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兒女情事(2)
容孝武陪著寶妞坐了半天,也不見她說話,覺得很尷尬。想走開吧?又有姐姐的吩咐在,丟下客人不管,回頭該被姐姐罵了。
他搓了搓手,試探地伸過頭去問道:「寶妞姐姐,看你臉色不大好,是誰惹你生氣了嗎?」
寶妞仍然撅著嘴巴,哼一聲道:「我好性兒,哪裡有人能惹到我?我只在這裡等到乾娘回來,給她叩了頭,我也就回去了。」
「怎麼剛來就要走?在府裡多玩幾日吧。育孤院那邊有我姨娘在,也不差你離開這兩天。」容孝武認真地挽留道。
寶妞聽了,心裡一陣欣喜,美滋滋地回頭問道:「你這是在留我嘍?」
容孝武眨了眨眼睛,回道:「就是我不留你,我娘也不會讓你走呀。她有日子沒見到你了,」
「你這樣說,就是你代乾娘在留我,你本心並不想留我了?」寶妞追逼著問道。
「這…」容孝武只覺得挺簡單的一件事,讓她攪得很複雜,留不留的繞得他直迷糊,他皺了一下鼻子,說道:「這有什麼分別嗎?這府裡不就跟你的家一樣嗎?你要留多少日還不是隨你的意?」
寶妞只覺得牙癢,磨了一會兒牙,又嘆了一口氣,扭身斜靠在廊柱上,望著廊外的一樹白玉蘭,再不搭理他。
容孝武一見又冷了場,心中暗罵自己笨,不會陪客。這要是哥哥在。一定能逗得寶妞姐笑不可支,前仰後合。他努力地想了好一陣子。終於想起一件好玩的事來。
「寶妞姐,我表伯新近給我捎來一本劍譜,我自己悟著練了一陣子,還沒敢讓我爹看呢。wwW我現在練給你看看。可好?」聲音裡透著獻寶的意思。
寶妞聞言,轉過頭來看著容孝武,心中一陣感嘆:就這麼一個武痴,偏偏生在這樣一個與武要有著深刻淵源地家裡。爹是已故悲悟大師的得意弟子,表伯游在龍是中原武林盟主,師父是當今少林主持方丈悟光,家裡還有一個整天舞刀弄劍的二嬸子。多麼好的土壤呀,正適合他這株練武的好苗子生長!
容孝武見寶妞只是盯著他瞧。也不說話,以為她不愛看呢,失望地垂著頭:「怎麼…寶妞姐不愛看呀?」
「孝武,我且問你。」寶妞也不接他地話,反而回問道,「依你們家的情況,即便你練成了絕世武功,也不可能放你去闖蕩江湖。那你這麼辛苦的習武,所為何來呢?」
「辛苦?我不辛苦呀?」容孝武一提起練武的事,頓時生出許多少年人的豪興來。只見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在寶妞面前一邊踱著步子一邊比比劃劃,「寶妞姐,你知道少林寺的藏經閣嗎?我只要一進了那裡。簡直就如魚兒進了水中一般愜意舒暢。還有…每當我悟透一層功法,內力又精進一層的時候,便會感覺如神光沐體,通身舒泰…」
「可是…」寶妞打斷他的話,「除了武功,你就沒有其他該做地事了嗎?」
「什麼事?」容孝武又恢復了他那迷茫的神情,看著寶妞。
「比如…」寶妞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氣說道。「你看你哥,已經迎進來三位姨奶奶了,照今天這情形,第四位也該進門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娶妻嗎?」
「娶…」容孝武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知道該怎麼接,只好反咬一口。一路看小說網「寶妞姐你還不是一樣?這麼大了也不肯嫁人?你都不急。我急什麼?」
寶妞澀澀地笑了一下,將頭抵在廊柱上。輕聲說道:「我呀…我在等一個人長大…」
「長…大?」容孝武一聽這話,驚了一跳,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寶妞,「誰呀?我認識嗎?」
「你…當然認得…」
「不會是…不會是…」容孝武困難地嚥了嚥口水,方才小心地說道,「你不會在等二叔家的孝林長大吧?」
寶妞一聽他提孝林那個八歲大的小豆丁,嚇了一跳,蹦起來指著他的鼻子:「你胡說什麼?」「可是…我認識的男性…也就他一個沒有長大了呀。」容孝武一臉的惶惑。
「你…你…」寶妞氣得手都顫抖了,心裡又酸又澀,無法可處,激憤之下,撲上去照著容孝武的鼻子就咬了下去。
「哎呀!」容孝武一聲驚呼,鼻尖上就留下了兩個深深的牙印,滲出血來了。
寶妞鬆了口,怨恨地盯著容孝武,心裡又生氣又後悔——生氣眼前這個人像塊木頭,不對!木頭上了鋸,還會生出些鋸末子來了呢!眼前這個人就是塊石頭!後悔自己竟然如此衝動,將那深深埋在心裡地感情翻了出來,亮給他看了。
誰知容孝武捂著鼻子,委屈地說道:「到底是誰,你告訴我就是了,何苦咬我?」
寶妞在心裡一聲長嘆,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晚,老太君和江月昭從鄒先生家裡回來,小輩們便聚在老太君屋裡,陪她老人家熱熱鬧鬧地說著話。HTtpwwW江月昭一抬眼就看到容孝武的鼻子上有傷,上前拉起他問道:「武兒,你的鼻子怎麼了?」
「娘…」容孝武窘著臉,侷促地頻頻拿眼睛去瞄寶妞,嚇得寶妞趕緊垂下頭來。一旁的容可雪一瞧這情形,心裡便明白了幾分,趕緊將事情截了過來:「他呀…下午跟虎子玩,逗得狠了,惹毛了虎子,讓虎子咬了一口。」
「哦…對對…讓虎子咬了一口。」容孝武趕緊應和道。
「你師父不是說你身手了得嗎?怎麼連一隻狗都躲不過嗎?明兒趕緊讓大夫來瞧瞧,可別染了狂犬病。」江月昭心疼地看著兒子。
容孝武再木訥,此時也忍不住想笑了。容可雪更是笑得坐不住。直接歪到寶妞身上,恨得寶妞在背後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瘋丫頭,你弟弟挨了狗咬,倒把你樂成這樣。」老太君就近拍了容可雪一巴掌。
容可雪趕緊解釋:「我是笑…哈哈…我笑大娘地話…哈哈…他體格壯得像頭牛,哪裡會得什麼狂犬病?倒是那隻狗。別染了他的武痴病就好,哈哈哈…」
眾人都被她地話逗笑了,容孝武也紅著臉,「撲哧」地樂出聲來。只有寶妞一個人心裡萬分窘迫,又不好發作,只能拿容可雪腰上的肉出氣。
「哎哎哎!」趴在老太君床榻上的容孝文出聲了,「我說你們這麼多雙眼睛,就沒有一雙是好用的嗎?他那鼻子明明是人咬的。你們竟看不出來嗎?」
他這樣一說,正在笑作一團地眾人,「刷」地將視線聚到容孝武地鼻子上,窘得容孝武趕緊抬手捂鼻子,眼神又忍不住地往寶妞那裡溜。
江月昭見此情形,心裡也明白一些了,眯起眼睛笑看著寶妞。眾人也隨著她,將視線從容孝武的鼻子轉移到寶妞那張紅透了圓臉上。
「就你話多!」容可雪上前朝容孝文的**拍了一下,疼得他「哎喲」一聲,「吃了爹一頓好打。不在自己屋子裡養傷,跑到這裡來嚼舌頭!」
「我受再重的傷,也要來給祖奶奶請安呀!我要是不來,祖奶奶怕是一晚上也睡不好呢。是不是呀?祖奶奶?」容孝文腆著臉笑著。
「是呀是呀,文兒最孝順!是祖奶奶心尖上的肉呢。」老太君摸著容孝文的臉,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馬屁精!」容可雪皺起鼻子哼了一聲。
「祖奶奶,你和我娘下午去鄒先生家,可把事情商量妥了嗎?鄒先生可願意把清兒給我嗎?」容孝文眼巴巴地望著老太君。
「你們瞧瞧,他這是來給老太君請安地嗎?他這是記掛著他地小情人兒,來這裡探聽消息的呢。」容可雪趁機搗亂。
「鄒清兒嘛…老太君和我都見著了。」江月昭正經說道,「那姑娘模樣兒生得好。說話利落,性子又直爽。雖然出身寒門,可行事自有一番不卑不亢地氣度…」
「果然是老太君和娘的眼光與我相同,我就瞅著清兒是個難得的好姑娘,才急著收到身邊來的。」容孝文厚著臉皮說道。
「既然你也喜歡,那我們就放心了。老太君和我的意思呢。鄒家到底是個讀書人家。書香之家的女兒錯不了,所以打算三媒六聘。正式將她娶進門來。」江月昭說完,揶揄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啊?」容孝文大吃一驚,剛從床榻上支起半邊身子,又疼得趴了下去,哼哼唧唧地說道:「祖奶奶饒命呀!娘饒命呀!」
「哥,你要娶嫂嫂了,這是好事呀,何來饒命一說?」容孝武認真地問道。
「當個姨奶奶,自會對我俯首貼耳,小心侍奉。若是娶來當了少奶奶…天哪…她還不得端起少奶奶的架子來,管束著我嗎?」容孝文苦哈哈地說道。
「阿彌陀佛!」容可雪誇張地頌了一聲佛號,「要是那位清兒姑娘真能把你管束起來,那才是老天開眼呢,我們全家拿她當菩薩供著。」
老太君和江月對相視一眼,會心地笑了。
容孝文一見這情形,將臉往枕頭上一摔,悶悶地抱怨著:「祖奶奶不疼我,娘也不疼我,你們合起伙兒來欺負我…」
眾人捂嘴笑了一回,江月昭便說道:「讓婆子們進來把文兒抬回去吧。老太君累了,我們也都撤了吧。」「毓陽一家子什麼時候能回來呀?」老太君一邊看著婆子們將孝文挪到藤床上,一邊問江月昭。
「捎信兒說還得個把月吧,真兒要給她娘守滿七七才肯回呢。」江月昭答道。
「哦,我知道了。你帶著他們都去吧,我也要歇了。」老太君擺擺手。
「是。」江月昭應一聲,然後對容可雪說道:「雪兒,你跟我來一趟。」
話是說給容可雪聽地,眼睛卻瞄著寶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