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馬仙婆之死
紅袖要養月子,所以並不能見白逸塵等人;但是沈妙歌能見到——他們夫妻可不想等事情過去一個月才查此事。
他們夫妻自從馬仙婆死了之後,忽然腦子便清亮起來,不再是對一些本應該注意的事情而忽視了:如果不是他們被人下了蠱,也不會平白的等著,直到蠱發作差一點要了紅袖的命。
沈妙歌把自己和紅袖中了巫蠱的事情對白逸塵說了:不說,白逸塵也知道了;白逸塵很有些羞愧:「是屬下無能,居然天天看著四少奶奶等人,也沒有發現有哪能個施蠱;不然,也不會讓姑娘受那等苦楚。」
沈妙歌搖頭:「我不是要追究什麽,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如何能捉到那個施蠱的人——不能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在府中;這一次是我和袖兒,下一次誰知道那人會害誰呢?」他想到當時的凶險,心中就是後怕不已。
白逸塵點頭,他心中也是十二分的惱火: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動了手腳,實在是很丟臉的事情。
只是有一件事情……;他想了想還是對沈妙歌明言:「其它的事情都好說,不管是四少奶奶還是二夫人等都是女子,我一個大男人不能跟到她們的臥房去監看;所以……」
沈妙歌立時點頭:「我知道的,也明白,你做得很對;也因此才會被某些人有機可趁,不過我們總有其它的法子可以發現一些蛛絲馬迹,只是辛苦你了。」
總不能爲了查巫蠱之事,便不顧府中女子們的貞節閨譽;不要說白逸塵不會做那種事情,就算是白逸塵肯做,他沈妙歌打死也不能同意白逸塵做這樣的事情。
府中其它的人不說沒有白逸塵如此好的功夫,就是有也不能用:因爲人人都知道那些人的存在;而且,府中也沒有女侍衛。
眼下,沈妙歌和白逸塵都幾乎認定四少奶奶是下蠱之人:因爲她會頭痛發作,也許同她的頭發有關——因爲白逸塵就是用四少奶奶的頭發,換回來紅袖的頭發。
只是,四少奶奶表面上來看,也算是受了巫蠱之害;如果沒有什麽真憑實證,她一定不會承認她就是下蠱之人;而且也無法說服其它人相信,這其它人自然是三老爺夫妻。
讓沈妙歌煩心的事情還有一個:趙氏正在昏睡中,一直都叫不醒。她在安排好了紅袖臨盆的事情之後不久,便坐倒在椅子上睡著了;當時人人都十分的忙亂,也沒有人發覺到她的不對勁兒。
看趙氏的樣子很顯然是中了妖術,但是卻沒有人能解;墨大夫雖然醫術超群,卻不能解蠱術。
直到現在沈妙歌和紅袖都在奇怪,自己中的蠱術怎麽會解掉呢?就算是紅袖母子平安,對方也不會解了她的蠱,讓她天天不能理事豈不是更好?
此事怎麽也想不明白,紅袖和沈妙歌最後猜想,八成是她的頭發出了問題,所以才救了她和沈妙歌。
他們夫妻只猜對了一點兒:雖然頭發不對,紅袖不會死于巫術,但是她昏昏沈沈的不知道用力,早晚會也會因爲難産而亡;那個頭發,不過是催她早一步離開人世罷了。
如果不是紅袖求生之念過盛,加上墨神醫相助,使得馬仙婆受巫蠱反噬死了,她和沈妙歌的巫蠱之術也不可能破解開。
紅袖現在很擔心趙氏,沈妙歌已經求了護國寺的有道高僧來爲趙氏祛邪,不過高僧眼下還在宮中,要到明天才能過來。
趙氏除了昏睡之外,也沒有什麽其它的不對;只是這樣一直睡下去,餓也把人餓死了——她根本就叫不醒,無法讓她吃下東西去。
沈妙歌和紅袖說起趙氏的昏醒時,都認爲同她把紅袖的八字說出去有關:也就是說,她可能是被馬半仙動了手腳。
馬半仙和馬仙婆那邊,卻一直很安靜;而阿元也沒有什麽發現,只是聽說馬仙婆生病了,而且極重。
馬仙婆病了?也病得太是時候,紅袖和沈妙歌當然不相信。白逸塵也親自去了馬半仙的府中,聽到府中人的議論,好像是馬仙婆當真是病倒了。
白逸塵便趁著白天屋子裏人多時,在外面偷偷看了一眼:那馬仙婆果然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幾乎就要沒有人形了。
馬仙婆怎麽會無緣無故病倒了?也許只是對方幫布疑陣?紅袖和沈妙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紅袖臨盆前一天,馬仙婆還到過沈府,那時她可是身子好的很,說她活到一百歲就有人相信。眼下,卻只能讓阿元密切的注意著馬府。
可是過了兩天,讓沈妙歌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馬府辦起了喪事——馬仙婆病死了!
紅袖聽說之後,一下子坐了起來。沈妙歌立時把她扶住,然後又把她放倒在床上:「身子要緊,你現在可不能見風的!如此猛得起來,著了涼日後可是會落病根的。」
「事情不同你說吧,你是吃不下、睡不著;可是告訴了你,你又如此一驚一乍的,再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日後你就是說得天塌下來,我也什麽都不告訴你。」沈妙歌實在是忍不住碎碎念。
他眼下當紅袖是風吹就化一般:生怕紅袖有個不好,他的心髒可並不夠強壯。
紅袖回嗔他一眼:「裝什麽,你不明白事情是怎麽回事?我們的巫蠱能解,八成就和那個馬仙婆死了有關——也許是馬仙婆當日在施術時不小心受了重傷,現在傷重不治死掉了;也許是她根本就在當日死掉了!」
「只有馬仙婆死掉,她所下的蠱才能可能解開;」紅袖還是認爲馬仙婆當日便死掉了:「只是逸塵那天去馬府,看到的那個皮包骨的馬仙婆是怎麽回事兒?以逸塵的眼睛來說,不可能認錯的人。」
沈妙歌搖頭:「我也猜想那馬仙婆當日有可能死掉了,不過以逸塵所見,倒像是她當日受了受傷一樣。」
「要小心,馬半仙的報複。」紅袖的眼睛眯了起來
「是的,馬仙婆的死和我們夫妻絕對有關;馬半仙說不定會把一切怪到我們的頭上,一定會想法子用什麽妖術來對付我們。」沈妙歌輕輕一歎:「惡人,從來不相信惡人有惡報一說,只會怪旁人和他們過不去。」
他輕輕拍了拍紅袖的頭:「我早就想到了,你看,這是什麽。」他自懷中掏出了兩塊玉,很普通的玉。
「這是護國寺的僧人曾在佛前供奉過的,可以辟邪;」他先合上雙手把其中一塊玉暖溫了,才給紅袖戴上:「不要摘掉它。」
紅袖點頭,她現在相信這世上是真得有鬼神:她穿越了,而且還遇上了巫蠱之術,還有什麽是不能相信的?
她戴上以後,很虔誠的在心中謝過了佛祖:「我們三個孩兒?」
「當然有,已經交給奶娘們給她們戴上了。」沈妙歌微笑:「我們把護國寺的玉可能都拿來了。」
「你們?」紅袖眼睛睜大了:「廉親王居然去打高僧的主意?」她對廉親王無語了。
沈妙歌笑道:「不過也奇怪,那些得道高僧好像很喜歡廉親王的樣子,對他很好呢。」
紅袖微微一想便明白了,高僧們一定是看出了廉親王的本性,所以才會不厭他;不過,她還是對于廉親王連高僧都要敲榨的做法,感覺很有些無語。
第二日,高僧到了沈府。他不過是對著一盂水誦了一通經,用那經水一灑,趙氏便醒了過來。
而在趙氏醒過來的同時,馬半仙在屋子裏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喃喃的道:「護國寺……」
高僧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和沈老侯爺去談經論道,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走了;一位高僧不走不說,而且到了下午,護國寺裏又來了三位僧人。
沈妙歌讓人打掃幹淨院落,請僧人們住了下來。
而大姐兒不知道爲什麽,極得僧人們的緣法;不過一日之間,她的身上便多出了四件高僧身邊帶著的東西。
僧人們還教大姐兒坐禅誦經;而奇怪的是,大姐兒居然真的能坐得住,而福官姐弟當然要陪著大姐兒一起坐禅。
就是皇帝和太後知道了此事,都說是大姐兒極大的福氣——大姐兒自此之後,這一輩子都是百邪不侵的;只是紅袖和沈家衆人都不知道罷了。
福官姐弟也得了極大的好處,廉親王當然很歡喜,把大姐兒更是寵上了天;不過大姐兒的貪財性子卻有了變化:她只愛奪權貴之人的心愛之物,很明顯是被廉親王帶壞了。
馬半仙給妻子風光大葬,在馬仙婆「死去」七日之後出喪,他們夫妻的信徒不少人都打發人去送馬仙婆一程,當真可以說是人山人海,很有些死後哀榮的樣子。
之後,馬半仙在家守喪,不再去任何人的府邸做法,說是要守過七期才會重新開門與人方便。
護國寺的高僧也不說什麽原因,只是一直住在沈府中不走;除了去宮中給太後、皇上講經之外,便在沈府中和沈老侯爺、沈侯爺一起談談經;有時候,也會和廉親王辯一番佛理,完全是一副要長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