」一組。

  「獨臂虎」和仇蘭英一組。

  「銅人判宮」和憨姑一組。

  禿子和簡玉娥一組。

  啞巴當然和重圓的妻子丘美菊一組。

  「悟空」一看,立即望著「一塵」道人,催促道:「老雜毛,咱們也走吧?」

  「一塵」道人立即一搖頭,不屑的道:「要去你一個人去,俺不去!」

  「悟空」聽得一楞,問:「為什麼?」

  「一塵」一揚眉毛,道:「僧道不同教!」

  「悟空」立即不服氣的道:「嗨?怎麼對卦啦,你雜毛不是早說好了嗎?將來你我都老

了,一起回到咱們結盟的太湖惠山破廟裡過閒日子嗎?」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已笑著道:「那怎麼成?……」

  「悟空」和尚一瞪眼,立即沉聲問:「為什麼不成?……」

  「鬼刀母夜叉」一指「一塵」,道:「不是老雜毛自己說的嗎?你們僧道不同一個教

嘛?」

  「悟空」一瞪眼,正色道:「都是胡說,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原是一家人,他念他的

經,我拜我的佛,他供他的太上老君,我奉我的釋迦牟尼……」

  話未說完,「風雷拐」已不耐煩的揮手催促道:「好啦好啦,你們能配在一起就快去

吧!」

  「悟空」一聽,舉手一指「風雷拐」,沉聲道:「還有你!」

  「風雷拐」被問得一楞,不由迷惑的問:「我,與我何干?」

  「一塵:止即無可奈何的解釋道:「賊禿說,你也是孤家寡人一個,老了也沒人伺候,

死後沒人埋的傢伙,你也跟我們一塊去惠山廟,由我們倆人每天給你老小子講經授課,最後

由你老小子決定,願意當和尚就當和尚,願意當老道你就當老道……」

  話未說完,已氣得老臉通紅的「風雷拐」,突然向著地下狠狠的「呸」了一聲道:

  「我既不願當和尚,也不願當老道,更不願天天聽你們嘮叨……」

  「悟空」立即正色道:「你還能有什麼好留戀的呀?既已沒有了妻子,也沒有兒子……」

  子字方自出口,「風雷拐」自己指著「悟空」大聲道:「我可告訴你,我不但有兒子,

連孫子都已娶了媳婦了……」

  「黑煞神」「獨臂虎」禿子憨姑「母夜叉」等人一聽,幾乎是同時嚷著道:「真的呀,

這真是第一次聽到的新鮮事兒……」

  「風雷拐」立即道:「新鮮的事兒多著哪,說出來叫你們嚇一跳!」

  在一片歡笑聲中,佟玉清已笑著道:「你們都不用為以後的這些事操閒心,你們盟主不

會讓你們離開他的……」

  陸麗莎莎也急忙接口笑著道:「『仙霞宮』裡有的是房子,『九宮堡』有有的是碉樓,

你們愛住什麼地方,就住什麼地方!」

  禿子愉快的哈哈一笑道:「乾脆,咱們大家是,冬天南來『仙霞宮』避冬,夏天就北返

『九宮堡』避暑,永遠過著四季如春的好日子!」

  大家一聽,紛紛大聲贊「好」,聲音直衝雲霄!

  「獨臂虎」則大聲笑著道:「那咱們不都成了大候鳥了嗎?」

  說話甫落,大家再度哈哈笑了!

  由於中原武林平靜,此地苗疆大害「駝背龍」也已翦除,大家心裡都有一種預感,該平

平靜靜的過一段安逸快樂的日子了!

  這時大家再聽了禿子的那番話,覺得果真那樣,那真是太好了!

  於是,大家高高興興地成雙成對的分頭進入林內去找野味去了。

  最後,只剩下了「風雷拐」和傻小子「鐵羅漢」倆人,這一老一少,也捉對走進了茂林

內,惹得大家,又是哈哈大笑一陣。

  這些憨直渾猛,心地坦誠的老部屬們一走開,江玉帆和五位嬌妻,一位師姊兩位師妹,

立即坐在一起,商議一下今後的大計劃。

  佟玉清首先笑著道:「現在這兒只有我們相依為命的九個人,生死榮辱,都有相系相連

的密切關係,我們同室姊妹八人,也都會坦誠相處,情逾骨肉,彼此不妒不嫉,不存私心,

天天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話未說完,發現陸麗莎莎和閻霄鳳的嬌靨都紅了,而華幼鶯則羞澀的低下了頭。

  於是,失聲一笑,繼續愉快的道:「這次回到『仙霞宮』,先告慰師父和師母兩位老人

家的在天之靈,接著就盡快為師姊和兩位師妹完成婚禮,了卻一樁大事……」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抬起羞紅的嬌靨,極端不好意思的道:「我雖然身為大家的姊姊,

總覺得愧對諸位賢妹,這一次沒想到如此順利的除了『駝背龍』……」

  阮媛玲急忙道:「說來也真感謝玉皇大帝,萬一玉哥哥當時施展了『麗星步』,噴出來

的毒液範圍那麼大,這時想來,仍有些讓人擔心。」

  韓筱莉一俟阮媛玲話完,立即望著陸麗莎莎,關切的問:「那道奏章,姊姊是怎麼寫

的?」

  陸麗莎莎一笑道:「除了報告除掉『駝背龍』的經過,並告訴國舅如何安置那些亡命之

徒的方法和計劃!」說此一頓,突然嬌靨一紅,繼續笑著道:「我想,女王接到報捷的奏章

後,感激之下,很可能派老國舅親帶大批犒賞去一趟『仙霞宮』!」

  陸貞娘和佟玉清當然聽出陸麗莎莎的意思,是指女王可能派老國舅或一二大臣前去「仙

霞宮」參加她的婚禮。

  韓筱莉和朱擎珠則正色道:「果真那樣,師姊和兩位師妹的婚禮,不能太簡陋!」

  江玉帆不安的道:「若是由父親和八位母親來親自主持大典,那就好了……」

  朱擎珠立即興奮的道:「那我們請丐幫飛鴿傳書嘛?」

  陸麗莎莎知道自己的肚子已有異樣變化,這時一聽,惶得趕緊急聲道:「不不,千萬不

要勞動九位老人家……」

  阮媛玲有些想家想爹娘,因而提議道:「乾脆,我們即日轉回中原去好了!」

  陸麗莎莎一聽,芳心更急,但是,又苦於不便解釋。

  所幸佟玉清反應快,立即笑道:「我覺得還是在『仙霞宮』舉行大典,比較更具有意

義!」

  佟玉清當然早已看出這位小妹妹有些想回去,是以,又轉首望著阮暖玲,繼續道:

  「不過,我已和你玉哥哥商量過了,一面飛鴿向爺爺和爹娘報喜,一面在婚禮後準備啟

程回去!」

  阮媛玲一聽,立時笑了!

  朱擎珠則幽幽的道:「我也真的想念爺爺!」

  佟玉清、陸貞娘,以及韓筱莉立即齊聲道:「那個不想念爺爺,再說,師姊和兩位師妹

還要回去給爺爺爹娘磕頭嘛!」

  江玉帆一笑,正待說什麼,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歡笑和吆喝,「黑煞神」和「獨臂虎」

等人都回來了!

  這些人是何等身手,只見個個都是滿載而歸,連傻小子「鐵羅漢」也扛著一隻小山豬回

來!

  大家通力合作,放血剝皮拔毛,不一會即已搞好,再加上「鬼刀母夜叉」和簡玉娥等烹

飪好手,烤炒煎出來,更是香味撲鼻,令人饞涎三尺。這一席小小的慶功筵,真是每個人的

飯鮑,愛飲的人酒足。經過大家的贊成,乘興啟程,逕奔「仙霞宮」。

  陸麗莎莎為了讓自己肚中的王子或公主能夠順順利利的生下來,決定盡量撿有道可循的

路徑走。

  而且,讓大家一面前進,一面欣賞沿途的雄偉山勢和美麗風景,俾便自己趁機多一些休

息的機會。

  江玉帆來時,心情匆急,忐忑不安,可說是吉凶未卜。

  如今,諸事如意,大功全竟,而且攜得如花美眷歸,內心的輕鬆愉快和愜意,也就可想

而知了。

  這樣一來,較之來時,便多走了一倍以上的日程,加之陸麗莎莎不敢再施展那等須要大

量真力的輕功而飛渡那道天險索橋,特的繞向「仙霞宮」之前,因而又多走了一天的山路。

  這天中午,午餐過後,剛剛轉過一個峰角,不少人的目光同時一亮!

  坐以馬上的「黑煞神」,首先舉手一指西北方,大聲興奮的道:「盟主,快看,那麼一

大片金脊琉璃瓦,該不會是『仙霞宮』吧?」「獨臂虎」則哈哈一笑道:「到啦,咱們到

啦!」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等人舉目一看,只見兩三座斜嶺聳峰的至隙問,一片濃郁的蒼綠森林

中,在當頭艷陽的映照下,果然現出一片金閃閃的飛簷殿脊和琉璃瓦。

  阮媛玲縱馬奔至陸麗莎莎椅轎前,既迷惑又興奮的問:「姊姊,我們可是到了?」

  陸麗莎莎啞然一笑,道:「就是到了!」

  阮媛玲不由驚異地問:「姊姊方才為什麼不說?」

  陸麗莎莎競笑著道:「早告訴你們,你們吃得下飯嗎?」

  阮媛玲一聽,立即興奮的望著大家,朗聲道:「莎莎師姊說,那就是『仙霞宮』,我們

再有半個時辰就到了!」

  大家一聽,再度發出一聲興奮歡呼!

  群馬似乎也知道就要到達地頭了,因而也紛紛昂首歡嘶!

  由於大家盡情的歡呼和馬嘶,頓時谷峰同嗚,遠近回應,聲音怕不傳七八里。

  抬著陸麗莎莎的椅轎的苗女們,也個個精神大振,俱都加速了步子前進。

  半個時辰不到,大家已經到了直通宮前的寬大山道。

  只見巍峨富麗的高大宮門前,早已立滿了前後宮的男女背劍武士。

  當前三個中年人,正是陸麗莎莎臨走時新任命的三個宮監。

  中立者為五柳黑鬚的黃繼成,右立者為須留短鬚的戚佑俊,左立者則一個於腮鬍子的馬

德魁。

  江玉帆和陸麗莎莎一進入廳前廣場,所有男女背劍武士立即紛紛振臂高呼起來。

  「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也紛紛在馬上揮手示意。

  江玉帆和陸麗莎莎諸女也含笑揮手,直到近前,才在黃繼成等人向前施禮馬下「一躍縱

下馬來。

  這時,兩邊也紛紛奔過來二十名背劍武士,將「悟空」「一塵」等人的馬匹接了過去。

  黃繼成三人先向江玉帆等人表示歡迎歸來之意,而江玉帆也向他們三人道了聲看守「仙

霞宮」的辛苦。

  雙方略微寒暄,黃繼成立即向著江玉帆和陸麗莎莎,肅手恭聲道:「請盟主公主五位少

夫人先至大殿上會一會遠道而來的賀客!」

  江玉帆等人聽得一驚,不由齊聲問:「可是女王已派國舅前來犒賞了?」

  戚佑俊一笑,恭聲道:「貴客交代下來,不准小的們道破!」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陸麗莎莎迷惑的彼此對看一眼,鬧不清這位貴客是誰!

  但是,陸麗莎莎卻愉快的一笑就:「這樣看來,恐怕不是老國舅了!」

  江玉帆則不解的問:「何以見得?」

  閻霄鳳立即忍笑嗔聲道:「你也真是的,公主雖放棄了王儲,但公主的身份仍在,國舅

即使不出來迎接,隨行的大臣都應該在宮外恭候!」

  朱擎珠和阮媛玲則同時興奮的道:「那一定是女王駕到了?」

  閻霄鳳一笑道:「傻妹妹,王駕到達,儀仗衛隊,這片廣場上恐怕早已站滿了人,再說,

莎莎師姊不經宣召,不敢進去呀!」

  如此一說,大家俱都迷惑的對看一眼,不少人迷惑的道:「那……這位貴賓到底是誰

呢?」

  黃繼成向著江玉帆等人再度一肅手恭聲道:「請盟主公主和少夫人們進殿一看便知道

了!」

  江玉帆等人無奈,只得舉步登階!

  由於陸麗莎莎仍在椅轎上,四個苗女就待將椅轎抬起來。

  但是,一旁的宮監戚佑俊,卻突然向著陸麗莎莎微微搖頭,並施了一個眼神。

  陸麗莎莎看得面色一變,知道來了一位大人物,立即將苗女喝住,急步走下轎來。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間霄鳳華幼鶯等人,俱都知道陸麗莎莎身懷有孕,認為她坐椅

轎進宮也無所謂,這時見她走下椅轎,也沒有人堅持她再坐上去。

  進入中央大開的宮門內,只見廣院的層層長階上,依序站著背劍的勁衣男警衛。

  正中大殿的廊階上,則是一式背劍少女。

  江玉帆等人沿著中央寬大的甬道匆匆走向大殿前,由於殿階較高,看不見殿內的情形,

也聽不見殿內有何動靜。

  前進過半,驀見殿廊上的一個背劍少女,急忙轉身面向殿內,顯然在報告殿內的人說,

江盟主等人進來了。

  也就在那個背劍少女再轉回身來的同時,殿門口人影一閃,已飛身縱出一個牛山濯濯,

銀鬚飄胸的老人來!

  這位滿面紅光,神情愉快的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江玉帆的外公,鄧麗珠的生父,水功冠

絕武林的「飛蛟」的鄧正桐!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看得目光一亮,幾乎是同時興奮的歡聲道:「外公,原來是您老人家

呀?」

  歡呼聲中,同時飛身向前撲去。

  「悟空」等人雖然也驚喜高興,但陸麗莎莎沒有向前撲去,大家不便超越。

  這時的鄧正桐,就像小孩子樣的兩手撲天,興奮的嚷著道:「孩子們,你們終於都回來

了啦!告訴你們,可把我老人家等苦了!」

  說話之間,他也迎下階來!

  江玉帆等人深知鄧正桐的脾氣,他喜歡自然,隨和,最討厭人家向他叩頭作揖。

  是以,大家團團將他圍住,你拉衣服,他扯袖子,紛紛像小孩子樣的嚷著道:「外公您

老人家前來蠻荒,真是叫我們太感意外……」

  鄧正桐早已哈哈笑著道:「讓你們大感意外的事,還在後頭呢!」

  朱擎珠則笑著道:「三個宮監都說來了一位大人物,原來就是您老人家……」

  鄧正桐再度哈哈笑著道:「大人物不是我,大人物們還在殿裡呢!」

  說話之間,還橫著大拇指頭,指了指階上的大殿內。

  江玉帆等人聽得神色一驚,急忙抬頭,只見父親江天濤,還有八位母親隨同著,這時恰

好正走到殿口下。

  走在江天濤身左邊的是富麗英、汪燕玲、朱綵鸞,以及江玉帆的生身母親「彩虹龍女」

蕭湘珍。

  右邊的即是冷萍、雪丹鳳、皇甫香,以及鄧正桐的唯一愛女鄧麗珠。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看得目光一亮,紛紛興奮的齊聲恭呼:「父親母親在上,請令孩兒們

一拜……」

  說話之間,正待屈膝下跪,江天濤已笑著道:「有你外公在此,你們怎可行大禮?

  一律免!」

  江玉帆等人知道,這是「九宮堡」的老規矩。

  是以,只得齊聲道:「多謝父親母親……」

  鄧正桐一笑道:「應該多謝我老人家,免了你們膝頭觸地之苦。好啦,你們都進殿去聊

吧!」

  江玉帆趕緊向著陸麗莎莎和閭霄鳳華幼鶯三人一招手,道:「師姊、師妹,快些向前見

禮。

  接著,趁陸麗莎莎三女向前之際,又向父親江天濤和八位母親介紹了一遍。

  陸麗莎莎和閭霄鳳華幼鶯,知道第一次見公婆,馬虎不得,是以,紛紛行萬福道:

  「伯父伯母在上,請受愚侄女一拜!」

  說罷,屈膝跪了下去。

  江天濤早已知道了陸麗莎莎的公主身份,是以,慌得夫妻九人,急忙迎下來攙扶,同時,

嘴裡不停的道:「請免禮,請免禮,快些請起!」

  說話之間,已到近前,但是,陸麗莎莎和閻霄鳳,以及華幼鶯三人已萬福叩首完畢而站

起身來。

  江天濤見老泰山「飛蛟」鄧正桐滿面含笑的站在近前,立即望著陸麗莎莎三人,肅手一

指介紹道:「這位是玉帆的外祖父,『飛蛟』鄧老英雄!」

  陸麗莎莎和華閻二女雖然早就知道,但這時絕對不能先喊外公,只得恭謹的深深一福道:

「鄧老爺子您好!」

  鄧正桐一向遊戲風塵,嬉笑於人間,這時一聽,不由感慨的搖搖光頭,一面急忙打躬,

一臉苦笑著道:「還沒舉行過大禮,硬是馬虎不得。」

  如此一說,不少人愉快的哈哈笑了。

  但是,陸麗莎莎三人卻滿面羞紅,直達耳後,同時低下了頭。

  鄧正桐一見,也哈哈笑著道:「你們爺兒倆好久沒見面了,快到大殿上去聊吧,我老人

家昨晚沒睡好,現在要找個樹蔭涼爽的地方睡午覺去了!」

  說話之間,舉手指了指大殿高階上,轉身逕向左角門走去。

  江玉帆等人一見,紛紛躬身施禮,朗聲道:「恭送外公!恭送鄧老爺子!」

  舉步走去的「飛蛟」鄧正桐,頭也不回,僅舉起右手揮了揮,同時笑著道:「免了吧,

你們那些目光,只盯的我老人家的脊樑骨直髮燒!」

  「悟空」等人一聽,俱都忍不住豪放的笑了。

  江天濤一俟「飛蛟」鄧正桐走出數丈以外,立即向著陸麗莎莎,含笑禮貌的肅手說了聲

「請」。

  陸麗莎莎趕緊衽躬身,恭聲道:「伯父伯母先請!」

  說話之間,美目輕拾,發現八位雍容華貴,風姿依然的婆母們,正以注意的目光,望著

她陸麗莎莎刻意打量!

  陸麗莎莎一看這情形,嬌靨通紅,芳心狂跳,不由緩緩低下了頭。

  這時,她唯一膽心的是,八位未來的婆母娘,發現她的小腹微微鼓起,而知道她在婚前

已懷了江玉帆的骨肉!

  心中有念於此,不自覺的趕緊屏息吸了吸小腹。

  但是,一經吸凹小腹,突然氣悶不適,嚇得花容一變,趕緊急忙停止。

  陸麗莎莎算算日期,懷孕將近四個月了,腹內已經有了一塊肉,絕對不可再運勁行功了,

萬出一有個差池,那還得了?

  因為,腹中的嬰兒,不管是男是女,他不但關係著她陸麗莎莎的命運,也關係著苗疆國

全國百姓的命運和國運!

  她的神色緊張深怕別人看見,低著頭目光一遊動,發現公公江天濤和八位婆母,正紛紛

轉身向秘殿階前走去。

  就在這時,檀郎江玉帆也悄悄扯了她一下衣袖,同時,以「蟻語竹絲」功夫,深情關切

的笑著道:「娘看看你怕什麼,也值得羞成這付樣子……」

  陸麗莎莎聽得芳心一驚,她深怕公公江天濤和八位婆母俱有同一心法,不由悄悄把江玉

帆扯她衣袖的手打了一下。

  但她看到陸佟五女就站在她的身後等她前進,只得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舉步向前走去。

  大家登階入殿,十數僕婦侍女們早已按照戚佑俊的指示重新擺好座位。

  江天濤已知道愛兒要在最近幾天準備和陸麗莎莎、閻霄鳳,以及華幼鶯三人舉行婚禮,

為了爾後的輩份,不便過份和陸麗莎莎拘禮,以便不使她為難不安。

  是以,這時一見大殿的中央一字弧形擺了九張錦披大椅,立即示意八位愛妻依序坐下,

而他自己也坐在了中央。

  左右兩邊的大椅形成八字形,各自設了十八九張,顯然是給江玉帆和陸麗莎莎等人坐的。

  江玉帆一看這情形,立即向著陸麗莎莎悄悄肅手指了指右邊的第一張大椅子!

  因為,那是除他八位母親外,最高的座位。

  江天濤一見,立即欠身肅手,謙和的道:「大家坐下來談話。」

  江玉帆和陸麗莎莎,以及陸佟五女等人,再度施禮稱「謝」後,才依序向椅前走過去,

而江玉帆卻走向左邊的第一張大椅前。

  這時,「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卻早在內殿前緣站成了兩排,一俟江玉帆等

人走向兩邊,紛紛抱拳恭聲道:「參見江堡主暨八位夫人!」

  江天濤和八位嬌妻一見,急忙含笑起身,還禮齊聲道:「諸位辛苦了,快請坐下來談

話!」

  說話之間,並肅手指指兩邊的大椅子。

  肅立椅前的江玉帆,驀然發現了仇蘭英和丘美菊,急忙向父親躬身介紹道:「啟稟父親

母親,那位身著玫瑰紅勁衣的是仇蘭英執事……」

  說話之間,「悟空」等人早已閃開了,好讓江天濤和他的八位夫人都能看清仇蘭英的面

目。

  仇蘭英則怕江玉帆再繼續介紹她是「「黔邊大盜」」孫延慶的寡婦。

  是以,未待江玉帆話完,急忙上前兩步,躬身施禮恭聲道:「晚輩仇蘭英,參見江堡主

暨八位夫人。」

  江天濤和八位嬌妻,紛紛含笑,肅手道:「仇女俠請免禮!」

  江玉帆再肅手一指,已經閃開的丘美菊,繼續恭聲介紹道:「這位是方壇主方守義的夫

人,他們失散多年,數日前才在『駝背龍』的大寨外相聚……」

  江天濤和八位嬌妻一聽,齊聲驚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說話之間,丘美菊已向他們躬身施禮。

  啞巴方守義見江堡主伉儷驚喜的神情,內心至為感激,因而也向前兩步躬身施禮,以示

謝意。

  江天濤也急忙還禮,愉快的道:「恭喜方壇主伉儷重聚!」

  啞巴方守義內心感激,神情激動,突然一張嘴,竟然脫口道:「那裡那裡,托堡主的洪

福!」

  話一出口,全殿震驚,不少人脫口驚「啊」,俱都張大了嘴巴驚呆了!

  因為,啞巴居然會講話了!

  全殿一靜,接著是驟然暴起的歡呼聲:「老方會說話了!啞巴會講話了……」

  歡呼聲中,「黑煞神」「獨臂虎」,以及禿子憨姑「母夜叉」等人,一湧而上,紛紛將

啞巴興奮的團團抱住,又叫又跳,形如瘋狂。

  江天濤和他的八位嬌妻也離座向前走了幾步,以示高興和慶祝!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等人也歡笑著走了過來!

  但是,孤單立在一旁,驚喜發呆的丘美菊,卻雙手捂在胸前,目光望著夫婿,神情激動

的淚下如雨了! 

  她當初就是為了方守義突然變成了啞巴而離開了他,這些年來,她為了彌補內心的愧疚,

良知的譴責,費盡了千辛萬苦,找遍了大江南北,她終於在蠻荒之地找到了她日夜思念的丈

夫。

  也許是她的苦心感動了上蒼!

  也許是諸天神明的見憐,不但指點他們夫妻團聚,也使她的啞巴能夠張口發言。

  現在,她已看到了光明的遠景,幸福的將來,美滿的生活再生了,這些,都是她日夜祈

盼的,現在,都實現了。

  但是,她對他們夫婦敬愛的盟主江玉帆,卻有著比對蒼天神明更多的感謝和感激!

  因為,沒有「遊俠同盟」的創立,那裡會有今天的日子?

  因而,她下定決心,她要以畢生的心力來報答江盟主,即使拋頭顱灑熱血,也毫無反顧。

  現在,她的丈夫方守義已恢復了說話的能力,而從此也消除了她畢生感到最難堪的痛苦。

  她決定要以至誠之愛來愛她的丈夫,她要以全心全力來體貼服伺自己的丈夫,以彌補因

她而失散多年的罪過。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最快給夫婿生個孩子。

  一想到孩子,她不自覺的流著淚水笑了。

  這時,整個的大殿內,興奮嗥叫,又蹦又跳,鬧得人六神不寧,叫聲震耳欲聾。

  在這樣的情形下,當然沒有人去注意一旁因激動興奮而流淚的丘美菊。

  江天濤和他的八位嬌妻,一直默默的含笑望著,他們都覺得,啞了十多年的人,這時突

然會說話了,確是一件值得狂歡的事。

  江玉帆最喜歡他這群渾猛憨直的坦率部下,他之所以喜歡和他們在一起的原因,也就在

此,無拘,豪放,喜就歡笑,怒就叫罵,興奮的時候就瘋狂的跳起來。

  但是,當他們為忠,為義,為大家的事時,又拚命冒險,視死如歸,拋頭顱,灑熱血,

義無反顧。

  「悟空」在那裡攬仗合什,神情凝重的環眼望天。

  「一塵」則垂首閉目,單掌豎胸,嘴唇不停的牽動,正在那裡唸唸有詞。

  站在江玉帆身側的佟玉清,嬌靨綻笑,淚光閃動,兩行熱淚已掛在她的香腮上。

  「風雷拐」是十一凶煞中年事最高的一人,他雖然覺得當著江堡主和八位夫人這樣亂吵

亂叫是一件很失禮的事,但他也知道,這也是無法阻止的事,這是兄弟們多年來的感情昇華

與發洩,因為,他自己的老臉上,也掛了兩行老淚!

  雖然,在啞巴不會說話的時候,大家逗他,欺負他,有時以他不會說話而戲耍他,藉以

博得大家一陣歡笑!

  但是,十一凶煞中的每一個人,雖然並沒有希望他,祈求他能講話,一旦他真的能說話

了,卻每個人都表現了他們由衷的高興和愉快。

  多年來兄弟們相處的感情,就在此刻表露無遣了。

  抱著啞巴最緊的「黑煞神」,突然停止了吼叫蹦跳,同時震驚的大聲道:「啊呀不好,

啞巴又不會講話了?」

  如此一嚷,全殿頓時一靜,俱都瞪大了眼睛望著方守義。

  啞巴方守義卻有些生氣的笑著道:「誰說俺不會講話了?」

  「黑煞神」「獨臂虎」興奮的脫口道:「原來你會講話呀?」

  啞巴正色道:「俺本來就會講話嘛!」

  如此一說,大家再度興奮的哈哈笑了!

  「風雷拐」這時才沉聲吆喝道:「好啦好啦,大家快歸座吧!」

  「黑煞神」「獨臂虎」,以及禿子憨姑傻小子幾人一聽,這才歡笑轉身,紛紛準備就位!

  但是,當他們轉身一看,發現「酒肉和尚」悟空和「胡醫道」一塵,一煙在那裡仰面發

呆,一個在那裡低頭唸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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