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一百八十章 太上忘情

　“你……”辰南吐了一大口鮮血，這並不是傷勢加重而吐血，這是因為急怒攻心。

　他悲憤的叫道︰“你果然不是雨馨，你還我雨馨命來，有什麼沖著我來，不要傷害她！“

　“哈哈……”雨馨滿臉淚水，大笑著自語道︰“這段感情如此重要嗎？居然喚起了她的生存欲望。我本來想留她一命的，沒想到你卻將她喚醒了，我現在就殺死她，讓她徹底死寂！”

　她高高舉起了右手，燦燦神光中爆射出一道巨大的神劍，正當她要向辰南揮落之際，神劍突然崩碎了，她慘叫一聲從絕峰上栽落了下來。

　辰南已經明白，方才掌控雨馨身體的不是真正的雨馨，盡管受了異常嚴重的內傷，但知道這一切後原本絕望的心緒頓時開朗了。

　他咬緊牙關強行沖天而起，快速向著墜落下來的雨馨迎去，這是雨馨的身體，他就是死也不讓她墜地身殞。

　將雨馨平安接落到懷中，他慢慢落在了地上。

　竟然有人將雨馨當作鼎爐，居然想讓鼎爐滅，從而奪舍再生，這是辰南無法忍受的！

　就在他想探查一番時，雨馨悠悠醒了過來，那雙眼楮是如此的純淨，不沾染一絲凡塵氣息，眼楮是心靈的窗口，這一次辰南絕不會認錯。他大叫了一聲︰“雨馨……”顫抖著撫摸著她的臉頰，輕聲道︰“我不會看錯，這一次真的是你。雨馨你到底怎麼了……”

　辰南地雙眼很不爭氣，想到雨馨可能受到的種種苦難，他不禁淚流滿面。

　“辰南……真的是你，我們終于再次相見了。我真的……好高興……嗚嗚……”雨馨像個無助地孩子一般哭泣了起來。

　“雨馨你不要傷心，不要害怕。”辰南擦干了臉上的淚水，露出一個笑臉，堅定的道︰“我絕不會讓那個惡魔奪走你的身體！一切有我！”

　雨馨似乎很虛弱，聲音斷斷續續，道︰“辰南……我們我們分開這麼久的歲月，沒想到還能夠見到你，這簡直如同夢境一般。我實在太高興了。我真的很激動，沒想到在死去之前，還能夠再看到你，星死……但我心滿意足了！”

　“你干嗎要說傻話。你不會死的，我絕不會讓你死去！”辰南激動的咳出了一口鮮血。

　雨馨地眼中有感激、有欣慰，她心滿意足的笑著︰“你抓緊時間听我說，我真的沒有時間了……”

　辰南大吼道︰“不，我不想听你說這樣的話，你不會死！我會想辦法除掉那個佔據你身體地魔鬼！一萬年啊……一萬年！才剛剛相見，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去。就是我死一百次，也絕不會再讓你死一次！”

　雨馨微笑著流著淚，道︰“辰南你一定要听我說。我……真的沒有時間了，如果……你現在不讓我說話，以後你永遠也……听不到了，你不想遺憾終生吧？”

　听聞此話辰南心傷欲碎。他很想哭泣，但他卻不能在雨馨面前落淚，現在是他有所擔當的時刻，絕不能是傷心哭泣的時候。

　“雨馨……你說，我听著！”

　“我在古仙遺地百花谷九死一生，後來辰伯伯再入遺地，他以大法力再一次幫我強行扭轉命局，終于使我活了下來。可是……那個時候你已經不再了……”

　辰南听的一陣黯然。

　“那個時候天界的神靈，不知道遇到了什麼災難，幾乎死亡殆盡。有些僥幸未死地神靈躲到了人間界，結果卻發生了混戰，令人間大亂。辰伯伯帶著辰媽媽和我反其道而行，他將我們帶上了天界。可是，剛剛平靜的生活一段時間，未死的神靈又回來了一部分。結果天界無比動亂，不知道為何天天有神靈找上我們，辰伯伯為了保護我們，天天在戰斗、天天在殺戮。我們顛沛流離，這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有一日……”

　“直到有一日，辰伯伯在天界遇到一個難以想象地強大敵手，他將我藏在了一個安全的洞府，而後帶著辰伯母就此一去未返……”

　“什麼？！”辰南張嘴噴出一口鮮血，雨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現在他又听聞這樣一個消息，今日對他打擊之大，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辰伯伯他們就此再也沒有回來，可是天界的動亂始終不停息。想要在天界活下去，必須有足夠的實力。這個時候，我在那個洞府中發現一本奇書，名為《太上忘情錄》，被稱作天界第一奇功。為了活下去，我就按照書上所述，修煉了下去，結果……”

　“結果怎樣？”辰南催問道，他隱隱約約猜測到，雨馨被惡魔附體，可能與此有重大關聯。

　“結果，修煉《太上忘情錄》後，我地修為確實突飛猛進，而且達到了書中所說的破繭重生境界。誰知……這種重生是慢慢殺死自己！”

　辰南驚道︰“什麼！怎麼會這樣？”

　“試問世間誰能夠做到太上忘情？所謂的太上忘情不過是殺死原本的‘自己’，再重新塑造一個新的‘自己’。我不知道深淺，結果一路修行下來，等到我覺察到時，新的”自己“已經取得了主導，將原本的”自己“殺的歸于死寂。新的”自己“自號無情，殺退了動亂時代的所有主動攻擊她的強敵。從此，天界便多了一個冷酷的無情仙子，少了一個原本的”自己“一一雨馨！”

　辰南喃喃道︰“怎麼會是這樣子，那個人居然也是你，怪不得我會認錯。雨馨，告訴我到底要怎樣救你？”

　“沒有任何辦法。今天如果不是你喚醒了我，我已經等同于死亡。那個人已經不是原本的我，現在……請你殺死我！”

　“什麼，不！怎麼可能呢！”辰南急的直搖頭。

　雨馨道︰“新生的我，恨我所恨，恨我所愛，凡是我記憶中出現的東西，只要出現在她所能夠感應到的地方，她都會竭盡全力抹去。今天如果不是我被喚醒，和她爭奪身體的主導權，她早已毫不留情的殺死你了。我即將被她消滅，而現在趁我掌握著主導權，是殺死她的最好時機。太上忘情錄是天界第一奇功，雖然威力奇大無匹，但它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只要肉體死亡，這個人就會徹底死去。”

　辰南堅決的否定道︰“就是我死一萬次，也絕不會對你動手！”

　“辰南你還不明白嗎？原本的‘我’即將消失了，而活著的雨馨已經不是原本的雨馨，她已經是一個冷酷無情的陌生人，你為什麼還下不了手呢？你不殺死她，她便會殺死你！”

　辰南搖了搖頭，堅定的道︰“即便她殺死我，我也不後悔，如果現在摧毀你的身體，我會後悔一輩子。只要你的身體還在，只要你堅信我們能夠在一起，就還有希望。雨馨，我會救你的！”

　雨馨有些欣慰，有些淒然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下不了手。好吧，我時間不多了，她隨時可能會反噬回來，最後的時間你好好的陪陪我吧。百年後，如果你還能夠記得今天，我想我會很感動的……”

　辰南熱淚泉涌，他想起了萬年前雨馨代他而死，最後彌留時的話語︰“當你老去的時候……如果還能夠想起一個叫雨馨的女孩……”

　雨馨的要求為什麼如此之低，卻讓人如此心痛啊？！辰南的淚水模糊了雙眼，他想仰天悲吼。

　最後時刻，雨馨靠在辰南的肩頭，喃喃道︰“辰南你喜歡我嗎？”

　“喜歡，永遠喜歡。”

　“好，我永遠記在心里了。”

　“雨馨你不要亂想，一切會好起來的。”

　“我沒有亂想，辰南你還記得萬年前我們那個很沒出息的理想嗎？”

　辰南哽咽道︰“記得。在一起生活，開開心心，平平淡淡，每天陪你一起看日出，每天陪你一起看日落。”

　雨馨高興的笑道︰“你記得就好，我永遠記在心里了。”

　辰南強行使自己平靜了下來，道︰“太陽快落山了，我在這里陪你一起看日落。”

　雨馨笑道︰“看不到日出，看日落也好，我會永遠記在心里的。”

　通紅的太陽帶著血色的尾光慢慢西墜。

　雨馨靜靜的靠在辰南肩頭，微笑著看著日落。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當最後一抹血色殘陽消失時，雨馨猛地推開辰南站了起來，一掌劃開了自己的喉嚨，一掌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血花朵朵，染紅了雨馨潔白的長裙，格外的刺目。

　“啊……”辰南像垂死的野獸一般，悲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