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忙了一上午，終於到了午飯的美好時光。今天小豬沒有通告，一下課她就早早地在我們班的教室門口等我下課。

平時她都先去找阿熏再來找我的，今天是有事求我故而來拍馬屁。

她的花花腸子早被我看得一清二楚。但我拿她沒轍，只好依她。

「哈哈，奇奇，你跟你爸和好拉？」

她一看見我就高興地跑上來，可愛的像只小狗。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你怎麼知道啊？」

「吶。你爸爸親自送來的噢~~~~」她抬了抬手上的一個大盒子給我看：「剛才我無聊在校門口那棵樹上抓鳥（=_=），看見你爸爸的車停在門口，就下去跟他打了個招呼。他叫我把這個便當拿給你，還是熱的噢，夠我們三個一起吃的。哈哈~~~~你爸爸真好。」

「那當然，兩年不管我，做這些是應該的。」我一把搶過她手上的便當心裡美的冒泡。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塊寶~~~~

「奇奇，我們換個爸爸玩好不好？」她一臉期盼地看著我，我想也不想地狠下心就拒絕了她的要求。

「不行！」

「哼！小氣！」

「小豬，你不知道，爸爸他來一趟學校，是要擔多少風險的。」一個黑社會的老大，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又有多少人想置他於死地。這兩年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也許我也被盯上了，雖然在九龍不可能會有人光明正大的與我爸作對，但也難免會有人在暗地裡偷偷的給你一槍。我爸那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引開那些人的注意也說不定……

「奇奇，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我們去叫阿熏吃飯吧。」我對她笑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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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小豬跟我回家找水水，由於人格和智商問題，這個白癡豬目前還沒學會開車，我只能騎著自行車載她回家。

「等一下。」阿熏跳出來拉過小豬，將她圈在自己的保護範圍之下，涼涼地轉頭對我說了一句：「我載她好了。」便飛身離去。氣得我在原地吹鬍子瞪眼的好半天。

這就是兄弟！

「你要去哪裡？」

我前腳剛走出院子大門，背後就響起那熟悉的低沉又性感的聲音，我轉頭對他皮皮一笑：「去申申家幫小豬抓水水。」

他雙手插在阿曼尼的西裝褲裡帥氣十足，秋天的風托著他的黑髮撫過他深邃的眼眸，，惹得我的心「砰砰」直跳。

真是好有魅力的男人，連同為男人兼兒子的我都忍不住為他傾倒。可是一想到他曾經用那雙大手擁抱過無數的男人和女人，心裡就莫明的不舒服起來。

他的擁抱他的溫暖曾經只屬於我一個人，為什麼要那麼多人出來與我分享？他是我的爸爸又不是他們的！（=_=什麼想法）哼！不高興！實在是不高興！

「你要去那隻小色狼家裡？」他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我面前點了點我的嘴唇，「怎麼了？嘴巴嘟得半天高了。」

還敢問我怎麼了？更加不高興，嘴巴不自覺地嘟的更高，我轉身不理他，逕自朝隔壁走去。

「奇奇。」

哎~~~~畢竟他是我爸，而我是個孝順的兒子，轉過身，看到他高大魁梧的身影一派休閒的倚在大門外微笑著朝我揮手：「早點回來，晚上爸爸帶你去個地方。」

心剎時軟了大半，這才是我的那個好爸爸，那個誰也沒有見過的如此溫柔的龍西，我在心中竊笑不已。

雖然老被阿熏和小豬說我在感情上像個孩子，永遠那麼依賴自己的父親。可是對我這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來說，除了父親還有誰能讓我撒嬌讓我依賴的呢？

「嗯！」我也朝他招招手，看到他的俊臉在夕陽的餘輝中笑的越發燦爛，心也跟著飛翔起來。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戀父情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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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哥哥~~~~~~~」先聞其聲，再見其人，我今天再度被別人撲倒——不，更正，這次是一人一貓。

「奇奇哥哥~~~人家好想你噢~~~~」

「喵喵喵~~~~」

「不管拉，人家要親親~~~~」

「喵喵~~喵喵~~~」

看著一張肥嘟嘟的小嘴和笑瞇瞇的貓嘴迅速向我襲來，我閃避不及，被他們親了個正著，一條舌頭滑膩膩的帶著紅豆沙的味道，一條舌頭粗糙糙的帶著牛奶的味道，舔啊舔，舔啊舔，直到我的臉上濕蠕蠕的一片，阿熏才將他們拎離我的身上。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奇奇哥哥救我~~~」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阿熏一手一個將他們丟在沙發上，小豬立刻興奮的撲上去，水水嚇的「喵」的一聲又竄到我懷裡，我急忙伸手接住它，摸摸它軟軟的毛哄它。

「乖乖不怕噢~~~小豬姐姐來接你去它家玩。」

水水驚恐的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小豬，而後者正搓搓手想來抱它，它更瑟縮的往我懷裡鑽，然後抬起小小的腦袋可憐兮兮的看著我，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淚汪汪的閃爍著不知明的水光，看著我的心一陣揪痛。我的水水啊，每次從小豬家回來都會厭食好幾天，躲在我的被窩裡不敢出來。又想想到她家賤賤全身光溜溜的樣子——

「我……我不借了！」我抱緊水水轉身就走，才沒走兩步兩隻腳分別被兩個人給死死的抱住，拖也拖不動。

「不要啊~~奇奇哥哥你怎麼都不跟我說話就要走啊~~~5555555555555555555不要走嘛不要走嘛~~~~~~~~~~~~」

「奇奇~~~~~不要嘛，你把水水留下再走嘛~~~~好嘛好嘛~~~~~~」

我拖……我拽……我提……我靠~我走一步，一大一小兩個身子就在地上拖動一小段距離，我再走一步，又拖動一小段距離……

「嘿嘿~~~」

…………………………

我瞄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阿熏和懷裡瞇著眼睛探著賊賊的小腦袋的水水，心裡納悶不已。

貓不都是喵喵叫的嗎？什麼時候也會「嘿嘿」叫了？

原來我家水水不但會游泳還會笑？？

「你幹什麼啊，奇奇哥哥不能走，水水你要就自己拿去好了，別抱著奇奇哥哥的腳拉~~~」

「切！！你個小蘿蔔也敢跟我大小聲？哪涼快哪呆著去！」

「你個男人婆！這裡是我家！我家知不知道！在我家就得聽我的，奇奇哥哥不要走~~~」

「小鬼頭找死啊！也不打聽打聽我的名號，水水留下，奇奇你可以走了！」

「可是！」我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你抱著我的腳叫我怎麼走啊。」

「行，你把水水放下我就走。」

「不行不行，奇奇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不行，水水先留下！」

「我要奇奇哥哥~~~」

就在兩軍人馬韁持不下我的太陽穴隱隱跳動的時候，救世主終於出現。

「奇奇，回家了。」

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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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漸西下，殘輝猶存，一大片一大片的灑在大地上，染紅了整個世界。

暖暖的顏色就如同我的心情，洋溢著愉快的氣息。

一手抱著水水，一手被爸爸的大手牢牢的牽著，我幻想著爸爸等會會帶我去的地方。

恩……會是哪裡呢？

「奇奇，沒有媽媽，你寂寞嗎？」

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大紅的夕陽打落在他的肩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這個落寞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孤單，對於他的問題，我第一次思慮了起來。

「那你呢？」我看著水水舒服的躺在我的懷裡，不忍心驚醒它，把聲音壓的低低的，「你寂寞嗎？爸爸。」

他突然停下步子轉過頭，我措手不及差點撞上去，水水在我懷裡順勢翻了個身繼續睡。

抬起頭，他眼中的憂鬱把我嚇了一大跳，什麼時候，一個黑社會的老大也會露出這種神情？對我的溫柔，對外人的冷漠，對手下的嚴厲，對敵人的殘酷，就是沒見過他這麼憂鬱的樣子。

「爸，如果你寂寞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說些什麼但又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一句話就這樣哽在了我的喉嚨，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就是讓他找個新的老婆為我找個新媽媽麼？為什麼我會說不出口？心裡怪怪的，一想到以後有個女人杵在我和爸爸之間就非常不自在，比他去找別人的人玩更讓我難過。

一直一直，就只有我和爸爸兩個人……我……我無法忍受別人插入我們的生活，無法忍受……

張著嘴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半餉。他眼中越來越濃的憂鬱和壓抑的氣息搞的我心亂。

對啊，我已經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吧，怎麼老是只顧著自己不為別人著想呢？他會這麼問我，代表著他心中也是這麼想的，他肯定也寂寞了，孤單了那麼久，累了那麼久，說不定……說不定爸爸他……是該找個妻子了……

「爸，」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連我自己都感到模糊不清，「你……你去找個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