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險遭不測
江月昭昨夜細細思量後,還是決定要離開游雲山莊。
雖然她在這個古代,已經生活了近兩年時間,可一直養在深府之中,現在想來,外間竟沒有可信任的熟人朋友,能夠投靠的,就只有青丫婆婆了。儘管她十分不情願去找她老人家——因為去了青丫婆婆那裡,就意味著她處於容家的視線範圍之內。可是她看著自己日益隆起的腹部,心裡清楚,為了寶寶,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當游在龍和江月海催馬出莊尋她而來時,她正走在通往通川城的路上。那裡是離游雲山莊最近的一座城,而且她打聽過了,通川城裡有燕春樓的分樓。
以她目前的情形,當然不能滿江湖地去尋青丫婆婆。她知道,只要找到了蕭都,就會找到青丫婆婆。
這個冬天特別冷,幾場雪下來,路上積了厚厚的一層,人行馬踏之後,早就在路面結成鋥亮溜滑的冰殼子了。江月昭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拿一隻手摀住胸前靈玉,心中暗暗祈禱:神玉啊神玉,你一定要保佑我不要摔跤,我摔了不要緊,我的寶寶可經不起摔……
她正在心中碎碎唸著,一輛載著一車雜物的馬車從她身邊經過,走過去幾十丈了,突然就停了,從車上跳下來一位四十幾歲的中年人,穿著麻布棉襖褲,微微發胖的一張臉上,有著經過風吹日曬的紅堂堂的面色。此人來到江月昭面前,打一個千兒,問道:「夫人這是去往哪裡?」
江月昭警惕地望著這位車伕,回道:「大哥有何事?」
車伕看著她,笑了,回道:「夫人不必緊張,小的瞧您這一身兒。八成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太太,怕是很少自己出門的吧?這雪積著不化,路可不好走啊,您又是這麼個身量兒……不知您要去哪裡?如果順路,夫人又信得過小的,小地願意捎您一段
江月昭心動了一下,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這位車伕,瞧著還算忠厚老實。再望一眼前方那在太陽映照下。閃著雪光的白茫茫的路,心道:瞧著他倒不像壞人。再說了,這可是官道,總有人來往的,諒他也不能怎麼樣。
於是她微微福了一個禮,道:「謝謝大哥好意,我去通川城。不知可順路?」
「順路順路,我這一車東西,就是幫東家運到通川城的。」那車伕仍然笑著,答道。
「如此,就有勞大哥了。」江月昭從袖子裡摸出一塊碎銀,遞了過去。
「順路而已,又不費什麼事兒。夫人快收起來吧。」車伕擺擺手,沒有收銀子,而是引著江月昭往馬車走去。
江月昭來到馬車邊上,笨手笨腳地爬上馬車,坐在車伕旁邊的位置。她身後就是一撂的箱籠屜櫃。她坐穩後,將背靠在一個楠木箱子的側面,舒一口氣道:「果然比我走路要舒服哦。」
車伕側身一跳,也坐了上來,憨憨地一笑道:「我剛才就瞧著您,金枝玉葉地。不像是經常走路的。
然後他一揚鞭子。「駕!」馬車就吱吱地向前行去。
「大哥貴姓?哪裡人氏?」江月昭腿腳解放了,心裡也高興。樂呵呵地跟車伕聊天。
「小地姓崔,山那邊崔家莊人氏,這一趟,是替東家運一些東西送給城裡的少爺。」
「噢,崔大哥是好人哪。」江月昭心想,坐了人家的方便車,總要誇幾句吧。
「夫人客氣。」崔姓車伕衝她笑了笑。
兩人嘮著嗑兒,馬車一路順著官道,向通川城而去。
大冷的天,路上行人稀少。馬車走著走著,前方就出現一個岔路口兒。那個車伕見到那個岔道,眼中厲光一閃,轉頭看江月昭,還在滔滔不絕地東拉西扯地嘮著,他不由地撇一下嘴唇,冷笑了。
當馬車行至那個路口時,那車伕突然一拉手中的韁繩,提鞭一甩,「駕!」馬兒得了口令,轉頭便向那個岔道而去。
突然轉了方向,讓江月昭大吃一驚,她緊張地直起腰身,提聲問道:「這是去哪裡?」
「時間不早了,我怕天黑之前趕不到通川城,抄一條近路走。」馬車伕企圖安撫她。
江月昭哪裡肯相信?她厲聲喝道:「快停車!再不停車,我喊人了!」
那車伕往身後來時路瞧了一眼,說道:「你喊吧,你看看路上有沒有人?」邊說完,手上馬鞭再一甩,馬兒竟然加速跑了起來
江月昭轉頭一瞧,白茫茫的路上,廖廖地幾個行人,都是小小的幾個黑影,一看便知,都在她聲音能傳達到的範圍以外。看來呼救是行不通了。
她沉下一口氣,心中暗悔自己識人不清,竟然被這個混蛋的憨厚面皮給騙到了。
喊是沒用了,也別指望跟這個混蛋溝通了,她瞅瞅馬車的另一邊,心想:跳吧!雖然跳有危險,但是留在車上更危除,現在只能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了。
她心中下定決心,邊往馬車的另一側蹭去。
可惜她的身形笨重,舉止緩慢,還沒等蹭到邊上,車伕就明白她地意圖了。他從後面一把抓住江月昭的衣領,往回一拽,江月昭的頸部突然受力,身子向後倒去,直接就歪在了那車伕的大腿上。
那車伕凶狠地對她吼道:「你再敢亂動,我就一鞭桿兒捅破你的肚皮!」邊說著,邊將江月昭摁在那裡。
江月昭歪倒在那裡,暗暗心驚——她可以不顧自己,可是她不能不顧孩子。
那車伕顯然對這一帶地路很熟,駕著車七拐八拐,片刻功夫,便來到一片沒有人跡的小樹林。他自己先跳下馬車,薅著江月昭的衣領,將她拽下車來,一把推倒在地。
好在地上有厚厚地積雪,江月昭摔在地上,倒未覺疼痛。她第一個反應,就是爬起來,朝來時的路奔去。那車伕動作比她快得多,向前一跨步,一伸胳膊,扯著她的衣領,用力一甩,她就又重新撲回地上了。
江月昭心知逃跑是不可能了,於是她爬了起來——松石山那麼危險的境況,她都經過了,難道她還怕區區一個粗人馬伕嗎?
她暗暗給自己打氣,向前一邁步,企圖抬腿給這個混蛋一個下劈。情急之下,她這一招完全沒有顧及自己此時地身體狀況——那麼大一個肚皮挺在那裡,哪裡還抬得起腿?
結果她地腳堪堪踢到車伕的胸前,被他一把抓住,輕輕一扯,她復又坐回地上了。
「你想劫財,我給你便是,何苦費這麼大周折?」江月昭心知論體力,自己此時肯定是鬥不過他了,邊出聲說道「原本我只是想要你那個包袱,不過……」馬車伕呲牙一笑,初見時那張憨厚老實地面皮,完全被撕了下來,「現在我不這想了。我活到這個歲數,還沒嘗過這麼美的小嬌娘是什麼滋味兒呢,雖然你肚皮大了點兒,不過我不嫌礙事兒。」
江月昭聽他這話,知道多言語也沒用,趕緊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向樹林深處奔逃。
那馬車伕望著她倉惶的背影,志在必得地邪笑一聲:「還逃?今天你是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兒了。」
他剛欲抬腳追去,突然背後就傳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他覺得五臟六腑如震碎般疼痛,人也被震地飛了起來,直撲對面一棵大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