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價格在一瞬間就發生了暴跌。
雖然分配完所有掛上木牌的等候買人數量後,仍有人追加買入些許數量,但將近一千枚銀幣的賣出引起了更旺盛的賣氣,最後使得上漲趨勢完全逆轉,行情隨之每況愈下。
在最後抽到鬼牌的當然是以最高值等候買入的人們。
就是眼光犀利,一發現羅倫斯與赫蘿的行動,便立刻前來賣出的人也虧損了相當多的金額。
沒有在匯率不差的狀況下轉讓信用採購合約的阿瑪堤,其下場可想而知。
在那之前,看見赫蘿拿著大袋子突然奔向攤販,而伸手想要阻止的阿瑪堤,就那麼一直保持伸出手的姿勢僵住不動。
對阿瑪堤而言,比起手上的證書變成廢紙,赫蘿翻臉像翻書一樣快的事實一定帶來了更大的打擊。
雖然這點讓羅倫斯不禁感到同情,但赫蘿似乎一開始就沒打算屈服於阿瑪堤,她甚至企圖以殘忍的方式與阿瑪堤分手。
赫蘿會這麼做的理由,似乎是因為阿瑪堤說了什麼讓她忍無可忍的話。
雖然羅倫斯因為害怕,而不敢多問阿瑪堤說了什麼話;但是他又覺得應該問問赫蘿,以免自己重蹈覆轍。
「那,契約結束了嗎?」
羅倫斯與阿瑪堤完成契約後,便前往馬克的攤販先向他道聲謝,才回到旅館。赫蘿見羅倫斯回來,一邊梳理尾巴,一邊頭也沒抬地問道。
赫蘿的語氣聽來仍有些尖銳,但並非彼此意氣用事這麼久的緣故。
羅倫斯當然知道原因是什麼。
他放下物品後,一邊往椅子坐下,一邊回答說:
「結束了。結束得一乾二淨、清潔溜溜。」
羅倫斯並不是在開玩笑。
因為他與意志消沉、一副魂不附體模樣的阿瑪堤,確實非常順利地完成了契約。
就結果而論,阿瑪堤並沒有虧損。遭到羅倫斯陷害的信用販賣所帶來的虧損,與他一路靠著轉賣而賺取的利益相比,利益高過了虧損些許。
但是,羅倫斯也能夠理解阿瑪堤的心情就像遭受如破產般的大虧損。因為直到最後一刻,羅倫斯正是處在這般心情掉落谷底的氣氛之中。
阿瑪堤在最後無法達成以向赫蘿求婚為賭注的契約。而信用販賣方面,也在羅倫斯交給他形同垃圾的黃鐵礦後完成一切交易。
因為擔心阿瑪堤會情緒失控,所以現場請了洋行主人以仲裁者身份會同。洋行主人當時有說:「這是你搶人家女人的懲罰。」
雖然並不確定赫蘿是不是羅倫斯的女人,但整件事算是讓變得有些自負的阿瑪堤得到了不錯的教訓。
當羅倫斯向赫蘿簡單說明這些經過後,坐在床上的赫蘿停下梳理尾巴的動作,用著鑑定商品的眼神看向羅倫斯說:
「那,汝該不會以為這樣事情就算完美結束了咀?」
與其說赫蘿的眼神像在鑑定商口叩,或許應該用像在判定刑罰輕重的眼神來形容更加正確。
羅倫斯心裡明白自己犯下的錯誤。
他站起身子,雙手舉高至肩膀,做出投降的姿勢說:
「我錯了。」
然而,赫蘿卻是不為所動。
「汝真的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嗎?」
雖然一個大男人被罵成這樣實在很沒出息,但是羅倫斯只能選擇甘心挨罵。
因為他知道自己犯下的大錯本該挨罵。
「我知道……」
狼耳朵抽動了一下。
「吧。」
赫蘿聽了,用鼻子嘆聲氣後,表情不悅地在胸前交叉雙手。
光是這麼說,果然無法得到赫蘿的原諒。
於是他定下決心,拿出最高的誠意賠罪說:
「在阿瑪堤提出契約時,我決定要這樣或那樣處理,完全是自我陶醉的想法。對吧?」
羅倫斯當時因為胃部彷彿快融化般的焦躁感使得全身發燙,所以拚命奔走只為了阻礙阿瑪堤達成契約。
如今這些舉動不僅是徒勞無功,甚至是在自我陶醉。
「其實……我沒信任妳就是最大的問題。」
赫蘿別開視線,只讓一邊的耳朵朝向羅倫斯。
她應該是在說「就姑且聽聽汝怎麼說」的意思。
對於赫蘿極度惡劣的態度,羅倫斯當然心有不甘,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想翻臉。
羅倫斯抬頭看了天花板一眼後,才繼續說:
「妳會在長袍別上白色羽毛,是為了告訴我是妳向狄安娜買黃鐵礦的吧?」
赫蘿一臉不悅地點點頭。
「可是,當阿瑪堤故弄玄虛地去攤販賣黃鐵磧時,我卻以為那是妳設下的陷阱。」
「咦?」
赫蘿輕喊了一聲後看向羅倫斯。羅倫斯慌張地搗住嘴巴。
他心想「說了不該說的話」,但已經太遲了。赫蘿一邊解開盤腿讓一隻腳踏在地面,一邊逼過來質問:
「解釋清楚些。」
赫蘿帶點紅色的琥珀色眼珠散發出滯鈍的光芒.
「我以為那是為了要讓我操之過急而設下的陷阱。我看了阿瑪堤的舉動,就心想妳已經完全站在阿瑪堤那方,所以我根本沒有餘力去注意到白色羽毛。只是,事實並不是我想的那樣……我說的沒錯吧?」
赫蘿的眼神說著;「當然。」
到了現在,羅倫斯當然明白赫蘿的真意。
「那是在告訴我阿瑪堤手上持有足夠的庫存量,要我趕緊大量賣出黃鐵礦。妳是這樣的意思對吧?」
羅倫斯沒信任赫蘿,但赫蘿卻信任著羅倫斯。
如果要以關係圖來解釋,或許就是這麼回事吧。
所以,赫蘿是讓阿瑪堤做了那時的羅倫斯根本無法理解她真意的舉動,加上羅倫斯單方面誤以為阿瑪堤並非靠自己的判斷企圖動搖羅倫斯,而是赫蘿也成了敵人想要設陷阱害他。
那時唯一正確的答案,就只有赫蘿明白羅倫斯的企圖。
相信只要羅倫斯發覺到白色羽毛,並以眼神向赫蘿確認她的真意,赫蘿一定會在那個時間點就與羅倫斯一起賣出黃鐵礦。
「真受不了汝……」
赫蘿嘀咕著。
然後她頂出下巴示意要羅倫斯繼續說下去。
「在那之前,妳會在阿瑪堤準備的結婚證書上籤名又蓋章,那是……」
雖然羅倫斯覺得難為情,但是他只能硬著頭皮說出來:
「那是妳為了讓我有理由生氣::對吧?」
赫蘿的耳朵微微顫動著,她用力深呼吸一次。
或許赫蘿是因為想起這件事,使得心頭湧上一陣陣怒氣。
在那時,赫蘿一定是引頸期盼著羅倫斯手抓結婚證書奔上二樓。
然而,她等了又等也不見羅倫斯上來,或許就那麼等到了天亮。
羅倫斯這麼一想,不禁覺得就是被赫蘿活活咬死,他也不能抱怨。
「在留賓海根時,咱不是說過了嗎?不要做一些沒用的小動作,直接把真心話說出來:互相怒罵會比較快解決問題。」
赫蘿咯吱咯吱地搔著耳根,一副無法表現出再鄉憤怒情緒的模樣。
赫蘿就是被撞見阿瑪堤走出旅館也沒有慌張,甚至特地準備了結婚證書,這一切都是為了激怒羅倫斯,好讓他容易說出真心話。
而羅倫斯卻誤以為是赫蘿發出了最後通牒。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羅倫斯才明白那時的狀況確實是最佳條件,讓他能夠任憑情感宣洩地說出不希望赫蘿接受阿瑪堤的求婚。
而且,似乎只要這麼說,赫蘿就願意原諒他。
「所以,我一開始就完全會錯意了。」
赫蘿聽了壓低下巴,用著超越不悅、近乎怨恨的眼神看向羅倫斯。
那眼神說出羅倫斯錯得有多麼離譜。
「妳::那個,因為約伊茲的事情而情緒失控時,在最後向我道歉是……」
赫蘿說出「抱歉」時的沙啞聲音再度在羅倫斯耳邊響起。
「是因為妳恢復了理智……對吧?」
赫蘿瞪著羅倫斯,她甚至咧嘴露出尖牙瞪著。
赫蘿向羅倫斯說了一大堆充滿惡意、曲解意思的話語後,立刻察覺到自己說得太過分。
察覺到了後,赫蘿沒有意氣用事。
她立刻向羅倫斯道了歉,發自真心地道了歉。
沒料到羅倫斯竟然把赫蘿的道歉當成是她緊閉心房的最後話語。
一想起那時的狀況,羅倫斯就忍不住想要抱頭大叫。
羅倫斯因為赫蘿的道歉話語而停下伸出的手。
他心想,如果那時能夠跟赫蘿說句話,或許事情就有機會挽回。
然而,赫蘿那時一定是愣住了.
因為赫蘿明明是為她情緒失控而說出的惡劣話語道了歉,但是羅倫斯不僅沒吭一聲,甚至還往後退走出了房間。
在那之後,聰明的赫蘿一定立刻察覺到了羅倫斯是如何會錯意。
只是就算察覺到了,要赫蘿去說明羅倫斯是什麼地方會錯意,也未免太過愚蠢。
想必赫蘿是要羅倫斯早早在某些關鍵處發現自己會錯意.
這也是眼前的她會如此憤怒的原因。
「汝這個大笨驢!」
赫蘿從床上站起身子,終於忍不住地大聲怒罵:
「所謂笨人想不出好主意來,指的就是汝!咱的苦心全都被汝躇蹋了不打緊,汝還說咱把汝當成了敵人是嗎?而且,汝竟然那麼執著於和那小毛頭的契約,汝知道這樣讓事情變得有多複雜嗎?咱確實是最近才遇上汝沒錯,但是咱認為和汝之間有著不算淺的羈絆。是咱一廂情願這麼認為嗎?還是汝其實——」
「我想和妳一起繼續旅行。」
書桌與床鋪之間只有幾步距離。
人與狼、商人與非商人之間的距離也不過就這幾步。
只要伸出手,就立刻觸碰得到。
羅倫斯抓起赫蘿的手,發現她的手正微微顫抖。
一直以來,我的生活裡就只有生意,未來我也打算過這樣的生活。所以,對於生意以外的事情,妳就當我是個腦筋遲鈍的傢伙吧。」
赫蘿憤怒的表情漸漸化為鬧彆扭的表情。
「可是,我是真心想和妳一起旅行。」
「那,咱是汝的什麼人?」
這是當時羅倫斯回答不出來的問題。
現在的羅倫斯就能夠斬釘截鐵地回答: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赫蘿瞪大了眼睛,耳朵高高挺起,然後——
然後,她一副受不了羅倫斯到就快要哭了出來的模樣笑著說:
「汝那什麼窮酸乾癟的台詞。」
「妳不是最喜歡吃乾癟的肉乾嗎?」
赫蘿咧嘴露出兩根尖牙,用喉嚨發出笑聲後,把嘴巴湊近羅倫斯的手說:
「咱最討厭吃了。」
羅倫斯感覺到手背一陣痛楚,但他心想這是懲罰,於是乖乖接受。
「不過,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妳。」
「嗯?」
赫蘿為了傳達她的氣憤,下「口」頗重地咬完羅倫斯的手後,抬起頭反問道。
「妳怎麼知道煉金術師那裡有黃鐵礦……不對,這應該是阿瑪堤告訴妳的吧。比起這個,我更想問妳是怎麼讓狄安娜小姐答應賣黃鐵礦給妳的?就這點我想不通。」
赫蘿聽了,一副「原來是問這種事啊」的表情看向窗外。
這時已到了黃昏時分,第二天的夜間祭典正準備展開。
今天的祭典似乎都是使用從昨晚開始,便一直拿來打鬥的眾多玩偶,許多巨犬外觀的玩偶已經有一半都斷頭了。就是從遠處望去,也看得出參加夜間祭典的人們一副疲累的模樣,搖搖晃晃地走著,當中甚至有人摔了個屁股著地。
儘管疲累,人們仍然隨著笛子聲和太鼓聲勉強想要組成隊伍遊行。
赫蘿把視線拉回羅倫斯,以眼神示意要他一起到窗戶邊。
羅倫斯沒理由拒絕,於是走近窗戶邊。
「從阿瑪堤那小毛頭總不忘向咱詳細報告的內容中,咱大概猜出了汝的企圖。不過,沒想到汝能夠想出那點子:就這點,不妨誇獎汝一下唄。」
赫蘿背靠著羅倫斯,視線落在祭典上。
因此,羅倫斯看不見赫蘿的表情。不過他心想既然被誇獎了,就坦率接受好了。
「那,是叫狄安娜沒錯咀?關於那件事吶,咱只是為了其他目的去找那個人。」
「其他目的?」
「應該說去拜讬那個人比較貼切。咱憑著信件上的味道知道了位置。不過,那地方有著像溫泉地一樣的強烈臭味,難受極了。」
羅倫斯一邊驚訝於赫蘿驚人的嗅覺,一邊心想這麼說來,她當時一定覺得嗆鼻得不得了。
然後,赫蘿輕輕嘆了口氣,沒看羅倫斯一眼地說:
「咱問了那個女娃說,可否捏造約伊茲其實有可能仍存在於某處的虛假事實,然後轉告給汝知道。」
羅倫斯聽了霎時不解。
後來他立刻察覺到了赫蘿的用意。
如果羅倫斯從狄安娜那裡聽到這樣的事實,他一定能夠更容易主動與赫蘿說話。
這是讓羅倫斯主動與赫蘿說話的最佳契機。
「可是吶。」
赫蘿接續說話的口氣突然顯得不悅。
「那女娃要咱說明事情的原由給她聽,最後竟然拒絕了咱的請讬。」
「是這樣啊?」
羅倫斯記起他從狄安娜住家離去之際,狄安娜對他說的那聲「加油」。
那是狄安娜在嘲諷人嗎?
「咱被拒絕的原因就是汝,汝好好反省一下。」
羅倫斯被赫蘿踩了一腳,跟著回過神來.
然而,他不明白赫蘿的意思。
「真是的……咱不惜丟臉地說明了事情的原由,差一些就能夠請讬成功時,汝突然跑來了,
所以那女娃才會想出不必要的計謀。」
羅倫斯連「咦?」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心想,原來那時赫蘿在場啊?
「那女娃竟敢一副自己很瞭解的模樣說……只要考驗一下汝是否有決心就行了。」
羅倫斯總算明白了狄安娜為什麼會說那聲「加油」。
不過,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漏想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就在羅倫斯想著到底遺漏了什麼事情時,赫蘿回過頭一副「真受不了」的表情看向他說:
「汝的蠢問題也一字不漏地傳進了咱的耳朵。」
「啊!」
羅倫斯以近乎哀叫的聲音叫了出來,赫蘿壞心眼地笑著轉了一圈身子,面向他說:
「聽說有很多人類和神明成為一對的傳說吶?」
赫蘿垂著頭只抬高視線的笑容看起來非常嚇人。
她環繞在羅倫斯背上的纖細手臂,讓人聯想到了從不放過獵物的毒蛇。
「既然汝有這樣的打算,咱是無所謂。不過……」
從窗外流瀉進來的燈光染紅了赫蘿的臉龐。
「汝要溫柔點,好唄?」
赫蘿其實是惡魔吧。
羅倫斯半認真地這麼想著,但見到赫蘿很乾脆地放棄繼續演戲,他不禁覺得掃興。
「不知怎地,和那女娃說完話後,就覺得心情快活不起來。」
赫蘿一副感到疲憊的模樣說道,但是她依然保持抱著罹偷斯的姿勢看向窗外。
赫蘿的視線並非看向祭典,而是注視著遙遠的某方。
「汝有沒有發現那女娃不是人類?」
罹偷斯驚訝得連「怎麼可能」都說不出來。
「房同袒不是掉落很多羽毛嚼?那些是女娃的羽毛。」
「……是這樣嗎?」
赫蘿遭麼說讓羅偷斯記起了他看兄狄安娜疇,便聯想到了鳥。
赫蘿點點頭後,接著說:
女娃的真實模檬是雙體型大過汝的鳥。她愛上了旅行修道士,並歷經漫長歲月同心協力蓋了一所教會。但女娃不管經遇多少年都不會燮老,所以修道士起了疑心。汝應該知道在那之後會是什麼狀況唄。
或許是多心,但羅偷斯感覺赫蘿似乎加重了手臂的力道。
羅偷斯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狄安娜會收集古老傅說,以及保護煉金術師的理由。
不遇,要罹偷斯說出那理由,會讓他覺得非常痛苦,他相信赫蘿一定也不腰意聽見。
所以,羅偷斯沒有說出口。
取而代之地,他抱住了赫蘿纖細的屑膀。
「咱想回到故鄉,哪怕……它已經不存在了。」
「嗯。」
窗外的巨人玩偶和巨犬玩偶最後互撞在一起,引起了一陣歡呼。
不遇,羅偷斯立刻察覺到那不是模凝打鬥的表演。
操縱玩偶的人無不開心地笑著,而參觀群眾的手上也都拿著酒杯。
那一定不是互撞,而是搭屑的勤作。
接下來,人們開始歌唱跳舞,而玩偶在交叉路口的正中央被點燃了火。
「呵呵呵,人類的舉動還真大膽吶。」
「嗯,很壯觀。」
儘管距離相當遠,羅偷斯卻感覺到臉頰似乎因為熟氣而發燙。
人們圍繞在彷彿能夠輕易蓋過月光似的火堆四周,發出歡呼聲互相乾杯。
在卡梅雨森城裎,從各地前來的各種人和各種身明經過爭吵之後,再次設下酒宴痛快暢飲。
大家終於不再對立。
「咱們也去唄?」
「好……啊?」
然而,赫蘿卻動也不動。看見羅倫斯感到詫異的表情,赫蘿抬起頭說:
「咱吶,就算要像那玩偶的火焰般熟情也無所謂,汝呢?」
被黠燃了火的玩偶緩緩地疊在一塊。
儘管被調侃,羅偷斯仍是笑著回答說:
「趁著喝醉酒,慮該勉強辨得到吧。」
赫蘿咧嘴露出尖牙笑笑,一邊興奮地甩甩尾巴,一邊用著再開心不遇的語氯說:
「汝也喝醉的話,那誰來照顧咱吶?汝這徊大笨驢!」
羅偷斯拉著展露笑顏的赫蘿的手,走出了房間。
喧同的夜晚再度降臨了卡梅爾森。
不遇,遇了一些日子後,城裎開始流傅起那一夜有真正的女神混在人群之中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