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京城之行

實際上顧元志接到邀請已經有好些日子了，不過，每年正式的推算都是安排在十二月十二日，為何要在這天推算，各位自己去想想，看看能不能知道是為何。

其實是因為這個日子是兩個十二，雙圓滿的地支輪回結束的數字，在這天推算，正好是舊的一年氣運完滿，新的一年未開始的時候。

顧元志是不想在京城多呆的，據他說是因為京城人多事煩，老頭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應酬，所以每年都是趕著十一號到京，十二號幹活，十三號回家，多麼簡單的一個老人。

不過今年因為要帶著謝軍一起進京，當然不是去趕考，是為了給謝軍介紹一些前輩，為謝軍今後逐漸的執掌長生觀打下一些人脈基礎，所以今年顧元志打算十號進京，提早一天，與關係比較好的門派朋友們安排一天一起聚聚，一方面敘敘舊，另一方面，則是順便將謝軍給推出來，也許還能順便認識幾個同輩的朋友。

陳珂妍自然要留下來看店，雖然她已經是顧元志的正式弟子，也不是不能去，不過店裡始終是要留人的，而且，這次主要是介紹謝軍出場，陳珂妍嘛，屬於內務人員，暫時還不用她為門派打前陣，所以她也不大好意思跟著去了。

飛機是早上十點的，陳珂妍開車將謝軍和顧元志送到了機場，一路無話。到了京城，氣溫可只有零下七八度，即使謝軍身體強健，也真沒有到寒暑不侵的地步，還好顧元志經驗豐富，將羽絨服隨身帶著，這才沒在下飛機後給凍著。

接下來兩人乘坐快速輕軌列車直達市區，沿途一片銀裝素裹，讓常年在南方生活的謝軍看了回久違的銀裝素裹。顧元志輕車熟路，很快就在前門附近找了個像樣的賓館住了進去，往年是因為有人報銷，今年帶著謝軍，人家可是只給報銷一個人的，好在謝軍不差錢，安頓好了之後，就開始打電話約請明天上午聚會的人物。

其實顧元志準備約見的也沒幾個人，一個是茅山派的鐘北玄，一位是終南山的李榮旭，還有一位是與顧元志齊名的南李李鑒冰，最後就是京城本地的地頭蛇，京城白雲觀的路長天，其他的人顧元志就請他們做主邀請，也說得很明白，就是為了帶謝軍見見長輩。大家自然也都給面子，再說這些人跟顧元志的關係一向比較好，當然，不僅僅是私交而已，跟門派也有些關係，特別是嶗山派。

安排好了正事，時間還早，兩人又在飛機上吃了午餐，倒是無所事事起來，於是顧元志帶著謝軍出去，打算從前門一直走到景山，順便繞道中海、南海看看，一來是看看人文風景，二來是想帶著謝軍見識見識四九城的風水佈局，這是國內保存的最完整的超大型人工風水法陣了，再不看看，說不定哪天誰誰心血來潮，直接全給開發掉了。實際上，現在不少的高層建築已經遮擋了法陣的局部，而另一部分則早就被開發了，不過這法陣許多年前就不能正常運作了，據說是毀在八國聯軍入侵的那會兒。當時，許多關鍵性的法器不是被偷就是被毀，而且這種破壞是非常有針對性的，目的就是要破壞京城的氣運，很可能這裡還有漢奸帶路党的影子在裡面，否則怎麼會破壞的如此準確和徹底，最後，就只剩下偌大的一個法陣佈局，以供後人憑弔。

後來也有奇門中人試圖恢復這個巨大的法陣，可惜，那些法陣的設計圖樣，法器的設計圖樣早就被毀壞遺失了，最後，這個巨大的正宗九宮八卦陣還是沒能恢復，隨著經濟的迅猛發展，越來越多的古建築被拆毀重建，整個京城的格局也就不再適合這個法陣的運作，即使今天有大能將這個法陣重新啟用，恐怕帶來的效果也已經不復當年了。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雪，師徒二人打著從酒店借來的雨傘，隨意的在街道上走著，顧元志一邊有一茬沒一茬的介紹明天將要見面的奇門前輩，一邊四處打量著這周圍陌生又熟悉的景物，不時的感慨幾句。

“這裡，以前是一個大宅院，宅院的後院還有一個堆起來的小山，這個位置是八卦陣的兌位，現在變成這麼一棟高樓，氣場早就變了，想要恢復這個九宮八卦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除非將這些都推倒了重新來過。”

顧元志的語氣了夾雜著些許落寞，更多的是感慨，也許人老了就喜歡感慨，謝軍覺得這大廈挺好，夠高夠大，一個大院子能住幾個人？這一棟大樓能住多少人？這麼簡單的帳誰不會算，至於破壞了風水？風水是個狗屁呀！誰能證明風水的效果，再說了，風水即使真的有用，這京城的九宮八卦陣即使是真的存在，也真的能夠重新啟用，那，關老子屁事，老子又沒從中得到好處！

謝軍嘎嘎的笑著，想像著這些人的嘴臉和想法，惡意的揣摩著，事實上，這九宮八卦陣如何，跟謝軍也是屁關係也沒有，他就是一個觀光客，來參觀一下這個難得一見的龐大人工法陣而已，只要這個法陣在他看見之前還在，之後會如何，跟他有啥關係？

“師傅，推倒了也應該會起一個更高的大樓吧？這法陣，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您太多愁善感了！”

顧元志斜了謝軍一眼，跺了跺有些麻木的腳，繼續向前走去，謝軍轉動了一下雨傘，讓傘面上的雪沫傾泄到地面上，掩蓋了自己剛才的腳印。

“這一片保存的最好，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變化。”顧元志指了指那邊警戒森嚴的建築，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

“師傅，那裡是什麼地方，怎麼還有軍人站崗？”謝軍好奇的問道：“而且，那裡的氣場似乎很強呀，難道那裡設有法陣麼？”

“呵呵，那裡就是南海，再向前走就是中海。”

“中海，南海，哦。。。這裡就是呀！！果然有氣勢，看來是給高人佈置過了，難怪這麼駭人。”

“嗯，這是肯定的，這樣的要害部門，怎麼會沒有佈置呢？只是這個佈置的格局跟那個九宮八卦陣相比，差的不是一點點。想不想進去看看？”

“您有辦法進去？我可不想進去，裡面的都是大神，我們這些小鬼還是離遠點好，省得找不自在。”

“嗯，不是一類人，還是不要湊在一起。”顧元志搖了搖雨傘，繼續沿著人行道慢慢的走著。

謝軍將雨傘換了一隻手，用力的抓握了幾次，活動著被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指，皮手套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連皮子都給凍硬了。

街道上清潔工們冒著大雪，不斷的用鏟子清掃著車道，人行道這裡暫時顧不上了，來往的行人很快就將道路踏成黑乎乎的冰面，走上去特別滑，幸好這兩師徒都不是普通人，這點問題困擾不到他們，倒是不時能看到跌倒的路人，好在大家穿的都很厚，不至於跌傷。

來來往往的行人都行色匆匆，而且都想盡一起辦法，將自己給裹得更加嚴實一些，如果可能，最好連眼睛也給擋起來，所以謝軍一點也不喜歡這裡，太沒有看頭了。

“師傅，冷不冷？要不要找個地方喝點熱茶？”

“沒事，這點冷算不得什麼，倒是你一直呆在南方，可能不大適應這裡的氣候。”顧元志笑著說道，這樣的天氣總是讓他想起小時候的事情，記得每到下大雪的日子，就要跟師傅一起清掃道觀門前的積雪，偶爾趁著師傅不注意，還會在雪地上出溜一下，覺得很有意思。

謝軍注意到師傅有些茫然的眼神，知道師傅又在回憶些東西了，只好吸了吸鼻子，默默的踩著吱吱作響的積雪，老實說，謝軍也不喜歡這裡的天氣，雖然下雪挺稀奇的，可是這裡乾燥冰冷的空氣讓謝軍的鼻子很不舒服，也許是還沒有適應過來。

兩人在大雪中慢慢的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來到了景山腳下，這山倒是不高，此刻也沒有人登山，公園管理處的人收了門票也不管遊人的去向，不過在登山的階梯處，有個指示牌和鐵鍊擋住，警告遊人因大雪路滑，不能登山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還往外賣門票。

謝軍師徒才不管這些，見邊上沒有人，這兩人直接跨過鐵鍊向山上走去，雖然階梯十分的濕滑，但是沒多久，兩人就站在了不高的山頂上。

向南看去，正是四九城的後門，紛飛的大雪之下，金色的瓦頂紅色的牆壁，隱隱約約的藏在飄飛的雪霧中，頗有一些仙家宮殿的氣勢。

“那就是四九城，九宮八卦陣的核心，與午門以及午門外的廣場，組成弦和陰陽界，共鎮中宮陰陽位，右邊是我們剛才經過的兩個海子，我們腳下的景山是人工堆砌而成，代表著艮位元，左邊的部分基本已經被破壞殆盡了，現在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了，不過有這些保存尚算完整的部分，那邊是完全可以推算出來的，至於其中設置的子陣、法器什麼的，現在都不可查了，只能從史冊和雜記中尋得隻言片語。”

舉著黑色的大傘，顧元志點著方位向謝軍一一詳述，從九宮八卦陣建立的設想和運作方式，一直到運作的效果，還有歷年來法陣愛好者的研究和交流成果，當然還有顧元志自己的心得等等，給謝軍好好的上了一堂課，直到天色漸漸的昏暗下來，四九城消失在暮色之中，滿城的街燈也次第亮起，師徒倆人才踏著滿山的積雪興盡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