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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窩裏的冰美人(龍門三姝外傳二)》第4章
第三章

  水色依舊清澈如茵,綠波蕩漾。

 兩隻蚱蜢在草地上競走,一旁蹲著一位手持小竹棒的綠衫女娃,正有氣沒力的撥弄那兩隻可憐的小東西。

 昨天夜裏她好不容易逮到個空隙,冒著被蚊子叮得滿身包的天大危險,躲在茂密的樹裏等待,誰知竟被不疼妹妹的壞大哥,一路拎回房。

 她已十六歲了耶!不再是小女孩了。人家昂大嫂十四歲就跟了光大哥了,自個兒的大哥就是不開竅,老當她是三歲孩童般管著。

 莫殘哥哥肩上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了這個擾人的一幕,南月兒一夜輾轉難眠,一直想著這件事。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失眠。

 雖說她知道莫殘哥哥有時會出谷去杏花閣尋歡,但從未見他帶女人回寨過。莫名的她就是不喜歡,下意識排斥他有心儀之人。

 “月兒,你在玩蚱蜢呀!”西石岩的女人花姑,抱著一堆衣服低頭喚她。

 “花姊姊,你洗衣服呀!”南月兒沒力氣抬頭,只是眼角瞄到一疊布料。

 花姑是前年尋親不遇,半路因饑餓而昏倒在林子外,被回寨的西石岩救起,從此她甘心以身相許,做他沒有名份的女人。

 “不是,這些是要送去寒月居給雲姑娘用的。”一大早,她就被委任服侍龍雲的起居生活。

 她是因家道中落,不得已來投靠自幼訂親的未婚夫,怎知良人早已妻妾成群,不甘與人共夫的她憤而離去,在生命垂危時遇到本性憨直的西石岩,自願委身。

 兩年來她過得還算平順,西石岩待她雖不是很用心,但至少衣食無虞,也用不著和其他女人爭寵。

 “雲姑娘?!”南月兒心想,是昨夜那位麗人?

 “雲姑娘是昨兒夜裏才到寨裏的客人,寨主要咱們好生伺候著。”這些衣服的質料真好,好久沒見著如此上等的布料,教花姑好生羡慕。

 “她住在寒月居?”不是莫殘哥哥的女人嗎?怎麼住到寒月居?她不解。

 “是呀!寨主每次一談到雲姑娘,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變?!那個動不動就大吼的野人?“雷大哥變成什麼?是不是像老虎想噬人。”南月兒想一定是這樣的。

 花姑噗哧的低頭輕笑。“你想岔了,寨主變得和顏悅色多了,像個平凡的男人,也親近多了。”

 和顏悅色?平凡男人?她說什麼也不會相信。“花姊姊,你說的是東方大哥還是石岩大哥?你說的那個人絕不是雷大哥。”

 每次只要他一吼,南月兒就嚇得往桌子底下躲,免得受波及,而且全寨中,她只怕雷大哥一人,每當他眼神一瞪,她手腳立刻打擺子,不知該往何處擱。

 “千真萬確,我想寨主是動了凡心,看上雲姑娘了。”花姑心想,天底下會讓這只火獅失常的,大概只有愛情。

 南月兒有些狐疑。“他也會愛人?”上次那個偷溜入寨的何媚兒,差點光著身子被他丟出去。

 “寨主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當然會愛上人嘍!”這小丫頭當寨主是神不成?不過,若不是花姑親眼目睹寨主語氣中的縱容和眼底溫柔,怕要真當他是無心之人。

 哇,魚長腳了耶!“那位雲姑娘一定美得連雁子都掉下來和魚洗澡!”南月兒亂用成語的說。

 花姑糾正她,“是沉魚落雁啦!”什麼洗不洗澡,亂用一通。“我倒沒見過她本人,岩石說她是長得很美豔。”

 石岩反過來就是岩石,花姑總是如此喚西石岩,而西石岩則喚她小花兒,總不能叫她姑姑吧!

 “沒見過?!”這可勾起南月兒的興趣了。“我幫你拿幾件衣服一起到寒月居吧!”說著真動起來,拿了最上層的兩套衣物。

 “你哦!又想去湊熱鬧了是吧!小心你大哥又要禁你足。”花姑看著這個長不大的女孩。

 南月兒小臉一皺。“不要跟我提那個冷血的大哥,我正在跟他‘冷戰’。”她單方面的不睬南古風。

 “別耍小性子,吃虧的可是你自己。”花姑心想,至少月兒還很幸福,有個親大哥可以照顧她。

 “哎呀!不要再提這件令人氣悶的事,咱們快去看看大美人的真面目,是不是真的很美。”一溜煙,南月兒人已經快步的走遠,留下花姑在身後搖頭歎氣,淡笑的慢慢走向寒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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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漁翁夜傍西山宿,曉汲清湘燃楚竹。煙消月出不見人,歎乃一聲山水綠。回看天際下中流,崖上無心雲相逐。

 午後的熏風吹人入眠,一眼俯望而視,淨是古木參天的鬱綠,回廊是依著山勢再複上石瓦而成,一道銀瀑自然而瀉,形成一窪活泉。

 泉邊佈滿嶙峋險岩,水清可見游魚,石上苔生青綠,蜻蜓在水面上輕點,尋找昔日的影子。

 “花姊姊,你不是說她人在寒月居?”南月兒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是呀!寨主是這麼跟我交代的。”花姑覺得奇怪,人會到哪裡去了?

 放下手中七、八套剛從林外購進新裁的衣裳,她們在寒月居四下尋人,盼能見著令寨主一掃火爆脾氣的女子,卻始終無緣得見。寒月居說來不大,但找起人來還是挺辛苦的。

 “你想她會到哪去?該不會是溜了吧!”南月兒心想,一定被雷大哥兇狠的模樣給嚇跑了。

 “月兒,你又胡思亂想,林子內常年沼霧籠罩,若未服食解毒丸,怎麼出得去。”像她,連靠近林子的機會都不可得。

 南月兒小臉淘氣的往水面貼。“那你說,人怎麼會憑空消失了?”她確定人不在水底。

 “這……”就在花姑遲疑的東張西望時,一截從樹上露出的衣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月兒,你看。”

 “好熟悉的花色,好像是雷大哥的衣服。”南月兒仰著頭,懷疑雷大哥幾時也學她愛爬樹。

 “寨主?!”可能嗎?花姑不大相信。

 樹底下吱吱喳喳的討論聲,吵醒了半躺靠在枝幹上休憩的龍雲,她慵懶的打了個不太文雅的無聲哈欠,扭動發麻的頸環伸伸腰。

 見下面的人正在考慮要不要出聲喚人,她在心底一叫,除非是死硬的屍體,否則以她們僵持不下的聲量,連樹鼠都考慮要搬家。

 用腳撥開一枝茂盛的葉蔭,龍雲平緩的說道:“兩位似乎在找尋某人?”

 自以為已經近乎耳語的爭執,被貿然的悅耳女聲打斷,兩人皆以錯愕目光抬頭,繼而忍不住驚呼,哇!多麼清豔的仙子。

 朱唇不點而紅,蛾眉不抹而青黛,盈盈似水波映光的黑瞳杏目,挺直而靈秀的鼻峰,身後及腰的檀木色髮絲,畫出一幅山林仙子的彩繪。飄然的絕麗如同透明的晶石,炫人目光。

 “你是……雲姑娘?”花姑年長了些,呆滯了片刻馬上回復神智。

 “什麼姑娘不姑娘的,就叫我雲吧!”她輕然飄落,立在這兩張瞠目結舌的可笑臉孔前。

 “你好漂亮哦!”南月兒好奇的伸出小手想要摸摸她是否是真實的。

 花姑見狀忙阻止。“月兒,不得無禮。”她歉意的看向眼前的美女。“月兒年紀小不懂事,請勿見怪。”

 龍雲無所謂的輕點頭。“無妨。”她不會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即使她討厭人家說她漂亮。

 “雲姊姊,我是南月兒,你可以叫我月兒。這位是花姑花姊姊,是雷大哥派來服侍你的。”雖然眼前這位姊姊看起來冷冷的,但南月兒卻不自覺的想去親近她,絲毫不畏怯。

 南月兒,南古風?“你是南古風的妹妹吧!”龍雲覺得他們眼眉間有幾分神似。

 “對呀!啊――不對不對,我沒有那麼討人厭的哥哥。”她差點忘了要和他切斷兄妹情誼。

 滿可愛的小人兒。“好,他是討厭鬼。月兒,你今年幾歲了?”龍雲順著她的話問道。

 “十六快十七了。”每次她都不忘加上“快十七”這句。

 十六歲?!發育得真好,看起來像是體態成熟的十八歲少女。龍雲記得自己十六歲時,還是青澀不堪的平板丫頭,常被大小姐身邊四大堂主之一的白虎取笑。還好往後的幾年,她的體型有明顯的改變,終於擺脫“飛機跑道”之汙名。

 “許了人家沒?”她知道小孩子總是希望快些長大。

 南月兒臉一紅,低頭把弄手指頭。“我……我……還沒有。”

 “用不著害臊,這是天經地義的正常迴圈。”在這個年代,她現在算是適婚年齡。龍雲反觀自己都二十好幾了,在唐朝算是“大嬸”級了。

 “雲姑娘,進屋換下這身衣物吧!教人瞧見了有損閨譽。”怎麼說女人都不該穿男人的衣服。花姑有自知之明,她是路邊的野花任人攀折,但雲姑娘和她低賤身世不同,值得更好的對待。

 閨譽?!這些年來大江南北四處闖蕩,和男人平起平坐談論商務,何來閨譽可言?龍雲暗笑在心。“早教人給瞧光了。花姑,你不用為我操心。”雷非烈在午膳時,已為她引見寨中大半兄弟了。

 “雲姑娘,你還是換回女裝較合宜,不然寨主怪罪下來,花姑承擔不起。”女孩子該有女孩子樣的傳統觀念早已根植在花姑的腦海裏。

 女人何必為難女人是龍門一貫的教條。在二十世紀的龍門,歷代皆由女子當家,造成男卑女尊的現象由來已久,所以在潛意識裏,偏袒女人的個性算是積習,龍雲也無意更改。“好吧!”她們老是教不會喚自己“雲”,一定得加個姑娘,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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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檀木色的桌椅,乾滑的石面,沉重的一人高瓷瓶,檜木雕刻的寬大木床上,上面鋪著火焰般的紅綢布。

 坐南朝北的窗櫺可以俯望整個山谷景致,簡單的室內擺飾,無多餘長物,陽剛味十足的充斥屋內,一看便知是男子寢居。

 銅鏡還是一早派人到外邊買的,色澤青銅光亮。

 對著鏡中朦朧不清的容貌,龍雲沒啥興趣的閉上眼,任由花姑梳理自己的秀髮,將之捲髮成髻,就當在二十世紀的理容院內,享受師傅的服務。

 “雲姊姊,你打哪兒來的?”南月兒撐著下巴,嬌憨的欣賞龍雲的側面。

 二十世紀的臺灣,但她沒說出口。“斜劍山莊。”龍雲簡略的說。

 “斜劍山莊在哪裡?”不能怪她孤陋寡聞,因為自幼長在霸風寨,從未出過林子。

 “在杭州。”

 杭州?好棒哦!“聽說杭州風景美如畫,是不是真的?”南月兒好想到霸風寨以外的地方玩玩。

 “見人見智。有人喜歡百花齊放,綠柳如茵;有人喜歡漫漫黃沙,恣情縱馬,沒個準則。”而她恨死了滿山滿谷的野花香氣,寧可品嘗塞外風沙的滄涼。

 “你怎麼會來霸風寨?為什麼會住在寒月居?你知不知道這裏是雷大哥的居所?還有……”南月兒一古腦兒的問了許多問題。

 龍雲悠然的抬抬眼皮。“月兒妹子,你的問題還真多呀!以後你自會明瞭。”

 “又是以後,你們都用這一句敷衍人家。”南月兒不服氣的噘著可掛十斤豬油的小嘴。大哥是這樣,雲姊姊也是這樣,每個人都當她是不懂事的小孩般哄著。

 “你還小,大人的世界複雜,不值得深涉。”龍雲覺得純真的心靈才能常保清澈。

 她反駁道:“我不小了,我已經十六歲……不!是快十七歲。”討厭啦!人家真的長大了嘛!

 “誰十七歲了,是不是想嫁人?”低沉的取笑聲從門邊的大男人身上發出。

 “雷大哥!”

 “寨主!”

 兩人像老鼠見著了貓,立刻垂首數地面上的螞蟻。

 雷非烈大步的跨進,高大的身軀使得室內一下子變得狹窄,空氣稀薄的令兩個膽小的人不敢開口。

 “花姑是奉我的命令來服侍雲兒。小月兒,你來幹什麼?”他口氣明顯的責備和不悅。

 “我……我……”南月兒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心想,雷大哥還是一樣可怕嘛!花姊姊騙人。

 抖動的小小細肩洩漏了她的懼意。在內室梳妝的龍雲不忍的走向前,擁著南月兒的肩頭。

 “雷非烈,你一定要擺張臭臉嚇人嗎?小孩子不禁嚇的。”她心想,他人已經夠狂暴的了,還不知改進缺失。

 “我哪有,我生來本就這一張臉。”雷非烈好委屈的向她訴苦,眼神才一接觸到她就怔住了。

 穿寬大男裝的她,嬌小柔弱恍若雪中白梅。換回女裝的她,則完全顯露盈不及握的薄柳腰肢,和纖合度的窈窕身段,以及若隱若現的胸前風光。兩鬢微落的雲絲嫵媚動人、撩人心弦,教人不心動都難。

 龍雲根本沒理會他的撒嬌。“需要我拿把刀,把多餘的肉屑削去嗎?”那張臉,她愈看愈刺眼。

 “有嗎?”他作勢捏捏結實平坦的肌肉。“我全身上下全是瘦的肌肉,無一絲贅肉。”

 她不假思索的說。“怎麼沒有,胯下之地不正垂著萎靡的罪惡根源,切了它永保太平。”男人就是多了它,才作怪。

 聽她不加修飾的談論男人身體,雷非烈有些不痛快的緊鎖著眉,好似她十分熟稔男人的身體。“那是男人的命根子,你又切過多少?”他口氣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花姑和南月兒識相的先溜出去,免得遭池魚之殃。

 龍雲不屑的說。“怎麼?你想拿來泡酒喝呀!”男人的那話兒,是道德敗壞的禍首。

 “你看過多少男人的命根子?”他一雙眼冒出滾滾的焰光直逼視她。

 龍雲食指描過眉尖,眼波冷淡的說。“捉姦嗎?請搞清楚對象,本姑娘可不是你可憐的無助妻子。”

 雷非烈鐵拳一握,力道強得可以捏碎她的手臂。“回答我的問題,你有過多少男人?”妒意讓他失控。

 “嘖嘖嘖,轉得真快,從切過多少惡根到看過多少男人的身體,現在變成有多少男人,你當我是掛牌賣笑的妓女不成。”臭男人。她暗罵道。

 那句妓女敲醒他的理智,他滿懷愧疚的鬆開手。“對不起,雲兒,我不是有意要質疑你的清白。”

 避開他歉意的手,龍雲退了兩步冷睨著他。偏頭往手臂上的紅淤輕蔑的一瞄,感受不到傷害所應生的疼痛。“不管有意無意都無所謂,反正我不在乎。”她可不必對任何男人負責,身體是她自己的,只屬於自己。

 “不在乎?!”這句話又挑起他的火氣。“你怎麼可以不在乎,名節是女人的生命。”

 “你嫖過妓吧?”她反過來問得他滿身不自在。

 “我是正常的男人。”他表示這個問題不值得多言,答案在各自心底。

 “名節若真是女人的生命,那男人就慘了。”到時候,她想天下會大亂。

 “慘了?”什麼意思?雷非烈不明白。

 “全天下的妓院花閣都關了門,男人找不到宣洩管道,黃花閨女的下場可想而知。”天下不亂都不成。她暗忖著。

 嗄?!是誰灌輸她這種怪異的想法?“我說的是你,不是其他女人。”其他女人的名節不關他事。

 龍雲無聊的打著哈哈。“你說夠了沒,我不是十來歲的月兒,用不著聽你說教。”

 她知道男人總是有雙重標準,希望玩遍天下的各式美女,卻又奢望娶進處子新娘,從不檢討己身就是破壞別人美夢的始作俑者。

 “那你到底是不是……呃!是……”他敢做卻羞於啟齒,想問又開不了口。

 “處子。”見他一露欣喜的笑容,她馬上當頭澆了一桶冰水。“去問我未來的夫婿吧!他才有資格回答你。”

 可惡的女人,存心吊他胃口。“你放心,我會知道的。”他會是第一個知情的人,即使是付出一生為代價也在所不惜,他不會將她拱手讓人。

 “找我有事嗎?”男女戰爭是打不完的,而她沒有餘暇陪他鬥嘴。

 “帶你逛逛寨子。”雷非烈沒好氣的在心底猛冒火。

 “瞧你不甘不願的五官全皺成麵團,小女子怕被半路分屍。”她是不是處子之身干他屁事,活像捉姦在床的醋夫。

 “我才怕被你下毒呢!”她舌頭比劇毒更烈,毒得他啞口無言。

 龍雲不在乎的說。“那咱們各安天命,看誰先宰了誰。”一山不容兩隻老虎橫行。

 “先上點藥,我再帶你去好地方繞繞。”她手臂上腫紅的淤血像是在控訴他的粗暴,雷非烈心疼又自責,埋怨自己下手太重。

 “這點小傷要不了命,倒是你所謂的好地方若不入眼,可別怪我口惡。”她絕對“實話實說”,不留口德。

 雷非烈拗不過她的固執,只好暫時放棄說服她上藥的念頭,領著龍雲到他最愛的地方,一同俯望無盡的綿延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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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山疊山、谷連谷,兩道輕功尚稱不錯的人影,在山海裏飛縱,在群谷中嬉弄。

 對接近崖頂的地方,龍雲總有一絲不安,肌膚有些許薄汗泌出,不是因為精力耗損過盛,而是第六感作祟。

 “快到了,你先把眼睛閉上。”雷非烈一隻手擋住她的視線,玩起小孩子的把戲。

 “少當我是懵懂無知的村女野婦,幼稚的遊戲留給月兒那年紀的女孩玩去。”她一甩手,拍開眼前大掌。

 他只得縮回手,嘴巴嘀嘀咕咕的,“真難伺候。”這沒有半點情趣的女人。

 “你說什麼?”看他兩片唇瓣開開啟啟的,八成在抱怨。

 “我哪有說話。”他只是自言自語了。

 “下次要喃喃自語時請用腹語,若要說給旁人聽,就放在喉嚨發音,不然會被當成瘋癲之人。”

 “是,你說得有理。”碰上她,他所有的理智都得拋在腦門後,否則會先氣死自己。

 想拉著她的手又怕被拒絕,他只有藉故走近些,與她並肩而行,遠望像是儷人一對。

 “這裏就是我的私人修練所。”雷非烈驕傲的揚手展示那一片紫海的野花。

 “花……花……”果然是她的“天敵”。

 他正期盼身旁的佳人發出驚歎的讚美聲,卻發現耳朵裏聽到的是她恐懼的顫抖聲。“怎麼了,你在渾身發抖,是不是哪裡傷著了,快說!”一緊張,他狂暴的個性又竄出頭。

 龍雲挺直身子不敢動,口氣可不饒人。“該死的土匪頭,你是故意要報仇是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們之間又沒仇,瞧你滿頭汗。”他拉起衣袖為她拭去額頭汗珠。要不是看她滿臉血色盡褪,冷汗直流,那一句土匪頭可踩痛了他心窩,差點要刀劍相向。

 “帶……帶我離……離開這裏……”她明知紫花離自己三步遠,可雙腳猶如千斤重,硬是抬不起。

 “離開?!為什……難不成你有恐花症?”見她隱忍著困窘,咬著牙點頭,一陣大笑不由自主的衝出他的胸腔。

 怪不得她身上沒有脂粉味,只有淡淡的女性馨香。天呀!原來她不是無堅不摧的冰壁,小小的一朵紫花,居然就能制得住她,枉他白白被她欺壓甚久,現在一口氣終於得以抒發。

 “笑夠了沒有,快把我弄離這一堆爛花。”她早該聽從自己百試百靈的第六感。現在進退兩難,又落了個把柄在那個臭土匪手中,她是欲哭無淚,有氣難發。

 難道這就是她開龍霧玩笑的報應?但她已受過處罰了,豈能一過兩罰。

 一定是輸不起的向景天在她背後咒她。當初她和向景天以龍霧的情感歸向為賭注,結果她狡猾的以雙贏方式,贏走所有的賭金,所以他一定“記”在心。

 雷非烈非常可恥的挑起她的下巴。“自古英雄救美的結局都是美人以身相許,你認為這主意可好?”

 “你不是英雄,是攔路打劫的土匪。”龍雲發誓,等她離開這一大片爛花後,一定要“復仇”。

 “唉!這下更嚴重了,土匪劫不到財是會倒楣的,那劫色好了。”魔掌惡劣的在她胸前比畫著。他太高興占了上風,不介意被冠上土匪頭銜,雖然那是“名正言順”。

 龍雲是愈氣臉色愈冷冽。“雷、非、烈,你惹毛了我,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一個吻。”大大的笑臉出現在一根食指後。

 像她現在的狀況,他就算強佔了她的身子也不會遭到反抗,可他就是想要挫挫她的傲氣,由她親口允諾一個吻,免得事後被算帳。

 她一個一個字的從嘴中迸出,“你、在、說、夢、話、嗎?”吻?!敢情他是裝了燒紅的木炭嗎?敢吻冰山的唇。

 “太陽快下山了,一到入夜時分紫香蔓草就會泌出淡淡花香,聽說有花粉症的人是聞不到花粉味的。”威脅她的感覺真是讓他太過癮了。

 “你……”一想到全身會起粒粒紅疹,她只好冷著臉說道。“好,算你狠。”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她不會放在心上。

 “那我不客氣了。”壞壞的笑在他唇角勾起。

 “請便。”快吻快結束,她好早一點算帳。

 “乖,閉嘴。不,是張嘴才對。”

 “什麼張……唔――”龍雲才想反駁,唇舌立刻被他攻佔。

 趁她張口質問時,雷非烈俯下身,把舌頭送進她微啟的檀口內,溫柔的用舌尖輕舔貝齒,挑逼粉紅色細蛇,吸吮她甜蜜的汁液。

 原本只是單純的唇舌相貼,但由於頑固的龍雲不甘被強吻,想用舌頭頂出他的侵略,反而點燃他深層的火,一吻不能甘休的轉為激烈。

 冰是禁不起烈火焚燒的。在推拒之間,冰漸漸軟化成水,在他懷中盡情享受來自火焰的洗禮,兩人相擁倒向花海裏。兩具有強烈火焰的軀殼在花海中翻滾,衣衫在拉扯間半卸。

 雷非烈吻著她胸上的小花蕾,齧咬那淡粉色花心。由他豐富的床第經驗中,可以非常肯定她是處子之身,尤其是她那淡粉色花心尚未綻放。所以他更加溫柔的討好她,不急切的佔有她的身子,技巧性的挑起她隱藏在冰壁後的火熱,手指輕柔的撫摸她圓嫩的豐胸。

 一波波的熱潮自龍雲的體內湧出,她呼吸一窒的猛吸氣,淡淡若無的花香溢滿鼻腔,她的身體自然僵硬,停止一切迎合的擺動。

 正想卸下她下半身衣物的雷非烈,察覺身下佳人繃緊的反應,關心的一看。

 那些被他誤以為是吻痕的淡淤,居然是一粒粒的紅疹,而且有愈來愈多的趨勢。

 一急之下,他顧不得兩人衣衫不整,壓下熊熊欲火,抱起她的身子飛身一縱,離開紫色花國。

 “啪!”龍雲氣極的一巴掌揮過去。

 “你滿意我所付出的代價吧!”她恨,恨自己失了理智,連身子差點都免費奉送。

 “值得。”雷非烈舔舔嘴角血味,露出滿足的笑容,反正他不是第一次挨她巴掌。

 “放我下去。”她不掙扎,只是靜靜的挑釁。

 “好。”

 他的一聲好,是抱著她施展輕功回到寒月居才放下她,在離開前又強取一吻以為報酬。他的理由是,跑路費――抱著她跑上一大段路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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