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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的男寵》第7章
第七章

  「好吃麼?」

  雷昊天將司情抱坐於膝上,將手中的糕點一一喂入他口中──用唇。

  「好、好吃。」小臉紅通通的,司情有些害羞的垂下頭,晶瑩的糕點,還帶著些昊天的味道。

  看著司情這副羞澀的模樣,雷昊天忍不住抬起他的下巴,深深吻住了甜美的唇瓣。

  「嗯……」激烈的唇舌交纏中,亮銀的絲線從承受不住的唇角滑下,蜿蜒落入纖細的脖頸,滑入微微敞開的領口,雷昊天的唇也漸漸下滑,將之舔去,卻也留下了更多的銀漬。

  「唔……昊天,不要……」

  司情掙扎著說道,旁邊還有很多人在看……

  雷昊天略一思索便明白他在擔心什麼,作了個手勢讓旁邊伺候著的丫鬟退下,便伸手去扯司情的衣服。

  「這樣,總可以了吧?」

  司情垂頭不語,算是默許了,雷昊天也不再忍耐,快速的扯開司情的衣襟,就在此時,叩門聲響起,司情一驚,猛地推開雷昊天。

  甫進入狀態便被人打斷,雷昊天頗為不悅,「什麼事?」雖然不悅,但也知道有人敢在此刻打斷他必定是重要的事,雷昊天放開了司情,開始整理凌亂的衣裳。

  「二少爺……」雲瀚蒙在門口欲言又止,雷昊天心知如果需要雲瀚蒙親自前來通知的必定是要事,推開司情走到門口。只見雲瀚蒙在雷昊天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雷昊天臉色凝重,呢喃道︰「如此……計畫必須提前了。」

  「昊天,怎麼了?」司情敏感的感覺到不安,上前扯住雷昊天的袖子,「發生什麼事了?」

  低頭看著司情信賴的臉龐,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頭滋生,令他心中有了一瞬間的猶豫──真的,要那麼做嗎?

  但動搖,也只是一瞬間,權勢的吸引力使得這猶豫是那麼的脆弱,雷昊天沈聲道︰「小情兒,你還記得去天風閣怎麼走嗎?」

  司情一怔,「記、記得。」

  「那好。」雷昊天扳過司情肩膀,沈聲道︰「現下有些事情發生了,我可能會離開雷家,如果兩個時辰之內我沒有回來的話你就去天風閣,你以前住的那個小院裡等我,知道麼?」

  「昊天……」司情心中一陣忐忑,「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有什麼。」雷昊天在司情眉間落下一吻,「別擔心,我只是怕有什麼萬一……記得,兩個時辰後……」

  說完,不給司情開口的機會便匆匆離去,像是怕自己改變主意一般。

  「昊天……」望著雷昊天裡去的身影,司情心中充滿了彷徨,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感到特別的不安,似乎有什麼東西會改變……

  永遠無法挽回的改變……

  天色,漸漸暗了,兩個時辰就快要過去了,司情咬著下唇在屋內轉圈。

  時間就快要到了,昊天卻還沒有蹤影,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

  狂亂的感覺充斥心間,殷紅的下唇被咬得快要出血,司情終於忍耐不下去了,一跺腳,他要去小院等昊天﹗

  從椅上拿起外衫披上,司情匆匆向天風閣奔去。

  「昊天……」奔入小院,推開屋門,便見一人背光而立,身形修長挺拔,只是一手扶在桌邊支撐身體,像是受了什麼傷。

  聽到司情呼聲,那人猛地回頭,血紅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竟像會發光似的閃現獸性的光芒,司情驀的一驚,脫口道︰「你是……」

  不待他說完,那人便飛撲而上,將司情按在地上,用力一扯,司情的衣物即化為碎布。

  「住手──」

  意識到男人的不對勁,司情轉身便跑,房門卻不知什麼時候被人反鎖住,怎麼也撼動不了。男人卻趁此機會將他推倒在地,司情用力掙扎,然而纖細的雙臂怎麼也掙脫不開男人的束縛。

  「住手、住手,雷──」

  聲音突然消失,原來是男人嫌司情吵鬧,伸手在他胸前一戳,司情便渾身僵硬,半分動彈不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接下來的一切是司情一聲的噩夢,男人的侵犯帶來火熱的刺痛,狂猛的頂入體內的楔子像是要將他徹底破壞,一次又一次痛到痙攣卻又被男人掰開臀瓣繼續沖刺,冷汗頻頻從身上滑下,被製住的穴道卻讓他連閉上眼睛都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男人猙獰的眼,瘋狂的眸……

  痛、痛不欲生的痛啊……

  大張的眸子已然渙散,粘濕的液體再次噴洒在體內,男人倒在司情身上喘息。

  還好,可以有片刻的休息……

  恍惚間那個炙熱的凶器再次堅硬起來,複又沖入紅腫流血的密穴,不停重複著抽插的動作。

  停止、這一切快些停止吧……

  大張著雙眼凝視漆黑的房梁,暗沈的天色正如司情此刻的心,絕望、茫然……

  一滴滴晶瑩從眼角滑下,慢慢的,落入地下,消失不見。

  停止、快停止吧,不管是什麼,都停止吧、停止、停止吧……

  痛、好痛……

  蒙昧中司情漸漸清醒,只覺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開在重新組合過一次,稍一動彈便痛徹心扉。

  這是……怎麼了?

  猛地張開酸澀的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房梁,身下冰涼的觸感告訴他他正睡在地上。

  昨天,昊天讓他來小院等他,然後……

  昨夜不堪的記憶猛然回籠,凶獸般的沖入腦海,司情驚恐的轉頭,男人的面孔便映入眼帘,想要尖叫,喉嚨卻像是被扼住般發不出聲音。

  男人此刻也悠悠轉醒,見到司情也是一怔,旋即像是恍然大悟般,臉上浮現慍怒的神色。

  就在此刻,一直緊閉的大門被猛地推開。司情反射性的望去,只見雷昊天、雷厲行及一個中年妹婦偕著幾個家仆站在門口。

  意識到自己還是赤身裸體,一身野狼狽都叫人看了去,司情伸手去抓身旁不遠的衣物,誰知一抬手便覺手臂酸痛難耐,抬起半尺便再也動彈不得。身旁的男人倒像知道他在想什麼,取了衣物扔在他身上。

  司情反射性的一擋,衣衫順勢落於臂上,手指握緊又鬆開,雖然不想接受男人遞來的東西,但無物蔽體的司情最後還是將衣衫擋在了身前,只是經過昨夜的拉扯,衣衫多已殘破不全,遮不住全身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

  冰冰涼涼的聲音,源自雷家家主雷厲行,冷厲的眸直視著地上的男人,神色凝重。

  「不──雷宇空,你都做了些什麼﹗」

  這個聲音是……司情倉惶抬頭,果然是伊芳喑,原來他一直站在家仆身後,所以倉促間他並沒有看到他。

  「這,就是你的答案麼?」伊芳喑冷冷的道,扳起了臉的他竟然有種令人不可逼視的威儀,但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那冷冷的眼角有著不易發覺的淚光。

  「我知道了。」

  深深的閉上眼睛,伊芳喑重重的點頭,決絕的轉身離開,不再回頭。

  「伊芳伊芳……」身畔的男人臉色晦暗,似乎遭受了重大的打擊。

  「來人,護送世子回府。」雷厲行揮揮手,一個家仆即跟隨伊芳喑的腳步離去。

  「我再問一次,你,還有什麼話說?」

  雷厲行厲聲道,想是聲音太過嚴厲,身旁的中年美婦瑟縮著拉住他的袖子,「厲行哥哥,櫻兒怕怕。」

  一向威嚴的雷家家主竟然立即緩和了表情,將美婦攬入懷中,柔聲道︰「櫻兒乖,厲行哥哥小聲點,別怕,嗯?」

  「好,櫻兒不怕。」美婦點頭,偎近雷厲行,那純真的神態,竟似一個……痴兒。

  雷昊天眼中浮起譏誚,沒錯,這就是他的母親,雷家的當家主母,雷厲行的妻子──一個,痴兒。

  就是這個痴兒使得冷酷了半輩子的雷厲行收斂起脾性,將一生的溫柔悉數傾覆在這個女子身上。他不關心自己的兒子,不在乎雷家的權勢,只有這個女子,得到了他所有的柔情。

  雷昊天斂起眼中的譏誚,輕聲道︰「爹,您看今天這事怎麼辦呢?」

  轉頭面對兒子雷厲行的神色又恢復威嚴,但聲音明顯降下許多。

  「既然在接掌雷家家主前給我弄出這種事情來,雷宇空,看來你是不太適合這個位置了。」雷厲行輕聲一笑,「既然這樣,昊天,三天後的傳位就由你接替他了﹗」

  「失去繼承資格的雷家人是不能再留在雷家的,雷宇空你收拾一下,即刻離開雷家﹗」

  「厲行哥哥,宇空又要走麼?」美婦不解的扯了扯雷厲行的衣袖,雷厲行剛剛的話對於她來說太過艱辛,她並不明白那些話的意思,「櫻兒會想他的。」

  「是啊。」雷厲行攬著美婦向外走去,輕聲說道︰「宇空要出去歷練一陣子,櫻兒乖,男孩子總要出去闖蕩的。宇空以前也經常不在家啊,有我陪你,你不會寂寞的……」

  後面的話漸漸聽不到了,雷昊天諷刺的笑笑,這就是雷家的家主和主母,一個冷酷的爹和一個痴傻的娘,能握在手裡的,除了權勢還有什麼是真實的?

  「大哥,你都聽到了吧,雷家,已經容不得你了。」

  「好,昊天,你做得好﹗」一直沈默的雷宇空終於開口,從剛剛伊芳喑離開時他便一直沈默不語,一開口便是洞悉一切的口吻。

  「先是用伊芳伊芳的名義將我叫來,對我下了『醉紅塵』讓我失去理智,然後讓你的小情人來到這裡,讓我們……」說到這裡,雷宇空沈默一下,看著司情的身子瑟縮不已,從剛剛伊芳喑離開他便像失了魂一樣,直到聽到這些話才略有回應。

  既然雷昊天敢做,就不要怕他說了﹗雷宇空狠了狠心,不去看一旁的司情,繼續說道︰「直到今天早晨你叫上了爹娘一起來『抓奸』,因為你知道什麼都不在乎的爹由於娘的緣故最看不得的就是搶別人情人的人(雷厲行的妻子曾經差點被許配給別人,導致他對於拆散有情人的事情極為痛恨),所以你就設計讓他們看到這一幕,好讓我失去家主的位置。」

  司情震驚的抬頭,看向雷昊天。否認啊昊天,否認啊﹗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你只是、只是……

  然而不待他為雷昊天想好開脫的藉口,雷昊天便贊道︰「不愧是大哥啊,這計畫也算讓你看穿了。」

  昊、天──

  司情瞠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雷昊天,這一切、這一切竟然都是你計畫的麼?

  另外的兩人並沒有看他,只聽雷宇空繼續說道︰「至於你將伊芳喑也叫來,是怕我借助他世子的地位對你造成威脅吧。」

  「聰明。」

  「那麼我再猜猜,你將爹娘叫來的藉口……應該就是你想要休離黃家小姐,和他雙宿雙飛請娘成全你們吧?」

  「沒錯。」

  「那麼……你是早就計畫好這一切了?從你為了他趕走天風閣所有的姬外家,又冷落了黃小姐開始?還是──從六年前你將他藏在天風閣卻又放出消息讓人人都知道你寶貝似的藏了個人開始?」

  雷昊天沈默不語,半晌方開口道︰「現下說這些已經沒什麼意義了,雷宇空,你還是快離開雷家吧﹗」

  「這個不勞你費心,我早就有離開的打算,即使你不搞出這麼一出鬧劇,我也沒打算要坐上家主的位置﹗」

  「離開?你若是離開了爹只會加派人手將你抓回來,逼你坐上那個位置﹗如果不將你徹底的從雷家鏟除,我怎麼可能有機會坐上這個位置﹗?」

  雷宇空冷哼一聲,拎起地上的衣衫穿上,也不管那衣衫經過一夜的蹂躪已經皺得不成樣子,徑自挺直了身子從雷昊天身邊走過去。

  「你──會後悔的﹗」

  後悔?他有什麼好後悔的?

  雷昊天冷笑著看著雷宇空遠去,他這個失敗者才該後悔﹗

  「都是假的吧?」

  司情冷冷得看著雷昊天,像是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一般,「說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為了我趕走所有的姬外家,帶著我去廟會看煙花,吃糖葫蘆……都是為了今天吧。」

  冰冷的視線看的雷昊天心中一陣翻騰,在他面前,司情一向都是嬌弱嫵媚含羞帶怯的,何曾有過如此冰冷的神情?

  躁急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雷昊天強壓下,將外衣脫下覆在司情身上,柔聲道︰「小情兒,一切都過去了,我馬上就會成為雷家的家主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阻礙我們的。你就留在我身邊,我不會再讓別人碰你了。」

  「聽起來,很不錯啊?」

  「小情兒……」發覺司情並沒有像他以為的感動,雷昊天頭一次感到不安,似乎這個少年的心,已經離他遠去了。

  「呵,雷昊天,你當我是什麼?」司情冷笑著,將雷昊天的外衣甩開,「利用完了哄上幾句就可以對你感恩戴德的投入你的懷抱?你錯了,我司情雖然沒有什麼男子氣概,可也不會那麼賤﹗」

  看著司情冰冷的容顏,幽深的眼眸中不再有對他的痴戀,決絕的話語像是想斬斷二人間一切的聯繫,雷昊天心有第一次產生了後悔的情緒。後悔?雷宇空說的就是這個嗎?

  「小情兒,我、我會補償你的,今天的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我們重新開始……」

  「夠了﹗」一掌打在雷昊天臉上,用力過猛的司情一下跌在地上,股間傷口又崩裂流血,染了一片鮮紅。

  「補償?你拿什麼補償﹗?」司情瘋狂的喊道︰「滾﹗給我滾出去,不要讓我看到你﹗」

  「小情兒……」看著順著司情大腿流下的血河,雷昊天心中一片刺痛,想要過去為他上藥,卻又怕瘋狂的他掙扎時將傷口扯得更大。「你先冷靜一下,我想給你上藥好麼?」

  「滾──」司情指著房門,「滾出去──」

  雷昊天皺眉,心中一片緒亂。

  司情看著他沒有動作,努力撐起無力的身體,「好,你不走是吧?我走──」說著,就想向外走。

  「小情兒你別亂動。」看著隨著司情的移動而不停滑下的血絲和著一片濁白的體液,雷昊天意識到如果他不離開,只怕司情真的會拖著受傷的身子走出去,連忙安撫地說道︰「好,好,我出去,小情兒你別太激動了,我先出去,等你冷靜一些再來給你上藥……」

  「快滾──」

  聽到房門被打開和再次關上的聲音,司情無力的滑倒在地,不停的喘氣。剛剛的移動已經耗費了他很多體力,暫時他是沒有力氣動了。

  貼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司情張著雙眼盯著虛無的空中。

  還有什麼比這更可笑麼?枕畔的情人一夕之間竟為了權勢設計自己和另一個男人……

  更奇妙的是,這一切竟然是從六年前的初遇便開始計畫了,讓人玩弄與股長之間的自己,還真是傻得可憐啊……

  還有伊芳喑,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年,一口一個「我男人」的少年,原來他的男人就是雷宇空啊。看到了情人和朋友做出這麼骯髒事情的他應該也很受打擊吧。

  昨夜的痛徹心扉,竟然是被雷昊天設計的,真是完美的計畫啊,所有的人都被他玩弄了,只不過他,是最傻的那一個罷了。

  艱難的撐起身子,一個小瓶因為震動從破碎的衣衫中掉落,赫然是以前放在其中的雪露,經過昨夜的拉扯掙扎竟然沒有掉落出來。

  雪露……

  司情微微一笑,他想,他找到解脫的方法了。

  一步一顫的拖著步子向與臥房相連的浴室走去。氤氳的水汽如往常那般,但那一汪清泉中醞釀的卻不再是甜蜜的遐思。

  整個下半身像是被割裂般痛楚,司情不得不扶著牆壁支撐身體。在終於將整個身體浸入水中時溫熱的水刺激到身上的傷口使得司情猛地顫抖,手中的瓶子落入水中,清香霎那間在整個浴室中彌漫開來。

  司情連忙撿起,瓶中已經流進不少水,遙遙蕩蕩的伴著雪露的顏色 美異常,這個,就是死亡的顏色了吧。

  輕輕將小瓶放在池邊,撩起水花清洗自己身上的污漬。

  好臟,好痛,好難看……

  洗清、洗淨、讓這些醜陋的傷痕,統統消失掉,連同這個已經不乾淨的身體……

  慢慢的,甚至可以說是悠閒的一絲絲洗淨自己的身體,除了紫紅的傷痕依然存在外,身上黏稠的體液都被洗淨,接下來,就剩下「那裡」了。

  狠狠地將手指插入那個紅腫的穴口,粗魯的動作再次扯裂傷處,一絲絲鮮紅在水中浮現,不管因為疼痛而痙攣的身體,司情將手指再往裡深入、深入,直到體內積攢的體液都流淨為止。

  好了,快要乾淨了、快了……

  慢慢的、仔細的將身上的水珠悉數拭去,再一點點的將滴水的長髮擦干,直到身體變得干爽,烏黑的發絲不再潮濕,司情才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乾淨的衣衫穿上。

  淡色的、純潔的衣裳,昊天說他適合穿淡色,這些衣裳他總是放在這裡,就是想讓昊天無時無刻看到的都是最美的他,卻沒想到,這些衣裳現下卻派上用場了,真是諷刺……

  系上衣帶,捋順衣衫上的皺褶,再仔細的梳好發,系上發帶,將自己的外表打理得一絲不苟。

  現下,不乾淨的就只剩下他了……

  輕輕拿起池邊的小瓶,一圈又一圈的搖蕩著小瓶,看著和了水的雪露變成淡淡的紅色並逐漸加深──淺紅,紅,深紅……

  好像血的顏色啊……

  司情開始回想過去的日子,小時候在山中雖然窮困卻也快日的日子,失去了爹爹時孤寂悲傷的感覺,被幽禁了六年無邊無際孤獨的時光,以及那個廟會上煙花絢麗的時刻,那該是他一生中最福祉的時候了吧……

  甜甜的笑在唇邊浮現,但旋即便消失無蹤。

  ──只可惜,福祉,真的是縹緲無蹤,稍縱即逝的。

  昨夜的痛苦,他不想去回想,即使是無法承受的痛,他也並不像去怨恨昊天。只是,他,也無法接受這一切……

  手慢慢舉高了小瓶,仰起頭,將所有的液體──一、飲、而、盡﹗

  原來,劇毒的滋味是甜的,就和,愛情一樣……

  小情兒……

  面對著緊閉的房門,雷昊天的眸中充滿了擔憂。如此異常的你,讓我怎麼放心讓你獨處?

  但是想到剛剛司情瘋狂的神態,他便不敢妄動。薄薄的一扇門阻不住裡面的聲音傳出,沈重的步子緩慢的移動,良久之後是嘩啦的水聲,是了,小情兒在清洗身體,在經過那樣的事情後他怎麼能不洗乾淨呢?

  心口,出現前所未有的痛,想到剛剛看到的身體佈滿青青紫紫的痕跡,和著鮮紅的血液,顯出淒麗的光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已經垂首可得,三天後,雷家的家主便是他了,可為什麼,他的心中,仍舊是一片空寂呢?

  手輕輕撫上朱木大門上精致的鏤花,一分一分,一寸一寸,許許多多過往他不曾注意或者該說有意忽略的東西悄悄的浮了上來。

  那個被關在此地的少年,六年的孤寂,該是怎生的淒涼?

  那個嬌俏的、嫵媚的少年,只需要對他好一點點,便會露出感動的神情撲入他懷中,還有那玉雕般的身子,總會令他欲火難耐,忍不住狠狠的蹂躪他﹗

  那副身子、曾經只屬於自己的身子,昨夜,已經被另一個男人碰過了……

  憤恨的感覺從胸中升起,他不會放過雷宇空的,碰了他的小情兒,可不會只讓他失去家主的位置這麼簡單﹗

  猛然又想到司情那難以置信的神情,和最後那種冰冷的面容,雷昊天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妥,但旋即又釋然一笑。一直那麼嬌弱的小情兒又會做出什麼事呢?即使他現下接受不了,等過上一段時間,他再慢慢安撫,相信小情兒也不會鬧多久,最後還是會乖乖回到他懷中,成為他的嬌寵。

  不過從現下看來,他顯然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在乎小情兒,以後不讓別人碰他就是,他還會好好哄哄小情兒,畢竟,今天的事情雖然讓小情兒很難過,但是看到自己登上了雷家家主的位置小情兒也會高興的。

  那時候自己再跟他說,雖然是為了這個計畫而買下他的,但是以後還是會對他專寵,那些姬外家再也不會有了,想到司情當日感動的神態,雷昊天便覺得這樣做還是蠻值得的。

  心中不停計畫著怎樣安撫司情,眼前便彷彿能夠看到司情一臉嬌羞偎在自己懷中的模樣,雷昊天心中算計著,小情兒可別鬧別扭太久,碰不到那副銷魂的身子他可是會很難過的。

  就在此時,屋內「啪」的一聲,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響起,打散了雷昊天腦中浮現的旖旎畫面。

  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來不及細想,雷昊天猛然 開門,隨著木板破裂的聲音響起,他的身影飛快的進入屋後的浴室。

  然後,看到了,他這一生都會覺得心痛的畫面──

  靜靜的,輕輕的,氤氳的水霧中,司情靜靜的躺著,墨色的長髮披散臉龐四周的地面上,像是一層黑色的光暈,更襯得臉上那抹微笑是那麼的,動人。

  永恆的、凝固的微笑。

  「啊啊啊──」

  不遠處的地面 ,破碎的小瓶的碎片散落著,幾滴微紅的液體在碎片上徘徊,認出那是盛放過雪露的瓶子,雷昊天瞳孔急劇的收縮,前所未有的恐懼在心中沸騰──

  「快來人,叫大夫啊──」

  此刻。雷昊天終於明白,自己早已愛上了這個少年。

  只是,這一切,已經太晚了……

  痛,很痛﹗

  茫然的黑暗中沒有前進的路,耳畔是不是傳來男人的低語,似乎在呢喃著告解,是誰呢?為什麼要他原諒呢?

  混沌的意識在天際飄游,一個男人的聲音,好熟悉……

  似乎,他在枕畔聽過如此的情話……

  ──昊天﹗﹗﹗

  突然憶起的名字像閃電一樣破開平靜的黑暗,混亂的、痛苦的記憶像他席卷而來。

  不、不要,他已經全部放棄了,放棄了……

  不要讓他,在死後的世界中也還帶著這種痛苦的回憶……

  「不──」掙扎著抗拒,喉嚨中卻傳來酸澀的痛,眼皮像是壓了千斤巨石卻還是艱難的睜開了。

  一張男人的面孔映入眼帘,如此的熟悉,卻比記憶中多了幾絲憔悴。見他張開眼,男人迫不及待的迎上來,柔聲問︰「小情兒,你可醒了,還有那裡覺得不舒服麼?」

  雷、昊、天﹗

  眼眸瞠大,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他,難道還活著?

  為什麼、為什麼連死亡都不賜給他,他累了,想要永遠的睡去都不可以嗎?

  為什麼、為什麼還要來打擾他,打擾他已經傷痕累累的心,打擾他不想要怨恨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

  無數個為什麼在心頭纏繞,緒亂的情緒無處宣泄,胸口一陣窒悶,鮮血從口中狂涌而出──

  「不要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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