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綠臉的四少奶奶
沈四少奶奶因爲綠珠三人得了三房幾位主子的寵愛,終于知道事情不太妙,被迫把放在紅袖夫婦身上的心思收回,想全心應對綠珠三人:只是她想是想的,心思總是不由自主的飄向紅袖和沈妙歌——她嫉恨紅袖,她喜愛沈妙歌。
不管是紅袖處置沈府之事引起了她的注意,還是沈妙歌又有什麽讓她心動不已,反正她總是不能靜下心來,好好的想法子應對綠珠三個人。
綠珠三個人卻是一心一意,只想著如何在三房站住腳,如何能把沈四爺的心牢牢把握住,如何能哄得沈三老爺夫婦開心;她們三人也就因此,占了一點點上風。
六夫人和紅袖倒真成了朋友:六夫人本身其實是一個比較爽朗的人,只是大宅院裏她不敢相信誰;再加上不得夫婿喜愛,自然比較陰郁一些。
和紅袖相交之後,她放開了心懷,慢慢的也不再想六老爺:她反正已經有了兒子,夫婿想如何隨便他;只要把兩個兒子養育成才,就算不是沈家長房嫡孫,但一樣也憑他們自己、憑著沈府的威望有個好前程。
看沈五爺現在就是這樣啊:就算他不是沈家長房嫡子,依著他現在的本事,一樣也會被沈老祖和沈老侯爺寵愛、支持——沈家多幾個在朝爲官的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六夫人在紅袖的開解想開之後,爽朗的性子完全展現出來,精神自然是越來越好:只要看到她的兩個兒子,她現在就已經很滿足,別無他求。
不過六夫人卻不知道,就連沈老祖看到她時都喃喃的道了一句:「老六家怎麽看上去標致了幾分?」
焚琴悄悄的道:「是精神了很多,老祖宗;奴婢倒認爲六夫人,嗯,比以前可親可愛了很多。」
時間便在沈家各房各懷心思中,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便過去了月余。
紅袖和沈妙歌在沈府現在就是想不引人注意也不太可能了:因爲天朝北方和西方的邊關接連發來急報:有大批敵軍來犯。
朝廷自然是緊急調兵,沈家與鄭家自然是必出征的人。
沈老侯爺奉命坐鎮京師外的重鎮,掌管兩方邊關戰事所需的調度等等——自北七省、西九省所有民政、軍政都由沈老侯爺一個人說了算:他日日忙得不可可交,根本無暇顧及京中的家。
而沈侯爺領命挂帥趕往北方邊關,沈府中裏裏外外的事情,大半都由紅袖和沈妙歌來處置了。
和沈侯爺前後腳誓師出征的還有鄭將軍,他挂帥去了西方邊關。紅袖和沈妙歌的心中自然是也極不平靜的:父親在邊關上征戰,刀劍無眼啊。
只是他們小夫妻能做的就是把京中的家料理好,讓父輩們無後顧之憂:所以紅袖不時還要去鄭府,小夫妻二人一下變得更忙了。也因此,沈府的事情多數由二人做主,自然他們的一舉一動便都落在了沈府人的眼中。
沈四少奶奶每每聽到、看到紅袖夫婦的恩愛,便心裏一兩天難以平靜,所以應對綠珠三人,她倒真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意思。而就在這月余時間裏,綠珠三個人卻一時沒有松懈的努力著,終于在三房站穩了腳跟:她們三個人都有喜了!
沈四少奶奶原本是想要對綠珠三人下藥的,只是三人防她防得嚴;再加上她時不時的心不在焉,所以便不小心失手了;在得知綠珠三人有喜的時候,沈四少奶奶的臉都綠了。
她咬牙切齒的關在房裏發作了一番,然後便是想把綠珠三人的胎兒弄掉:她不止是想那尚在腹中的胎兒性命,她更想一次解決掉綠珠三人,讓她們永遠消失在世上。
只是她的理智尚在,所以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細細的想著法子,冷眼看著三房的人圍著綠珠三人轉來轉去。
紅袖在得知綠珠三人有喜之後,微微一笑:看來,只要保得住三個人其中的一個人,四少奶奶一年半載的都沒有功夫理會自己夫婦才對。
她便和六夫人、三夫人閑話時,不經意的提到了姨娘們易孕卻不易生的事情;三夫人的臉色變了幾變之後,雖然沒有說什麽,心下卻已經有了計較:她就是正室,對姨娘們做手腳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幹過。
所以,綠珠三個人便被三夫人接到了她的院子裏,單獨安排了人照顧她們;而且在六夫人和紅袖有意無意的提醒下,她對那些照顧綠珠三人的仆婦惡狠狠的道:三位姨娘有一位不能順利産子,便要她們所有的人一起到黃泉下伺候未出世的小主子!
而三夫人做這些事情十分的幹脆利索,沒有一絲拖泥帶水,所以沈四少奶奶那麽精明的一個人兒,在她反應過來時,綠珠三人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中了!
四少奶奶氣得把一口牙幾乎咬碎;綠珠三人在她院子裏時,她不是沒有機會除去三人,只是她的心思總不定,就這樣白白的放過了三人;現如今她再想動手,還真是要多費很多的心思才成。
此時,四少奶奶才真正的把至少一半的心思用在了綠珠她們身上:她恨三房的人,在她嫁過來時已經發誓,絕不會讓三房的人有後!她要絕了沈家三房的香火。
只是她一連想了兩個法子都沒有成功;綠珠三人不但有三夫人相護,她們本身就極小心,哪是那麽容易得手的?
好在四少奶奶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呢,所以她還能忍得住:雖然接連失敗兩次,倒也沒有氣急敗壞。
四少奶奶越來越多的心思用到了綠珠等人的身上,紅袖和沈妙歌終于不用再過多的注意她,可以好好的處置府中的事情。
紅袖挂念父親和沈老侯爺父子,隔上十天左右,便托軍中的來人給三位老人家捎些東西過去:有時是衣物,有時是鞋襪;報平安的家信自然是少不了,不過反複也就是家裏很好,不用掂念,再就是叮囑他們三位老人家要注意身體等等。
邊關的這一次戰事據沈侯爺和鄭將軍送回來的奏報,怕是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那些敵軍退了再來,居然不像原來敗上幾次便會回去休養生息。
後來才知道敵軍的國內發生了大的旱災,而且地上也打不上多少水源來:他們此次是要做殊死之鬥——只要攻進天朝,他們就能搶到糧食;占領了邊關在內的三兩座城,便能有水源。
戰事雖然打得凶狠,卻也不是天天開戰;所以沈侯爺還有閑心給鄭將軍寫信,言明他收到了幾件衣服、鞋襪:很有些得意。
軍中的衣物當然不如自家人做得舒服:他不但有妻子爲他著想,還有一個好兒媳婦啊。
鄭將軍自然也不客氣,也在言中列明他收到了多少衣服鞋襪:他也有妻子,雖然沒有兒媳婦,但他有女兒啊!
此事便成了兩位邊關元帥的緊張戰事之余的娛樂:不但能讓他們一笑,還能讓他們心裏有絲絲暖意;知道有家人在等他們,所以戰事一定要勝,但卻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爲了自己,只爲了那些爲他們牽腸挂肚的家人。
沈老侯爺自然也會在難得閑暇寫信給兒子及鄭將軍:雖然言辭不像紅袖及他們妻子的信溫柔,但拳拳愛子之心還是一樣。
鄭將軍倒是因此對沈家的心結解開了大半:沈家父子其實人還是極好的,只是他們那個家啊,有些太大了。
在紅袖等人的牽挂中,年節便在緊張中過去了:雖然年節該備的東西都備了,但是卻沒有了往年那樣的高興。
沈老祖特意把鄭姜氏一家人請到府中一起來過節,聽到紅袖的舅父家人也不多,而且同自己家也可以算是親戚——宇飛可是沈大姑奶奶的半子,也一並請了來。
不過大家所談最多的還是戰事,以及遠在邊關爲國拼殺的兩家人。
一晃,戰事已經拖了近半年。
沈夫人和鄭姜氏倒真成了閨中好友:兩個人的男人都在邊關上是主帥啊;但是比她們和紅袖等人還要緊張的便是沈老祖了。
她的年紀已經很大,沒有想過天朝還會有大的戰事;現在她的孫子沈侯爺,還有不少重孫子們都在邊關,她是日日念佛,一心希望戰事可以結束。
對于現在的沈老祖來說,沈家子弟們建不建功其實不重要,只要人人能平平安安的活著就好。
沈老祖的擔心已經到了極點:戰事拖得越久,她心裏越沒有底;她已經不關心輸贏,只希望參戰的沈家子弟們人人都能平安歸來。
就在這一天,卻傳來一個極不好的消息:沈侯爺在最近一場戰事中,被對方的毒箭所傷,現在昏迷不醒中。
紅袖和沈妙歌聽到這個消息時,都眼前一黑;沈妙歌的眼淚霎間便湧了出來,不過他卻還記得母親和太祖母,急忙喝令府中的人不許讓沈夫人和沈老祖知道此事。
只是沈夫人日日擔心,軍中每次來人的時辰她是極熟悉的:所以沈妙歌喝令下人們的時候,她已經暈了過去!
沈老祖本是不知道的,但是沈夫人這一暈倒,所有欺騙她老人家的話都被她揭穿了;她明白孫子媳婦爲何會暈倒的,一定是她的長子嫡孫出了事情!
于是,她雙眼一翻昏死了過去:她日日擔心,頭腦早已經繃得很緊了,哪裏還能經得起這種消息。
紅袖和沈妙歌就是再傷心,卻也沒有他們可以暈倒、躺下,甚至痛哭的時候:他們小夫婦只能咬著牙立著,努力鎮靜著心神安排著沈府的一切事情;其中最苦的人便是沈妙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