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Ch.23 love is confusing

　　研究室裡。

　　杜菲、拉米雷斯和一群相關人員站在隔離室外，觀察著裡面的活動。

　　一個血族躺在檯子上，身上插著很多管子，連接到各種各樣的儀器上。身邊一群不知是人類還是血族的醫生圍著他，全身包裹著防護服。

　　一切準備就緒，當中一人將針管裡的液體慢慢推進了那個實驗者的身體。

　　時間在緩慢的移動，一切儀器顯示正常。

　　大屏幕上顯示出的兩個細胞，也在漸漸的互相吞噬、融合。

　　沒有異常，就是成功了。

　　當所有的人都開始展開一個欣慰的笑容之時，監控的儀器突然發生了變化，數據急劇攀升，警報聲尖銳刺耳。

　　檯子上的實驗者也顯示出了異樣——窒息，瞳孔放大，血管噴張。

　　只是眾多醫生還未來得及搶救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在下一秒爆裂，快速的讓人來不及反應，只看到了黃色的粘稠液體向四周噴濺。

　　無須接收醫生們無奈的眼神，外面的人已經知道，這就代表著失敗。

　　安格爾氣得一拳砸在玻璃上。

　　艾爾莎看著研究室裡的一片狼藉，似笑非笑。

　　拉米雷斯牽著杜菲的手，將他帶了出去。

　　「看來，我們還需要努力。」

　　另一邊，沈池拍拍法醫科小陳的肩膀，鼓勵他不要急躁，兇手會抓到的。

　　實在是可惜，死者是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孩，滿臉淚痕的趴伏在地板上。他們發現她的時候，屍體已經僵硬了。通過現場的檢查，暫時沒有發現任何傷口和掙扎的痕跡。

　　不像是血族所為。

　　沈池看著他們把屍體運上車。獨自一人靠在牆上抽煙，藉著煙霧吐掉了不少心中的煩悶。最近，連人類自己這邊都開始不安穩了啊。

　　一個同事過來拍他的肩膀，「池哥，回去休息兩天吧，頭兒批假了。你都連上幾個星期了。」估計他們頭再不放人，最上頭那位又要發脾氣了。

　　「我沒事，這邊事情還沒完。等把這案子跟完了再說。」

　　見勸說無效，那人只好離開了。

　　沈池快速的抽完煙，又擠到人堆裡幫忙。

　　自從休假結束歸隊之後，他就一直讓自己處於持續的忙碌中，有事情做就免得胡思亂想，一個男人成天縮在家裡萎靡不振，太難看了。

　　現場清理得差不多了，隊裡有個對他心儀小姑娘，主動朝這邊靠了過來，「池哥，頭兒說今天大家都回早點，這裡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也回去吧？沒吃飯吧，要不一起？」

　　其實，李艾這小姑娘還挺大膽的，沈池才來幾天她就開始展開了追求，別的那些可沒這位這麼雷厲風行。

　　見沈池有些猶豫，她又繼續央求，「走吧走吧，你就當作天晚了送送我，大晚上的不安全。再說了你不也要吃飯嗎？」

　　沈池不好再拒絕，只好答應了。

　　明明只是隨便點了幾個菜，這小姑娘非吵著要喝酒。這不才喝了一杯，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頭兒真是的！十幾二十天不放人！累死人了！」

　　沈池想笑，這小姑娘平時看著挺堅強的啊，「撐不住就辭職，你一小姑娘確實不適合幹這個。」

　　李艾打個酒嗝，趴在桌上一臉哀怨，「可是我喜歡這份工作，捨不得啊。」

　　沈池看她也喝得差不多了，試著將人從桌子上拉起來，「好了回家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死賴著不起來，一臉疑惑的問他，「池哥，你就怎麼就沒有一點怨言呢？！」

　　「我喜歡當警察。」

　　小姑娘使勁搖著頭說，「不是不是，我是說別的事情。你就沒有什麼氣憤啊不甘心啊，想要借酒消愁的，或者想罵幾句髒話的？」

　　「沒有……」吧？

　　「不可能不可能。」她拎起剩下的高度白酒，遞進沈池手裡，「無論什麼傷心的事情，什麼死了小貓小狗的，被情人甩了什麼的，隨便想件事情惆悵下！你看我一個人喝悶酒，多沒意思啊！」

　　也許是真的吧，一個人的難受，不及兩個人的心事更能下酒。

　　沈池擰開手裡的酒瓶，咕嚕咕嚕悶了兩口。

　　小姑娘高興的拍手叫好，激動得連原先朦朧的眼睛都變清明了。

　　沈池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讓個小姑娘攙著出門怪不好意思的，可那酒勁太強，自己那兩腿軟得跟扭麻花似的，根本沒法好好走路。本來想給沈嘯雲打電話，可是摸了半天也沒找著手機。

　　最後還是順著小姑娘的意思，出門打車回家。

　　兩人在路上走了一段，也沒遇著輛空車，他原本以為走幾步吹吹風就能醒酒，沒想到腦袋卻是越來越暈了。

　　怪了，還出現了幻覺。

　　他瞇著眼睛，盡量讓前方幾個模糊的身影合併成一個。在終於確認那身影之後，才扯著嗓子大喊一聲，「杜菲！！」

　　旁邊攙著他的李艾差點沒把手上的手機塞在他嗓子眼裡，這醉酒的人還能認得人？別跟我亂嚎！

　　醉鬼鍥而不捨，拉開嗓門大叫，「前面的杜菲！站住！」

　　小姑娘揉著腦袋，腦殼疼。這喊的誰呢，喊得這麼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

　　她還以為會招來別人一頓罵，哪知道人家還真是認得沈池的。其中的一人果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盯著他們看。

　　這長著麻花腿的人，踉蹌著步子。一臉傻笑，恨不得手腳並用，立刻爬過去。

　　等到靠近了，李艾才發現，沈池身邊這卷的是妖風吧，捲來了這絕世帥哥，還是倆！只不過少年臉色陰沉有點可怕，年長的那位又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哎可惜了。

　　李艾還來不及跟對方打招呼，沈池那狼爪子就招呼上了少年的臉，「喂餵你冒充的吧？他明明比你好看多了。小心被他知道你冒充，你就慘啦。哈哈。」

　　醉鬼每說一句，少年的眉頭就多皺一分。怎麼跟著個女人一起還醉成這鬼樣子！

　　連李艾都被少年那凌厲的眼神刺得一顫一顫的。

　　見少年不說話，醉鬼還不依不饒，兩隻爪子都扒拉上了人家的臉頰，眼神完全失了焦距，「喂，你說話啊，你該不會是機器人吧？再冒充他，我就要生氣拉！」

　　杜菲身後的男人實在沒忍住，抖著肩膀，笑得怪沒形象的。

　　少年一把打掉醉鬼的兩隻爪子，眉頭皺的厲害，拉過旁邊男人的手牽著，「我們回去。」

　　小姑娘被少年這一舉動給嚇得半天沒回過神。

　　今晚這情況怎麼看怎麼像：一個被情人背叛的男人（沈池）出去借酒消愁，一出門還正好遇上了情人（少年）和小三（青年）出來壓馬路，於是借酒裝瘋，大吵大鬧……

　　算了，她還是帶著人趕快走吧。免得丟人！

　　李艾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撐著沈池，在心裡抱怨：這灌酒的程度還真不好拿捏，太清醒了不好辦事，太醉了沒辦法招呼。算啦，重歸重，這次就忍了。畢竟是一回生兩回熟嘛。

　　小姑娘心裡正想的高興，旁邊的一棵大樹嘩啦倒了，嚇得幾個路過的人哇哇直叫。

　　男人揉揉少年的頭，忍著心裡的笑說，「就算你生氣，也不要拿東西出氣吧。」看你把別人給嚇得。

　　少年挑著眉一個反問，「我生氣了？」

　　「好好好，你沒生氣。可是，你的那個Ex-lover怎麼辦？關於那小姑娘，難道你就沒有read her mind？」

　　原來現在的人類小姑娘這麼開放了，那腦子裡想出的畫面，還真夠色彩斑斕的。做的事情，也夠大膽！

　　拉米雷斯想到這裡，又一棵無辜的繁茂大樹倒地了。

　　他剛想再說兩句什麼話，身邊的人兒已經不見了。看，忍不住了吧！

　　杜菲一臉怒氣出現在那兩人面前，硬邦邦的向那小姑娘交代 ，「你自己回去，他和我一起。」

　　「……」小姑娘怔在那裡不知道要說什麼。

　　可惜那醉鬼還不老實，身子靠著那小姑娘蹭啊蹭的不算，又把臉湊到杜菲面前，酒氣亂噴，「啊，你這個冒牌貨又回來了？喂，李艾你快撥打假電話！」

　　杜菲這回可沒忍住，一個巴掌結識的招呼在了那醉鬼的臉上。

　　小姑娘這回可不願意了，大著嗓門就準備吵架，「你這人誰啊，憑什麼打人啊你！什麼素質！」

　　杜菲眼睛一瞇，掐著小姑娘尖細的下巴，手上用了勁，「我是誰？你怎麼不問問他我是誰？」

　　李艾被捏得痛了，含著眼淚去扯著沈池的袖子，可惜那醉鬼根本就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什麼，眼神依舊迷離。

　　又是極重的一巴掌落在沈池的另一邊臉頰，他立刻被打得眼冒金星，「誰？誰打的？」然後擼起袖子就要打架。

　　杜菲望著他笑，問：「清醒了？！」

　　醉鬼睜大眼睛，滿臉不可思意，「菲菲？！你怎麼在這？」

　　「池哥我怕。」李艾嘴裡一面說著怕，身體也開始往沈池身邊靠去。

　　沈池下意識的護著她，詢問眼前那正生氣的人，「怎麼回事？」把人家小姑娘嚇成這樣？

　　「怎麼回事？你還怪我？」人兒雙手握拳，把十指的關節捏的卡卡作響，「你怎麼不問問她，她腦子想的那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這個男人，也能輪得到你一個醜女人來動這些歪點子？

　　小姑娘這回可真被杜菲滿身的戾氣和通紅的眼珠嚇哭了，躲在沈池背後嗚嗚的。

　　杜菲見她還敢往沈池背後躲，全身的細胞都都像是燃起了火，「你自己滾，還是我幫你？」

　　弄不清狀況的沈池說了一句，「菲菲，你別不講理。」

　　果然，杜菲爆發了，「我不講理？！知道她想對你做什麼嗎？知道她把你灌醉的目的嗎？知道她要把你帶去哪裡嗎？」

　　一連串的問題將他的腦袋攪得暈乎乎的，沈池無法相信，李艾這小姑娘，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你別亂說，她一小姑娘。」別壞了人家名聲。

　　杜菲的嘴角扯出個奇怪又勉強的弧度，問他，「你不信？還是捨不得？」

　　沈池護著身後低泣的人跟他解釋，「不是，你別這樣，嚇到她了。」

　　將最後一句話送進沈池的耳朵，杜菲轉身就走。「很好，那你去床上盡情滿足她吧。」

　　最後，他身邊只剩下了一個哭泣中的李艾，還有兩棵倒地的大樹，和那些在風中搖曳著的葉片，在述說著它們的怨氣。

　　沈池暈乎乎的站在冷夜裡，依舊困惑。