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攻上松石山
再說容府這邊,那日早晨,容尚天攜容毓飛,游在龍並同幾位重要的武林人物,一同進了宮。
無論朝廷還是武林,無論是為了什麼原因,青龍教都已經到了非除不可的時候了。
朝廷、武林、容家,三方勢力聚在一起,對此事一番籌謀規劃,敲定方案後,各自回去準備。
不出容尚天所料,那日午時,就有人登門拜訪,來者正是青龍教右護法許青鵬。他只說你家大少奶奶在青龍教,人很安全。又重提運銀子的事。
容尚天對那人道:「想必貴教也能明白,容家要是接了這單生意,弄不好將來就是滅頂之災。可看如今這情形,貴教是不打算放過我們了。生意可以談,但首先,我要親眼見到我兒媳婦是安全的,這生意才有的談。其次,我要親見你們教主,也好商量個萬全之策,既能運了貴教的銀子,又能讓我們家脫了干係。我想,貴教這點兒誠意還是有的吧?」
許青鵬猶豫了一下。
「你們那個地方大概保密地緊,我也不為難你們,就後日未時,請貴教主帶我兒媳婦來容府做客吧。」容尚天當然知道那個軒轅朗不可能到容府做客,更別提帶著江月昭來了。
「後日未時,松石山下,青龍教恭候容老爺大駕。」許青鵬說道。
「我兒媳婦在山上,我兒子是要去的。」再多一個人。
「這個沒問題,只你二人。我們相信容老爺,不會是那等使奸耍詐之人。」
許青鵬來時就有了軒轅朗的允許,囑他可以便宜行事。軒轅朗料定容家父子要救江月昭,必然會要求上山親見他。他不怕容家父子上山,也不太怕會有人跟蹤而至。他對青龍教的迷天混沌大陣很有信心。
松石山從山下一直到山莊門口,擺的就是這個迷天混沌大陣的陣法。這個是青龍教密傳陣法,只有歷任教主會佈陣,教中壇使者以上的教眾知道如何走出陣。進得陣裡來,人就會頓失方向,看哪裡都差不多。哪怕見到前方數丈之外有人,待跟去時,只餘怪石樹木,哪裡還見人影?青龍教建教一百多年來,還沒一個外人,在沒有教中人帶路的情況下,走出此陣。
顯然軒轅朗是過分自信了,他不太明白一個道理---雖說以前的一百多年無人能破此陣,但不代表以後就永遠沒人能破此陣。
各位大概要問,是哪個人那麼厲害,能破了這迷天混沌大陣。
告訴各位,不是人啦,是一條狗!
到了約定那日的未時,容家父子如約來至松石山下。
早有一位青龍教中人等在那裡,見容家父子到了,上前來一揖:「在下青龍教清壇壇主付青雲,奉教主之命來接容老爺、容公子。」
「有勞付壇主。」容家父子客氣道。
「兩位是來敝教談生意的,兵器就不要帶了吧。」付青雲望著他們的腰中寶劍。
容家父子很配合地解下配劍,交給付青雲。付青雲收了,抱在懷裡,又道:「容公子手上那是什麼?」
「噢,是一壺酒,容府自制的桂花釀。」容毓飛將酒遞上前去,「在下娘子最好此酒,在家每日必飲,一日無酒,她便會大發脾氣。在下思量她這幾日在山上,必是受了驚嚇,帶壺酒來給她壓驚。」
付青雲接過酒壺,打開來聞了聞,酒香清冽,聞之慾醉。
付青雲想了想,覺得人家配劍都解了,一壺酒而已,不讓帶上去,顯得青龍教過分謹慎,膽小怕事。於是就把酒還給了容毓飛:「果然是好酒。怪不得容少奶奶近幾日喜怒不定呢,原來是因為沒有這酒。」
容毓飛猜他是想說喜怒無常,他心想:聽這話,小昭這幾日怕是把青龍教的弟子折騰得不輕。
付青雲在前面帶路,容家父子隨後,向松山石上走去。
一路上,付青雲都能聞到容毓飛手中那壺酒的香氣,他倒沒在意,他思量著這不是什麼大事,來陣風一吹,那酒香不就散了嗎?
他走在前,容毓飛在後,中間容尚天,正好擋在他與容毓飛之間。所以容毓飛在後面的小動作,他也沒留意到。
容毓飛走在後面,一邊留心付青雲的舉動,一邊每隔幾丈,就把酒壺輕輕一歪,灑下一滴酒來。
一路也沒見幾個人,順利地到了山頂。
容家父子進到院裡,就見青龍閣門口早有一人等在那裡,青衣黑氅,戴著面具,料定這人就是軒轅朗。
軒轅朗快步迎了上來:「容老爺辛苦了!」
「軒轅教主客氣了!」
「請進堂內說話。」說完,帶著容家父子進了青龍閣正堂。
待容家父子落了座,有弟子上來敬了茶,軒轅朗指著容毓飛手邊的酒壺:「這是…」
「這是我容府自釀桂花酒,我娘子喜歡喝,帶一壺來給她壓壓驚。」
「噢。」軒轅朗覺得哪裡不妥,可是又想不起來,而且都已經帶上來了,他也不能怎麼樣了。
「在我們談生意之前,能不能把我兒媳婦叫出來,讓他們小兩口先見一面。」容尚天要求。
「這個當然,青書,去把容大少奶奶請來。」
一會兒功夫,從側面樓梯下來一個女人,滿頭的金銀珠釵,滿身的綾羅綢緞,一邊走一邊唧唧歪歪地哭。待她下了樓,一眼看到容毓飛,就想往前衝:「相公!你可來了!」
趙青書把扇子伸出一擋:「容少奶奶止步!」就把她給搪住了。
「把你的破扇子拿開!相公你瞧!他們這幾天都是這樣欺負我的!我要回家!」又哭上了。
堂內眾人一臉鄙夷的神色。
容家父子奇怪,瞧這張臉是江月昭,可這身打扮,這種神情……他們知道的江月昭也不是這個熊樣兒呀?
容毓飛看著她。自從她離家出走,這是第八天,他終於又見到她了。看她哭得花容零落,雖然分不清真假,還是有些心疼:「小昭稍安毋燥,不會有事的。」
江月昭也怕表演得過了,就抽抽答答地收了聲。
「容老爺看到了,大少奶奶過得很好。不如這就請大少奶奶回房吧。」趙青書客氣地說。
沒等容尚天答話,江月昭搶著說:「我不!我就要在這裡!我要看著相公!」
眾人都想樂,又覺得太不禮貌,又忍住了。
軒轅朗對這個女人徹底無語:「好吧,少奶奶自便。」
於是江月昭就站在離容毓飛三丈開外的地方,趙青書守在她右側,趙青書身後是一直看守江月昭的淨壇四使。
軒轅朗當然不會讓江月昭到容毓飛身邊,他知道容尚天武功不弱,容毓飛更是深不可測,讓他們得回江月昭,說不定父子二人就會聯手殺出去了。
江月昭就那樣站著,容尚天開始與軒轅朗談這樁生意。
容毓飛坐在那裡,因為擔心江月昭,又不明白她怎麼這個樣子,就不時地拿眼瞄她。就在他瞄了她不知第十幾眼的時候,只見江月昭拿一眼一掃,看左右無人注意她,使勁向容毓飛眨眨眼。
容毓飛就明白她心裡有想法,但是什麼想法他不知道,又怕她冒失傷了自己,便意味深長地向院子裡的出口處望瞭望。
江月昭多聰明啊,她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八成還會有人來,看他父子二人鎮定的樣子,應該是高手。
江月昭心裡鬆快不少,就沖容毓飛笑了一下,表示她明白了。
容毓飛心裡一暖,回她一個微笑。
江月昭安靜地站在那裡,心裡在思量著:即便來人,最危險的還是她,趙青書的厲害她是見識過的,只怕外面殺聲一起,他一伸手就可以結果了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撂倒他,自己衝到容毓飛那邊去。這樣雖然是沒等人來先打起來了,但只要他父子二人能挺到人來,事情就有希望了。
她只聽別人說過容毓飛武功很高,她也沒見過。倒是看過他在後花園練劍,舞得清光撲面,風起塵動。可是真打起來,好不好用她還真不知道。她心想:容毓飛,你最好很厲害,否則我一條小命就交待在你手裡了。
她一邊心裡謀劃著,一邊聽容尚天與軒轅朗談事情。她這才知道原來是這麼一樁生意。心想這樁生意要是接了,搞不好容府就是滿門抄斬。
容尚天那邊,先是說了一大堆的難處,又提了很多苛刻地條件,甚至還談了點兒安州地界的風土人情。
江月昭就知道他在拖延時間。她拿眼睛不住地詢問著容毓飛,後者一直沒有反應。就在江月昭覺得眼睛都累酸了的時候,容毓飛向她略略點了一下頭。
人快到了!
江月昭深吸一口氣,鎮定一下情緒,生死只在一線間,勝敗在此一舉了!
堂內眾人的精神都集中在容尚天和軒轅朗那邊,畢竟對青龍教來說,這是一件大事。
眾人聽著這二人在那兒拉鋸,一會兒你提一個條件,我否定,一會兒我提一個條件,你否定。
就在這時,只聽江月昭那邊一聲驚呼:「哎呀!你摸我!!」
眾人一齊轉頭,就見江月昭一臉羞惱地指著趙青書,後者則是一臉錯愕。
「你這個流氓!你又摸我!」江月昭哭著說,「相公,他不是人,這幾天一沒人,他就調戲我,我打又打不過他,我實在是……實在是……不能活了。」一副悲痛欲絕地樣子。
青龍教中人心裡疑惑:怎麼右護法有這個毛病嗎?也不好說呀,天天對著個弱弱的美嬌娘,一個男人,想佔點兒便宜很正常。
容家父子可不這麼想,他們知道江月昭不是在這種時刻說出這種話的人,其中必有蹊蹺。於是二人崩起神經等待著。
趙青書平白被冤枉,只覺得很生氣,他張口欲解釋:「我沒有……」
沒等他說完話,江月昭本來正哭著,突然就收了聲,恨恨地指著趙青書:「相公,快來給我湊他!!你娘子被他這樣欺負,你也受得了嗎?快給我湊他!!」
容毓飛被點了名,他其實還沒太明白江月昭接下來要幹什麼,但事已至此,他只好決定相信她一回。於是他怒喝道:「趙青書!你罔稱『玉面書生』,原來是個不知禮義廉恥的!你敢辱我娘子!我豈能容你!」
說完,只見他「啪」地一拍椅子扶手,整個人都彈了起來,看勢頭是要向趙青書那邊衝去。
趙青書既尷尬又猶豫,不知是出聲解釋好還是接招好。
屋內眾人也有點兒懵,對這個突發事件有點兒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只見江月昭撩起裙子,腳跟一旋,右腿高高飛起,然後狠狠向下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