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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國征服史》第197章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一章 平安(上)

宋宣和四年十月十一,丙申。西元1122年11月11日

百千家似圖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這是一座周圍近四十里的大城。貫通南北、寬達六十步的朱雀大街把城市一分為二,街巷縱橫如陌,把城市切割成一座座整齊的里坊。街道兩旁,柳櫻成列,里坊之中,屋舍連綿。如果有人只看這城中格局,不免會產生誤會,以為自己身處在大唐之都、當年的天下中心、雄偉壯麗的長安城之中。不過,這并非長安,而是平安

――日本國都平安京。

自從倭王桓武在延歷四年唐德宗貞元九年,西元794年把都城從長岡遷來此處,這座以唐長安和洛陽為模本的城市,作為日本國的中心,迄今已有三百三十年。

給京城起名平安,承載著桓武王對平安、吉利、安寧與和平的期望,而正如他所期盼的那樣,三百三十年來,雖然日本偶有戰亂,但平安京中卻從未遭遇過戰火。與大陸上,從中唐一直延續到五代的戰亂比起來,這個時代的日本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平安之國。

但這有人羨慕、也有人厭倦的和平光景,也終于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

這一日,一隊人馬從平安京南面正門羅城門徐步入城。居中的兩人一身漢人裝束,身穿的也是大宋方心曲領官服,所騎乘的更是肩高五尺的駿馬,而護翼在兩人周圍,身著日式盔甲,騎著分不清是驢子還是馬匹的倭兵,則顯得猥瑣許多。

這些倭兵雖是擺出護衛的架勢,但不時瞟向中間兩人的目光卻是陰狠森寒,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機。而一路過來,道邊的倭人也都是目露兇光,甚至有些佩刀之人,按著刀柄大聲喊叫,一副惡狠狠的要沖殺上來的樣子。

周圍殺氣升騰,呂將神色絲毫不亂,他既然領了下最后通牒的任務,自是要把生死放到一邊。富貴險中求,在東海國中,他是后來者,又是有著明教余黨的身份,不拼命表現,那他一輩子也只能屈居人下。不過呂將并沒有太擔心,他身后的靠山足夠結實,諒這些倭人也不敢做出什么事來。

馬蹄聲脆,呂將在馬上環視四周:“百千家似圖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當真就如書里的長安城一樣!只是……”他的視線投向城西,“為什么只有東邊像呢?”

平安京地城市構建地確按照長安城地形制。但隔著中央地朱雀大街。城東和城西地風景完全兩樣。城東是一片繁華。樓宇林立。而城西卻一片破敗。屋舍寥寥。多為荒地。甚至還有農田。這么突兀地對比。讓呂方覺得十分納悶。

“那是因為城西地勢不好地緣故。”陪著呂將進城地。是充作隨行通譯地商人。但真正身份是東海派駐在日本地密諜。對日本內情算是有所了解:“平安京被朱雀大道中分。東城為左京。西城為右京。這西城右京是填塞了湖泊沼澤為地基。剛建成時看不出問題。但幾百年下來。地基沉陷。居民陸續遷出。最后變成了現在地這副模樣。”

“哪有把城市建在沼澤上地道理。是哪個糊涂蛋建得城?”

“據說是因為此地風水好。四面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皆備。所以陰陽師把城址定在此處。沼澤也是好風水地一部分。不得不如此。”

“焉有此理!”呂將搖著頭。對日本人地想法實在難以理解。

“還有更有趣地。”通譯笑道:“說起來這平安京并不是完全照仿長安。倭人把西城右京稱為長安。而東城左京則喚作洛陽。乃是合大唐東西二京為一城。現在‘長安’破敗。‘洛陽’繁盛。所以倭人進京也稱為上洛。”

呂將不由失笑,“還有這種說法啊……”他只知倭人心慕大唐,卻沒想到連城市的名字都離不開唐風。

一行人在城中迤邐而行,沒有去城中的驛館,而是直接走完整條朱雀大街,直奔倭王王宮而去。半個時辰之后,呂將已經站在了。不過他面對的不是僭稱天皇的倭王,而是執掌日本朝政大權的白河法皇注1。

在平安時代,號稱萬世一系的倭王早已大權旁落。早期,政權是被世代壟斷攝政、關白等朝中要職的外戚藤原氏所掌控,時稱攝關政治。但到了四十多年前,現在的白河法皇登基,收攬大權,在當了十幾年倭王之后,退位做了太上皇。因其篤信佛教,退位后便出了家,故也稱法皇。不過他雖是退位,但權柄卻未交出。把持大權迄今已有近三十年,雖然現在年過古稀,但仍沒有放權的跡象。由于此時皇族、貴族出家,多以他所居住的寺院地名代稱――白河法皇便是因居住在白河院而得名――所以白河法皇以出家人身份掌權便被稱為院政。

呂將在行禮之后,被賜了座,便跪坐在一塊厚實的軟墊上。

正對面,白河法皇被厚厚一層鉛粉刷得慘白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年齡,兩側的官吏,也是一般的妝容,一眼看去,如同一堵堵雪白的石灰墻。

“呂郎中。”白河法皇一開口,石灰墻便在嘴角處有了細小的龜裂,鉛粉碎片一塊塊落下,說的話卻是字正腔圓的漢家官話。“貴我兩國一向睦鄰敦好,是一衣帶水的友邦。兩國往來,從未斷絕,自問沒有失禮的地方。為何貴國今次突起大

我疆土?”

當年東海出兵奪占了對馬、壹岐二島,截斷了日本與高麗的聯系,壟斷了日本的對外貿易。在此前,由于日本實行的鎖國政策,日本的外貿在內由九州島上的太宰府所控制,在外則由高麗商人一直把持著。高麗商人們從大宋販來絲綢、瓷器以及書籍佛像,運到太宰府販賣,又從太宰府購買日本特產的漆器和刀劍賣去大宋,從中攫取了大量利潤。

不過當東海人來了之后,貿易壟斷權順理成章的轉移到他們手中,雖然這的確損害了與高麗聯系緊密的利益集團,但由于少了高麗人從中盤剝,更多日本貴族享受到更加價廉物美的唐物,所以還是以歡迎居多。

而且東海人為了名正言順的壟斷貿易權,還主動傳授了灰吹法這種最新的提煉白銀的冶煉技術,同時派出探礦隊幫著在國中尋找金銀礦藏。幾年來,開發出的金銀礦已有十幾處。靠著源源不斷的金銀,日本的王公貴族們從東海手中大批購買各色珍玩,過上了更加驕奢淫逸的生活。對于慷慨無私的東海人,日本國中都是感激涕零。

這一段蜜月期,已經持續了四五年,在所有人想來,應該還會再持續下去。但今次東海人突然翻臉,卻讓平安京中上至王公貴戚,下至商人黎民,都有措手不及的感覺。

“陛下容稟……”呂將朗聲說道,“今次我國起大軍至貴國,只因我東海商隊有一人在平安京中失蹤,只要陛下把那人交還,我家大軍必然退去。”

“一派胡言!”一個倭官跳了起來,同樣說著標準的漢語,“我早已遣人調查了幾十遍,平安京中根本沒有一個外人!”

呂將搖頭,雖然說的話荒謬絕倫,但他的表情卻莊重肅穆:“我家已查得確實,的確是有一人在平安京中失蹤。如果貴國找不出,我們可以幫著找。

還請陛下打開城門,讓我軍進城搜尋!只要把人找到,我軍自會撤離。”

殿中的倭官聞言,紛紛跳起大罵。白河法皇一抬手,把他們壓了下去。他對呂將道:“如果吾說不呢?”

“還請陛下三思!”呂將恭聲說道,“看在貴我兩國多年交情份上,我家可以再等上五天,如果五天之后,陛下還不能給我東海一個滿意的答復,我東海會幫陛下做出決斷。”

同一時間。平安京外。

一片片帳幕已經覆蓋了鴨川河邊兩岸,河道邊的民宅也都被強占了去,這里的居民早已涌入平安京中。在此處安營扎寨的,是人數高達八萬的東海大軍。

“還要等五天?”中軍大帳中,剛剛從南面港口趕來的朱聰問道。

“還要等五天。”趙瑜給了確實的答復。

“留給倭人的時間會不會太長了?大王你從登陸到現在已經拖了十天,現在又給了他們五天……倭人的援軍肯定就要到了!”

“就是要等他們的援軍。”趙瑜笑道,“我這是在練兵。這兩年,除了武兄弟的第四艦隊獵了幾年猴子,野戰四營去三佛齊幫了把手,其他部隊,無論陸軍海軍,都是在家養著呢。軍隊不打仗,戰斗力會直線下降,現在天下大亂,不僅遼、金,連大宋、西夏都卷了進去,雖然現在東海是置身事外,但很快也要大舉出動。不練不行啊,就當作實戰演習好了!”

朱聰搖著頭,他去年又被派去遼東,現在才調回來,對趙瑜此次的計劃并不了解其中詳情:“當年對付交趾、女真,也不過帶了五千,滅三佛齊也僅有一萬,日本雖為大國,但出動如此多的軍隊,連獅子搏兔都算不上了,而是大象踩螞蟻。這根本是浪費軍糧啊!”

此次東海攻打日本,不僅是全軍總動員。趙瑜甚至下了全國動員令,二十歲到三十五歲的青壯被抽調了五分之一,連同野戰一、二、三營三個老營和新成立的虎翼第一、第二,宣翼第一、第二四個新營,再加上護翼王家、作為趙瑜近衛的神機一營,總計八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從南方的港口登岸,在平安京外扎下連綿十幾里的營盤。朱聰一路過來,看得是目瞪口呆。以東海軍的戰力,這么多軍隊,根本就是決定國運的大決戰才會有的場面。用在倭人身上,實在是有牛刀殺雞之感。

“以我軍的后勤支援能力,在平安京下拖個半月沒有任何問題,正好可以消耗一下即將到期的儲備軍糧。”

趙瑜笑言了兩句,方正色道:“我說過了,這次是實戰演習,勝利是毋庸置疑的。但我要看到不僅是戰斗力,更重要的是全國臨戰時的組織力。這么多軍隊,后勤如何確保,人員如何安排,糧草的運輸,營盤的防御,臨時征發的預備役能否維持戰力。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出動幾千人,上萬人就能練出來的。

‘兵者,國之大事。’這是孫子兵法開宗明義第一條。一旦開戰,全國都要動員起來,尤其是接連幾年的大戰,更是要把全國的人力物力財力都擠出來。現在不做好準備,練習個一兩次,等到日后定會手忙腳亂,要吃大虧!”

注1:這其實是后世的追號,并非尊號,但為了行文方便,暫且用一用。 大宋帝國征服史 第一章 平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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