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變

　靈魂完全融合的感覺卻是美妙無比，那種快感幾乎無法用文字來形容，有些感覺甚至尤甚男女之間的交合，尤其是嘗試多次融合後，令人食髓知味，無法割捨。

　陳睿現在正陷入了這種快感之中，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感覺似乎比以往的愈發強烈，靈魂幾乎要迷失一般，賁薨的聲音及時響了起來：“收斂心神，我們一起感悟創造本源之力。”

　陳睿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將融合靈魂之力擴展開來，感應著創造之書釋放的氣息，通過深度解析的記憶烙印，不斷與自身的創造之力相印證。

　他體內的創造本源之力持續發生著變化，就好像一棵“種子”，開始慢慢地發芽成長，從“嫩芽”變成了“小樹”，再一步步慢慢地長成“大樹”。

　以往，在最後“大樹”成型階段時，凝聚本源之力就開始潰散了，總是功虧一簣。

　今天彷彿特別順利，大樹的主幹已經生長完成，正在迅速抽枝發葉，絲毫沒有潰散的跡象，如果能夠完全創造成型，那麼就有可能領悟到完整的創造本源，從而發生質變。

　“大樹”的枝葉開始一片片變得繁茂起來，那種模糊的“本源”感覺也在一絲一絲變得清晰明了。

　然而就在“參天大樹”快要完全成型的一剎那，陳睿的靈魂之力卻無力再維持那種微妙的感覺，潰散的徵兆再次出現。

　正心急間，靈魂中傳輸來了大量精純的氣息，那種彷彿靈肉結合的強烈感覺再次出現，自身的靈魂之力瞬間變得充盈起來，潰散的徵兆漸漸消失。那大樹開始繼續凝聚成型。

　這是賁薨輸送過來的靈魂之力，原本陳睿的靈魂應該對這種力量保持著警惕的抗拒性，但凝聚完整的創造本源實在太過誘惑人了，如今又是計劃中留在聖山的最後一天，加上本能被那種美妙的感覺吸引，陳睿終於無法抵抗誘惑，逐漸放棄了抗拒，交融在這種力量之中。

　他原本所缺就是那最後的“臨門一腳”，如今得到偽神級的靈魂力量支持。彷彿注入了全心的活力，龐大無比的力量充盈在靈魂之中。

　在這種力量的幫助下，靈魂中那棵“大樹”生長的速度越來越快，一陣耀眼的光芒閃過，終於完成了最後的成型過程。

　這是一棵參天大樹。每一片葉子，每一根枝條都洋溢著浩瀚的生命力和奧妙的宇宙至理。與此同時，陳睿只覺靈魂中多了一種特殊的法則氣息，這種法則與毀滅完全相反，唯一相同的是強大無比。

　創造法則！

　而且是完整的創造法則！

　陳睿大喜，就在這個時候，在靈魂中。在那棵參天大樹之中，他看到了一張臉。

　這張臉是由所有的樹枝樹葉所造型而成，一張女人的臉。

　創造本源的大樹，居然……

　陳睿吃了一驚。就看到那張臉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很驚訝麼？”

　“賁薨！”陳睿終於意識到不對了，“你做了什麼？我不是領悟了創造本源法則嗎？”

　“沒錯，你確實是領悟了完整的創造本源。這是在我的幫助下完成的，”賁薨得意地笑道：“作為回報。我決定收下你的身體和靈魂。”

　陳睿的意識從靈魂中退出，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整個空間都變得漆黑一片，身體和生命力彷彿被無數張口一分分咬噬、咀嚼和消化，那種感覺，簡直令人不寒而慄。

　“不要嘗試做某些呼救或施展空間技能逃離的無用功了，因為這裡的空間是獨立的存在，和外面已經完全隔絶……是否有種熟悉的感覺？沒錯！就是輝煌之塔！”

　“輝煌之塔！”陳睿駭然道：“你怎麼可能夠施展它！”

　“我的靈魂烙印可不是那樣使用的，你上次試驗時間所燃燒的靈魂烙印有大半都滲入了這件神器中，雖然我一時還無法掌控這件神器，但已經足夠召喚出它，發揮一些簡單的作用。這樣一件空間神器，就算無法使用那是三種最強的能力，依然有許多妙用。比如現在將空間隔離，當然，這需要偽神級的力量……這是你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層次，因為你的生命就要終結了。”

　“就算殺了我，你也無法獲得創造本源法則！不要逼我……”

　“還想虛張聲勢麼？”賁薨嬌笑道：“我已經斷定，你那種類似神國力量只能針對入侵的靈魂，我現在吞噬你的，不僅是靈魂，還有身體，只要將你的身體和靈魂從外面一層層剝離、吞噬，剩下的就是完整的創造本源！這一天，我已經準備了很久了。”

　“吞噬整個人？”陳睿不由打了個寒顫，原來賁薨竟然是這個可怕的打算！

　“你可以拖延時間來嘗試脫身……比如說一些問題，你可以提出來，我都會一一耐心的解答，在你的身體和意識完全消散之前——這算是我對你最後的致意。”

　“既然是最後的問題了，那麼就讓我死個明白吧，究竟該怎樣破除那個聚靈之陣？”

　賁薨露出詫異之色：“到現在這個時候你居然還在唸唸不忘那個女人，真是令人驚訝。老實告訴你吧，要想救出那個女人幾乎不可能！聚靈之陣不僅是拉斐爾本人的力量，還蘊含著光明聖山龐大的念力，近乎完美無暇，只有聚靈之陣發動的時候，才是力量最薄弱之時，可以用逆向符語的方法，破開禁錮。但那種時候，你又怎麼可能在拉斐爾的眼皮子底下救人？”

　“在聚靈之陣發動的時候，施展逆向符語的方法？那豈不是要在冊封大典之上？”陳睿嘆了一口氣，“這確實難辦。”

　“何止難辦……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更多地關心一下自己的現狀。”賁薨的臉凝聚成一個微笑，“那麼，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

　“魔界和人類世界每五百年就會大戰一次。這裡面究竟有什麼秘密？為什麼魔界沒有一次能夠成功？哪怕已經接近勝利，也會莫名其妙地失敗？”

　“其實也不叫失敗，只是沒有結果而已，因為人類也無法攻入魔界。‘沒有結果’，這就是戰爭的規則，一旦有人違犯了規則，就被‘糾正’過來。”

　賁薨的回答讓陳睿一震，彷彿觸摸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三百多年前，魔界的白夜大帝率軍攻打人界。眼看就要大獲全勝，最終卻離奇死亡，原來是被“糾正”的結果！

　“為什麼會這樣？超階強者有沒有參戰？”

　賁薨沒有回答，反問了一句：“你應該看過祭祀的儀式……大凡祭祀者，怎麼會將自己作為祭品？”

　“你是說……”陳睿動容道：“這種戰爭。其實是某種獻祭！”

　“說多了你也不會明白……”賁薨的輕蔑的聲音忽然變了：“我的力量！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陳睿笑了：“這似乎是我之前問你的原話吧，這樣照搬，顯得太沒有創意了。”

　“這是‘剝奪’？你居然對我用‘剝奪’！”賁薨的聲音高揚了起來，周圍空間中的吞噬力量驟然暴漲，“不知死活的傢伙！”

　然而那種力量驟然就停止了下來，整個樹冠凝聚成的臉都扭曲了起來，發出淒厲的尖叫聲：“不對！如此浩瀚的信仰和創造之力！這不是你自己的力量！”

　“賁薨。”陳睿的聲音響徹在整個靈魂之中。“還記得在面對米迦勒的時候我說了一句什麼嗎？你小看我了！上次如此，這次，依然如此。之前你需要時間‘消化’我的身體和靈魂，但我何嘗不在拖延。更準確的說，是‘醞釀’！”

　“該死的！這究竟是什麼樹？”無數延伸的枝葉已經籠罩住了賁薨的“臉”，等若整個靈魂都被禁錮了起來，“難道……不可能！”

　“我早有預防到你會心懷不軌。所以故意‘接受’或者說‘借助’了你的力量，融會貫通了創造本源法則。包括輝煌之塔。也是我故意讓你召喚出來的，這樣正好隔絶了我的動靜……”

　“停下來！”賁薨的聲音中透著懼意：“我現在就解除對你的控制！我可以去救你的女人！我以靈魂起誓！”

　陳睿沒有理睬賁薨，只是自顧自地說道：“你最大的失敗就在於……你不明白，完整的創造本源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有些話陳睿並沒有說出來。

　自然之樹積累的力量。

　“阿瑟“靈魂的徹底融合。

　“毀滅“與”創造“兩種本源法則的領悟。

　……

　這是徹底消除賁薨這個隱患的最後方法，終於在這一刻成功地拉開了帷幕。

　陳睿閉上了眼睛，身周的氣息開始發出奇異的變化，一圈圈晶瑩的白光散發開來，白光中蘊含著創造與毀滅的兩種本源氣息。

　賁薨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可怕的危險即將降臨，又變得歇斯底里起來：“快停下來，否則我就引爆整個靈魂，一起同歸於盡！”

　陳睿沒有再說話，只是那白光開始愈發剔透精煉，充滿了勃勃生機，宛若無盡的星河。

　現在他沒有施展任何一種道具或技能，也沒有施展“極星變”，但那種星河所蘊含的奧妙似乎猶勝最強狀態時施展出的星域國度。

　賁薨怎麼都沒想到，原本是胸有成竹的計劃，居然遭受到了這種不可思議的逆轉，她感覺到整個靈魂體都在這種變化中一分分被瓦解，一咬牙，不惜損耗地將一部分的靈魂體引爆開來。

　這種力量是何等龐大，即便是拉斐爾或米迦勒都不可能忽略，如果不是在輝煌之塔中，整個聖山之巔都會被震撼。

　在爆炸的一剎那，陳睿的雙眼睜開了，左眼毀滅之力，右眼創造之力，整個人彷彿變成了茫茫宇宙。

　那種可怕的靈魂爆炸在“茫茫宇宙”只是如同大海中的一朵浪花，稍縱即逝。

　下一刻，身周的星河發出璀璨無比的光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