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牽手

　　嬴十三一直在觀察著兩人，見到姬五盯著孫樂的紅唇目中光芒閃動，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

　　姬五一直有點心不在焉，南陽城主連問了他幾句他都沒有怎麼回答。不過他地位脫，也沒有人在意他的無禮。

　　一直到宴會結束，姬五和孫樂都有點恍惚。

　　馬車緩緩地駛出城主府，走在燈火燦爛的南陽街道上。走著走著，姬五敲了一下馬車，示意它停下。

　　他跳下馬車，緩步走到孫樂的馬車旁。

　　孫樂感覺到馬晃了晃後，停了下來。她詫異地拉開車簾，卻對上了月色中清亮耀眼的五公子。

　　「下來走走吧。」五公子把手向孫樂。

　　「諾。」

　　孫樂輕應了聲，遲了一下，還是把手放在了五公子的手心。兩手相握的片刻，兩人都是一顫。

　　孫樂跨下馬車。

　　姬五低著頭看著兩隻相握地手。輕輕地捏了捏地手心中軟綿綿地小手。捏了兩下後。他不知想到了什麼。俊臉刷地一紅。掌心開始冒汗。然後。他轉過頭看著旁邊。手卻沒有鬆開。

　　孫樂地心又開始砰砰地了起來。

　　她傻地看著姬五地側面。幾次想把手掙開。可她剛一使力。姬五地手便加了些許力度。這樣反覆幾次後。孫樂也不掙扎了。

　　她咬著下唇。忍著那砰跳動地心臟。幾次想跟姬五說。「如以前那樣地相處。可不一定要握著手啊。」可是。幾次話到了嘴邊。她又吞下去了：握著她手地那隻大手直在輕微地顫抖著。

　　姬五感覺到孫樂停止了掙扎。漸漸地。嘴角開始上揚。上揚。

　　今天是十三。天空地月亮已經又圓又亮了。兩人走在焰火騰騰地街道上。緊緊伴在一起地身影給拖得長長地。

　　這時刻。不管是姬五還是孫樂，都覺得路人的私語，馬車的滾動聲已消失，似乎天地間都只剩下對方的那一縷細細的呼吸聲。

　　孫樂的心砰砰砰地跳得飛快的掌心開始濡濕。兩隻濕濕的手握在一起，無言地向對方傾訴著自己的緊張。

　　其實，孫樂的緊張之餘，還有很惑的，就在剛才五公子還跟她說了，會與以前一樣相處她真地感覺到，此時的相處哪裡是與以前一樣？分明，分明已有不同了。

　　姬五望著地面上自己給拖得長長的影子一陣沉默中開口了，「我夜觀天象，如此亂世還會持續兩三百年。」他轉頭看向孫樂，眉頭微皺「這話，似是不能跟任何諸侯說起？」

　　孫樂點了點頭，她低聲說道：「不能說的。」

　　「可是，」姬五為難地說道：「每一個諸侯都在問我，他是否有紫薇皇氣。」

　　孫樂抬頭看向他，雙眼亮晶晶的「天意難測，星象更是變化萬千。等公子你覺得有十成把握了說出來吧。」

　　五公子感覺到了亂世的漫長，在面對著各位渴望成為天下共主的諸侯王時說出自己地觀察又本能地感覺到不妥。他只是感覺到，孫樂卻清楚地知道樣做是絕對不可的。他只要一說出來，諸侯們便會大失所望，而且，還很可能會另外扶持一個「上天的代表」，到那時，姬五不要說保持現在然的地位，只怕連性命都難保全。

　　不過孫樂知道五公子的為人，她知道與其跟他說清楚這中間的曲折，不如向他提出更高地要求。要知道天意難測，不管是多麼了不起的星象天才，也不可能對天機的變化把握到十成。而姬五信了自己的話後，只要沒有十成的把握，便不會把看法說出口。這樣一來，也許終他一生也不會說出這個觀點了。

　　姬五點了點頭，應道：「嗯，是得完全看清了才能說出。」

　　這時，一陣涼風吹來，帶來一股沁入骨骼的舒爽。

　　姬五側過頭面對著涼風，半瞇著眼一副好不舒服的模樣。

　　孫樂見狀，扇了扇長長的睫毛，悄悄地抽了抽手。

　　她的手才一**，姬五馬上握緊，他垂下眼斂，望著地面輕聲說道：「不要動，我歡喜這樣握著。」

　　他說話時，一抹可的紅暈浮上他的雙頰。

　　孫樂的臉也紅了，她又開始心跳如鼓。

　　陳立抱著劍，和阿福遠遠地跟在兩人身後。望著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阿福眨了眨眼，愕然地說道：「公子所行有點不對！」

　　說到這裡，他皺起眉頭，困惑地說道：「公子以前與孫樂不牽手的。」

　　陳立懶洋洋地瞟了阿福一眼，看向兩人的身影笑道：「這法子很好。」

　　「什麼法子很好？」

　　陳立掃了阿福一眼，淡淡地說道：「找個借口讓對方放鬆，再步步蠶食。這法子很好！」

　　阿福傻呼呼地看著陳立，半晌搔了搔頭，嘟囓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陳立笑了笑，不再解釋。

　　從手心中，孫樂可以感覺到那暖暖的體溫和輕微地脈動，同時，她聞到了那縷清淡的青草香。

　　不知不覺中，孫樂嚥了嚥口水，現自己的心臟一下又一下，彷彿要跳出嗓子口來。

　　「公，公子，我們這樣不對的。」

　　孫樂訥訥的，聲音低低地說道。

　　姬五不解地看，問道：「什麼不對？」

　　孫樂嚥了嚥口水，說道：「牽。」

　　姬五眉頭微，他抬起兩隻握在一起的手，食指移動，在孫樂的大拇指上輕輕划動。那略有點粗糙的指節溫熱地摩挲，讓孫樂的手又不可自抑地顫抖起來。

　　姬五看著兩隻相握的手，輕輕說：「可這樣握著我是真歡喜。」一句說完，他的臉又紅了。

　　兩人都紅著臉，不敢看向方。

　　陳立力過人，看到這一幕時嘴角連連**。**了好幾次後，他在阿福不解的眼神中突然大步走到一旁，伸手捂著嘴咳嗽起來。

　　孫樂的心砰砰地跳著，直跳一直跳，她覺得自己可能心跳太快了，整個人暈暈的，腦中更是成了漿糊。

　　從城主府到孫樂落塌的地方並不遠，兩人走著走著，居然不知不覺就到了。一直到孫樂要進房了，姬五才戀戀不捨地鬆開手。他望著孫樂步入房中的身影次張開嘴要說些什麼，可又閉上了。

　　對面的閣樓中，贏十三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晃動著手中的酒杯，黑暗中眼睛如狼一樣，精光四射。

　　孫樂一晚上翻來覆去麼也睡不著，直到凌晨才迷糊地閉了閉眼。

　　她剛睜開眼，便聽到一個聲音在外面說道：「我乃楚王特使一見孫樂姑娘否？」

　　弱兒的人？

　　孫樂騰地一聲坐了起來。

　　義解的聲音傳來，「孫樂還沒有醒來。」

　　這時，孫樂清聲叫道：「請稍侯。」

　　來使響亮地應道：「諾。」

　　不一會功夫，孫樂便已梳洗好清聲說道：「請進來吧。」

　　「諾。」

　　腳步聲響，一個高大魁梧，留著一下巴短鬚的青年劍客走了進來。他朝著孫樂一禮，雙手呈上一卷繡簡，朗聲說道：「大王有信，請姑娘一閱。」

　　孫樂伸手接過。

　　她抿緊了唇豫了一會，才徐徐打開繡簡。

　　繡簡上只有百來字幾眼便看完了。

　　慢慢的，孫樂閉上雙眼繡簡合上。

　　她直過了半晌才睜開眼，低眉斂目地說道：「研墨。」

　　一個賢士應聲上前「諾。」

　　「我念你寫。」

　　「諾！」

　　孫樂深深吸了一口氣，抿緊唇說道：「弱王陛下，孫樂乃世俗女子，心胸狹窄，恩怨分明！」她說到這裡，又閉了閉眼。

　　她說這些話時語言艱澀，早就沒有心動雕琢字句，因此純是口水句，「陛下有不可不容忍處，孫樂卻不必苦苦相讓！」

　　她艱難地說到這裡，長長地喘了一口氣，低聲命令道：「可寫好了？」

　　「好了。」

　　「善，請使帶回吧。」

　　「諾。」

　　腳步聲響起，眾人一一退出房中。他們雖然退出房中，卻都守在房門沒有散去。汗和義解等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後，頗為憂慮。這一路來，他們與孫樂同行同止，對她所知甚深，一直以為她是一個極為堅強的人。現在看到孫樂那接近崩潰的模樣，心中都很擔心。

　　孫樂伸手抵著額頭，緊緊地閉著眼睛。

　　也知過了多久，一個腳步聲傳來，來人輕輕地走到她面前，伸手按上了她抵著額頭的小手。

　　孫樂咬著下唇，閉著雙眼，低低地說道：「弱兒太過份了！」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地說道：「雉女一而再，再而三地相害於我。要不是我反應快，早就化為煙灰了。他從來沒有為我出過面，還每一次都叫我忍。」

　　孫樂的聲音中帶著一聲哽咽，「這一次，他察覺到雉女所做之事後，第一反應只是喝罵警告於她。哼，我臨行時就已經嚴厲地警告過她，要是警告有用，我又怎麼會一再陷入險境？弱兒他除了警告雉女，除了要我忍讓之外，他還做過什麼？」

　　兩行淚水從孫樂臉頰下流下，慢慢地沁入地板中。孫樂低低的，哽咽地說道：「我不想再處處為他著想了，我想任性了！」

　　最後一句，她的聲音中添了一分陰狠，可是，滴到地板上的淚水卻更多了。

　　來人慢慢地跪坐在她的身邊，慢慢地把她的頭擁入自己的懷中。聞著這熟悉的溫熱的氣息，孫樂「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