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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第48章
變故

  就連康熙聽到這話,也微微意外。「為何?」

  太子先磕了個頭,才道:「皇阿瑪,您上次親征,卻不慎染上瘧疾,所幸真命天子,百病趨避,最後轉危為安,兒子實在不願您再有任何危險,若真有需要,便讓兒子代您出征吧!」

  康熙是真的感動了,自從康熙二十九年以來,他從未見太子在人前如此激動失態過,並且這失態的初衷,還是因為自己。

  「起來罷。」他微微一歎,親自上前扶起太子,太子正好也抬起頭,康熙清晰地看見他眼中隱約的濕潤,不由愈發感慨。

  原本他說這句話,也只是想試探眾人反應,卻沒想到太子會如此表現。

  大出意料之餘,康熙決定第二次親征。

  「朕意已決,擇吉日,征逆賊噶爾丹。」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因著這次出征,胤禛掌管的戶部忙得人仰馬翻,兵部那邊自然也要配合著調兵遣將,相比之下,胤祀所在的吏部,反而較為清閒。

  再過得十來天,終於到了出征的日子,這一次,康熙還是帶走了大阿哥,留下太子監國。

  出乎意料的是,索額圖也被下令隨扈。

  想必是皇阿瑪擔心兩人攪在一起,又生出什麼麼蛾子吧。大阿哥騎在馬上隨著大軍出發,緩緩前行往城外的方向走去,心底冷笑地想著,一面回過頭去。

  太子帶著文武百官站在那裏送行,寒風中,那張臉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康熙一走,胤禛終於可以緩口氣,只是這次卻輪到胤祀提心吊膽。

  只因良妃生病了。

  良妃的身體,原本就不是很好,自從在辛者庫時做苦役落下的舊疾,加上生胤祀沒有調養好,這些年零零散散累積起來,日益嚴重。

  平時尚且沒什麼,一碰上颳風下雨這種天氣,身體就要跟著出些毛病,前陣子胤祀眼傷,她日日擔心兒子,更是雪上加霜。

  病來如山倒,這次一病,轉眼就是十來天,沒有任何起色。

  在胤祀心底,一直有某種隱憂。

  這輩子因為他改變了一些事情,導致額娘封妃提前了四年,前世額娘是在康熙五十年逝世的,那麼現在是否會因為這件事情,讓她的病也跟著提前發作?

  四哥對他再好,也抵不過額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這輩子若說有什麼願望要實現,無非是能夠跳出那場禍事,侍奉額娘頤養天年。

  衛氏半躺在榻上,看著寸步不離的兒子,歎了口氣:「這麼守著我算是什麼事兒,皇上交代你的差事,都辦妥了沒有?」

  「額娘無須擔心,兒子自有分寸。」胤祀坐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額娘要好好養病,快些好起來。」

  衛氏溫婉地笑著:「如今你也長大成人,額娘何其有幸,能得你這麼孝順,只盼能看著你娶一賢妻,也就別無所求了。」

  胤祀聽著這話裏隱隱透出不祥的意味,不由微微皺眉。「額娘說什麼話,您自然是能長命百歲的。」

  「人活那麼久做什麼,額娘活著,只能當你的累贅。」衛氏望著他,眼中露出溫柔而慈愛的神色。「從小到大,你因額娘的出身,沒少受過白眼和冷遇,額娘本還擔心你會因此受到影響,還好你沒有。不僅沒有,還溫文有禮,恭良謙讓,額娘很欣慰。」

  「額娘就我一個兒子,若我表現不好,豈不要令額娘傷心?」胤祀笑了笑,將她的手放入被子裏。

  「上次你讓額娘幫你物色媳婦,額娘也留意了,看來看去,覺得富察家的二格格,性情溫順柔和,又好相處,應該會是個好妻子的。」

  富察家的二格格?

  胤祀詫道:「哪個富察家?」

  「鑲黃旗議政大臣馬齊家的二格格,閨名喚作廷姝。」

  胤祀想起來了,這位廷姝格格的妹妹,不正是他十二弟胤裪的嫡福晉。

  霎時有些哭笑不得,一戶人家不可能有兩位皇子福晉,他若真娶了這女子,算不算斷送了他十二弟的一段姻緣?

  「額娘,馬齊家,也算是高門大戶了。」

  衛氏歎道:「額娘出身不好,又豈會看不起小戶人家出身的女孩子,只是你要想想,你皇阿瑪會讓你娶一個門戶低微的女子作嫡福晉嗎?」

  胤祀一怔,他一心想要不惹眼,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

  歷來皇子福晉,自然都是從上三旗的好人家裏挑,入宮侍奉是一回事,從未聽說過出身低的人家還能做皇子正妻的,莫說正妻,就是側福晉,出身也不能低。

  見胤祀愣住的模樣,衛氏續道:「額娘打聽過了,這位馬齊大人,持身甚正,想必家風也嚴,我也見過他們家的幾個格格,模樣不說,性情也都是不錯的,只是這二格格正好年紀與你相仿,明年選秀她必要參選的。」

  馬齊……

  也好。

  跟他結親,總還不顯得那麼惹人注目。

  胤祀還記得上輩子,得知康熙將毓秀指給他時,其他兄弟望著他的那副表情,就像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自己身上似的。

  至於馬齊,胤祀對他倒印象不壞,前世不說,上次一同去賑災,馬齊也表現不錯。

  再說額娘相中的人,應該能與額娘性情相投吧。

  「額娘作主便好。」

  娘倆正說著話,卻見蘇培盛從外面跌跌撞撞跑進來,後面跟著高明。

  「八爺,八爺!」

  「這是怎麼了?」胤祀微皺起眉,為額娘被擾了安寧而不悅。

  「八爺,您快去救救我們爺吧!」蘇培盛顯然跑得很急,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胤祀一愣。「怎麼回事,慢慢說。」

  蘇培盛急得快哭出來了。「爺他,他被德妃娘娘搧了一巴掌,現在正跪在永和宮外頭!」

  胤祀心頭咯登一聲。

  怎麼鬧得這般大?

  安置好良妃,他與蘇培盛和高明匆匆趕到永和宮,卻看到胤禛正跪在門檻外面,背挺得很直,卻低垂著頭。

  「四哥!」胤祀幾步上前,小聲道。

  胤禛背影一僵,卻沒有回頭。

  胤祀暗歎口氣,道了聲你且等等,便進了永和宮。

  來的路上,他已經聽蘇培盛大致說了事情的經過。

  胤禛去給德妃請安,碰巧德妃去太后那兒了,在的是十四阿哥胤禎。

  胤禎便要胤禛陪他出去玩,胤禛拗不過他,兩人出了永和宮,走著走著,就去了禦花園。

  後來十四阿哥說有話要與四哥說,蘇培盛便被遣去拿東西。

  結果回來的時候,局面已是兩變。

  十四阿哥落水差點溺死,當時在旁的只有四阿哥一人。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得明白。

  如今一人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生死未蔔。

  另一人卻跪在外面,一言不發,不作辯解。

  胤祀進了永和宮,就看見德妃坐在床邊,臉色蒼白,望著胤禎默默垂淚,並沒有注意到他。

  旁邊診脈的,擰毛巾的,端茶遞水的,忙成一團。

  「兒臣胤祀給德妃娘娘請安。」

  德妃轉頭看見他,面色冷淡道:「如今永和宮內一片忙亂,無暇招呼八阿哥,請回吧。」

  胤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胤祀聽聞十四弟落水昏迷,特地趕來探望。」

  德妃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起伏。「哦,你不是來替胤禛求情的?」

  事已至此,求情不過是火上加油,胤祀怎會不知,當下無法,只得道:「德母妃恕罪,兒臣來得不是時候,只是心中擔憂十四弟,只好冒昧了。」

  德妃點點頭,抹去眼淚,對旁邊侍候的人淡淡道:「去幫我請太子殿下過來一趟。」

  胤禛雖然是她的親生兒子,卻也是已故佟皇后的養子,堂堂皇子貴胄,德妃不好處置他,而太后慈和好說話,碰上這種事情也不會如何下狠手,因此她一開口說要去請太子,胤祀便知要糟。

  他顧不得許多,撩起袍子撲通跪下。「德母妃,請您念在四哥……」

  「念在什麼?」話未說完,便被德妃冷冷打斷。「他可有念在胤禎是他同母的嫡親弟弟?」

  胤祀不敢再言,德妃分明是在氣頭上,他只能沈默下來,任由對方發火,心頭卻極快地思量起來。

  上輩子他雖然跟四哥沒有如此親近,卻也未曾記得發生過這樁事情,難道自己重活一趟,連帶許多原本沒有發生的也改變了?

  僵持之間,太子也趕了過來。

  宮中的事情哪有秘密可言,不過片刻便已傳遍上下,其他成年阿哥礙於後宮不好擅闖,太后一心念佛只怕此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如今打理後宮的,除了德妃就是宜妃,又因著胤禛實是德妃的親生兒子,教訓兒子,旁人怎有資格干涉,所以宜妃也沒有出現,餘下有資格過問的,也就只有太子了。

  「這……」太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胤祀,又看了看德妃。

  德妃將前因後果簡單說了一遍,末了道:「胤禛是我的兒子,胤禎也是我的兒子,手背手心都是肉,該如何處置,還請殿下決斷。」

  太子想要拉攏胤禛,就不可能嚴懲,可如果不處置,德妃明顯又不會罷休,想了想,他笑道:「德母妃息怒,此事還待細查,此中指不定有什麼誤會,還是先等十四弟醒過來再說。」

  太子發話,不同於胤祀,德妃不可能不給面子,雖然心裏不痛快,面上仍是道:「那依殿下所言,現下該如何是好?」

  「不若兒臣先將四弟帶到毓慶宮妥善看管,待十四弟醒來問個清楚,又或者等皇阿瑪禦駕歸來,再做決斷。」

  德妃道:「如此就有勞太子殿下了。」

  胤祀知道這個當口德妃是絕聽不進任何幫胤禛說話的內容了,只好與太子一齊退了出來。

  殿外胤禛還直挺挺地跪著。

  太子走到跟前,低聲道:「別跪了,跟我走罷,在十四弟沒有醒來之前,你都在我那邊待著。」

  胤禛抬起頭,嘴唇闔動了下,似乎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沈默。

  胤祀也走過來,半強迫著將胤禛扶起來。「四哥,眼下你在這裏跪著也不是個事兒,德妃娘娘還在氣頭上,做什麼也沒有用,太子殿下也是為了你好。」

  太子想要拉攏胤禛,胤祀是知道的。自平陽回來,他與胤禛二人算是間接得罪了太子,可那之後太子不但沒有興師問罪,連暗中使絆子都不曾,那件事情彷彿被他淡忘了一般,讓胤祀一時猜不透他的心思。

  「胤祀說的是個明白話。」太子笑道:「走吧,二哥還會虧待你不成。」

  胤禛的目光掃過胤祀,歎了口氣,向太子端端正正行了個禮。「多謝太子殿下。」

  「自家兄弟,說什麼客氣話,八弟可也要過去坐坐?」太子一雙桃花眼落在胤祀身上。

  胤祀笑道:「額娘近來纏綿病榻,我還得過去伺候,就不過去了,明日再去給太子殿下請安。」

  「也好。」太子見他溫言淺笑的模樣,心想這八弟是越大越好看了,眉目之間還能看見良妃的影子。「那二哥就等你大駕光臨了。」

  胤祀低頭行禮。「恭送太子殿下。」

  他抬起頭,看著兩人遠去,只覺得心中浮起一抹隱憂,怎麼也揮之不去。

  「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兩人一走遠,太子馬上發問。

  胤禛沈默片刻,道:「總歸是臣弟的錯。」

  「你說這些話又有什麼意思?」太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若你真是冤枉的,我難道還能去偏袒十四弟不成,若你不說實話,我又如何幫你。」

  胤禛歎了口氣:「多謝殿下好意,不過此事,確實錯在胤禛,無言可辯。」

  太子皺眉:「照你的意思,真是你推胤禎下水的?」

  胤禛抿緊了唇,點點頭。

  太子頓足:「你說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母妃偏心胤禎,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宮裏頭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你心裏頭不痛快,暗中尋個機會教訓下他,也就是了,何苦做這種招眼的事情,皇阿瑪回來,你讓我怎麼幫你說情!」

  胤禛勉強扯起笑容:「一人做事一人當,臣弟不敢連累太子殿下。」

  太子哼了一聲:「你說這話好沒意思,我是太子,也是你二哥,總歸要保著你的,你且和我回毓慶宮再說。」

  這番話,卻是三分試探,七分拉攏,說罷便想看看胤禛的反應。

  不料他那四弟卻恍若未聞,微低著頭看路,似乎在出神。

  那邊胤祀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揉揉眉心,沒有回良妃處,反而往上書房走去。

  求情

  這個時間,年紀稍小的阿哥們正在上書房讀書,胤祀雖然還沒成親,可因為書讀得不錯,又有了吏部的差事,每日苦讀就被康熙免了,羨煞一干兄弟。

  胤禟幾個見了他來,早就坐不住,只是被顧八代的臉色鎮壓著不敢妄動,可四肢卻無一強烈表示他們想出去的意念。

  「顧師傅,我有點事情,想找胤禟和胤俄。」胤祀是皇阿哥,本無需跟顧八代報備的,但他尊敬顧八代的為人,故而語氣也是商量的口吻。

  顧八代臉色緩和了一些,點點頭。

  胤禟胤俄低呼一聲,從裏面走出來,沒有被叫到的胤祥有些失望,只能埋頭繼續看書,心卻早已飛了出去。

  「八哥,你找我們?」胤俄臉上的表情躍躍欲試,好似胤祀是來找他們去玩的。

  胤祀苦笑了一下。「有件事情,八哥想求你們幫忙。」

  當今這位太后,並不是康熙的親生母親。

  康熙的母親姓佟佳氏,就是胤禛養母佟佳皇后的姑姑,佟佳氏在康熙即位當年就逝世了,剩下的這位太后,是太皇太后的族人,蒙古博爾濟吉特氏。

  當年先帝愛的是董鄂妃,連太皇太后也拿他沒辦法,別說先頭的元後被廢黜,這位後來居上的博爾濟吉特氏,自然更要靠邊站,但是因她一身維繫著皇室與蒙古的聯繫,所以儘管先帝並不樂意,太皇太后還是將這位博爾濟吉特氏立為皇后。

  先帝崩後,這位皇后就成了皇太后,她性情平順柔和,大巧若拙,不喜摻和俗事,康熙頗為敬重,與這位嫡母的感情也稱得上融洽,但凡太后發話,只要能做到的,康熙也都應允,只是這位太后不諳漢語,後宮內除了她當年從科爾沁草原帶來的那些隨身侍女,就只有少數幾名嬪妃會說蒙語,所以平日她也鮮少出過慈甯宮,一心吃齋念佛,不問俗事。

  現下胤祀要去求的,便是這位太后。

  去求太后,要有點技巧。

  不能一個人去,胤祀本身身份低,跟這位皇太后也感情平平,還要帶上幾個兄弟。

  太后最疼愛的阿哥是五阿哥胤祺,他自小養在太后身邊,精通蒙語,以致於後來上上書房讀書,康熙對他漢語的能力也不多作要求,只要他熟讀熟寫即可。

  所以胤祀又喊上了胤祺,胤祺宅心仁厚,聽了緣由自是欣然同行了。

  而胤禟和胤俄,一個生母是宜妃,一個生母是已故的溫僖貴妃,身份較為尊貴,都是數得上號的,人多了,可以跟太后敘敘親情,不至於讓太后覺得他們純粹是去求情的。

  只是胤祀費盡心機,待到去了那裏,卻是愣住了,一肚子準備好了的話,沒能說得出來。

  德妃早已坐在太后身邊,正跟太后低聲說著話,見了他們進來,面色也沒有變化。

  胤祀暗道不好,卻仍是跪下行禮,一邊思忖對策。

  他沒有想到德妃精明若此,自己想到的辦法,德妃也想到了,所以先發制人,將他的退路一一堵死。

  太后奇道:「今個兒怎麼人這麼齊?」

  「都說今天風和日麗,瑪姆定會從小佛堂裏出來舒舒筋骨,都商量著過來請安,這不,就碰上了。」胤祺與太后最親,當先笑道。

  「就你會說話!」太后笑罵道,胤禟和胤俄仗著年紀小,早就猴兒似的攀過去,逗得太后笑不可抑。

  胤祺笑道:「本還想叫上四哥的,結果有事給耽擱了,這才來得這麼晚。」

  他欲言又止,太后自然看得出來,便問何事。

  胤祺看了看德妃,又看了看胤祀,不知如何開口,胤祀暗歎一聲,道:「太后容稟……」

  「太后。」德妃打斷了他,表情淡淡。「奴婢也有一事要和您說。」

  「哦?」太后饒有興致。

  德妃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末了道:「論起來,胤禛也是從奴婢肚子裏出來的,奴婢怎會不疼他,可胤禎還小,難免要多看顧一些,誰料得到他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奴婢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請太子來處置。」

  太后還不知道此事,聞言大吃一驚,又聽德妃如此說,不由點點頭:「你做得很好,有什麼事情,等皇帝回來再說。」

  胤祀咬咬牙,還想再說,旁邊胤祺見勢不對,忙扯扯他的衣角,又跟太后說了幾句,將胤祀半拉半拽了出來。

  「眼下德妃那樣一說,太后先入為主,你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再說四哥是德妃娘娘的兒子,她是最有權力做決斷的。」

  胤祀不能說自己信不過太子,只能強笑一聲,沒有作聲。

  胤祺見他模樣,歎了口氣:「再等等吧,等十四弟醒過來,興許有轉機呢。」

  胤祺又安慰了他幾句,兩人便分手了,胤禟胤俄難得不能讀書,樂不可支,本想多賴一會,卻被胤祺半趕著回上書房了,兩人不甚樂意,可胤祺是胤禟的同母兄弟,胤禟不敢違逆,只好怏怏地跟著走了。

  餘下胤祀一人,站在慈甯宮外,卻是再三躊躇,也想不出法子。

  上次康熙親征,太子就能鬧出點麼蛾子來,這次難保又會出什麼事情,如果胤禛跟太子在一起,那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胤祀陷入苦思之中,卻沒想到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自覺地為胤禛設想起來。

  那邊烏喇那拉氏聽了蘇培盛的回報,當下便著急上火往宮裏趕,在永和宮處撲了個空,聽說德妃來了慈甯宮,又匆匆地朝這邊過來。

  結果卻看到胤祀站在那裏,看著花叢,不知道在想什麼。

  「八弟!」

  胤祀回過頭,訝異了一下,隨即想到她的來意,不由苦笑一聲:「四嫂。」

  那拉氏蹙了眉頭:「你怎的站在此處,德母妃她……」

  胤祀低歎道:「四嫂,德妃娘娘現在在裏面,你別進去了。」

  「可我們爺……」

  「方纔我已進去求過情了,可德妃娘娘先聲奪人,擺明不肯罷休,這事求了太后也是無用的。」

  那拉氏急道:「那可怎麼辦?」

  「四嫂你先回去吧,這邊我來想法子,四哥在太子那兒,暫時沒什麼大礙的。」

  那拉氏還想說什麼,卻見胤祀臉上泛著淡淡疲憊,連帶臉色都有點蒼白,不由又將話嚥了下去。

  胤禎還沒有醒,因為落水受寒,連日發著低燒,連太醫也束手無策,德妃將他從阿哥所挪到此處照料,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

  翌日一早,胤祀去永和宮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可憐天下父母心。胤祀暗歎一聲,面上依舊恭謹行禮。「給德妃娘娘請安。」

  「八阿哥來了。」德妃淡道,眉宇間憂愁難散。「你是來看你十四弟的,還是來求情的?」

  輕飄飄一句話,便讓自己原本想說的話半句說不出來。

  胤祀苦笑:「德母妃,胤禎是我的兄弟,自小也是一起長大的,我自然盼著他早日醒過來。」

  德妃點點頭,臉色緩和了些。「我知你自小懂事,半分也不用你額娘操心,我不知多羨慕你額娘,可是我這兩個兒子,一個執拗,一個還小,幸而胤禛跟你交好,這才斂去不少脾氣。」

  「德母妃過獎了,胤祀不敢當,四哥從小多番照拂我,他面冷心熱,心中雖然對您孺慕不已,卻因著佟皇后的緣故,不敢過於親近,生怕落了別人閒話。」

  德妃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都說是你沾了胤禛的光,我卻覺得是胤禛的福氣,他能得你這麼百般維護,句句說他的好話,不惜為了他三番四次到我這來求情,可見你是真心待他,連我看了都動容。」

  胤祀不知道德妃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也不敢貿然接下,只能沈默地站著。

  德妃又道:「你回去罷,胤禛說到底,終歸是我的兒子,如果胤禎能安然醒過來,這事便算了。」

  胤祀知道這已是德妃最大的讓步,聞言也不多說,忙跪下謝恩,這才退出永和宮。

  「四弟,輪到你了。」太子提醒道。

  胤禛怔了一下,如夢初醒,目光回到棋盤上,踟躕片刻,方才落下。

  「無須擔心,你府上我已派人通報了。」

  「多謝太子殿下。」

  太子見他依舊心不在焉的模樣,挑眉笑道:「此事有二哥擔著,包在我身上便是,你若矢口不認,難道還能屈打成招不成?」

  胤禛沒有接茬,只是轉了話題:「二哥政務纏身,日理萬機,不必在此陪臣弟消磨時間的。」

  「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弟,我不幫你,還有何人能幫你?」一聲二哥入耳,太子心中一喜,和顏悅色道:「你平日與老八走得最近,可你一出事,莫說幫你了,昨日說來給我請安,結果來去匆匆,連說要探你一眼的話也沒有。人情冷暖,關鍵時候才最能考驗人心。」

  胤禛任他說著,垂下眼瞼,看著桌上棋盤,不知道在想什麼。

  康熙親征那頭,征討噶爾丹的大軍分三路出發,東路是黑龍江將軍薩布素,西路是大將軍費揚古,取道陝西甘肅,準備截斷噶爾丹的後路,而康熙自己則率兵由中路獨石口出發。

  「人怎麼還沒到?」康熙坐鎮中軍大營,臉色暗沈得可怕。

  跪伏在地上的人戰戰兢兢回道:「回稟聖上,因大雪封路,東西二路軍現已失去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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