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周大生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也明白。唉——只是心裏多少有些難過而已,我們與父母只有這一世的緣份。」
唐勇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說:「好了,好了。深沈不是我們兄弟的風格。想開些吧。」
周大生和趙康都用力點了點頭,唐勇說:「擇日不如撞日,十四年來我們也算是小有所成了,是時候出去曆練了。說走那咱們今日就走吧。」
三人商議停當,與村裏人作別後向清鎮方向走去。
三人在鎮裏邊走邊聊,左看看右看看,這裏他們來過不只是一趟。可是三年沒來,他們感覺這鎮上多少有些變化,卻又說不出是什麽。
趙康提議道:「到酒樓裏吃點東西,順便打聽一下鎮裏的情況如何?」想知道鎮上的事情,酒樓是個很好的地方。三人就向鎮上唯一的酒樓走去。
「客官三位,樓上請了——」小二引了他們上樓,他們在一靠街道的窗邊坐下,趙康對小二吩咐道:「小二哥,隨便來幾個小菜吧。一葷三素就行。再來一盤饅頭就好。」三人雖說打獵是把好手,但這些年並無存下多少錢財。多數都已贈與了有需要的人。三年都沒有開葷了,但是身上銀錢有數,不敢多點。
小二答應著下樓去了,一會兒飯菜上來了。周大生叫住小二:「小二哥,打聽點事兒。最近這三年來鎮上有什麽新鮮事沒有?我們兄弟三年沒有來鎮上了。」
做小二的都嘴快,不願意說話的做小二也做不了啊。那小二哥一聽周大生的話就來了精神:「客官還真問著人了!前兩年沒什麽新鮮事兒,這一年來就有一件。鎮東那土地主賴員外知道麽?他家鬧鬼呢!請了很多的道法師來都被打跑了!聽說今兒請來的是茅山派的法師呢。也許這次可以趕跑那鬼也說不定。」
三人聽了自然不信,世上的鬼怪是有,但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塵世中搗亂的——那是它找死呢!三人謝過小二哥,邊用飯邊商議要不要去瞧瞧。
周大生的意見很簡單:「看看去呗,閑著也閑著。瞧瞧熱鬧也是好的嘛。再說了曆練曆練,也沒規定曆練什麽啊?管管閑事,看看熱鬧——我認爲這就是曆練!」
唐勇向他翻了個白眼:「你的腦子裏除了煉器修仙還能不能塞進點別的?說你笨吧,你又不樂意!看你那是什麽腦子!依我說,我們當然要去看看,就真說不定有那膽大的鬼來搗亂,那我們就可以一顯身手拿下再說!」
趙康在旁邊點頭同意:「大勇說得很對,極對——你們倆都長得什麽腦袋!一個只知煉器,一個就只知打架!你們腦子還有別的沒有?按年齡來說,你們再也半截老頭了!還這麽呆傻下去可怎麽得了啊!」
二人一聽,一齊舉手捶了過去:「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找打就是了!」打過了,周大生問:「倒底去不去啊?」
趙康道:「當然是去了。反正今天也沒有事兒,我們本來就沒事兒。陰天打孩子閑著不也是閑著嘛——」
二人一齊向他翻白眼:「切——,還不是跟我們意思一樣!」
三人當然是用障眼法的,外人看他們是默默無聲地一直在用飯。
用過飯,又在鎮上找了個客棧住下,等天全黑了,三人才向鎮東走去。
鎮東現在還是挺熱鬧的,有不少人等在那賴員外家五米開外看熱鬧。三人看見這般盛況倒是吃了一驚,沒想到有許多人在。
周大生搖頭晃腦:「人性啊人性。」唐勇也附和道:「唉,人性啊——」他二人好像忘了他們也是來看熱鬧的。趙康看人太多,不好潛進賴員外家瞧熱鬧,就拽了那兩個發感慨的人向來時的路走去。
「幹嘛回去?不是說好要看熱鬧的嗎?」唐勇有些不高興了,他還沒看到那個什麽茅山道士做法呢。
「就是,就是。也許真有個什麽怪物在做怪也說不定啊,正好我們可以替天行道。」周大生也在一旁說道。
「人那麽多,你們想大搖大擺的過去嗎?不怕被賴員外的家人給扔出來啊?還是想告訴賴員外我們是修仙的人?」趙康大歎交友不慎,居然與兩個呆頭鵝成了兄弟。
「是哦,是哦,這可怎麽辦?」
「對啊,對啊,你說怎麽辦?我們找到後門跳進去?」唐勇等周大生說完‘是哦’也反應過來,不過他立刻就想到了法子。
「隱身術啊,笨蛋!法術練了是做什麽的?」趙康一人一個爆栗子賞給了二人。
三人隱身後,大搖大擺的從賴員外的牆上翻了進去。
三人轉到後面園子裏時,正看到那茅山道士在做法。又是上香又是燒符得忙得不可開交。不過三人看著看著就不笑了:那道人的桃木劍上開始有了法力,發出的紙符也開始在空中凝聚靈氣。這道人還真有些本事!趙康仔細打量那道人,那道人本身倒是凡人一個,沒有什麽特別的。「看來茅山派的道法有些門道。」周大生悄悄說:「那桃木劍顯然是祭煉過的,雖然並沒有成爲法寶;那符也透著古怪,居然可以凝聚天地靈氣!」
在這時,三人看到有一個黑色泛著紅光的影兒伏在了離三人不遠的地方,看著道士做法。卻不時得扭頭看向三人所在的位置。只聽得道士大喊一聲:「急急如律令!疾——」那桃木劍上的法力居然帶著那凝聚起來的天地靈氣,化成一道白光向著黑影飛了過去。黑影好像對對那飛過來的白光有所顧忌,飛身躲過。可是白光一直追著它,黑影躲了又躲,最後被逼得在園子裏飛奔著轉開了圈子。園子裏的人都看到了那一道黑影兒,大呼小叫起來。道士喝道:「何方妖孽竟無視天道,私自在人世混迹可知天罰不遠了麽?!」
那黑影卻也不停,只是一味飛快的轉圈子。那白光倒也追不上黑影,可亮度正在隨時間一點一點暗淡下去,看來支持不了多久了。趙康問唐勇:「大勇,你能一舉擒下那黑影麽?我看那不是個鬼物,身上並無一絲死氣。倒是有種怪怪的說不清楚的氣味,他四周那紅色的光華很古怪,不知是什麽東西。」
「那沒問題。」唐勇一直在看著黑影:「只要你們誰能讓他慢上一慢,我就能擒下它。」
周大生說:「那好辦,交給我好了。」說著撿起了幾個石子,也不知道他在上面刻了些什麽,然後又輸了一點點法力進去——他怕輸多了石子會裂開。然後就把石子看似隨意地扔在了黑影繞圈子的路線上:「成了。只要它再跑到這兒,會被攔下一小會兒。」
唐勇看了看,不太放心的問:「你這玩意管事麽?你真得認真修煉過陣法?不會記錯什麽東西吧?」
周大生舉起了拳頭晃了晃:「你有膽子再說一遍!嗯——」
本來趙康也想發表一下關于周大生陣法信任度的意見,不過看了看周大生的拳頭忍下了。
就說話的這一會兒,那黑影就到了大生所說的位置,他就像撞在了牆上似的,一下子後退了幾步。它看了看前方,什麽也沒有就又往前跑——白光就要趕上來了。不想它突然間全身無力的被人拎了起來。
唐勇拎著黑影走回三人呆的地方,卻不成想,那二人早已躲出去了三尺左右。他奇怪得看著二人,正想往那邊走去,二人急忙擺手示意他停在那兒別動。
唐勇停下來聽到後面園子裏的人們驚叫起來,他回頭一看,人們都在盯著他,不,正確來說都在盯著他手裏的黑影。那黑影就這麽懸在空中不動,四肢往下自然垂落,一看就是無力的樣子。這在人們的眼裏太過驚奇了。
唐勇頭大了:他忘了在擒住黑影時給它打上隱身了。這可怎麽辦?唐勇無法可想之下,一道隱身符打在了黑影身上,只聽人們又是一片驚叫。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拎著那黑影會合二人跳牆跑了——如果他們顯出身形,有可能會被人們當鬼怪打死的。
三人隱身跑進了客棧他們定下的房間,才解開隱形術。趙康和大生把唐勇一通埋怨,唐勇自知理虧也就不說話了。
「我是讓你把它捉住,沒讓你把它拎起來啊!」趙康那個氣啊。
「就是就是,你看你把園子那些人嚇得,我看到好像有幾個人昏了過去。」周大生也說道:「那道士都呆了,我跳牆時回頭看了一眼,他還愣在那兒呢。」
唐勇看他們越說越激動的樣子,心知要轉移一下他們的話題,否則還不被他們罵一晚上啊!當看到手裏的黑影時,他立刻有了辦法。唐勇擡起頭說:「兄弟們,不要再說我了。這個東西倒底是什麽啊?」
趙康和周大生聽了看了又看那團黑影,除了能看到大概的四肢樣子外,什麽也看不出來。這黑影在體外不知怎麽弄了一團黑霧包著自己,讓人怎麽也看不透。
二人好一會兒都沒再說話,看了又看也沒看明白,捅了捅那黑影問:「它有體溫嗎?溫度有變化嗎?」
「有啊,自我捉住它一直就這樣,沒什麽變化。嗯,摸上去還毛絨絨的。」唐勇說著,雙手又用力握了一下:「像只野獸。」
「什麽?野獸?成精了?」周大生不信。
「沒見過成精的?」一個怪聲音在房裏響起。
「它會說話?!」三人嚇了一跳,幾乎是同時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