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延請助手
至於宮廷之中與朝堂之上,因為自己的受驚擾事件,在暗中所湧起的風波,江月昭是一概不知的。對於她來說,這件事還僅止於家庭內部矛盾,並不涉及他人。
因此她回到容府之後,只將此事輕描淡寫地說與容毓飛知道,並未向老太君和公婆告知此事。她覺得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再多幾個人去為她憂
她說得雲淡風輕,容毓飛聽後卻是憂心忡忡。他顧慮著,朱爾玲身份尊貴,輕易不能拿她怎麼樣,她便仗著這一點到處撒潑耍渾。如今更是變本加厲,開始威脅到江月昭的性命了。那朱爾玲身邊的兩位宮侍,身手了得,辦事得力。再看江月昭,常在身邊伺候的小秋和小冬,雖是丫頭,從小跟著江月昭長在富庶之家,也養得跟小姐差不多了,看到只蟑螂都要尖叫半天,更休提保護江月昭的安全了。
他思來想去,終是不放心,便想找個得力之人,自己不在的時候,替自己保護住江月昭。
他想起了師父的一個俗家弟子,自己的二師兄,家裡有一個小女兒叫秦含真,大家都叫她真兒。當年他還在少林寺的時候,小丫頭五六歲的樣子,天天跟一群武僧混在一起,小小年紀拳腳就已經很厲害了。
他師成下山已有八年時間了,算來真兒也有十四五歲,該是大姑娘了。這麼多年她的武功應該長進不少,應付步瑤宮那兩位宮侍,想來不會成問題。
於是他趕緊修書一封。著人給二師兄送去。
未出十日,容府的門口就來了一個小丫頭,紅撲撲地一張小圓臉兒,彎彎的月牙兒般的笑眼,梳著一對兒雙丫髻。她來在容府大門外。抬頭看了看正門上方懸掛的朱漆描金刻有「容府」二字的大牌匾,提步就往府裡進。
「哎哎哎!」守門地小廝瞅著她一身的棉布碎花襖褲,像個鄉野丫頭,也沒放在心上,上前粗聲攔住她,「哪裡來的野丫頭,找誰啊?也不說一聲就往裡闖?知道這是哪裡嗎?豈是你能隨便進的?」
那秦真兒自小跟一群武僧混大,那些人說話都是粗來直去。因此她聽著小廝的語氣,並未覺有什麼不妥,便笑著回小廝道:「我來找我師叔,這是我師叔的家,我怎麼進不得?」
「你師叔是哪一個?」小廝鼻孔朝天,站在台階上俯視著她。
「我師叔的名諱,豈是我能直呼出口的?我知道他是這家地大少爺,你該認得吧?」真兒繼續彎著她的笑眼,說道。
那小廝一聽,立馬低下頭。疑惑地打量了真兒半晌,方小心說道:「你叫什麼?待我進去通傳。」
「我叫秦真兒,是我師叔捎信兒讓我來的,怎麼我不能進去嗎?」
「秦小姐稍等。容小的進去通報一聲。」小廝打著千兒說道,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這是規矩,秦小姐見諒。」
「好吧,不過你快點兒。」秦真兒看著小廝跑顛顛地進了大門,小聲嘀咕道:「以前就聽說師叔家裡有錢,規矩多,如今看來,果然是這樣。進個門都這麼費事…」
她一邊嘀咕著,一屁股坐到門口的台階上,抱著膝蓋無聊地看著府門前的街景。
「是真兒嗎?」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身後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親熱地喚著她的名字。
她一下子蹦起來,轉身望去。只見一個年輕女子正站在她身後。笑意盈盈地望著她。
「我是秦真兒,你是…」
「這是我們大少爺房中的周姨奶奶。」那小廝確認了真兒地身份。對她說話便客氣多了。
「哦…」真兒用她純樸簡單的小腦袋瓜兒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該怎麼稱呼這個女人。
周福珠見她一臉的迷茫,上前笑著拉起她,說道:「真兒喚我姨娘就可以了。跟我來吧,老太君和太太、大少奶奶都在等著你呢。」
真兒聽她說的都是些女人,一邊跟她往府裡走,一邊問道:「姨娘…我師叔呢?」
「你師叔這個時辰還在商號裡呢,傍晚才會回來。」
「哦…」真兒一邊應著,一邊目不暇接地打量著府中景緻,不由地出聲感嘆道:「天哪!師叔家裡好大啊,這是什麼花兒,這麼好看?」
一路上,周福珠很有耐心地回答著她地各種問題,終於到了老太君的屋裡。
趕上那天也湊巧,老太君早上咳了幾聲,帕子上有些微的血絲兒。真兒到的時候,除了容尚天和容毓飛不在府裡,幾乎全家人都聚在老太君的屋子裡,給她問安。
那真兒進了屋裡,放眼望去,一屋子的紅羅綠綺,金釵翠環,她覺得每一個都長得差不多,不禁有些發懵。
周福珠很體貼地拉著她的手,先到老太君面前:「這位是我們家的老太君。」
真兒雖沒經過這種陣仗,但見長輩該有禮節,她還是知道地,趕緊跪下磕頭:「真兒給老太君磕頭了!」
老太君慈愛地看著她,說道:「好孩子,路上辛苦了,快起來。」
又給容夫人磕了頭。
待到江月昭這裡,真兒又想跪下磕頭,江月昭趕緊一把扶住她,笑著說道:「別磕了,都成磕頭蟲了,師嬸這兒的頭就免了吧。」
真兒一臉純真地笑容,說道:「不怕的,我以前不好好練功,被我爹罰跪,都會跪一整天,磕這幾個頭不算什麼。」仔細打量過江月昭後,突然問道:「師嬸,聽說有人欺負你,是誰啊?以後有真兒在,誰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饒她!」
她的聲音雖然還未脫少女的嬌脆之氣,聽起來卻是中氣十足,此語一出,一屋子的人都驚得面面相覷,拿眼偷瞄著坐在那裡,一直沒吭聲地朱爾玲。
朱爾玲之前並不明白秦真兒來容府地真正用意,此時聽她這樣一說,心中瞭然,不由地面色一變。
「真兒?怎麼你只認得一個師嬸嗎?」朱爾玲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善。
真兒側頭,看到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地女子,梳著張揚的飛仙髻,一身的綾羅錦緞,環琳瑯,正斜眼看著自己呢。
周福珠趕緊提醒真兒:「這是裕平公主,也是你的師嬸呢,快去拜見。」
真兒顯然是知道些什麼的,聽了這個名字,皺了一眉頭,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過去,跪下磕頭:「真兒見過公主。」
那朱爾玲被她剛才那句話氣著了,也不讓她起來,只是低頭看著她。真兒可不管那些,磕完頭自己就起來了,拿眼仔細瞧了瞧站在她身的宛娘和輝娘,然後回到江月昭身邊,坐到她的身側。那邊周福珠趕緊吩咐人,給真兒在蒼蕪院收拾出一個屋子,又照著容雪兒的標準,安排下她一應吃穿用度,總算把真兒安頓了下來。
晚上容毓飛回來,見了真兒,一番親熱敘談,又試了試她的武功,覺得果然長進不少,應付朱爾玲的宮侍,保護江月昭,還是不成問題的,心中大為高
真兒性子純樸,做事認真。離家之時,她爹爹吩咐她此行的任務,便是保護師嬸的安全。她便當這是一件大事情來做。
於是自那日以後,江月昭日間出入,身後就有一個小跟屁蟲,便是這秦真兒。
容家的人拿她當自家小姐看待,尤其江月昭,更是喜歡她率真質樸的性子,每天帶著她進進出出,名份上是師侄,實則當她是個小妹妹一般。
那秦真兒也不忸怩,幾天功夫,就當容府是自己的家一般,過得隨意開心。
所有人都沒留意到,秦真兒的出現,使一個人心中如同青青的草坪突然開滿了鮮花——這人便是容毓陽。
這位容家的二少爺彷彿失去了往日的聰慧,他的眼睛不由自主隨著秦真兒的身影打轉,她走到哪兒,二少爺的目光就駐留在那裡。
她笑的時候,二少爺也不由自主的微笑,她皺眉的時候,二少爺也跟著皺眉。
那秦真兒的一顰一笑,不知不覺間牽動著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