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窩裡反（上）

　確實已在華府門前半環著圍牆來回打量了好半晌，那兩位'姑子'才在低聲輕笑著耳語了幾句後，由其中一個小徒弟裝扮的步上門前的石階在院門外高聲唱起佛經來，而她們兩個卻是半點不知先前的一切早已是落在門內眾人的眼中了。

　片刻後大門才稍稍啟開了條縫探出一個小丫鬟來問道她們何事這般喧嘩？那個小徒弟模樣的'姑子'忙回了一個雙合十後才說道：“施主，你家近日可是有哪不吉之事發生，恰巧我同家師云游至此頓覺這府上空中之氣混沌不堪，所以特來為施主分解一二的。”

　看著小丫鬟一臉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便一個轉身往裡面去回禀主家了，而且偏巧就留了半道門縫讓那個叫門的'姑子'能窺見三分來，只聽得那先前應門的小丫鬟一路急奔入內後便高聲將門口所見之事一一報於那東家知道。

　聽到此處那個小徒弟已是萬分欣喜的回身與不遠處的'姑子'使了個安心的眼色，那低下的'姑子'也是了然的點了點頭回應到，小半響後剛才那小丫鬟又出來讓了她們兩位往院子裡進去。

　此刻這兩位心中已是大定果然那大肚子婦人說的不錯，這家人確實都好相與的很，自己才不過寥寥幾句就已讓她們信服如此看來今天這銀子也定是好來的很喲一想到那就要到手的額外之財，這兩人的心中更是雀躍無比。

　見這家人雖很是客氣的將她們二人引了進來卻是不叫廳裡問話，而是就在院中一旁擺上了凳子來讓她們歇腳倒是莫名有些奇怪，但現在也已是四月時節又是近午時時分日頭雖大倒還勉強不覺得太熱，兩人偷偷對視了一眼後便分了主次坐定下來。

　就見此時由兩個管事媽媽模樣的婦人各分左右的跟著一位略顯富態的老太太出了二門來，端坐在外院正廳內而且剛好同那兩個'姑子'的方向側對著，緊接著又是一位**也同樣由內院往正廳內落在老太太的下首處坐定。

　這時才聽得那位於正廳中央的老太太問道：“也不知兩位師傅是瞧出老婦人這宅院中有何事不妥啊？”老太太音量不顯，可此時整個庭院中亦是異常的安靜，那兩個安坐在院中一旁的'姑子'自然是聽得分明。

　只見其中那個師傅裝扮的緩緩起身一個合十便直言道：“女施主不知你這府中可是有病入膏肓之人。”說著還不忘低聲念叨了幾句不知是**還是咒語的，小片刻後才重又抬頭接著道：“想來應當是位女眷吧？”

　“哦，師傅好生厲害啊，就連患病之人是男是女都能不肖半響便可獲知，那…就不知這等病症可是好轉之日嘛？還需多少時日才得痊癒？”就見正廳中的老太太微微抬眼道。

　好轉，痊癒？看來那大肚子婦人也並非說的全是實情吧怎麼聽著對面老太太的問話倒是不失擔憂之心，那'姑子'心中也是莫名一驚，想來那位病患也費那位所言是個半點都不得人心的喲這般一思量已是拿捏定了主意，她們是家宅內院之爭而自己何苦牽連太多還是能騙上些便好，看這家那老太太的樣子就不似那怕事之人，還是悠著點才是正理。

　頓了頓收斂心思後，才微微點頭道：“貧尼也不過是觀出你家宅略有不妥前來告知一二的，但若是到這病症一事理當由哪懸壺濟世的大夫前來說道更為妥當才是？”

　老太太倒是經她這一說道便轉了話題沒在追究，而是問起自家這宅院中卻是哪裡來的不妥之處，這一下才讓那'姑子'緊吊著的心輕輕落地，但她還絲毫未察剛才是哪位於老太太右手的媽媽低聲說道了一句才讓老太太改了話題的。

　只是一味的將事先擬定好專用來誆騙人的說辭原封不動的照搬了一遍倒還順利的很，現在該自己做得都已辦到就等著那個給了花費的大肚子婦人能按約定的時辰到來便就大功告成了。

　但她又哪裡知道自己一伙的伎倆早就在還未進門之時就都沒能逃過這一家眾人的雙眼去，也都是為了穩住她們倆人才都耐著性子配合著她們演戲罷了，一旁的小徒弟已是小聲提醒道：“那個給銀子的婦人怎麼還不到，我們就要開始了若是她還不及趕到的話，那咱們今天這戲算是白做了，往後想要再多作一回就是這些不懂行的人瞧著都會覺著不對味來的”

　“嗯，我知道，你只管跟著我慢慢的準備便好，怎麼也得給那婦人留出一刻半刻的來，人家給的可不是小數目，指不定辦妥後還能得些額外的打賞哪”對方也是會意著朝她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好歹拖過了一刻鐘後法事就要開始之際就听得有人叫門，此刻那兩個'姑子'才算是徹底送了口氣下來，她們要得就是那婦人在場才好把那事先講妥的關鍵演給這家的老太太瞧喲

　果然是那個在覺明寺後山旁交了二十兩紋銀給她們的大肚子婦人，面上倒是裝出一副不曾認識的樣子微微抬頭望了一眼便要將自己這邊的法事繼續下去。

　那'姑子'才剛一開始在口中念念有詞就听得那才剛進門的大肚婦人大驚一聲，連人帶椅子直接倒向一旁的石地上，家中眾人頓時亂作一團，那兩個'姑子'倒是顯得異常的平靜，只是分作兩旁將剛才法事的器具重又擺回原處罷了，便一前一後往這邊正廳挪了幾步高聲道：“女施主不必驚慌這便是原本家中的邪物不敵我師傅個法力，才慌亂出逃誤傷了這位施主而已。”

　那個'假姑子'的謊話倒是來得快，這頭才剛跌到明明那邊還未及開始就已然成了法力高深的大師傅了，看來自家小兒媳婦讓二閨女家的媽媽來將這事報於自己知道還真是所言非虛啊若不是這個湘姨娘這般任性非要趕在這個時節往哪覺明寺中還願禱告的怎麼能引了這些個專會訛人財物的'假姑子'來家喲

　一想到此處老太太就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還不將湘姨娘攙了一旁歇著去，趕緊去請個大夫回來給診脈才更穩妥些。”這邊剛才好跟著後頭茫然不知的小丫鬟忙不迭應了聲便往大門外出去了。

　那頭的兩個'姑子'還自不知的賣力演著戲，卻被此刻已失了耐心的老太太當頭喝道：“依老身看來二位師傅還請回去吧，此刻家中實在是再無需勞煩兩位的了，先前你不是也言明道診脈看病之事還是人家藥舖的大夫最是妥當，眼下你們也都瞧見了家中最為緊要的便是這姨娘腹中的孩兒了。”

　旁的兩位管事媽媽那架勢更是十足，已讓身邊的丫鬟婆子們將那兩個'姑子'的器具打包起來，這兩個'姑子'倒是不怎麼在意那物件，本就都是些糊弄人的便宜假物而已，可剛才那個跌到的婦人卻是此事的金主，人家可是給了大把銀子要自己一行來演出的，再抬眼望那旁深深望了兩眼後，才驚覺事情似乎出了偏差，那婦人此刻的面色慘白的嚇人哪裡像是裝出來的樣子，分明就是真的有礙了吧

　心中有了計較後已是立馬就改了主意了，那可是大肚子若真有個好歹自己兩個剛好成了現成的替罪羊了嘛，那還等什麼藉著這個機會出了這家的門便是你說破了天去，也同自己再無瓜葛而且還是人家老太太親自放走的不是，急忙同自己身後那個還欲辯駁兩句的小徒弟使了個眼色，就慌不擇路的捲了自己的包袱逃出門去。

　一氣拉著小徒弟跑出老遠才癱坐在道旁的樹蔭底下，訕笑道：“你個傻子怎麼就沒瞧出來那個大肚子婦人怕是真的摔傷了自己個了，還愣著等他們家好拉我們倆當頂罪的去不成，幸得我眼尖才沒被捲進去，還好那婦人也是個不懂行的事先就把全部的銀兩都給齊了，也省得後面那一半再無著落咯”

　就在那兩個'假姑子'倉皇而逃之時，這邊正廳中捂著肚子歪在一旁湘姨娘心中是有恨不能言，眼見著自己的大事就要成了，可怎麼自己的肚子卻在這節骨眼上偏又真痛了起來，再加之一想到自己那二十兩銀子算是白瞎了，連一半的作用都不及發揮出來就沒了踪影，一想到此自己的疼痛更是加重了幾分。

　就是那個幫著自己牽線搭橋的嬸娘也一併恨上了，要不是自己在這地界再無旁人能求了辦差事，哪里肯浪費那每月二兩多銀子的往她手里送啊如今倒好就是尋來演戲的'假姑子'都這般的無用，還有什麼好說的，一等自己將這事宜達成後定是再無多餘的銀子與你們家白白吃喝了

　此刻自己的腹中又是一痛，眼下這湘姨娘再也無旁的念頭來只求那請大夫的小丫鬟能快著些趕回來才是正經，要不自己這肚子若是真有個好歹可就不妙了，原也是看在自己有了身孕份上那座上的老太太才給了幾回好臉色瞧，真要是連這都保不住自己往後的事宜怕是再難達成了。

　那剛才跑去請大夫的小丫鬟倒是挺快的，而且快得似乎有些蹊蹺才不到一刻種的時辰便已是領著大夫往院內進來了，但是就在湘姨娘見到進來之人後，本就慘白的面色頓時又添上了三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