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崔習的豔福
房中燈火通明,崔習長髮披肩,正低著頭揮毫。他的動作從容不迫,呈現出來的皮膚也有光澤。還好,這小子還鎮定著呢。
在他的旁邊,一個侍女正在為他磨墨。那侍女十五六歲,生著一副瓜子臉,長相清靈可愛。她磨了一會墨,便會停下動作,抬頭癡癡的看著崔習,臉上帶著幸福的,快樂的光芒。
而在塌几旁,一個侍女正彎著腰,把面前的琴弦細細的擦拭著。那侍女同樣是個清麗的少女,不過這個少女水樣的雙眸中,帶著淡淡的憂愁,這種憂愁是淡淡的,帶著某種平靜和幸福。
看了幾眼後,楚思忍不住撫額,她閉上眼睛暗中罵道:這該死的崔習,居然有這個福氣!這兩個侍女一看就是對他一往情深,願意與他同生共死之人!
正當她暗中歎息時,崔習把筆一放,抬起頭來。他這一抬頭,楚思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他瘦了少許,俊美的臉上依舊帶著那抹雲淡風輕。眉宇中的那抹傲然還在,只是眸底隱隱的,流露著一抹嘲諷。
崔習抬頭叫道:「楚兒,弄一支曲子聽聽吧。嗯,就高山流水吧。」
那拭琴的侍女緩緩站起身來,輕應道:「好的,公子。」
當琴兒吱吱的試了一下弦的時候,楚思刷地一聲,從屋樑上一飄而下。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琴聲便戛然而止!
那磨墨的少女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崔習身上。待看到楚思的身影飄來時,她的小嘴剛一張開,驀地頸側一陣劇痛,她也昏了過去。
把兩個侍女都弄昏後,楚思轉過頭,慢慢的對上了崔習的目光。
燭光中,崔習的雙眼明亮清澈得宛如夜空,他靜靜的打量著楚思,表情淡定自若。
見楚思看向自己。他嘴唇一揚。輕笑道:「喝酒否?」
楚思搖了搖頭。她刷地一聲抽出弄來地長劍。把劍尖指著崔習。微微側了側。當燭光映在劍面時。一道寒光森森地射向崔習。
把劍面反射地寒光映在崔習地臉上。楚思盯著他。壓著嗓子沉喝道:「你不怕死?」
崔習白了她一眼。伸手撫上自己地額頭。低低地呻吟道:「別演戲了。你地眼睛都在笑了。」
我地眼睛在笑?楚思地眼睛眨巴了兩下。把劍一放。雙眼中儘是不相信。
崔習撫在額頭上地手剛放下。見到她這個樣子又苦笑起來:「你在想什麼。根本不用開口。只看你地眼睛也能明白地。好了不說這個了。楚思。好久不見了。你什麼時候回到建康地?」
他抬起頭溫柔的看向楚思,目光中盛滿著喜悅。
這下連人也認出來了!
楚思鬱悶的扯下面巾,忍了忍還是好奇的問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崔習凝視著她,微笑道:「自君一別後,思君朝與暮!我一直與你在夢中相見。朝思暮想地人出現在眼前,雖然遮住了下半張臉,可那種熟悉的味道,那種熟悉的眼神。又怎麼會認不出來呢?」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最主要地是,我識得的有功夫的女子只有你一人!」
楚思嘴一扁,轉而又揮了揮手笑道:「你還真是聰明過人。」她眼波一轉,朝兩個被自己弄昏的少女呶了呶嘴,笑吟吟的說道:「崔公子的魅力真是驚人,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紅袖添香!」
崔習一直凝視著她的臉,一瞬也不瞬。那樣子,彷彿想多多的看上幾眼。把她的面目烙到心深處一般。
聽到楚思地取笑,他也只是笑了笑,雙眼還是停在她的臉上。
楚思慢慢的收住笑容,抬頭看著他,輕聲說道:「崔習,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崔習一怔,表情終於微變。
楚思點了點頭,她踱到門旁,把門微微推開朝外面瞟了幾眼。恩。還好。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她早就注意到了,這裡的守衛是外嚴內松。院子外面的侍衛一播接一播。這房裡周圍卻連個人影也沒有。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如此悠閒的與崔習取笑聊天。
把門關上。楚思掃了一眼紗窗後,把其中兩扇鬆開的也關緊。做完這些事後,她轉過頭對上崔習,點頭說道:「不錯,帶你離開這裡。」她笑了笑,嘴角微揚,語氣嘲弄的說道:「你該不會是覺得這種日子又悠閒又自在,捨不得走了吧?」
沒有理會她的取笑,崔習沉吟起來。
楚思也沒有驚動他,找了一個塌幾便坐了下來。她知道,崔習地事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他是家族推出來的犧牲品。就算要逃,他也會衡量一下自己的行為對家族的影響。
楚思端起塌上的一杯酒,小小的抿了一口。
她一邊小靜靜的抿著酒,一邊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弄昏那幾個侍衛,她用的力都不小,按道理他們自行清醒地話,應該會在明晨。不過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恰好發現了昏迷地侍衛。
崔習還有想著,楚思看了一眼明滅不定的燭光,忽然說道:「是了,你好像關了一陣了吧?那你知不知道,瘐亮被巨石所傷,現在重傷難癒,臥床不起?」
崔習霍然抬頭,這一瞬間,他地雙眼變得晶亮。楚思對上他明亮的雙眼,笑得十分燦爛:「現在的情況是,瘐家的家主瘐亮臥床不起,瘐悅兒一直昏迷到現在。你覺得你可以逃了麼?」
崔習明白她的意思。他在房間中踱起步來,暗暗想道:瘐亮重傷不起的話,那事情就有轉機了。現在陛下也是重病,瘐家一現弱勢,各大世家都不會放棄這個打擊他們的機會的。是了,現在的局勢很微妙,如果我逃走了,皇家的代表司馬衍重病,他不會顧及到我,司馬岳呢?嗯,他與瘐悅兒的婚事弄成這個樣子,寄以厚望的瘐亮又重傷臥床,與原配氏又鬧了這麼大的茅盾。他現在只能急著鞏固自身的勢力,也不能抽空對付崔家,對付我。
瘐家是自顧不暇,不會對付我的。王家王導死了,朝中沒有頂樑柱。是了,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