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除皇帝之外無他人
紅袖看到沈妙歌送廉親王回來,笑道:「王爺他不會,吐血吧?」
沈妙歌搖頭道:「無妨,能讓廉王爺吃些虧,他才會常常想著我們沈家。」說著嘿嘿笑了兩聲。
紅袖嗔怪了他一眼:「老實人壞起來更讓人防不勝防啊;下一次怕是廉親王不會如此容易上當了。」
沈妙歌卻搖頭:「不一定哦,你要相信你的夫君。」兩人說笑著去了後院;他們之所以有心情說笑,是因爲他們知道廉親王會用什麽法子。
廉親王最後走時把要用的法子說了出來,意思是想氣一氣沈妙歌;不過沈妙歌沒有生氣,雖然法子他也可以用,不過不如讓廉親王去做更好。
有廉親王出馬,那當真是一個頂倆兒。
就在當天晚上,宮中的禦醫就忙開了:使團的幾個主要人物都病倒了,雖然看著不是什麽罕見的病兒,可是不管怎麽用藥卻不見好轉。
使團的人本來要怪天朝這地方不好,讓他們常年不生病的人也生了病;可是凡是和他們有接觸的人——除了大部分的禦醫之外,其余的人都病倒了。
禦醫們說是使團的人帶來了一種新的病:因爲最後的結論是,雖然此病像是平日裏易得之病,但是醫治起來用原本的藥丁點用不管。
慰問使團的人不是王爺就是朝中大臣,一下子病倒了好幾個;而朝中的大臣還好說,病情好轉的快,而王爺和使臣們是時好時壞,根本就看不到痊愈的希望。
如此一來,使團當然不能走了;並且,他們也顧不上自家公主的婚事兒了。如此,朝中的壓力大減,沈家的壓力也大減。
可謂是這一病朝中上下皆大歡喜,可不同于原本舞霞和廉親王那時候的一病。
沈妙歌見到廉親王時不免埋怨他,爲什麽下藥下了這麽多人?雖然朝中的重臣受害並不大,也沒有誤了朝廷的大事兒,可是沒有這個必要吧?
他很懷疑廉親王在借此胡鬧。
廉親王振振有辭:「只使團的人病倒了,他們就會埋怨我們天朝不好讓他們生病了;現如今證實,是他們讓我們天朝的王公大臣生病了——這是我們天朝大度,不然怎麽也要尋那外邦要個幾千兩銀子做診金的。」
沈妙歌聽到廉親王居然還想敲人家外邦使團的竹杠,在他把人家害得病倒在床上之後,立時閉上嘴巴,再次變成了一個謙謙君子。
此事,他是一定要撇清的,而且廉親王這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啊:京中百姓們的話要聽啊,他們的眼睛看得最清楚了。
皇帝也知道使團病得有些奇怪,不過他是一點沒有過問;至于王爺們也有病倒的,又不會危及性命有什麽打緊?相信沈家想出法子來之後,這些人的病一定會極快的好起來。
至于是誰做的,皇帝根本就沒有懷疑沈家一點兒:因爲沈府的人都是古板守禮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胡鬧的事情來。
所以,廉親王這些日子很得聖眷,平白無故又得了宮內的賞賜。太後這一次也很高興,叫了廉王進去祖孫二人好好的吃了一頓飯,難得沒有罵他一句——在他不想做皇帝之後,這可是極難得的。
不過讓紅袖和沈妙歌沒有想到的是,墨神醫居然又送了一個小匣子來,言道:「這裏面的可都是‘精品’,姑娘和小侯爺看著用吧;如果有什麽特殊的需要,給在下說一聲兒,少了半天多則三五天,在下便能做出新藥來。」
沈妙歌讓紅袖把藥收好,謝過了墨神醫很客氣的送了他出去:這墨神醫比那個白逸塵還讓人自心裏發冷啊。
連帶著映草兒也水漲船高,滿院子裏只要知道墨神醫手中有些特別藥的人,都待映草兒十分的親厚,不敢給她半個臉子看。
紅袖和沈妙歌相視苦笑:墨神醫這是想到哪裏去了,那藥可不是他們下的。只是此事也不好對墨神醫說,只能讓他誤會了。
墨神醫完全是好心:東家有難他豈能不盡力?其它的事情幫不忙,說到藥那可是他的長處!他很忠心誠懇的盡了他的職責。
沈家的人因爲時間充裕完全不著急了,當下各人的心思也都活了起來,湊在一起三說兩說便有了主意。
這主意還是由沈妙歌和紅袖想起來的:因爲他們兩個人,一個不把皇帝當成神看,一個對皇帝絕沒有父輩們那樣忠心與敬重。
想起這主意,是由沈妙歌的一句話而來:「皇帝不想我們沈家尚公主,是因爲怕我們勢大吧?」
紅袖接了一句:「那就尋一個讓皇帝放心的人就好了;太後那裏嘛,有廉親王阻力可以無視的。」
沈家衆人議這人選就議了半日,也沒有議出來。
首先,皇帝不相信他們沈家,也就是不相信外臣了:十萬鐵騎在哪個外臣的手裏,想來皇帝都睡不好覺的。
那麽,就選擇皇親國戚吧?先說皇家自己的人,沈老侯爺先就搖了頭:「皇帝最信不過的人……」話沒有說下去,大家卻都明白。
那就國戚好了,可是國戚也就是外戚:皇帝更不會放心了!
想來想去,天朝上下、滿朝文武都選不出一個合適舞霞的人:舞霞給了誰,那誰就等著被皇帝滅了吧——那簡直就害人啊。
沈家很想把舞霞送給朝中的仇家,只是皇帝一定不同意的:原因相同;和沈家敵對還能在朝中爲官的人,當然也是皇帝依爲左膀右臂之人;這也是皇帝的權衡之術。
紅袖最後來了一句:「皇帝這個也信不過,那個也信不著,最相信的人就是他自己了,不如就把舞霞送進宮得了!」
沈妙歌聞言愣了愣之後撫掌:「妙極、妙極!」
沈老侯爺父子愣了半晌也笑了,倒真是個好法子;而沈老祖眯著眼睛道:「如果成了,我們不但表了忠心,而且在皇帝那裏不大不小可以算是立了一功呢。」
于是,人選就這樣定了下來;只是皇帝還不知道他被沈家的人掂記上了,只是在和皇後說話時忽然莫名的打了個噴嚏,慌得皇後連宣了幾個太醫來請脈。
沈家又遇到了難題:皇帝是願意的,皇後爲了大局也會同意,只是舞霞一定不會同意的——這要怎麽辦?
沈老侯爺眯了眯眼睛:「那個,既然可以有藥讓人生傷寒,那位墨大夫想必能做出……」如果不是此事太過讓人著惱,他一介將帥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舞霞要快快的把她弄進宮,讓她這一輩子都出不來,免得再來尋哪個人的麻煩;而且宮中的生活,想來也能占住舞霞那不太複雜的腦袋:宮中的女人,哪一個是易與之輩?
憑她一個公主之尊,身後又能有十萬鐵騎做靠山,在宮中死是死不了的,不過那活罪嘛……。
沈侯爺立時接著道:「下藥之事,我們沈家可做不出來;妙歌啊,等墨大夫那裏一切就緒之後,你也應該請廉王府來府中或是醉仙樓坐坐——你和王爺好久不見了吧?」他打了一個哈哈。
紅袖看著一本正經的沈老侯爺父子,終于明白沈妙歌爲什麽會有一點點腹黑了:遺傳啊。
這不能算是好事吧,沈老侯爺父子說得雲淡風清也就罷了,而且還把自己揀了一個幹幹淨淨。
想到廉親王聽到要把舞霞送進宮,都不用沈妙歌多說,他就會想到用藥的!廉親王爺想不中計都難。
紅袖有些可憐那位在京中無敵的廉親王了:那是因爲沈家的這祖孫三代都不在京中混啊。
不過此時有人問紅袖:舞霞和廉親王如此被人算計,你是不是想阻止?紅袖一定瞪大了眼睛:這話說的,一個是公主、一個是親王,這天底下有哪個膽子大的敢算計他們?
于是,墨大夫被請到了紅袖的廂房裏小住,原因是大姐兒病了;大姐兒如果說有病的話,只能說是太活潑了,每日累得兩個奶娘加上趙氏、韻香等人,都直不起腰來;她在晚飯後還有精力再折騰一回父母。
就像墨大夫所說那樣,不過一日便成了;大姐兒也就病好了,立時就被沈老祖搶了去,沈太夫人隨後就追去了沈老祖那裏:一天都沒有見到大姐兒了。
而沈老侯爺父子也去湊趣兒,用他們的話說就是老人,這樣的事兒還是交給沈妙歌和紅袖來做比較好。
沈妙歌便送了貼子去請廉親王;廉親王當真好請,送貼子的人剛回府,只吃了一盞茶他便到了。
沈妙歌如此這般一說,廉親王便現出了笑意:「妙計,妙計!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不然早就把……」他咳了兩聲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沈妙歌:「可是舞霞那裏不好應對啊。」
沈妙歌附和卻不出主意,于是最終他是「被逼」給廉親王做一樣藥來:讓舞霞能出現幻覺的藥——她心中最想什麽,便會在眼前出現什麽的藥。
不過沈妙歌有些爲難:「雖然送舞霞公主進宮大家都能少些煩惱,可是皇上那裏……」
廉親王嘿嘿笑著起身了:「那裏,自然由我去說了。」這樣有趣兒的事情,怎麽能讓他人去做?
沈妙歌看著廉親王走了之後,撓了撓頭回身去尋紅袖,商議著是不是等舞霞的事情了結後,他們夫妻應該出去走動走動:沈家有幾個景色極不錯的莊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